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谋轲比能
彻越西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快要死了,他的手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曹昂居然没有杀他,而是生擒,对于这个一向以战场为不生即死之地的鲜卑人来说,曹昂此举未免有些令人起疑。
将帅是主脑,三军为手足。彻越西被擒,则轲比能后方的大营也算是基本打下来了。但见敌军已经基本没有了反抗的余力,而曹军更是三方突进,一边争先攻杀,一边齐声大喝:“投降免死!投降免死!”“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主帅彻越西被擒,第一勇士觞珠逃遁,用来做屏障的木栏角端弓阵被破,鲜卑军马尽皆胆寒意松,不论多么嗜血善战的军队,一旦在失去了士气之后,便与普通者无异,在与曹军厮杀片刻之后,大部分的士卒已是丧失了作战欲望,有些胆小的甚至还高举兵器,跪倒示意投降。
经此一战,轲比能后方的大本营被曹军全盘占领。黄昏时分,战事终于该一段落,血色苍茫的大地渐渐地被一抹夕霞雾绕所掩,恍如草原也在哀怨着这无休无止的争斗。原野上,到处都有死尸,汉军正在引火清焚,劲力让这块土地上浓烈的血腥味显的淡然一些。
一处帐篷之内,曹昂淡淡的看着一众阶下之囚,乃是轲比能的妃氏与亲人,摸了摸已是有些胡茬的下巴,曹昂心中开始暗暗深思,轲比能的家眷,应该怎么安排呢。
以拓跋嬿的意思,就是将这些家眷杀尽,以报她父亲的血仇,但曹昂却有着更远的目标。轲比能虽然颇为厉害,但他也是人,既然是大活人,就不可能对家庭没有感情,如果用这些人来威胁轲比能的话?效果会如何呢?
想到此处,曹昂随即找司马懿商量了一下,司马懿摇头道:“轲比能血性志高之辈,岂会因家眷而投降?我有一法,可助将军破敌。”曹昂闻言道:“何策?”
司马懿轻声道:“如今轲比能正和素利,步度跟大战,闻听后方有失,必然引军东归,倒是我军便在半路的平原上截住他,对战之时,将军可将其家眷赶往阵前,以为前驱,轲比能纵然枭雄,乍见此景,必然心神大乱,慌了调度,倒时,我军乘他神思恍惚之机,尽全力破敌,不怕他不输...”
曹昂闻言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嘟了嘟嘴,似有所思,司马懿劝道:“我知将军一向人性,但若能牺牲轲比能一家老幼,换的草原安宁发展,又有何不可呢?”
曹昂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不错,就按你说的办。”
虽然不喜欢这种过于残忍的方式,但战争不是儿戏,更不是过家家,身为三军的主脑,对待敌人就必须无所不用其极,想尽一切办法让战阵尽早结束,否者,牺牲的就是己方的将士,曹昂深深地知晓这点。
二人商议了一些细节,见天色以晚,司马懿退出帐外后,曹昂一甩脚靠到在榻上,揉了揉眼睛刚要歇息一下,忽见响起一阵响动,只见一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轻道:“大哥!”
曹昂听声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疑惑道:“三弟,你怎么来了?”曹彰笑着说道:“嬿儿刚睡了,我睡不着,又怕在帐中吵醒她,就到你这来转转。”
曹昂听完气的直乐,好哇,你老婆睡着了,你怕吵醒他到我这来?就不怕吵醒我?
看见曹昂有些隐意的眼神,曹彰不好意思的摸头笑笑道:“大哥.....”曹昂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往旁边一闪道:“上来!”曹彰见状一楞,接着明白过来,接着往塌上一挤,兄弟二人合衣同塌而眠。
静了一会,忽听曹彰说道:“大哥,你听说了吗.....”曹昂轻道:“听说什么?”
“听说并州和咱们朔方之间的通路已经被父亲占领了,父亲已经开始派人往朔方运送粮草物资协助咱们,听说还有流星堂新研制的窗子弩呢。”
曹昂眉头一皱,半晌才反应过来,纠正道:“傻老弟,是床子弩。”
曹彰轻轻的‘哦’了一声,接着又不说话了,半晌后方道:“大哥,你听说了吗?”
曹昂眉头一皱,从瞌睡中幽幽转醒,不耐道:“又怎么了。”
“二哥在河北随父亲立了不少功劳,现在又献计准备帮着父亲破袁谭,父亲已经表奏天子,封他为御史中丞了......”
曹昂淡淡的恩了一声,忽听曹彰又道:“还有四弟,年纪轻轻在邺城就政绩突出,现已是邺城的监冶谒者,河北的铁器与兵械部署皆经他手,还有.....”
