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反目成仇
陈琳赶回邺城,向袁尚讲了曹昂的情况,袁尚听完不由冷笑道:“什么冠军侯,不过是一个重视名利,欺软怕硬的胯绉子弟而已,等我收拾了袁谭之后,再好好的对付他!如今曹昂那面无忧,咱们又该如何征讨袁谭?”
陈琳眼珠一转,笑道:“主公,袁谭此人虽然无谋,但长年行与军旅,也不容易对付,陈琳有一法,可杀袁谭!”
袁尚急忙问道:“计将安出?”
陈琳轻声荐道:“主公可仿效汉高祖刘邦,定下伪游云梦之计,前往南皮巡查民情,民风。袁谭闻听后,必来迎接,主公观其动静,可就地与马前擒杀!”
袁尚闻言沉思半晌后,点头道:此谋甚善!就依此计行事,往南皮巡视民情!”
那边的审配急忙道:“既是行‘伪游云梦’之计,还请在座诸公保密从事,对任何人都要宣称是巡查民情。事关重大,一旦泄露,恐有不测啊。”众人闻言,尽皆点头称是。
就这样,袁尚随即开始准备东巡之旅,消息传遍民间,冀州的背嵬军密探立刻传书河内,将消息报告与曹昂,接到背嵬军的传书后,曹昂百思不得其解,袁尚没有东征袁谭,反倒是东行视察民情?这是要做什么?
曹昂怎么想也想不通,随即赶往郭嘉那里询问,郭嘉听完之后,略微沉思片刻,咧嘴笑道:“此计大妙,乃是仿造汉高祖‘伪游云梦’之计也。”
曹昂对于那段历史所知不多,问道:“什么是伪游云梦?”
郭嘉笑着给曹昂解释道:“昔日高祖封韩信为楚王,其手下良将如云,兵马甚多。有人告韩信欲反,陈平随为高祖定下巡狩之计,假意去韩信属地的云梦泽游玩,趁其不备,发难将韩信捉住,此便是伪游云梦之计也。”
曹昂闻言细细思考了一会,道:“好像是跟袁尚和袁谭现在的状况很像啊!”郭嘉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袁尚定下此谋,明摆着是要用不费一卒一马之法生擒袁谭,这对咱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曹昂闻言笑道:“嘿嘿,看你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定是有了破解之法了,别卖关子,快告诉我。”
郭嘉轻轻咳嗽一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正好借这个机会让麴义去搅局。”说罢在曹昂耳边轻言几句,曹昂闻言不由乐道:“难怪父亲说,能使他成霸业者,必是你郭奉孝尔,你真是....你真是忒损了~!”
却说这日,司马懿亲自往沮授住处送米粮衣布之物,沮授见司马懿亲来给他送日用之物,心中感慨,叹道:“有劳仲达如此关心,唉,来便来了,还总是带这么多的物品,真叫沮某惭愧。”
司马懿冲着沮授行了一礼,轻笑道:“懿祖籍北地,对于沮公大名早有耳闻,只因立场不同,故而一直不能拜会,今沮公归附曹氏,懿恨不能旦夕以师侍之,这些平日所用之物,又算得了什么?沮公但有所缺,只管来找懿便是了。”
沮授见司马懿一片赤诚,心中暗道声:惭愧。随即请他进屋,二人详谈许久,沮授对于司马懿的才华深为赞赏,这孩子博古通今,无论是政务,军事还是民生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日后必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
沮授乃是高人,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他本性太过善良,这也是他直言荐事,为袁绍所弃的一个重要原因。
连日来的相处,对于司马懿这个聪明博学,谦恭低调的孩子,沮授是打心眼的喜欢。此时的沮授看了司马懿半晌,忽的开口道:“仲达,你可有授业师门?”
司马懿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懿小时拜过几个先生,但却都并未行过拜师之礼。”沮授闻言点了点头道:“你适才说,欲旦夕以师侍我,可是真心。”
但见司马懿急忙起身,冲着沮授摇摇一拜道:“岂能不是,先生乃河北名士,懿愿拜先生为师,学习韬略之术,还望先生收我。”
沮授欣慰的点了点头,他现为诈降,虽暂时无事,但久后岂能不被人所觉?一旦被发现,他必死无疑,他见司马懿天纵英才,且为人低调谦虚,很是喜爱。且司马懿又只是一个小小的总管,在曹军中算不得中心人物,沮授指望能以师徒之谊感化这个孩子,日后劝他去辅袁氏,也算为河北留下了一点东西。可惜,沮授的学识虽然超过了司马懿,但在奸猾的心计这面,忠义直荐的沮授比之司马懿却是相差甚远。
沮授见司马懿愿意拜师,随即笑道:“好,好孩子,起来吧。你愿拜我为师,我很高兴。只是你我尚在军中,不便行拜师之礼,我便与你一封手杞,以证咱们师徒之名,如何?”司马懿欢喜道:“谨遵先生之意。”
二人又是促膝相谈多时,司马懿方才一脸不舍的离开,方一出府,便见一脸喜悦纯洁的他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神态潇洒淡然,好似浑不将天下任何事放在心上的司马大总管。
默然的看了看留有沮授笔迹的手杞,司马懿随手将它递给身后的随从道:“这里面有沮授的笔迹,你立刻送往将军那里,一刻也不得迟缓。”..
