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决定后,王旭亲笔手书,分别传信给南海郡的周瑜,还有远在建业的孙坚,将自己对曹操布局的所有推测,全部告知。
至于信不信,他倒是不担心。周瑜和孙坚都是人杰,江东能臣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们自然会去探查和思考。
况且曹操这次的谋划,最厉害的,就是抓住思维的习惯性这一特点,所有人都以为他主要争对王旭、争对楚国,渴望吃下荆北这块大饼,因而潜意识的忽略掉,淮南也是块小一些的饼子,从而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一旦被发现,那么这种思维定律打破,从各种情报中去分析和推敲,自然就能明白其真实打算!
随后,王旭和薛综商议一阵,也开始安排起今后的各项事务来。
经过谨慎商议,细细咨询过薛综治理交州的情况后,王旭最终决定征调太尉府从事王甫,南下交州,任合浦太守。
调任光禄寺的寺丞邓方,赴任交趾太守。
至于程秉,则在邓方赴任后,转任郁林郡太守。
薛综则迁任交州刺史。
同时,也下令典农将军文聘再次率一万新兵南下,补充青龙军团!
早前文聘紧急送物资南下时,就将训练好的一万士卒留给赵云,如今再送一万已经是极限,毕竟文聘所负责的几大新兵营,总共只保持五万编制,大多数都是未曾训练好的,挑选出两万相对较好的,恐怕已经是极限。
任命的文书由王旭亲自书写。由偏将军刘云亲自快马传往襄阳!
接下来的日子。王旭陷入静静的等待中。等着江东那边的回音。
可没想到,南海郡的周瑜得到消息后,倒是暂且沉寂下去,但江东建业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让人摸不清其动向。
眨眼便是半月过去,连听命赴任的邓方、王甫二人都抵达,但江东却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须知邓方、王甫可是在襄阳交接好几日,才动身南下,而且也不可能像传讯那般,沿途马不停蹄地飞奔。
不过,江东那边不动,王旭也没办法强求。
这日,他正与薛综在书房谈论治理交州的举措,忽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楚王,程太守抵达城外。还带着足足三千多兵士,今日执勤守将何仪没敢放其进城。派人前来禀报楚王定夺!”
“德枢回来还带着三千兵士?”薛综奇异。“难道他将交趾郡守军带走了?”
“不可能,邓方前去交趾赴任的时候,我叮嘱过他,要好好统管交趾守军,德枢焉能擅自调走兵士?”王旭同样皱起了眉头:“本王亲自去看看!”
薛综其实心里也很疑惑,但却不怎么相信程秉图谋不轨,急忙劝说:“主公,德枢应该另有原因,其并非那等反复之人!”
“我明白!”
王旭点头,但并未多说,径自让仆从备马。
两人迅速赶至西城头,王旭刚刚登上城墙,何仪已是大步迎来,拱手报道:“主公,程太守带的兵马太多,如今形势不稳,末将没敢打开城门,但程太守并未先要求开门,只是让属下派人禀报主公!”
“噢?”王旭心中更好奇了,但脸上终究露出笑容:“德枢果然不会负我。”
他刚才心中其实也没底,如今战乱时期,谁也说不清。
如果程秉真的擅自带兵回来,也有可能意味着想诈取城池,但若依何仪所言,其并不急着喊开城门,反而主动言要先见他,那就说明另有隐情,毕竟他出面后,若有不轨之意,就铁定藏不住。
行至城墙边缘,王旭目光一扫,便发现那两千兵士距离城池很远,而程秉则带着两个陌生人,站在弓弩手射程之内。
此时程秉也看到了他,匆忙喊话:“主公,那三千兵士乃是给主公的惊喜!”
说着,不得王旭说话,其已是大声接道:“主公可看,那三千兵士如今在远处,而臣等已行至城下,主公可否打开城门让臣等三人进去,然后再关上城门,这么短的时间,那些步卒也必然无法迈过这么远的距离!”
王旭闻言,心中粗略计算了翻,暗暗认可了其说法,那段距离确实很遥远,步卒是赶不及的。
“开城门!”他沉声喝道。
何仪心领神会,很快命人去打开城门,但弓弩手也保持戒备,若稍有变化,立刻就能投入战斗。
不多时,程秉带着两个陌生人进得城来,一切也没什么变故,远方的步卒仍然全部原地坐着休息。
此时,王旭才彻底放下心来,微笑伫立,望着逐渐登上城楼的程秉和两外二人。
那两人一老一少,少者,看上去二十三四岁,姿颜俊伟,是个少见的高大帅哥,行走间气质儒雅,颇为出众。若以武者的角度去看,也能发现他步伐稳健,呼吸平稳,精气内敛,显然身具不俗的武艺。
另外一人年龄就比较大了,两鬓斑白,胡须也不短,难以辨别年龄,但从其身形气度来看,也非寻常之辈。
程秉在前,两人在后,很快行至近前。
“主公,臣有喜事相报!”程秉显得很高兴,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噢?不知是何喜事?”王旭笑笑,目光不经意间看向其身后二人。
程秉当然知其意,随之躬身退后一步,指着后方二人笑说:“主公,今日臣欲引荐两位贤能!这位是德高望重的日南太守,虞国、虞治仁!这位是江东才子陆逊、陆伯言!”