曹彰话音未落,便见曹昂无奈的转过身来,叹口气道:“三弟啊,我看你是有被而来啊,别吞吞吐吐的。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曹彰犹犹豫豫的看着曹昂,终于一咬牙道:“大哥....你说将来咱们家会不会像袁氏一样.....”
曹昂闻言愣了,接着奇道:“你怎么会问出这种话来。”
曹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大哥,自从到了河北以后,我总觉得有些事和人和原先不一样了...特别是看到袁氏三子,大哥,你说将来我们会不会.....”
曹昂突地的拍了拍曹彰,笑道:“三弟,你说我是一个好的哥哥吗?”
曹彰闻言愣愣的看着他,接着突然开口道:“自然是的!”
曹昂笑着翻过身去,轻道:“那你信我不?”
曹彰急忙点头道:“自然信!”
曹昂的声音逐渐变小:“信的话就睡觉,大哥告诉你,只要有我在,咱们兄弟就永远也不会有那种事,你就不用天天操那个无聊的心,好好的打仗当将军就行。”
曹彰闻言傻乎乎道:“那大哥你要是不在呢?”
曹昂闻言气的挥手给了曹彰肩膀一拳:“臭小子,你想咒死我啊,睡觉!”
汉军围魏救赵,消息很快便传到前线,轲比能接到信后气的是头昏脑胀,看着下方浑身鲜血的觞珠,轲比能起身飞起一脚,怒道:“你和彻越西是干什么吃的!连咱们的草原都守不住!”
觞珠一脸沉闷的说道:“单于,不是我们不尽心,实在是汉人太过狡诈,他们竟使些阴险狡诈的诡计,害的我跟彻越西将军一战便输的灾难翻身,彻越西将军为了维护单于的名声,中了敌人的辱骂之计被擒.....而我则是....”
“够了!”轲比能凶狠的摆了摆手,怒道:“这些不是你脱罪的理由!本王不听这些!”
看着一脸沉闷的觞珠,泄归泥急忙出来打圆场道:“单于,汉人一向狡猾,觞珠为人更是直率,再说部里兵马较少,输了也是无法,不如暂且先派人在这挡住素利和步度根,咱们尽快回去,夺回属于咱们的草原和牛马!”
轲比能深深的吸了口气,紧紧地咬着嘴唇喝道:“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姓曹的汉人!你吞了本王多少牛羊草原,本王定要让你一千倍的吐出来!”
说罢狠狠的拔出角刀喝道:觞珠!你可愿意戴罪立功!”
觞珠闻言精神一振,起身喝道:“为了单于,我觞珠连命都可以不要,单于就是让我去喂草原上的狼,我也会立刻照做!”
轲比能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你有这样的志气,本王很欣慰,也很满意!本王命你领五千勇士为前部,我率领大军随后便到!”
轲比能回军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曹昂那里,曹昂随即召集了诸将商议,并将司马懿所献的在阵前驱策轲比能家眷的方法对众人说了出来,并征求大家的意见。
这个策略在别人的耳朵里或许没有什么,可赵云了可反驳道:“师弟,如此行事,又违人道,非英雄所为。”司马懿却是笑道:“赵将军,我知你一有义者之风,只是有了轲比能家眷在手,我们就有了绝对的优势,没有必要和敌人拼杀消耗,轲比能部经过我军多时的安排,一直不停地在与各部交战,虽然实力依旧雄厚,但他的损失却是远远的超乎想像,现在被我们攻下了后方,更是雪上加霜,如果能用轲比能家眷换得一战定输赢,懿必不会犹豫半分,赵将军,你说是吗?”
论及唇舌之道,赵云又岂是司马懿的对手,在细思片刻后,只见赵云叹了口气,闭目不语。曹昂知道赵云的这个状态,虽然不赞成,但也不会阻止了。随即点头道:”既然如此,此法就这么定了!”
又议论了片刻之后,曹昂随即散帐让诸人回去准备,只见甘宁过来笑着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笑道:“赵兄弟,看起来不太顺心啊。”
赵云淡淡一笑,洒然道:“比起兴霸的好心情,赵某自然有所不及。”
甘宁粗口暴道:“好心情个屁!老子一看司马老管那股子春风得意的劲,这股子气就有点不打一处来!”
赵云眉头一皱,轻道:“兴霸似是对司马总管不太喜欢啊。”
甘宁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不知怎么回事,老子对他就是看不惯,泥人都有个土性,可我自打进了将军府,就没看见司马懿他跟谁有过脾气,成天要么不知声,要么就是拍将军的马屁,老子就瞧不惯这样的。”
赵云闻言眉头皱了绉,道:“司马懿是怎么来将军府的?”
甘宁耸耸肩膀,摇头道:“不知道,他是将军身边的老人了,两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典满许仪一直都守口如瓶,谁知道?”
赵云闻言若有所思,心中暗自嘀咕起来:“司马懿,虽只是一总管,但似不简单....师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