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
小夏的倔强劲上来了,不管不顾的放开大步走,擂鼓一样的脚步声也同样放大和急促了起来,无形中催促得她更加心慌意乱。她只希望前面出现点什?,或者能找到一个同伴,但她走了很久,还是什?也没看到,让她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是在原地不动,还是走到了多远的地方去!
不知不觉中,她跑了起来,但才跑了一会儿就意识到这也许本身就是个陷阱,让一个恐慌的人在不停的奔跑中消耗尽一切体力,那?对方的下手就会更容易。
想到这一层,她又慢了起来,强自抑制著心理上的紧张,像散步一样走著。而这一次,她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幢楼出现在前方。
那是个五层高的建筑,正处在街角的位置,看样子会用来做超市,不过因?还没有人,?面黑漆漆的,给小夏感觉倒像个山洞。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走近些,沿著它的一侧墙壁走,这样她就会有方向了,不过也有可能像当初寻找东门的人一样,又转回到这?,但她至少有了个坐标。
细嫩的手指触到粗糙的墙面,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点刺痛,这让她停下脚步,手却还放在墙上,但不过几秒?,手上的触感却让她像触电一样跳开了。
墙面是热的!和她在旅店时触摸那个瓷?的?灯架子感觉一样!
她陷入这走不出的迷城?和那晚的怪事有关吗??什?找上她?!这和王文革欲言又止的事情有什?联?吗?可惜那突发事件使王文革没能说出一点线索就失散了!
她压抑著砰砰乱跳的心,再一次慢慢靠近墙壁。迟疑著把手又放了上去,强迫自己不把手拿开,细细的感觉著。
墙面上确实是热的。而且不是被阳光曝晒后的温热,而是贴上一会儿就会感到烫手那种。温度至少有五十度。并且不止是热的问题,距离近的时候仔细听按理,还能听见墙面?发出低低的哭泣声――好热,好热,放我们出去!
这和那天她在旅店?遭遇的一样,证明当天并不是店老?或者什?小偷进过她的房间,就是有东西找到了她!但是她能做什??而?什?阿百没有感觉到鬼气?
一想到阿百,小夏心中的焦虑就又增加了一分。自从她早上出发。阿百就再没出现过,是她半路上把阿百丢了,还是她昏迷的时候,阿百遇到了什?不测?!
她沿著一间一间的房子向前走,每到一间新房子就摸摸墙面,不例外的,每处都得到了同样的灼热感和墙壁深处的?喊!
这是怎?回事,就算有冤情,也不可能有那?大的范围。那要死很多很多人,并且要埋葬在整个镇子下才行!而且这种大规模的死亡只有战争才可能造成,难道这又是解放前的事?
不对,如果是很多年前的战争造成的,王文革?什?充满了负罪感和报应感。彷?是他也参与作恶了一样!他四十多不到五十的样子,如果真有什?隐情,就一定是发生在十几、二十年前!
必须找到王文革!
小夏边想边走,走过了又一间房子后,前方的路忽然断了一样。她知道那可能是到了街口,所以墙壁不再是连贯的了。这让她面临三种选择:一是继续直走,看是会回到广场还是找到任何一个城门,当然也可能会迷失方向;二是沿著墙壁走,那样她会绕一个圈,然后回到超市门口,因?毛富说过,镇长极其喜爱秩序,所有的东西都是横平竖直、方方正正的,整个镇子就像个围棋盘;三是向回走,那当然也会回到原地,但省了很多力。
最后她决定继续向前,一来看看其它的房子会不会同这条街的一样,二来要检测一下这空间究竟是不是如她所想是扭曲的,无论怎?走,都会回到一个城要你回到的地方。
深吸了口气,她尽量笔直的向前,大约过了十几米远,竟然又看到了一栋房子的外墙。小夏一阵欣喜,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伸手一摸,却又让她的心跌入谷底。
一样!完全一样!灼热和?喊都在!而且她强烈的感觉全镇的房子都会这样!
不可能的!不可能全镇下都埋著冤死的人!那这又是?什??那个隐藏在迷雾后的人给的幻觉?!他究竟要干什??报仇?申冤?还是只想杀人!
正想著,又一阵风从她耳边掠来,极冷又极轻,彷?一声来自地狱?的叹息,吹的她浑身发冷,让她不禁抚了抚那条摔伤的,一直因连番不停的心理恐惧而被忽略了生理疼痛的右臂。
此刻因?这风,她的胳膊不仅疼痛起来,而且脑筋也从刚才混乱的思维状态清醒了些。只见风也吹散了她四周的浓雾,在稀薄的雾气中现出几片模模糊糊的黑影来!
