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司空之宴
听到身后有声,甄宓匆忙将面纱罩上,然后急忙转身,可是却依旧被小曹丕看到了一眼。仅仅是这一眼,十三岁的曹丕心中就不由大惊,这女子是哪家之女,竟然如此迷人?
“你是哪家的女子,竟敢擅自闯到我司空府后园!”少时,忽听曹丕轻声道。甄宓闻言秀眉微皱,这是曹操的儿子?年纪不大,说话倒是老气横秋的。虽然看不惯,但甄宓知道这最基本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小女子来后院赏观,乃是得司空大人准许,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曹丕闻言傲然抬首道:“我乃是司空大人之子曹丕!.....你是谁家的女子?”甄宓见状不由暗笑,这小子年纪不大,大人样倒是不小:“回曹公子,小女子甄宓。”
“甄宓!莫不是与大哥定亲的那个....”甄宓话音一落,便见曹彰一脸讶异接口道。那边曹真、曹休等人闻言亦是满面好奇,这面纱女子究竟是何许人,居然能得曹昂垂青?
而曹丕在闻听甄宓之名时,面色不由暗了一下,接着又听到了曹彰等人的话语,想起适才的惊艳一幕,不由随口说道:“我曹家这么多人,为什么就非要大哥纳她!”
一时间,满园寂静无语,曹彰轻轻的咽了口吐沫,推了推曹丕道:“二哥,你...你说什么呢?”在曹氏子弟的心中,现在的曹昂毫无疑问的是曹氏小辈人中的第一号人物,特别是在以将帅为目标的曹彰和曹真等人心中,曹昂和曹操,曹仁等人一样,可谓是他们的心中的表帅。
曹丕闻言一愣,接着自知失言,138看书网,就这样不通礼法的女子,出门拜客居然蒙着面纱,如何能配得起大哥?”甄宓闻言皱眉,急着淡淡道:“小女子脸上有癣疾,恐惊扰了贵府门客,所以只能以面纱遮颜,还请曹公子勿怪。”
曹丕闻言眼中寒光一闪:“癣疾?如此你便更配不上我的兄长!”其身后的曹彰和曹真等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今日的曹丕是怎么了,说起话来怎么颠三倒四,不清不楚的。
曹丕毕竟只有十三岁的年齿,适才乍一望见甄宓,心中顿时惊为天人,后又闻此女已要许给曹昂,心中不知为何,嫉妒和酸楚交杂混合,说起话来就毫无头绪,只是一味的想将这门亲事搅黄。
可是甄府和曹氏联姻,对于曹操和曹昂来首,对于日后的基业大有益处,岂是现在的曹丕想的那般简单。甄宓见这孩子说话乖张蛮横,心中不喜,随即对着曹丕一躬身,淡淡道:“此门亲事也非小女子做得了主的。小女子不在此耽误诸位公子说话了,暂且告退。”说罢盈盈一礼,接着徐徐向园外而去。
曹丕见状,下意识的便要抬脚去追,但是刚要迈步,忽然反应过来身后尚有一干兄弟,随即悻悻的收了脚步,抬首向着甄宓离去的方向幽幽望去。
甄宓匆匆而走,转首望见那几个小子没有跟上来,不由暗自舒了口气。接着心中亦是有些后悔自己适才为何要摘去面纱,记得昔日在中山童渊曾跟她说过,未出阁之前,勿要轻易打开面纱,否则会有祸事。如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童渊之语,确实极对。
甄宓正懊恼间,忽听一个声音笑道:“怎么?甄姑娘捕获了我二弟的心,尚还这般不快吗?”
甄宓闻言一惊,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心中疑惑,不由抬首望去,但见前面一人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不由疑惑道:“你....你不是陈左监吗?你怎么在这?”
