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两纸血书
皇宫城外,张辽和徐晃的两路兵马已是攻入了内城,守护正门的禁军节节败退,颇有了些山穷水尽之势,内宫正门的陷落已是早晚之事。
此时,不但是皇宫的正门,而东西两路的玄门也正在被曹军的兵马攻打,攻击东门的主将是河北名将张颌与高览,而攻打西门的主将则是将军府的甘宁和魏延。
总领宫内的禁卫军总督王必手下之兵此刻已是捉襟见肘,根本不足调用,不得已,他只好亲自上阵,匆匆的赶往皇西门主持战局。
到了皇宫西门的城头,王必不由的一阵头昏眼花,但见下方的宫门,已是被曹兵撞了个残缺不全,眼瞅着就是不能用了,百余步外,曹兵的连弩营正不断的向着城内射箭,只压的禁卫军抬不起头来,王必一边在盾牌兵的保护下上了内城城栏,一边指挥禁卫军顶住大门,并从皇城上投石洒油,堪堪的稳住局面。
“王必!你小子此时还不打开城门投降,更待何时?难道非要老子一会杀进去吗!”只见甘宁驾着骏马,率领数十亲卫来到城栏下的不远处,冲着上方的王必高喝。
王必昔日曾任曹操帐下长史,与甘宁相识,随即高声回话道:“甘将军,今日乃是天子册封冠军侯为丞相的喜日,你却擅自领兵来攻皇城,让冠军侯知道,岂不痛心?”
甘宁见王必不但不开城,还在此出言狡辩,不由气的大骂道:“狗屁册封!你当老子是无知匹夫吗?这些年,我家大将军是东征西讨,为了汉室江山南北奔波,从来也没啥威胁到天子的野心和举动,可那狗皇帝也太不上道了,不但唆使曹丕那小子造反他老子,还他娘在宫里设伏要杀我家将军!你当老子不知道?告诉你,你小子要是再不开门献降,老子就一把火点了这皇城西门!”
王必已是入了伏完一伙,哪能轻易倒戈投降?随即高呼道:“甘将军,您且稍安勿躁,这其中定有误会啊。”
甘宁闻言点头道:“误会?行,龟儿子的你就赖吧,皇帝就能为所欲为?泥人还他娘的有三分土性,老子今日不把这狗皇帝的窝烧了,焉能咽不下这口恶气~!传令,把这皇城给老子点喽!”
“诺!”
德阳殿中。
通过宽大的宫门,西面皇城那冲天的火光映入了每一个人的眼帘,滚滚的黑烟升腾而起,既然是在德阳殿内,也可让在场的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刘协面色顿时僵硬,看着阶下淡然若定的曹昂,双唇颤抖的指着他言道:“曹子修...你,你放肆了!”
曹昂虽然心中讶异,但面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哼了一声言道:“回陛下,这把火可不是我放的,臣不敢居功。”
他身边的典韦则是哈哈大笑道:“痛快!烧得好!这鸟宫早该烧了!不知是哪位将军,想在了某家的前头!”
曹昂闻言则是暗自苦笑道:“除了甘宁那水鬼头,还能有谁?”
刘协心中怒火中烧,幼年时,洛阳皇宫被焚的情况一点点的反上了他的心头,两道锐利的目光直逼曹昂面颊,道:”曹子修,你好毒的用心!”
曹昂也不在辩解,只是出言讥讽道:“不就是一个破宫吗?陛下何必生这么大气,反正当初也是我父亲送给你的不是?”
刘协闻言气的浑身颤抖,可是他在皇城内安排的各路兵马都被曹昂识破,而伏完在大殿内安排的屯骑营死士也被许褚率领的虎卫军拦住,伤不了曹昂一跟毫毛,照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又要走当年太庙之时的老路?
正心惊胆颤之间,突见曹丕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言道:“陛下,若这样下去,事情恐有变数,耽误之急,须得解决后患.....”刘协闻言一愣,道:“什么后患?”
曹丕淡然言道:“你我手中的两帛血书.....若真是事有不记济,让曹昂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刘协闻言猛然一醒,是啊,不管怎地,自己还是皇帝!即使今日之事败了,刘协相信,曹昂也不敢弑君!可是,一旦那封血书被曹昂的人搜到,他会干出什么,刘协还真不敢说......
想到这里,刘协急忙冲着伏完和曹丕言道:“走,随我从后殿去取血书!”曹丕和伏完二人急忙令左右的亲卫下去支援,挡住虎卫军的步伐,二人只是领着几个亲卫匆匆的拥着刘协奔后殿而去。
曹昂见刘协等人奔后殿而走,方要领着典韦追去,却见百官之中突然冲出几人,拦住了曹昂的去路,为首者乃是中少府耿纪,司直韦晃,太医吉平等数人,只见他们拦住了曹昂的去路,拱手言道:“请冠军侯三思!,务要冲动。”
曹昂来回的打量了下数人,开口道:“我适才说了,今日是处理我曹氏内务,请各位大人不要插言,作壁上观....难道你们都没有听见?”