刹那间,王旭的瞳孔为之一缩,心中惊异:“德枢。如此大事。汝何故不早些书信一封?”
程秉笑笑:“主公。二人之功属下实不好解释,便想着由二人亲自向主公禀报,再说也是给主公一个惊喜,岂不妙哉!”
“哈哈哈……”王旭大笑:“你这个德枢,倒是让将士们吓了一跳!”
此时,虞国和陆逊也纷纷躬身行礼。
“属下虞国,拜见楚王!”
“草民陆逊,拜见楚王!”
“诶!二位不必多礼!”王旭亲自上前。一手扶住一个。“本王如今可是好生糊涂啊!伯言远在江东,治仁远在日南,如何今日竟然会齐至?让本王真是惊喜不断!”
虞国与陆逊相视而笑!
虞国微微眼神示意,看上去仿似不想与陆逊争什么,陆逊报以感激地一笑,倒是随之回过了头来:“楚王几次书令征召,盛情难却,伯言安能拒绝?只是觉得空身而来,不足以回报楚王的恩遇,便寻思着先做些事!”
“哈哈哈……伯言果真俊杰。气度不凡!”王旭当场笑赞。
“楚王过奖!”陆逊笑笑,随之接口说:“自几度接到楚王征召。鄙人便有心寻来侍奉明主,可却忧愁无见面之礼,那些寻常世俗之物,楚王尽皆不缺,最终苦思百想,也只有先以寸末之功为礼,以报楚王恩遇!”
此时,那虞国终于笑着接话了:“楚王,陆伯言一个多月前乘船抵达日南,支身前来太守府,可是把属下说得满脸通红,羞愧不已,后来想着,属下都老得快入土之人,还跟着士家人折腾什么,楚王乃是先帝的亲近之臣,又是当今天子亲自册封,属下本就是先帝所封之汉臣,理当支持楚王才对!”
“哈哈哈……”王旭爽朗地笑着,摇头道:“虞公过于自谦,阁下老当益壮,如何说快入土!依本王看来,活上百岁也是易事!”
其实他发现这虞国是个非常精明的人,远不如其表现出来的那般,其能在关键时候,抢过陆逊的话,说明其很懂得人的心理,因为有些事如果由陆逊亲口说来,便有显摆功劳的嫌疑,但他那番调侃,不但让人对他本人好感大增,也让陆逊不至于唐突。
不过他可不会揭穿,很快招呼着说:“走、走、走!这城墙上风大,不如回府里详谈,二位远来相投,路途劳顿,回去安坐歇息,再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回府的路上,程秉也说出来此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陆逊有心先立功勋,再见王旭,因而苦思计策,最终决定,设法拿下九真和日南两个边关小郡,作为觐见之礼。
日南太守虞国,其实也算是陆逊的长辈,因为他和陆逊的祖父陆纡,年轻的时候是生死之交,直至虞国后来调任日南太守,因地域太远,联系不便,这才逐渐失去联系,可陆逊小时候,却也听父亲说起过,对其有所了解。
这虞国虽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军政才能,但其品行才德也很受人尊敬,治理日南郡多年,以惠政著称,土著族人也对其敬慕有加,还有两只大雁喜欢栖居在虞国的厅堂上,虞国每次因公务出行,双雁都会起飞,跟着他的车架。
陆逊经过多番打听,确认了虞国的心性和为人后,觉得有信心说服,所以便孤身前往日南,最终以大势和诸多理由,成功说服了虞国,其愿意举众投效。
可是,在说起这些时候,王旭明显发现,虞国不经意间露出怀念似的笑容,沿途甚至也没表现出什么意欲进取的心,反而是不时看向陆逊时,颇为欣慰,有着些许感慨之意。
这根本不像是被说服后,想进一步争取功名的意思,反而像是长辈看待优秀后生晚辈的眼神。
王旭也不是毛头小子,这点经验还是有的,陆逊终究很年轻,从小到大也没受过太多苦,不曾远行,对察言观色还不是特别能领会,他倒是完全没看出来。
想来,这虞国肯投效,肯定不仅仅是因为陆逊的话说服了他,恐怕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与陆逊死去的祖父陆纡,有着极深厚的交情,他在被陆逊说动后,有心将这功劳送给陆逊。
不然,仅是有心效力的话,哪有完全不透露自身功劳,反而老神在在,什么功劳都硬往别人身上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