曹昂幽幽的度步上前,轻声道:“我原还以为你是个聪明女子,看来是走了眼了。”甄宓闻言,细一想曹昂适才之语,脑中忽的一清醒,心中顿时有些无措。
少时,方见甄宓沉下脸来,轻声道:“原来如此,曹大公子好深的心机。一直把小女子玩弄于鼓掌,枉甄宓当初还以公子为友。”却见曹昂笑道:“你叫错了,本将如今身负官职,你不该呼我为曹公子,而是要叫声‘将军’或是‘侯爷’。”
甄宓闻言深吸口气,福了福身道:“甄宓见过曹君侯。”曹昂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幽幽道:“看来我那二弟似是对你情有独钟啊。”甄宓闻言一楞,接着道:“你都看到了?”
曹昂心中一笑,甄氏前脚刚入司空府,后脚就有人通知他,适才甄宓先摘去面纱,后遇曹丕曹彰的诸多情景,他亦是在暗中看的清清楚楚。
但见曹昂笑着转头,看了看甄宓的面纱,幽幽道:“也不怪我二弟,你长的这么美,难叫男人不动心啊。”甄宓闻言大囧,喃喃道:“你什么意思?”
曹昂笑道:“我可不是像二弟一样匆忙一瞥,你的面容,我可是看了老半天啊。”甄宓闻言心中一颤,不知为何,虽然知道曹昂骗她,但她心中却是提不起什么恨意,只是适才微微着恼了一下。
但见曹昂一脸和蔼可亲的样子:“听说你母亲原先在河北与曾为你与袁氏结亲,可惜,到了最后,你只能是许配给我。”甄宓闻言一惊,急道:“谁说的?你我两府只不过行了纳征之礼,实在不成,我甄府便将征礼退回便是。”
曹昂闻言哈哈大笑,接着道:“你倒真还敢说,可惜的是你没有那一天,记得吗?当日我在酒楼与你说的那句话,对于你的恩情,我会用最好的方式回报于你。”
甄宓闻言不由大窘,过了一会方才悻悻道:“小女子还有事寻我母亲,暂且拜别君侯了。”说罢,微一福身,接着急急忙忙的离去了。
曹昂原地站了一会,忽然轻道:“她走远了,你出来吧。”话音落时,便见司马懿从不远处的山石堆后露出头来,拘礼道:“将军。”
曹昂转首冲着他笑道:“适才我父寻你去,有何要事?”司马懿闻言轻道:“司空大人寻懿过去,乃是有意卓懿担任司空府的上计椽。不过懿以年齿尚轻,不堪大任为由婉拒,并推荐了家兄司马朗。”
曹昂闻言,淡淡笑道:“你如此却是为何?你在我这里外名是个中庶,实则乃一总管。还是去司空府好些。”
司马懿闻言忙道:“懿只愿陪伴将军身边,以为副僚,其余在无奢望。”曹昂闻言淡淡一笑,悠悠然道:“走吧,宴席快开始了。”
司空府,大殿之内以曹操为中心,呈半圆形围绕着期间,正对着厅内大门。诸家豪门依次坐了,曹昂偷眼看那主位之上,曹操面无表情,心不在焉,显然是在沉思一会当如何行事。
少时,便见许都诸家豪门尽坐,曹操微微一笑,接着拍了拍手道:“呵呵,好啊,孤与诸位也是难得相聚一堂,今日开宴之前,孤有一人一曲,想请诸位倾听。”
说罢,但见曹操拍了拍手,接着便听厅侧传出琴声。好如泉水叮咚作响,如鸣佩环,其余诸音相较而比,皆黯然失色,琴曲撩人心神,实乃是妙曲诸首。一曲过后,顿时赢得众人一片称赞。
但见有豪门之主起身言道:“世间撩心之曲,动人之音,莫过于此。不知此曲乃为何名?此等抚曲佳人又是何等仙貌?”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抚曲之人,乃是孤之义女,曹玉!”