那黑影看不清五官和四肢,只是飘荡在那?围著她,并且正伸出手向她拍来!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谭记者身上那些黑手印,想起左德说起那不只一个人抓的,立即惊叫一声,向后猛退,险险的避开了那些鬼手的袭击!
她退得太快太急,后背一下撞到了墙壁上,还没等她立直身子,就感到背上的灼热迅速散播开,随之而来的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牢牢的粘在墙上。
她本能的挣扎了一下,但却动弹不得,只有肩膀上传来的撕裂感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幻觉中。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的小虫,眼见著那些黑影慢慢凑了过来,杀死她!吃掉她!
南无地藏王菩萨!救我!绝望中她大喊。
话音才落,黑手已经抚到了她的身体,而脖颈上的玉护身符同时也迅速散发出一圈温暖的黄光。不仅令伸向她脖子和胸前的黑手蒸发一样瞬间消失,那扩大到全身的光晕把抓向她的腿和脚的黑手和身后的巨大的吸附力也消失殆尽!
小夏一得自由就拚命的跑开。在这超过她承受能力的威胁面前,她的理智荡然无存,只有想逃离的念头。她明白那地藏王菩萨的玉?件之所以神力大增,是阮瞻每次?它去除积累的秽气时都加持了自己的念力在上面,但这不是能一用再用的,因?在这种邪异的地方,它会受到污染。下一次力量就是减少一点,直到完全消失。
而这玉件对她而言不仅是护身符,而且是最重要的纪念物,所以除非生死关头,她不想轻易用它!
阮瞻!阮瞻!
她一边乱跑,一边在心?呼唤他。她明知道他不会来救她的,因?就算他们有强烈的心灵感应,可他们目前相距太远了,他就算感觉得到她。又怎?一瞬间来到这个从没到过的地方。但她还是想念著他的名字,那让她感到无比安全,就算面对死亡,也会坦然一点。
她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快要累断气的时候。却猛得闯进了一个完全没有雾气的地方。
广场!她和其它人一样,又回到这?了!
她一?脚踏进广场的边缘,就觉得脚下嘶啦一声,热气迎面扑来,随后脚下传出一股焦糊味,低头一看,一阵清烟正从脚边冒出来!
这地面是火烫的,竟然把她运动鞋的鞋底溶掉了一部分,这?不再是广场了,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炉的炉面!
小夏惊得往后跳了一步,但却并没有再度进入迷雾中,原来不知什?时候,那白雾竟然向后退了一米的宽度,让人可以站在正常的土地上,看著广场上的情形。
唰唰――
湖边又响起了水声。
小夏抬头一看,见谭记者的尸体早已不翼而飞,而湖中竟然又射向半空两道喷泉,分别在那条红色喷泉的左右两侧!
这又是什?意思?
小夏惊呆了,然而不等她细想,这门一样的白雾一次次被人推开,那些被死鱼吓跑的人又全部回到了这?!
他们和小夏一样,彷?被什?东西追赶,闯进来时慌慌张张,每个人都被烧坏了鞋子,那个姓宋的、搞宣传工作的中年男人甚至跑丢了鞋子,直接一脚踏进去,烫伤了脚!
大家面面相?,不知道该说什?,只有惊恐和不安在眼神中传递。小夏一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王文革,刚想开口叫他,就看见王文革像被一?看不见的手猛推一把一样,跌跌撞撞的摔进了广场之中。
?人的惊呼声中,又一跟人像王文革一样摔了进去,正是那个姓张的马脸!
他们摔到广场之中后,立即被烫得爬了起来,向著广场的边缘跑,然而才跑了几步,就突然再也前进不了一步了,虽然看样子是向著这个方向挣扎,但彷?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拉住一般,只能在原地移动,被烫得跳来跳去。
好热!好热!放我们出去!
嘶吼声一出口,小夏惊得手脚冰凉!这和那些墙壁?传出的?喊声一样,一样的语句、一样的强调,只不过不是从地狱的深处传来,而是现场的表演!
原来刚才的死鱼事件不是要吓跑这些人,而是要他们暂时退场,好让这场恐怖游戏的真正主人?下一幕做好?备!
腾的一声,本该清凉的大理石地面上窜出两团火焰,把那不断惨号的两人包裹其中。小夏惊恐的转过身去,蹲在地上,同时死死?住自己的耳朵!
她想救人,可是又无能?力,她无法忍受眼睁睁的看著活生生的人被戕害,无论这有什么原因,都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