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王虽不满他们之前的举动,但也没有全然相信王旭的话,只是粗着嗓子喊道:“正因为不信,所以才让你们前来对质,放心,蛮族男儿从不会冤枉朋友。<-》”
几个所谓的义军统领彼此互望,都有了不详的预感,其中年龄最大的长须者急忙说道:“蛮王,与敌人还谈什么,有什么好对质的,我们就是不愿意看到王旭那张虚伪的脸,此人能言善辩,千万不可轻信,我们早前也曾信他,可此人入主益州,却立刻夺我田地,抢我财物,乃是阴险狡诈之人。”
“他曾救过我的命,曾经是我的朋友,我必须与他说个清楚明白。”蛮王坚定地说。
“救命之恩?”几人傻眼了,这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王旭在城外等得有些不耐,此刻也是大声喊道:“叛贼,何故遮掩不敢相见。”
几人的脸瞬间垮下,青得发紫。
蛮王也是淡淡地看着他们,对于他来说,如今最想了解的,就是真相。
彼此推攘了片刻,年龄最大的长须者才硬着头皮上前几步,遥望着城下喊道:“王旭,别以为你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可颠倒是非,你这奸贼想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奉孝,他是谁?”王旭不急着回话,反而轻声询问身旁郭嘉。
郭嘉笑笑:“主公,此事属下来说。”
说着,其已是笑望着城头,淡定从容地喊道:“朱文,朱家族长,趁汉末战乱,朝纲失统,雪藏私兵一万六千余人,强取豪夺百姓土地,前后共计十二万三千两百二十七亩。迫使贫苦百姓为其耕种,多达一万五千余户。其族弟朱英,前建宁太守,与朱文勾结。私自增添税赋,压迫南蛮族群,逼使蛮族勇士起兵反抗,后私自离任,躲至朱家田间。”
随着郭嘉念出这一切,蛮王的脸瞬间变了,一把抓住朱文的衣领,怒道:“朱英那狗贼是你族弟?”
“不,不,不是!”朱文惊慌摇头:“蛮王可莫要听信片面之词。我早前就曾说过,我这个朱家与朱英不是一家,祖上就不是一个。”
“哈哈哈……”郭嘉轻抚下颌短须,大笑着说:“朱文,你竟然连祖宗都不要了。当真可耻。蛮王,在下说的事,句句属实,阁下完全可以自己打听,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蛮王还是让其它几人也露个面吧,在下定然将所知一一告知。那时,究竟是谁从中作梗,是谁阴谋挑拨,相信蛮王自会查证,必能分辨。这些鼠辈,一面压迫你们。一面又利用尔等,实在可恨,若是蛮王不信,可给我等一些时间,必将证据呈现。”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郭嘉小儿,你莫要含血喷人。”朱文仍旧狡辩,可谓不见棺材不掉泪,死活不肯承认。
“蛮王,你休要听他挑拨,此人乃是意欲诱杀我们。”
郭嘉二话没说,遥望了他一眼,直接挥手大喊:“把朱英带上来。”
王旭惊愕:“奉孝,你们抓了朱英?”
“老早就让谍影和贼曹去抓了,前些时日就逼供问出所有,谍影的手段,主公比属下要清楚,只是对方一直不给这种冷静下来谈判的机会,今日正是时候。”郭嘉笑着说。
“原来如此。”王旭点头,谍影逼供的手段,一般人绝对熬不下去。
不多时,朱英被押解上来,披头散发,浑身血迹,手脚残缺,不成人样,嘴巴还塞着布巾,呜呜地直哼哼。
郭嘉上前,望着他说:“你亦知道,我等有力平定蛮族,如今只为减少损失,你说出来,那可给你个痛快,不然就送回谍影部众手中,并夷三族,你自己选吧!”
朱英立刻点头,眼睛瞪得滚圆,满布着血丝。
“取出布巾!”郭嘉淡然说。
押解的兵士将其嘴中布巾扯出,朱英立刻哭嚎着望向城头朱文:“大哥,弟实在撑不住了,认了吧,自之前大败后,荆州已经查到我们家人藏匿之处,全都被捉了。”
城头的朱文早就面无人色,此刻听到这话,更是双眼一黑,险些晕厥。“王旭,你……你……你不得好死!”
