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邓贤在压制住第一波攻势后,为了打击荆州军锐气,迅速从东城偏门派出数百骑兵,在骁将吴兰率领下左冲右突,看那态势,明显是意欲突阵,将荆州前沿阵脚打乱,同时寻机破坏大型攻城器械。
赵云或许是担心这股骑兵造成太大不良影响,来不及调遣骑兵,就果断派出两员小将,领着步卒便先行顶上去,弓弩手则在后策应,显然是意欲先阻挡片刻,再行绞杀。
现在,正是这两员小将吸引了王旭的目光,
步卒本来行动稍缓,与骑兵正面对决也有着先天弱势,所以肯定是处于绝对下风的,若骑兵得到机会冲起来,那更是极难抵挡。
但这二人却颇有些能耐,他们身为将领,自然有马,竟然不与士卒同行,果断抢在敌军掉头冲过来之前,就率先奔袭至敌阵侧翼,从其腰部切入。而且两人武艺不凡,奋勇冲杀,大大阻碍了其机动性,为步卒奔至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领头的敌将吴兰回身与其交锋,两人也是怡然不惧。
特别是身形较为消瘦的一人,交手片刻,发现无法拿下吴兰后,聪明的采取牵制之策,并不与其恋战,而是巧妙奔驰,生生拖住了他的行动,从而导致这支几百人的小股骑兵无法快速冲起来。
战阵之上,时间何等重要,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紧随两人奔袭的步兵已是狂奔而来,贴身近战。因为对方的骑兵没能冲起来,装备精良的步卒自然也有了一拼之力。
吴兰这样的突袭小队,如何敢缠战,眼见被荆州军咬住。更多的兵士往那边有序围拢,果断放弃了这次突击行动,借着瓮城上己方弓弩手冒死掩护,迅速摆脱,匆匆撤回了瓮城。
那两员小将也没有恋战,成功完成阻击任务后,立刻撤回,并未因为贪功而冒进,避免了大军全局攻势迟缓。
亲眼看完这一切,眼见此二人颇有武勇。又机智过人。王旭不由升起些许欣赏。嘴角微露笑意,抬起火龙枪遥遥指着那边,询问身旁郭嘉:“奉孝。你可知那两员小将何人?”
郭嘉观察力惊人,自然早就发现王旭的目光停留在那边很久,闻声而知其意,略一思量,已是轻锊下颌一缕美须,笑说:“主公喜欢?”
“嗯,还不错!”王旭点头。
“此二人属下正好认识。”郭嘉笑笑,从容回说:“那身形较小,更显机灵之人,乃是当下武陵太守刘度之子,刘贤。年方十八。早先师从绿林豪侠,后来在刘度拜请下,师从张辽,去年才出师从军!”
“另一人则是邢道荣,乃是刘贤曾经的师兄,可能虚长几岁,颇有勇力,托刘贤举荐而一起从军。两人在军中表现良好,加上武艺不弱,在大规模扩军的时候,被破格提拔为普通校尉。”
“噢,原是此二人!”王旭恍然大悟,没想到又是两个有些名气的熟人,前世民间传说中的荆南五虎之二,曾抵抗刘备攻打零陵。
郭嘉闻言有些好奇,出言问:“主公也知晓此二人?”
“不知。”王旭摇头,随意笑言:“只是早前曾偶然听人谈起过刘度之子。”
“原是如此!”郭嘉笑笑,也没有多问,再度将目光投向了前方战场。
因邓贤防守有序,准备也非常充分,一日攻打并没有太大成效,夕阳西下时,主将赵云下达了收兵回营的命令。
观战整整一日的王旭,并没有等着与众将相会,在鸣金收兵的时候,就率先返回,郭嘉一路陪伴,两人闲谈着当前的战局,一路走回了他的营帐。
刚刚踏入,眼睛一扫,他却陡然怔住。
郭嘉反应灵敏,狐疑询问:“主公,可是想到何事?”
“嗯?噢,没有……”王旭迟疑了一下,才指着营帐内的摆设反问:“奉孝可知我的营帐是由谁负责整理?”
“营帐?”郭嘉疑惑地看了一眼,随即反应过来,皱眉说:“主公,可是这营帐有问题?”
眼见郭嘉似乎误会了,王旭不由摆手笑道:“不是问题,而是这营帐的布置深合我意,所有物品都与我的习惯完全吻合,所以有些奇怪。”
“原来是这样!”郭嘉释然,但片刻后也是来了兴趣,奇异地说:“不过这倒是奇了,那伯侯与主公不熟,为何能那般了解主公?”