满厅豪门子弟闻言不由皆惊,但见曹操招了招手道:“玉儿,出来见过诸位宾客。”少时,只听轻步齐挪,玉儿抱着焦伟琴来到厅外,对着曹操盈盈一拜道:“义父。”
诸人尽皆哑然,但见曹操呵呵笑道:“孤这位义女,昔日于洛阳,曾得高乡侯府蔡大家真传,一手秒琴不输与当世任何才人,适才所弹一曲‘琵琶语’,乃是由我儿曹昂所编,义女曹玉所谱,不知公等以为如何?”
满厅豪门闻言不由尽皆讶异,特别是甄宓,她万没想到,这感人至深,诗情画意的动人幽曲,竟是那曹昂所著。正疑惑间,突有人道:“昔日高乡侯府被焚,天下名曲少矣,今有司空大人爱女如此琴技,琵琶语一曲呈千人所不呈,真乃‘琴瑟之杰’也!若能使我大汉四百年琴曲之术中兴于此,曹氏当为天下才人所敬,万古流芳。”
曹昂闻言心中暗笑,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要来的好,如今玉儿已是曹家之人,若日后在等曹植长大,到时曹家文名昭著,必可大兴文治,当然,今日让玉儿露一露脸,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如后的包装还是要靠老爹和他好好思量。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接着起身道:“哈哈,公赞我曹家过甚,来!咱们开席!”接着便见侍女往来上菜递酒,各家豪门尽是敬酒与曹操,厅中热闹非凡,期间玉儿又是抚焦味琴弹曲,更兼曹操爱妾来莺儿领舞群芳,但见她身姿柔顺,眉目清明,一曲飞天舞下来,灵动妩媚,优雅无比,顿时赢得满堂喝彩。
而曹玉手持焦尾,练琴备曲数载,今日亦是厚积而薄发,尽了浑身解数,歌舞曲乐,无不费尽心思,不但精彩有余,且新意亦足,顿时令许都诸家豪门对曹氏之‘雅致’而刮目相看。
少时,只见曹操忽的起身,敬了满堂宾客一盏酒,接着哈哈笑道:“诸位,实不相瞒啊,今日宴请诸家来此,非是为了请诸公吃这一顿宴!实乃是曹某有一事,欲与诸位相商。”
有人闻言道:“司空大人有何事说与我等?”只听曹操呵呵道:“诸位知道,我大汉朝现在危在旦夕呀!天子有难啊!”众人闻言面上不由皆惊,曹操环视一圈,幽幽道:“如今袁绍即将南下攻许,如果诸位不保许都,咱们很快连这样的饭都吃不成了!是不是啊?”
诸人闻言金尽皆窃窃私语,曹操冷然的打量了一圈,忽见一豪主起身道:“司空大人,在座的这些人,说到根上,都是您的人啊,没有司空大人迎驾许都,哪有我族人今日?我们这些人跟司空大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您什么意思,只管吩咐吧!”
众人闻言俱道:“司空大人有何意思,就请明说吧。”曹操闻言摆了摆手道:“诸位,都坐下,曹某在此代天子感谢诸位!好啊,话已至此,我曹操就开口相借了!”
但见曹操喝了口酒道:“我想请诸位每人写个缴文,以诸位族中名义声讨袁绍擅杀朝廷边将公孙瓒的罪状,并在曹某来日与袁绍交战之时,将钱粮具械....借一部分与曹某!以备我大汉的虎狼之师,打败袁本初的河北叛军!....诸位听清楚了吗?”
见下方众人不言语,曹操轻道:“诸公若是愿意的话,明天晚上日落之前,就将檄文送到司空府上,如果不愿意的,曹某也不怨你们,等会将这顿饭吃完了,咱们也就恩怨两绝了。”
厅中安静的恍如没有一人,在座的许都豪门大族尽是没有一个率先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人的动静,少时,忽听曹操沉声道:“诸公,到底是愿意不愿意啊?是吭个声,还是摇个头啊?”
少时,忽见在场的诸人一个个的开始低首轻声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