“本将军怎么死你管不着,但现在你可以选择怎么死!”王旭不以为意地喊道。
反倒是蛮王很是精明,大声问说:“王子阳,本王如何相信,你不是在胁迫他们。”
郭嘉笑了,从容喊道:“朱文,是你自己交出证据让蛮王信,还是让我们呢?你立刻交出来,那么保你没有参与此事的家人平安,若没有,那么按大汉律例,夷三族。”
“罢了,罢了!成王败寇,我朱家认栽。”朱文仰天长叹,随即厉声质问:“王旭,你可莫要食言,放过我朱家无辜的人,不然天诛地灭。”
“本将军一言既出,从不食言!”王旭坦然回说。
“诶!天亡我也!”朱文愤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到蛮王身前,随即不等其反应过来,已是一头从城墙上跳下,当场摔死。
其它几个所谓的义军首领,顷刻间瘫软在地。
他们知道那是什么,乃是一封密函,上面有朱文和其它几个领头者的书面誓言,还有参与其中的大小家族名单,各自贴身收藏着一份,本意是用来约束彼此,互相忌惮,从而团结起来,但如今却成了最好的证据之一。
蛮王一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怒气勃发,拔出腰间短刀看都不看,直接一刀一个,将瘫软在地的那些豪族头领全数砍杀,鲜血飙溅得满脸都是。
这一刻他悲愤交加,想到枉死的蛮族勇士,想到帮着仇人攻伐朋友,当真羞愤欲绝,对几人恨之入骨。
“老哥!”王旭及时喊话:“子阳不曾违背诺言,蛮汉之间不该再杀下去,死的人已经够多,现在是将曾经的承诺付诸于现实的时候了。荆南五溪蛮族勇士亦有人在我身后,老哥可以问问他们。我待他们如何。”
说着,王旭已是回过头去,大声喝道:“五溪勇士们,敢问。本将军待汝族如何?”
五溪猛士此刻的统帅乃是中郎将沙耶罗,也是沙摩柯的弟弟,其果断站了出来,带着部下五溪猛士高呼:
“圣主恩同再造,我等勇士誓死为其奋战!”
“圣主恩同再造,我等勇士誓死为其奋战!”
五溪勇士的呼喝声响动天地,传到了蛮王与所有南蛮族人的耳中。
南蛮王沉默了,好半晌之后,终于抬起头来,大声呼喊:“王子阳。我信你!”
“打开城门!”
“吱!吱!吱!”沉重的城门缓缓张开,王旭笑了,笑得很开心。
蛮王很快率着一众勇士奔出城来,远远看向王旭。
王旭带着众将翻身下马,主动前迎。
“主公!莫要亲自涉险!”郭嘉谨慎的劝阻。
“无妨。”王旭摆摆手。大步前行。
蛮王见状,顿时匆匆奔近,眼中泪光闪烁,跪地行礼:“子阳,不!王将军,南蛮服了,从今往后。只要有你在,必信守前言,永不反叛!”
王旭大力将其扶住,诚心地说:“老哥,从今往后,南蛮与汉人一样。都是荆益之地的子民,你们将得到与汉人一样的对待,就像荆南五溪各族一样,不会再受到不公的待遇,你们也可以有肥沃的田地。也可以有财富,可以到我治理之下的任何地方生活,自由的往来,不会再有人向你们索要难以承担的供奉,我向你保证。”
听到这些话,蛮王涕泪横流,死活不肯起身。
“将军若真能这般对待我族,我族愿誓死为将军战斗,永不相弃。”
“岂有戏言之理?若言而无信,五溪猛士为何倾心待我。”王旭肯定道。
蛮王再也没有了疑虑,猛然站了起来,对着身后大吼:“蛮族的勇士们,从今往后,王将军也是我们南蛮的圣主,他会带给我们光明,带给我们财富,带给我们荣耀和尊严。我们再也不用为了一斤盐,与人厮杀,再也不用为了一块布,打个你死我活,我们也能像汉人那样生活,靠自己的双手获得想要的一切,勇士们,可愿跟随我们的圣主!”
“誓死跟随圣主!”
“侍奉圣主,永不背弃!”
刹那间,蛮族勇士们欢呼雀跃,须知在过往,他们生活贫瘠,靠捕猎和农耕为生,但因为过于落后和恶劣的环境,根本无法养活过多的人,更何况还要定期向大汉朝廷交出大量的野兽毛皮和粮食,作为供奉,实在苦不堪言,每个蛮族家庭,没有不中途夭折的人。
王旭此刻也是长舒口气,趁着对方热情高涨之时,大声说道:“不只是如此,你们今后将与汉人一样,有本事的人,也可为官,也可以做将军,总之以后你们就是荆益二州的子民,一切等同。但是,你们也必须遵从律法,若有违背,也将与汉人一样,受到惩罚!”
蛮族勇士们高兴得大呼小叫,乱七八糟地应承着。
他也没有再多说,反正这些事今后得慢慢处理,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
蛮王此时同样笑逐颜开,想了想,突然挥手大喝:“勇士们,听我说!我们将火神的女儿,我们美丽的神女祝融,献给我们的圣主,大家说如何!”
此刻群情振奋,哪有不答应的,当场欢声雷动,在很多蛮族人单纯的心思里,这样做,圣主就更是自己的守护神了,更不会害族群。
可他们是高兴了,王旭却是傻眼了,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还带个拖油瓶,那祝融一看就只有15、6岁,什么神女,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少女而已,这都是献的什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