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中牟趣事
河南中牟县,在战国时代一直被引为魏国都城大梁的一道重要屏障,在那时是个非常繁华,客商往来的交汇的之地,自秦一统六国而至今,却没了古时的繁华,不过七年前,这里倒是发生过一件大事!官渡之战,袁绍数十万大军的粮草尽屯于此。被曹操长子曹昂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奠定了如今的曹操一统北地的基础。
时值建安十二年正月十九,北方正值大力发展各业之时,这中牟县一如往年,春天依旧是姗姗来迟,虽然有些树木已近春芽爆绿,但依旧是脱不掉那层寒冷的气息。城道之边,一条古道之通大梁,到达中牟时,慢慢的又向四下延伸而去。大地颇为肃穆,城郊的一处歇脚食铺坐满了往来的客人,行人们一边歇脚,一边看着当中空地上一位吐沫星子漫天飞的说书先生正在那里眉飞色舞的给大家讲解他的所见所闻,食铺的老板一边往来递送酒食,一边皱眉看着那说书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说书先生一个劲的给大家吹嘘,不过倒也生动,引得四周的食客一个个都是拍手叫好,正说的高兴之时,他直觉的口干舌燥,随即大声吆喝一句:“唉,这说了半天,连个水滴子都没沾,店家,怎地也不给咱家上碗酒水润润喉咙!”
那店主白了说书的一眼,不满言道:“不是俺不给,只是你欺负老实人,每日在此白吃白喝,害的我这小铺只亏不赚,今日晨间我便下了决心,酒食一概不成,俺最多也就给你碗白水。”
店主是个老实人,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只把那说书的气了个够呛,跺脚在原地冲着店主叫道:“你说的倒是简单,咱家虽然不给酒钱,但这每日这在你这说书,给你这小店招揽了多少生计!这笔账你怎地不算?”
店主老老实实的回道:“那是你自愿的,俺可没逼你。”
一句话,只把那说书的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旁边的食客不由起哄叫道:“说书的,你适才还自夸走南闯北,怎地遇上个老店家就理屈词穷了?”
说书的尴尬一笑,正不知如何是好间,忽听角落里有人说道:“这位先生,你要是肯在为我说上一个小段,你的酒食钱就全算在我的账上了。”
说书的闻言大喜,朝说话之人望去,只见是一个十多岁的黄衫少年,穿了一身整洁的黄色袍衫,生的眉清目秀,极为英俊,双目之中时不时的泛出些许聪慧之光,嘴角边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面前的桌上摆的是水果和热茶,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他左边还坐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灰衣少年,也是一身锦缎华贵,但看起来却比他沉稳的多了。
说书的暗道:看来今天是碰上有钱的少爷了!随即冲着那黄服少年笑道:“好说好说,不知这位公子想听些什么?是古今趣事,还是各家杂说?咱家是口出言来啊!”
黄服少年爽朗笑道:“我读的书比你只多不少,听你讲也没什么意思,你适才说你走南闯北,极有见识,这样吧,你就给我说些这中原的大事吧。”
那说书的一下子来了精神道:“好,既是这位公子想听,那咱家就在此为大家说上几件大事...恩,要说这现如今天下最大的事,嘿嘿,还是莫过于当朝的大司空,诛杀三袁,受降辽东,一统北方啊!”
在座的食客听他起天下事,一下子便来了精神,只见那说书的滔滔不绝道:“自当年袁绍身死,曹司空便直抵河北如入无人之境,袁绍两子哪里是曹司空的对手,直被打得仓皇而逃,越奔越远,最后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偌大的基业拱手让人,唉,真是可怜四世三公门啊!”
那黄服少年好似不经意的问道:“我看这也未必是袁氏三子的错,曹司空毕竟是长了他们一辈,换成袁绍和司空大人的儿子较量,我看也是同样的下场吧?”
说书的急忙摇了摇头道:“公子,这你可就是大错特错了,要说司空大人的几个儿子,那可是各个俊杰,比起袁绍的儿子确实强了很多。”
见黄服少年脸上有询问之色,说书的嘿嘿笑道:“要说司空大人之子,确实各个了得,最有名的:现御史中丞曹丕,文治武功,天下少有,去年他连献文政两策,文策为复修孔圣人庙,表孔子后人为宗圣侯。政策为重修洛阳,营建五都!为天下人津津所道;鄢陵侯曹彰,年少时曾在草原上单挑鲜卑枭雄轲比能,迎娶了一位鲜卑美女为妻,去年他又率军直抵乌桓,杀死了叛王蹋顿,真可谓是天赐的将帅之才;还有监冶谒者曹植,在邺城大兴铁器束管,政绩卓越,他还积极派人研制蔡氏宣纸,深得天下文豪所敬!世有传言,若天下之文采共有一石,曹子建可独得八斗,剩下的二斗为天下才子所共有!”
那说书先生说到这里,却是不说了,转而说起了别的,那黄衣少年皱眉道:“难道司空大人就这么几个儿子?”
那说书先生笑道:“听闻曹司空膝下子女极多,但最为出彩者莫过于此三人。”黄服少年摇了摇手指道:“你在仔细想想,至少还有一个!”
