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护,您这就不管了啊?不去军匠所了?”潘三猫懵懵的看向凌沺问道。
缑山腹地未下,之后大军将面对的,将是一座座更加坚固易守的重城,对大型军械的依赖极大。
虽然中路军那边也有随军工匠可以打造,但人数不多且就地取材制作也更麻烦,多数还是得倚仗后方的供给。做完了给运过去,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组装即可。
可这么重要的事,就从罪卒里找俩人过去,就完事儿了?
太儿戏了吧。
“先让他们去做,晚些再过去看看。”凌沺言道一句,接着翻看其他名册,想再挑些人出来。
这二十二人,虽然暂时留下了,可是否值得留用,他也得再看看,现在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么。
而且他还发现这名册真的是个好东西,一个个犯了什么案子,慢慢看着琢磨着,也挺有意思。
之前刚交接完,前脚夏侯明林带人离开,他正想着怎么练那三万罪卒呢,后脚前奚兹国王就带着粮队扑了过来,根本没给他什么时间梳理城里的事情,直接忙了个手忙脚乱。
眼下自己得着偷闲的空隙,正好先把这些罪卒的名册,都看上一遍。
补足战损的兵额还好说,紧着年轻力壮的划拉就行,反正都得从头练。
队伍里动笔杆子的人,现在倒也先找了些,填补了空白,甚至还有王大幸和李砧这俩有其他专擅的,也是对麾下亲军的一个补足完善的重要填充。
但这些在他预想中,还不够。
他还想要些高手,无需领兵,只管抢先破阵而入的高手。
现在三五个能破阵的强点还不够用,在他想来这强点少说上百,多则三五百,才算够用。
届时亲军举盾前冲,临近之时放出数百头猛虎,呼啸破阵杀入敌军之中,后边的将士们才能更快更简单的冲破敌阵,杀敌取胜,自身的战损才能更少。
不用掏出那么多抚恤金,省下的他都拿来当赏银,或者给将士们加餐加肉,他不香么?
至于这强到什么地步才算强点,那就不一定了。
反正现在唐阿姑罗和黄宁、屠耀三人,算是亲军将领中武艺最强的,以凌沺自己习惯的分类,是跟雀笼熬过了三五十战的斗士差不多,大概算的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其余莫衡、莫虎兄弟俩,刘边安、靳欢几位千夫长,也就跟一二十战的斗士差不多,差不多相当于江湖上常说的二流高手层次。
夏白鹰和潘三猫的武艺倒还要更好点,介于二者之间,只不过那是单打独斗来说,若是只论身法,俩人仅次于屠耀和凌沺自己,若论战阵杀伐,两人所擅便还不如莫家兄弟等人。
他们现在在亲军中算是强点,去个郡城县城,没有高门大派立足的地方,也可能武艺称最,但放眼天下就不太够看了。
不过凌沺对此倒是不太在意的,杀伐中才是历练、精进武艺的最好方式,这一点隆武城早已实践过了,甚至更早的阡陌崖也是一样。
隆武城的雀笼斗士不再赘述,阡陌崖那也是挺过了一次次江湖围剿血战,才磨砺出了一帮凶煞漫天,压的半个江湖不敢再挑衅的狠人的。
道理也很简单。
一个招式只是练习,可能需要千遍百遍才能学的娴熟。
但是练错一次挨一棍子,学的就会快些,哪里错了打哪里,疼痛会让人加深太重的印象。
可若是一个错漏,可能会导致死亡和残废,那基本上绝大多数人,都会死死的谨记,将之刻在骨子里,绝不再犯。
只是能不能再有改过的机会了,就不一定了。
也正因此,凌沺对将士们的甲胄是否坚实精良,是很在意的。
当然除此之外,他也根据自己的战斗经验,专门想了很多训练方式,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实施而已。
至于还有一件不可忽略的事情,那就是天资。
像吴犇、田百斤这样天生神力的有,怎么学怎么练也达不到一流高手的人也一样有。
这个事就是这么没有道理,本也没有什么公平可讲。
所以直接找来一些现在就武艺不错的,最起码二流三流的,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哪怕他们不再有进境,也已经堪可一用了。
“这五百人你明天找出来,一个个试,能在你手下撑过二十合的,我依百夫长规制给他月银,与你不相上下的,依千夫长例,能胜过你的依万夫长例。不用求快,务必认真检校,给你一个月时间。”深夜,凌沺统计出五百人名册,交给黄宁,让他负责后续挑选。
“您放心。”黄宁肃声应下,心里很开心。
凌沺将这些人手交给他来检校定级,那可是信任他,也是对他的认可呢。
