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曹昂设伏,西凉军的党派之分
槐里城西南大营。
此刻夜以深沉,天上雪花簌簌,地面之上一片戚戚白白,天色被雪色晃得朦朦发亮,呼啸的寒风席卷着漫天飞雪,肆虐着荒芜辽阔的凯凯白雪原野,劲风吹在身上,好似比刀刮在身上都疼。
狂风大作却又雪白无暇的原野之上,一队队小黑点正在厚厚的积雪上嘎吱嘎吱的向西南行进着,正是被马超派往去劫持曹军西南营寨的三位西北诸侯,程银、候选、李堪三人。
“这个鬼天气,这他娘的冷!”程银裹了裹身外的甲胄,长长的呼了口气,抱怨道:“他娘的马超这个小子,自己在帐中喝酒吃肉,却让咱几个兄弟到这里来劫营厮杀,这个仇,老子早晚要寻他报!”
一旁的候选将战刀架于马侧,对着已经有些麻木的手掌呼了几口热气,叹道:“兄弟,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我等如今是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由马超宰割,又能如何?唉......”
李堪倒是没有程,候二人那般没落不甘,此时的他正在一心想着一会怎么获得大胜,回去也好赢得马超的好感,说不得那锦马超一高兴,便会将兵马还给自己,放自己回归领地。
李堪正意淫间,忽然,突听远处有阵阵歌声穿过风雪飘荡入耳,李堪顿时一愣,接着急忙对身边依旧正在抱怨不停的程银和候选二人言道:“二位兄弟,且勿说话,你们细听......”
候选和程银二人闻言急忙侧耳倾听,但听空气中隐隐的飘出有许多的人正在大声歌唱:“吾志平天下,西北地冻天,婆娑半载兮,雄兵叩关兮,官渡定中原,赤壁胜孙刘,高寒苦日少,浊酒饮豪兮......”
其后一阵朔风吹过,歌声重新又被寒风掩过,渐渐的消逝而不可听闻。
程银疑惑的看了看一脸凝重的李堪,奇道:“他娘的,这大半夜的,是哪里来的疯子在这里鬼哭狼嚎?”
李堪摸着满是密须的下巴,点头道:“如我所猜不粗,这应该是曹军因为打了一场胜仗,而连夜庆祝欢歌,且让斥候去曹军的西南大营打探打探。”
话音落时,便见候选冲着身后的一名骑兵使了个眼色,但见那骑兵一挥马鞭,策马向着西南方向狂奔而去,瞬时,便见那斥候的身影消失在苍白的雪雾之中......
等了约有几株香后,那骑兵迎着风雪又匆匆的打马奔着西凉军而来,奔至三位诸侯面前,斥候赶忙抱拳恭敬道:“启禀三位将军,曹军西南大寨中,此时正大犒三军,营地中到处都是篝火,曹军幕天席地的高歌吃酒!”
三将闻言顿时愣住,过了半晌,但听程银冷笑一声,怒吼言道:“好啊!关东军真是好生自大,不过只是赢了我们一阵而已,竟然就摆宴庆祝,分明是不将我凉州各部放在眼中!”
李堪则是在细细思考了一下,高兴的对着程银和候选说道:“二位兄弟,你们也不必如此气氛,曹军小瞧我等,虽然让人憋气,但也是给了咱们劫寨的一个天赐良机,如今他们把酒欢歌,必无防备,我们乘机劫杀过去,今夜一过,曹军在槐里的西南大寨只怕就要易主
了吧!”
候选和程银闻言互相看了一眼,一丝冷酷的微笑在他们的嘴角悄然绽放,不错啊,曹军点燃篝火,歌唱饮酒,证明了他们并没有防备关西军马来攻,这简直就是一块已经装在碗中的肥肉了,让人怎能不吃啊?今夜一战.....必胜!
想到这里,三将随即引兵匆匆的奔着西南而去,眼看到了曹营大寨,但见里面果然是欢声笑语,篝火撩人,一阵阵的歌声伴随着浓浓的酒气,隔着老远就能传到西凉军的耳中与鼻中。
闻着随风而来的酒香,听着曹军士卒口中高唱的天籁之音,程银眼中的怒气与血色越来越重,眼看着前军离着曹营的辕门越来越近时,程银双腿一夹,一马当先的率众直取辕门而去,他身后的李堪和候选二将如同两道旋风,率领着西凉军的后部,如一条长龙般的席
卷着向曹军营寨而去,一时间,天昏地暗,仿佛大地都在微微的颤抖。
塔楼之上,巡哨的曹兵们正在互相抱怨,暗自的嘟嘟囔囔为何大好的犒军之日,非要自己着几个在这里看守辕门,突见东北方的瑞雪飞舞,似有大军正在向着己方的辕门冲来。
“走水啦!”
“走水啦!”