“伯侯是谁?”王旭双目一亮,匆忙询问。
“噢!伯侯乃是他的字,其人姓杜名畿,京兆杜陵人,曾历任数县功曹,后举孝廉,担任汉中郡府府丞,颇有名望,直至十常侍乱政,其辞官归隐。后天下大乱,其便辗转带着家小到荆州避乱,去年夏,偶被沮治中所知,便请其出任治中属掾吏。此次初征,其也被抽调随军,协助处理后勤事务,将军所住营帐也是归其负责整理。”
随着郭嘉的介绍,王旭心中很快明了过来。
这杜畿可不是一般人,少时丧母,继母对他非常不好,但其人也同样很是孝顺,是历史上一段有名的佳话。
史载避乱荆州后,随着北方安定,他又返回了北方,几经辗转下,由名臣荀彧亲自举荐给曹操,直接担任司空府司直,后来河东不稳,曹操便调任其为河东太守,所在十多年,政绩卓越,百姓富足安乐,常被评价为天下之最。
后来历任尚书、尚书仆射等职,其死后,魏文帝曹丕为之流泪。
这是个具有相当治政才能,仁厚有德的人。
想着想着,王旭不由面露微笑,仔细打量起厅中布置。好半晌才出言说:“奉孝,我猜这伯侯必然是从我用过物品后,随手摆放的位置,从而推断出我的习惯。看来是个相当细心、可担大任的人啊!”
郭嘉见他比较高兴,也是点头认同:“想来应该如此才对,主公这是有意提拔?可要属下召来与主公一见?”
“嗯,是有些想法!”王旭没有否认,但随即又摇头笑道:“见就不必了,如今我的心神全都在平定益州上,还是等益州平定之后再论吧!”
说着,不等接话,又喜悦地说:“奉孝,这几日接连发现不少让我满意的人才。着实让我很开心!”
郭嘉知其心意。顿了顿。也是出言安慰:“主公,我荆州藏龙卧虎,人才济济。乃是天意所属,所以主公也不必太过担忧,属下相信,益州必然平定,无论什么难关,也必然能逢凶化吉。”
虽然其没有明言,但王旭知道郭嘉这是指中毒之事,明白是在安慰他,也是笑着说:“我也相信!”
两人对视片刻,他才微笑着挥挥手:“奉孝。你也先去休息吧,注意保养身体!”
“嗯,那主公也早些休息!”
随着郭嘉离去,帐内一时冷清下来,王旭躺在床上想着当今的局势,不知不觉竟然就这么沉沉睡去。
当徐淑和赵雨过来看望的时候,发现他早已熟睡,没忍心打扰,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了被子,又悄然离去!
战争仍在持续,荆州军仍然士气如虹,可两日后,或许是因为灼热的天气,也或许是因为军旅的奔波,王旭突然感觉自己身体更显虚弱,体内的毒似乎加重了,虽然常人看不出来,可徐淑却在第一时间发现。
“老公,你的气色更差了,若是熬不住就先回襄阳吧,哪怕是回江州也好!”
“咳咳咳……”王旭捂着心口咳嗽一阵,看着满脸担忧的徐淑,微笑着摆摆手:“没事儿,应该死不了,再说现在我不能走,或许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但却绝对不能离开前线,不然将士劲头必泄,导致功败垂成,我可没有时间再来一次大规模入蜀。”
“哎!”徐淑也不是不知当前形势,叹了口气,心疼地轻抚着王旭那棱角分明的脸颊,泪水润湿了美丽的眼眶:“那只能给你加大药量了,本来按照华佗和张仲景的说法,应该要在一个月后才加大药量的,这般下去,我真担心……”
王旭挥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平静道:“老婆,不要担心,没有到那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现在你我都开开心心的,我不希望再被任何人发现,同时也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嗯……”徐淑担心他不高兴,将话给憋了回去,银牙紧咬,默默垂下了头,掩饰滴落的泪珠,跪坐在地的娇躯却也忍不住轻轻扑倒了王旭怀中。
拥着心爱的女人,王旭那身躯尽管虚弱,却也仍然挺拔地端坐在凳子上,他只想表达一个意思,他仍然坚强。
入夜,王旭在听完众将的攻城汇报后,独自待在营内,悄悄服用着徐淑熬制的药丸,帐外却突然传来典韦那厚重的脚步声,并且正急急往这边走来,当下眉头一皱,抢先隔着营帐询问:“典韦,何事?”
典韦粗豪的声音随之传进营帐:“主公,大营外有一人执意求见,其人谈吐不凡,言可助我军破刘璋,所以守营卫士不敢擅自做主,特地前来禀报。”
“噢?”王旭现在正急着取得突破性进展,陡然听到这话,当即精神一震,不管真假,先见过才知道,当即高声道:“典韦,你亲自去请他进来。”
说完,又匆忙补充:“记住,要礼敬一些,若真是高人,不得怠慢了。”
典韦的脚步声一顿。“主公放心!”
来不及多想,王旭匆匆将药丸服下,略微整理衣冠,便静坐在桌案之后,随意拿起一卷竹简,从容,静候着那神秘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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