对晋聚财审讯开始后,才发现这家伙如同沙滩里种的花生苗,细细的一根茎不起眼,一拉出来就是下面藏着一窝货,简直让人叹为观止的一窝货。````林林总总,从煤老板的买证、上层煤管局的非法颁证、安监局的暗箱操作、区里管员的行贿受贿、煤炭销售市场上的违规操作,这家伙如数家珍,这个扮演皮条客角色的,甚至比作案的双方更了解彼此。
根据晋聚财的交待,预审员陆续摸通了这么个脉络。在世纪之初晋聚财第二次落魄后接手了通宝,其时的通宝不到现在规模的一半,在省城顶多算个二流的娱乐场所,而且晋聚财这关系一般,并没有很厉害的后台罩着,为了让通宝运营下去,此君不得不采取了一些流氓手段,通过在娱乐场所偷拍、跟踪、打探、摸查,多多少少掌握了通宝所在区一批小官员的,再通过这些要挟着这些人,久而久之,晋聚财发现,这些官员虽然什么烂事都敢干,偏偏还爱面子的不行,只要揪住了他们的小辫,以前不好办、办不了的事,事就变得顺风顺水了,而且很容易为通宝赢得了发展壮大的机会。
仅仅通宝倒也不算什么事,更巧合的是,让晋聚财在这里,碰到了一夜暴富的机会,一次偶然的偷拍,晋聚财的手下拍到了煤管局一位分管局长的嫖娼录像,此人为了换回录像多次求告晋聚财,但晋聚财开出的价码此人要出不起,最后一咬牙给了晋聚财两份采矿证指标,涉煤的东西有多值钱晋聚财多少是了解的,这两个指标转手就赚了一百多万。有了这次的机会,晋聚财就想上这东西了,不但牢牢地控制了这位分管局长,对了涉煤的单位的分外注意了。扯来扯去经营了几年,扩大到了煤炭管理、采矿、安监几个领域。那个部门都有了和晋聚财关系走得很近的官员,这些人,不是把柄抓在人家手里没办法,就是收了晋聚财地钱或者女人的贿赂,上到煤管部门、下到地方煤老板,晋聚财很容易编织成了一个非官方的关系网,当着官商之间的皮条客,晋聚财着实也赚了一个盆盈钵满。
而发展也未就此停步,有了钱做什么生意都容易。晋聚财跟着开了家模特公司,明里是组织汇演搞时装发布、或者搞一些文化产业,但暗地里,就是为一些官员的特殊爱好培养情人,晋聚财在交待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的模特公司就是省城各级官员的“二奶俱乐部”,而且由晋聚财出资为官员养着的情人就有十数人,靠这办法拉下水的不在少数,而晋聚财也凭借此招。为了编织了一张越来越大的关系
不过这生意有好有坏,两年多前。全省小煤矿治理整顿开始之后,十万吨级、二十万吨级地小煤矿全部被关停,总数量达到煤矿总量的百分之四十,这么着一来,大大影响了晋聚财的生意,此时的通宝和艾迪儿已经是如日中天,但收入大开支更大,为了赚更多的钱。贪心不足的晋聚财又把眼光放到了更赚钱的毒品上。原本在娱乐场所。卖丸拉皮条就是常事,对毒品的观念也开放。特别是老板这个阶层,需要这东西的还真就不少。从摇头丸陆陆续续又做到冰毒,势力一家独大地晋聚财逐步统一了省城这个毒品市场。这来钱,又比从办证之间抽回扣还要快!晋聚财在受审的时候开始拒不交待贩毒事实,但那份匿名地录像起了作用,看得出那天晚上晋聚财被吓得不轻,再加上潞州的缉毒成果和被捕的晋聚财手下的人,晋聚财在憋了一周之后才无奈低头了。
这些并不高明的手段还真让晋聚财真个是聚起财来了,办案人员粗略估算了一下,通宝、艾迪儿的实有资产、加上房产、车辆等不动产,再加上流失的一千多万非法资金和晋聚财尚藏匿的500多元外汇存款,总资产八千余万,从一个一文不名地混混走到千万富翁,晋聚财仅仅用了五年地光景。
预审员一天换两拔,三班倒地一点点挤牙膏,一点一点挖掘晋聚财肚子里的存货,到后来,缉毒总队涉地案子倒不算重要了,只能算个组成部分,而且被省厅预审员没费多大劲就倒了个底朝天。越来越多的案件,让见多识广地江副厅长也是冷汗长流,心里暗忖,就晋聚财一个人交待的东西如果都查实地话,这比省城一年的反腐成果还要大………
而晋聚财的心理变化也很明显,这样辛辛苦苦一步一个脚印从低层爬到高处人,一夜醒来后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晋聚财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可能出去的希望,他真的怒了!