“行了,歇着吧。再过半个月,各队人手都补齐,咱们也就轻松了。”凌沺伸个懒腰,拍拍黄宁肩膀,言道一声后离开。
弄来三千战马之后,亲军再做了一次整编。
恩佐科勒职事没变,麾下人手却是变了,两千亲兵变成了三千骑兵,莫衡、刘边安、靳欢各领一队,将是新的亲兵营。
余下将士,先斥候队扩编,补足为千人队,此前一战缴获的缑山战马,也都给了他们。
之后的人手再分给各千夫长、百夫长补充为各自亲兵。
最后是只留了黄宁麾下,一个整编人数的千人队步卒,莫虎麾下人手只有四个百人队,唐阿姑罗麾下则是一个人没有,等待后续补足。
七个千人队共计可有八千六百三十一人,他们之前是差不多足数的,现在却是缺了不少,这些人手他是打算从罪卒中招募,然后分到唐阿姑罗和莫虎麾下,补充足数,与黄宁所部并为三队步卒。
另外,长兴城的加官鹰信,他也接到了,不过这千人亲兵,他已经传信去朔北部,请林酉帮忙从部落青壮中收募,毕竟他本就跟部落里联系不深,再一点儿不用部落的人,怕是更会疏远。
林酉他们的动作倒也快,不过三天时间就给他来了回信,不仅人手会给他凑够,还给他买了千匹良马,暂时不跟他要钱了,算借他的,以后再说。
依朔北部的位置,快马赶路到隆武城也就二十多天的时间,现在看也就再有半个月就差不多能到了。
届时剩余粮草也就差不多都入库进仓了,他们人手再全部回收,只在城内各行其事,调度开来,也就不会现在这么忙乱了。
更不会再个个顶着对黑眼圈,疲乏的要命。
“呜呜呜~”
黄宁这边送走凌沺,自己又去北城巡查一圈。
凌沺自己也没直接回去睡觉,去城里各处都看看后,才慢悠悠的走回去。
一进院子,就听扇扇哇哇的对他大哭着,小脸煞白,满是汗珠,形容怎一个狼狈了得,哭的更是凄厉非常,大眼睛里全是怨念。
“不好意思哈,把你忘了。”凌沺哈哈大笑起来,全无诚心的致歉道,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动脚步。
他决定教扇扇练武,这几天带着人清点查验粮草,都没把这事儿耽误了,给扇扇扔在两根高木桩上扎马步。
这几日倒是隔一个时辰就会回来把她放下来歇会儿,再扔上去。
不过今天么,看名册看忘了这茬儿事,小丫鬟就没人管了。
小两丈高的木桩子,虽然底下是沙坑不是硬土,可她也没敢自己跳下来,整个人强撑着保持平衡,凌空趴在俩木桩子上,留两只腿在外边乱蹬,手拿着两把短刀刺在身下木桩子上,死活不肯撒手。
“也不知道你是傻是奸,这么个姿势能比扎马步轻巧哪儿去?你哪怕抱着杆子滑下来呢。”凌沺贱兮兮的过去踹了一脚木桩子,吓得扇扇吱哇乱叫。
“我要告诉公主!!!让她半年不要搭理你啊,发来的鹰信我也都给你烧了!”扇扇气急的嚷道,也顾不得哭了。
“下来吧你。”凌沺轻哼一声,双脚分踢,两根木桩子直接倒地,扇扇也随之坠落,吓得发出声凄厉的叫声,然后戛然而止,失了声,愣愣的躺在沙坑上。
“小丫头,练武需要勇气,日后想保护胡绰更需要你有勇气,若你只有这点儿胆量,还是算了吧,我再另找人。”凌沺却是根本没管她,径自往自己屋里走去,只留下这么句话。
“我行!真行!不要换人!”扇扇急了,猛然回神,叽里咕噜的追上去喊道。
“明天自己把这两根桩子立起来,再想办法上去。至于下来,自己往下跳。能做到的时候,我再接着教你。做不到,我让人从部落再选人过来。”凌沺脚步不停,摆摆手自顾回了屋去。
“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但是回了屋的凌沺可没直接睡觉,顺着门缝往外看着扇扇费劲巴力去搬弄那两根木桩,笑的贼开心。
有意刁难倒不至于,作弄倒是真的,更多的是怕她哭起来没完。
不过也并非没有更深的用意在。
两根木桩子累死扇扇她也立不起来,但是只要她那股轴劲儿不消,这也是一个锻炼力气的好方式,更能磨砺人的意志更坚韧。
扇扇的根骨是很好的,对胡绰也极为忠心,关系更是亲昵,他是打算把扇扇教成个真正的高手的。
这样再有现在这般他不得不在外的情况时,也能更加的放心。
毕竟扇扇也可以睡觉都跟着胡绰的,能做到真正的贴身保护。
对于胡绰,或许是得到的太快、太简单,也太过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他也越发的担心会失去。
他也明白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过头,却宁愿去做的更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