说书先生恍然道:“哦,公子说的是后将军曹昂?”只见黄服少年脸色一拉,不满的看着说书先生,那说书的却没注意到黄服少年的眼神,只是一个劲的自说自话道:“要说后将军曹昂,在下只所以没将他列入其中,实乃是因为此人太过了得,天下皆知,已是不需道来。不过既然公子要听,在下也不妨唠叨两句,自六年前冠军侯踏入草原,如今的漠北已是全然变了一个样,不但击垮了各族大的势力,还让诸族归心,又大力开垦种植棉花,发明火炕,又在三郡之边新设六小城,广设书吏,传播孔意,以为收纳草原之人,充盈己军,现震慑边疆,安抚诸族,且有传言说许都最神秘的流星堂,还有在河南修渠养粮的魏臻大夫都是冠军侯所荐。此等超卓人物,已是睥睨四方,威震九州,哪里还需得咱家介绍。”
黄服少年笑嘻嘻道:“那还有呢?”说书的闻言一愣,呆呆看着曹冲道:“没了,就这几个。”黄服少年眼瞅着就要动怒,却被他身边的灰衣少年偷偷的拉了一把,随即强子按下怒气,笑道:“算了,你接着讲吧。”
说书的嘿嘿一笑,接着又是哈哈笑道:“另外还要告诉你们一件大事,咱家在邺城的好友告诉我,现在的朝廷似有重新恢复丞相旧制之势!”
黄衣少年和灰衣少年闻言不由互相对望一眼,而往来的客商们也开始交头接耳的谈论此事,只见一位客商道:“我从许都来时也见过恢复丞相的旧制的榜文了,据说朝廷是要废三公,立丞相制!只是事关重大,非一时可行,另外这丞相的人选也一直都在争议之中。”
“哼,还能要谁来当,定是曹操那个老贼无疑!”一句话顿时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了去,却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看便是游侠之士,这种亡命之人从来不懂得缄口少言,相反的,还很是嚣张。不过在座的客商也都没有一个是傻子,没有人敢去接他的话茬。
那游侠见没人接话,不由的跳脚怒道:“都是孬种!曹操老贼专权,欺压汉帝,你们不但不已为恶,反在此替曹贼张目,我问你们,你们还是汉人吗!”
“啪!”只听一声碎响,只见黄衣少年不顾灰衣少年的阻拦,笑盈盈的站起身来,嘻嘻道:“哎呀哎呀,你这人什么毛病,大白天的就在这里犯疯病?有本事到许都去当着曹操的面说,在这里跟我们逞的什么威风?”
那游侠见黄衣少年身着不凡,显然不是一般人,但见这小子年纪轻轻,且只有两个人,随即放下心道:“老子乃是荆州人士,哼!老贼欺压君父,比起刘皇叔来,他差的远了!这话,就是当着曹操的面我也要说,”
黄服少年一翻白眼,不屑道:“刘备吗?就是当初被后将军曹昂撵的没有容身之地,最后跑去荆州给刘表当了看门狗的那位?嘿,他连曹操的儿子都玩不过,也配和曹操并列?”
一番话说下来,只把那游侠气的咬牙切齿,喝道:“你是谁家的小子!竟敢不知天高地厚,侮辱皇叔!”
黄衣少年摇了摇手道:“唉~你还是别问,说出来,我怕把你吓趴下!”
那汉子怒喝一声,冲着黄服少年冲了过去,却见黄服少年突地怪叫一声:“杀人啦!”
话音未落,便见铺子后面突然闪出八个戎装束身的人,为首的领头之人快速闪到黄服公子面前,右拳疾出,恍如电闪而至,一拳打在那游侠的小腹之上。就这一拳,便让那游侠痛的跪倒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将那游侠击倒的护卫转身问道:“公子,怎么办?”
黄衣公子随意的摆了摆手道:“算了,教训一下就好,不必管他,咱启程吧。”说罢,领着那灰衣少年和八个护卫洒然离去,却听那游侠跪在地上怒吼道:“小子....你..你是...哪..哪里人!敢不敢报个出处!”
却见那黄衣少年也不理他,只是摆了摆手道:“我是谁,问你祖师爷就知道了。”铺内的人闻言不由好笑,这黄衣少年真个嘴贫,临走了也忘了沾点辈分便宜.
却说方一离开那店铺,一直闭口不语的灰衣少年突然开口道:“仓舒,你怎么总是惹祸?”
黄衣少年耸耸肩膀,笑道:“谁让他说话不怎么好听,张口刘皇叔,闭口曹老贼的。这也就是我,换成二哥在这,一剑剁了他。”
灰衣少年无奈一叹:“这些游侠之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不过刘备在荆州居然有如此声明,倒是令人意想不到......对了,你走时是不是没付钱啊?那说书的怎么办?”
黄服少年笑着一撇嘴道:“元直,这可不怪我,我本来是想付钱的,谁让那个说书的嘴笨,说曹家儿子时,说来说去都不说我曹冲,所以还是让他喝白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