哨兵急忙高声呼叫,却见程银拿下身后的角端弓,起手连续射出数箭,将呼喊的曹兵射倒,接着便领着本部兵马狂奔入寨,但见寨中篝火通明,适才喝酒欢歌的曹军一个个都是惊慌失措的四下奔走,程银拍马上前,斩杀几个匆忙奔跑不及的曹兵,接着高声呵道:“随
我往里间杀,见着曹兵,他娘的一个不留!”随着他的呼声,西凉军骑兵一个个都是迅速的向着内营疾奔而去,哀鸣的惨叫声连声响起,一时间曹营顿时大乱,仿佛如同地狱一般。
程银见曹兵果然是没有准备,一击即溃败,随即乐的哈哈大笑,率领亲兵精骑直入敌寨深处,奔至两个营包之间,忽见雪堆中一条黑色的绊马索猛然破雪而出,横亘在程银的马匹面前,程银战马速度太快,嘶鸣极甚,顿时连人带马被掀翻于地。
随着程银的落马,营帐深处的绊马索一条接着一条的从雪地里飞出,程银身边的骑兵一个个也随着他们的主将一样栽倒于地,西凉的战马高抬起双蹄,发出一阵阵受惊的嘶鸣声,接着,只听一声”嗖“的箭响,一道火箭的信号划过天际,接着从曹营深处瞬间不知飞出了
多少箭羽射入了西凉军中,西凉骑兵因为地上的绊马索而乱作一团,再加上伏兵箭雨作祟,一时间情况大为不利,中箭的士兵与战马纷纷嚎叫着跌倒在皑皑的白雪之上。
“不好,曹军有埋伏!”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伴随着他的声音,曹营中突然杀出一支劲旅,为首大将,长枪银甲,三缕断须,正是河北名将――张颌!西凉兵顿时乱作一团。
看着营包间被绊马索弄得狼狈不堪的西凉前部骑兵,张颌不由的摇首笑道:“关西匹夫,真是不自量力,量此区区劫营小计,如何能瞒得过我家大将军?张颌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了!”
说罢,双腿一夹,催动坐下战马如同闪电一般的奔袭而来,眨眼间便冲入了西凉军中,手中长枪扭动处,一股股鲜血激荡,但见西凉军在张颌手下没有三合之人,很快便将前部的骑兵杀的血流成河,直奔程银面前,但见张颌长枪一挑,直刺程银胸口,程银此时刚刚
上马,手中没有兵器,迫不得已只得扭转身体,让过心脏命门,却被张颌一枪扎在右肋骨下,顿时鲜血淋漓,只听程银嚎叫一声,接着冲力打马回身,直奔曹军外营而去。
然而,天意亡他,此时的外营处,早有河北名将高览领兵赶到,见程银带血从内寨而归,高览也不说话,只是搭弓取箭,细细的瞄准程银,接着一箭射出,可怜程银身为一路诸侯,威震关西近二十年,如今却一朝死于劫营之阵,真真可悲可叹.......
不说曹营内程银被杀,营外的另外两位诸侯,李堪和候选在冲入帐中的一霎那,突听营外杀生四起,数路早已是埋伏多时的曹兵如潮水般的涌出,将他们困于寨内,二位诸侯悲哀的发现,他们居然被多于自己数倍的兵力给包围了!
但见候选一边奋力挥舞着战刀,一边高声怒吼道:“马超不是对咱们说,曹军此处的屯营只有三万军卒吗?可我看光是帐外之众就有不下五万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多明显啊,你们被马超骗了!”突听一个声音响起,只见一辆红藩的帅车在两匹战马的带领下缓缓来至阵前,车上所作之人,红袍金甲,头戴英冠,真是曹昂亲至。
两个诸侯没有见过曹昂,但光看其阵势便知此人不是一般人物,再看曹昂一脸和煦的笑容,候选和李堪不知为何,竟然莫名的生出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二位将军,让我猜猜你们的身份,如果我没料错,你们应该是被马超利用了关西138看书网?呵呵,马超前番兵败于我,以为我会因骄而燥,不设埋伏,故而想起兵夺我西南屯营,但他自己不敢前来,却用你们做石子探道,二位将军,你们都是一方诸侯,马超
如此对待你们,你们何不归降于我,以报此仇呢?”
候选和李堪闻言似有犹豫,互相对望了一眼,曹昂方要在劝,突见亲卫典满驾马尔至,低头冲他言道:“启禀将军,东南面有一支兵马破我军阵而入,眼看就要杀到此处了!”
“哦?”曹昂闻言一愣,接着扫了一眼雪地当中极为狼狈的两位诸侯,心道此二人已被马超舍弃,谁还会违背军令,赶过来救援他们?除非.......
除非关西军已有党派之分!
想通此处后,曹昂的脑中的想法瞬间转了三转,如此.....是劝降此二人,还是....放他们回去,看着西凉军从内而乱呢?
就在曹昂犹豫不决间,但见曹军东南角忽然一阵骚乱,一员黑铠大将引着一众彪军杀入,仿佛是在沉静的深潭中猛然扔下了一颗足以掀起浪花的巨石,让人为之侧目!
曹昂转首看向来将,但见此人一脸阴郁,手中一支巨大的铁戟长矛,一身乌黑的硬铠,坐下亦是一匹乌黑的良驹,阎行!
曹昂望着阎行的同时,阎行也已是将目光落在了曹昂的身上,一时间,二人双目中所包含的两股巨大的电流在空气中激撞出了猛烈的火花。
阎行冷然的看着曹昂,突然张口言道:“你就是曹昂,曹子修!?”
曹昂微笑着看他,心中却突然冒出了一个让他自己也为之诧异的想法:为什么这个黑甲武将给我的感觉....竟然是比马超还要难对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