耿纪一边用身体挡住曹昂,一边言道:“天子万金之躯,不可遭辱,大将军切不可行此遗臭万年之事啊!”
曹昂抬头望去,却见刘协等人已是奔德阳殿后宫而走,闪的没了,心头大怒,点头言道:“好!既然你们几个想给刘协陪葬,我曹昂乐意成全!”
话音落时,便见他身后的典韦拔出宝剑,大步流星的向着这几个拦路的汉室忠臣而去.......
却说,刘协引着曹丕和伏完以及几个贴身护卫匆匆的奔着后宫而走,避过后方交手正酣的羽林军和建章骑营,直插皇宫的后花园而去,曹丕一边紧跟刘协,一边皱眉言道:“陛下,您的寝宫不是在东面吗?为何奔北而走。”
刘协一边走,一边摇头笑道:“你当朕当真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全是黄门和宫女的寝宫之内?那封血书,从你写下开始,就从来没有出过功臣阁!”
曹丕闻言恍然的点了点头,却见刘协一边走,一边言道:“曹子桓,你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曹丕冷哼一声,道:“陛下,如今的你我已是被拴在一块了,就算没有这血书,你认为曹子修会放过我吗?我只是想请你拿了血书,咱们会合建章骑营的吴质,刘若等人,从东华门外逃出许都,日后再作计较。”
刘协闻言一愣,接着暗自点头,言道:“这倒也是。”
一行人匆匆的来到功臣阁,刘协命随从在外静侯,他则是引着伏完和曹丕匆匆的进了功臣阁内,来到汉高祖刘邦的泥像之前,刘协冲着高祖的泥像鞠了一躬,接着命伏完道:“东西藏在高祖像后,国丈速速替朕取出。”
伏完闻言诧异的言道:“陛下好手段!”说完,恭敬的绕道高祖像后,从石像的后面取出了一丝锦帛,但见上面隐约的还有血字,正是当日曹丕写下的那封血书。
伏完拿着那帛血书,一边徐徐的往下跳,一边对刘协喊道:“陛下,找到了,臣找到了.....”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刘协身边的曹丕突然动了,未等伏完翻下贡桌,便见曹丕乍然欺身而上,腰间的宝剑拔出,毫无征兆的挥出两剑,只听两声铁器入骨的闷响,便见曹昂的剑已是迅速的在伏完的胸口上扎了两个窟窿,鲜血随着伏完的凄厉惨叫而溅射到了一旁的高祖泥像之上。
只听伏完一声哀嚎,摇摆着跌下贡桌,身体‘呯’的一声落在了坚硬的石板之上,胸口的两道剑伤深可透骨,鲜血飞溅,眼看就是活不成了,他回光返照,两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瞪着曹丕喘息着言道:“曹子桓....你、你......”
曹丕一挥剑上的鲜血,冷脸捡起地上的血书,淡然言道:“国丈,你可以安心的去了,至于天子,我曹丕自会替你妥善的看管。”
伏完嚎叫一声,想要起身,可是他的神识随着双目的迷离而逐渐消散,在剧烈的抖动了几下之后,便见伏完在愤怒,满然与不甘中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两只老眼却犹自瞪的浑圆...
曹丕突然发难,杀死伏完,夺了血书,这是刘协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他颤抖的抬起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曹丕,怒声言道:“曹子桓,你....你....你究竟是何用意!”
曹丕默然的将血书塞入贴身囊袖,抬首冷冷的看了一眼刘协,言道:“用意?我只是为曹家从你这里拿走两封能证明你是昏君的血书而已。”
“什么!”刘协闻言顿时一震头晕目眩,颤抖的指着曹丕言道:“我是昏君?曹子桓,你...你疯了吗!这两封血书...也、也牵扯到你自己啊!”
曹丕不屑一笑,摆头道:“无碍,曹某自己的事,不劳陛下操心.....”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功臣阁外伏完的几名亲兵匆匆而入,看着遥相对立的曹丕与刘协,以及在地上刚死的伏完,这些士卒顿时诧异非常,根本不明所以。
刘协却是颤抖的指着曹丕,疯了似的对着那几名士卒喝道:“杀了他,杀了他!”
曹丕幼年曾得大剑师史阿传授剑机,自是不讲这几个放在眼里,看着围攻而上的伏完亲卫,曹丕默然言道:“陛下,这场闹戏,应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