得到了沮授的笔迹后,程昱立刻赶工,撰写了两封与其笔迹一摸一样的书信,一封是送给袁尚的,另一封则是送给黎阳麴义的。
看了看信中的内容,曹昂笑着转头对郭嘉道:“最后的部分也终于完成了,为了设今日的这个局,咱们可算是费劲了心机啊。”
郭嘉亦是咧嘴一笑,冲着未干的墨汁轻轻的吹了吹气,开心的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咱们只需等待接手黎阳和邺城就可以了。”
袁尚东巡的第二日,第一封信便先从河内送出,直接传到了现今的黎阳太守麴义的面前。疑惑的看了看下面村夫打扮的送信人,麴义随手打开信栈,接着不由惊叫出声道:“这是沮先生的笔迹!他还没死!”
沮授对麴义可算有救命之恩,乍一见他的笔迹,麴义又怎能不惊?又怎能不喜?待细细的读了沮授的来信后,麴义的虎目中不由露出了几点泪水,信中言明了沮授对袁氏的效忠,并屈身降曹,以为内应之事。
但是,最后几行的内容却令麴义吃惊不小,信中言明袁谭联合曹昂欲反,并打算乘着袁尚东巡之时行刺暗杀,沮授请麴义速速去救援袁尚。
麴义镇守黎阳不在邺城,对于袁尚和曹昂之间的交易毫不知情,且这次袁尚东巡的真实目保密极严,除了审配等几个知心人士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袁尚是欲行‘伪游云梦’之计。
想起昔日袁谭对袁尚的态度,麴义的头上不由得冷汗直下,对于袁谭的怀疑和对沮授的信任,使得麴义没有多做犹豫,大声喝道:“传我将令,三军随我兵发南皮!保护主公!”
南皮城郊外百余里处,袁尚的军马正缓缓的向东而行,但见众军金戈铁马,气势非凡。袁尚高坐于马车之上,手握宝剑,冷冷的打量着东面的云头....“袁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军马正急行之间,忽见一骑飞至,马上的一个斥候高呼“主公”,袁尚眉头微皱,转头喝道:“叫什么叫!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
但见那斥候急忙刚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道:“主公,您方一出邺城,沮授先生那里就送来了他的亲笔书信,信中所言之事重大,审先生派我急呈于主公。”
袁尚疑惑的看了看那封书信,心道,这种时候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待拆开书信一看,袁尚的脸色不由的变得煞白。那边的逢纪见状奇道:“主公,信中所言何事?”
但见袁尚木然的抬头看了看逢纪,颤微微的道:“沮授书中言.....袁谭联合曹昂造反,麴义也有同谋。”
“什么!”众将闻言不由得大惊失色,逢纪眉头紧皱,急道:“麴义,如此便不好了,麴义此人用兵布阵手段极高,先登死士更是个个勇猛善战,他若背反,则大事去矣!”
大将韩猛闻言摇头道:“不会,麴将军岂会是那种人?主公,末将以为此事乃是曹军和沮授所施的反间之计,使我主臣自乱,他们就可乘虚而入。主公须加细查。”
袁尚闻言沉思不语,逢纪冷哼一声,阴笑道:“麴义不是那种人?不然!韩将军,你未免太过抬举他了,麴义此人昔日自视功高,对老主公不敬,随被贬为庶民,他怀恨在心也不无可能,如今得了兵权,想起昔日被贬之祸,难保他不生二心啊。此人不可不除!”
韩猛闻言急道:“不可!若曹军和袁谭乘乱来攻,酿成大祸,又如何是好!”逢纪针锋相对,嘴里喊道:“内贼不除,我等又如何抵御外寇!”
韩猛将大刀狠狠的往地上一杵,怒道:“你凭什么说麴义是内贼!”逢纪冷笑着指了指书信道:“沮授书信在此,麴义之心尽知!”
“不过一纸书信,又岂能为凭?!”
忽见袁尚一抬手喝道:“别吵了!”冷冷的看了看韩猛和逢纪,袁尚深吸口气道:“此事暂且不提,先往南皮,除去袁谭在做计较。”
正说话间,忽见一骑斥候匆忙赶来,向袁尚奏道:“报主公!西南面不知为何有大军往我方向开来,看旗号,乃是黎阳麴将军的兵马!”
众人闻言脸色顿时大变,逢纪急忙上前道:“主公,麴义不得将领,乘主公出巡,率兵而来,反心以漏!”这下子,那边一直替麴义说话的韩猛也是哑口无言了。
焦急之间,又有斥候来报,说袁谭军马已出南皮,冲着己方过来了。袁尚大惊失色,一掷马鞭道:“袁谭,麴义两面夹击我军,我当如何是好!”
逢纪擦了擦头上的汗,急道:“敌方虽是两路兵至,但我军兵马较多,不如暂且回师,先冲破麴义的阻碍,回冀州在做良图!”
袁尚闻言,慌忙点了点头,急道:“好!吕旷,吕翔!命你二人为前部先锋,转军先去冲破麴义的包围圈,韩猛断后,阻拦袁谭,全军速速往西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