一怒的后果就是破罐子破摔,特别是确认通宝和艾迪儿已经被倒闭,席玉兰被抓,银行正在清算资产的时候,这个破罐子简直要出离愤怒了,也就摔得更响了……
虽然没有疯,但情绪失控多少还是有的,甚至于审到了一定程度,这人会痛哭流涕地后悔自己不该贩毒,哭完了又想起了那个王八蛋犯过事,连自己都不照应着,得,把他咬出来………
财到头来终要散,晋聚财终究要成穷光蛋了,预审十七天后,晋聚财交出了秘码和电子鉴名,500万外汇储蓄被转回来了,用公安的话说是:追回了非法流失境外的资金500余万,合计人民币四千万元。
这个审讯,是缉毒总队成立以来最长的审讯,一直进行了二十七天,六十余次,基本就是每天平均两次,直到预审员已经感觉没有可挖的价值后才停手,此时的案卷和审讯笔录和影像资料,已经装满了一个柜子,参加审讯的十二名预审员被分成四个组,个个白天审讯、晚上加班整理记录、写分析,熬得两眼通红。
反观缉毒总队就轻松多了,十五天后解除了封闭,既无大案要案发生,亦无紧急出警,个个难得地享受一段轻闲的时间………
省城,公安小区,解封后第四天,佟思遥回家刚吃罢饭放下碗就接到了孙大雷的电话,一听说有要事,连家长也顾不上唠两句转身就跑。
下了楼就见总队的车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了,快步上了车,上车一靠就是习惯性地一句:“什么事?大雷。”
“我……我私人有点事?佟处,没打扰您吧?”
“私事!?”佟思遥看看孙大雷表情不对劲,诧异地说道:“私事什么时候不能说?这段时间忙成什么样子了,你说打扰了没有?”
“哎,佟处,半私半公。”
“甭废话,说!”
“是这样,这段时间外围侦察不是一直查通宝和艾迪儿搞事的人吗?昨天晚上,南华派出所排查时,揪了几个磕了药乱搞的,身上搜了十几片摇头丸来……”孙大雷说着,看看佟思遥的脸色,话顿住了。
“说呀?怎么了。”佟思遥道。
“里头有一个是我朋友。”
“朋友?”佟思遥的口气不好听了:“我说大雷,什么朋友,你是想让我出面给你保人。”
“不不,佟处,我是这个意思,这个人原来是我的缉毒大队时候的线人,现在混到二鬼子手下当马仔,派出所揪住后让他通知家里人,他直接给打的电话,话里暗示说他知道点情况,我估计这小子是想撂点其他人的事保住自己。这不我就咨询您来了?”
“二鬼子?你是说富华邹富贵那儿?”
“嗯!对。”
“走……看看去,要值钱的消息放他一马,我可提前说好啊,乱咬的消息你负责。”佟思遥这下释然了,在总队免不了要和形形色色的线人打交道,免不了要做一些法外容情的事,孙大雷此举倒也正常。
南华派出所距公安小区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巷口,两人步行着进去后却是已经快到午饭时分了,这人的命树的影,缉毒总队的招牌在派出所还是管点用的,不一会所长就把来人带到了滞留室……
是个染着黄毛的小子,一只耳朵上还打着眼,进了滞留室孙大雷砰地一脚踢上了门,那人谄笑着,孙哥,孙哥,一年多没见您了啊?这是您马子啊,哟……真漂亮……
佟思遥一听这胡诌八扯,一指墙解瞪着眼叱了句:“蹲下,再嬉皮笑脸,把你关到总队。”
孙大雷也忍着笑叱道:“老实点,这是我们领导!”
这黄毛,热脸贴了冷屁股,悻悻地面朝墙蹲下了,肚子暗骂,妈的,俩人肯定有一腿……
“转过身来!”孙大雷喊了句。黄毛闻声又背朝墙,抬眼看看孙大雷,嘴里不迭地说道:“孙哥,别玩兄弟噢,好歹我也为禁毒工作作过贡献,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你不能升职了就把兄弟忘了啊。”
这话说得,差点把佟思遥逗得当场笑出声,强自忍着,沉声叱了句:“少废话,把你知道的情况说出来,我看够不够得着放你一马。”
黄毛还是犹豫的当会,孙大雷接了句:“说吧,这我们领导,她说话可比我管用……”
黄毛犹豫了半晌,开口了…………
今儿状态实在欠佳,就发三千,看明天上午能不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