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转播在剪彩仪式结束那一刻,就嘎然而止了。几个老人望着电视上突然跳出的广告直发愣。
“怎么回事?这就完了?”方老爷子皱着眉头道:
“这也算典礼吗?也太粗糙了吧!”
“简直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叶老显得有些愤愤。
“虎头蛇尾!”林老爷子是直接骂了出来。
“丫头和小子没上场也就罢了,怎么连邱敏和蓝书记也没上场?”还是外婆比较细心,一语中的。
几个老头闻言,顿时正襟危坐,面面相觑。随即得出结论。
“出事了!”
“给小欣打电话!”林老爷子指着桌上电话道。
坐在电话旁边的外婆早就已经在拔号了。不过,随即摇头道:
“正在通话中!”
“打小峰的。”林老爷子又道。
外婆又拔了一组号码,结果依然是摇头。
“关机了!”
“小星仔呢?那小子跑哪去了?”叶老问道。
外婆无奈的道:
“小家伙这几天都泡在绿装的游戏室了。”
“对了,打马中海的电话。”外婆又开始拔电话。
……
只不过,她将能想到的电话都打遍了,不是关机,就是占线。要知道,发现异常的可不止他们几个。
电视转播已经让许多知道原定程序,并正在关注着此事的人,都感到不解。也令那些原本带着期望的人,感到了失望。
此刻大家都想知道现场情况呢!所以,不光是在场各人的手机打不通,酒店的电话更是要被打暴了。
当然,坐在电视前关注此事的,还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比如在市政府的某些领导,一些远在千里之外的人也在关注着此事的进展情况。还有在“火凤”娱乐城老板办公室里,用电话操控着整件事情的赵老板。
“啪!”赵洪利将手中的摇控器,砸向了电视屏幕。“砰嚓!”一声裂响,一台八成新的二十九寸大彩电就报销了。站在一边的几个手下,当场吓得抱头蹲在了地上。
“他妈的,谁能告诉老子,这是怎么回事?”赵洪利大骂一声,随手又扫掉了桌上的一些东西。发出噼噼啪啪的一通响声。
“市委书记和市长呢?”
“刚才小顺儿在电话里说,亲眼看见市委的一,二号车开了进去。现在肯定还在里面。”一边的狗头军师,战战兢兢的回道。
“进去了?”赵老板一双眼睛,凶残的盯着那个狗头军师,怒吼道:
“你他妈眼睛瞎了还是怎地?进去了怎么没有领导讲话?进去了剪彩的人里没有他们?”
“这……”他哪知道啊!他又不在现场。不过,他现在要是回这句话,肯定得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于是,狗头军师迅速开动他的狗头,转瞬想出了一个狗屁不通的理由。
“会不会是小顺儿谎报军情呢?”
“啪!”狗头挨了一个暴栗。“谎报你个头啊!牛副市长都确认了的事,这能有假吗?”赵洪利大声喝斥道:
“老子怎么说来着?老子说让大家伙儿一到场就给我把声势造起来。是哪个狗日的,出的馊主意,要他们看到市委书记和市长才行动?说什么别把人给吓走了。可是,现在怎么样?你倒是没没人给吓着,可是市长,书记人在哪……”
“玲玲……”电话声打断了赵老板发飚的雅性。他转头接起桌上的电话,里面传来女秘书诱人的声音。
“老板电话!是宋公子打来的。”
“接进来!”赵老板两眼一横,将狗头军师和两个小跟班一起给赶了出去。看着他们将门关上了,他马上变了一副表情。嘴巴往两边扯了扯,挤出一副谄媚的笑脸。对着电话毕恭毕敬的道:
“宋哥,有什么指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在跟人通可视电话呢!只可惜,他这副嘴脸远在千里之外的宋明华看不见。似乎,也没心情去感受。当头当脑,对着电话就是一通质问。
“赵洪利,电视看了吗?你到底在干嘛?合着你弄那么多人过去,就是为了帮人家捧场的吗?”
“对不起宋哥,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也正在纳闷儿呢!”赵洪利三十出头了,比宋明华大了好几岁呢!不过,这一口一个宋哥叫得倒是挺溜口的。
“你他m这会儿跟我说纳闷儿?”宋明华气得连公子形像都忘了。直接暴出粗口。冲着电话怒吼道:
“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一定不会让绿都顺利开业。可是,现在人他m开业典礼都结束了。你还敢跟老子说纳闷儿?早知道你他m这么无能,我他奶奶瞎了眼才跟你合作。老子现在总算是明白一句老话了。宁愿找鹰一般的对手,也不能找猪一样的伙伴。你他m就是一头上不了台面,只能拱地的猪!啪!”
电话狠狠的挂断了。
赵洪利瞪着那传出忙音的电话,半天回不过神来。他真是被骂得傻了。想他赵洪利好歹也是云都,西城里的一哥!在云都西城的地界,谁不把他当成爷一样捧着。可是,现在这个该死的京城公子,竟然把他当猪看!真是士可忍,猪不可忍!
“啪!”他将手中的电话给狠狠的砸在了桌上。可是,随即他就冷静下来了。现在,还不是他与人做意气之争的时候。因为,他家老头子是继续当厂长,还是被关进去吃窝窝头,那可全在这位京城大爷的手心里拽着呢!
赵洪利就是一个免强混了个初中毕业的小混混。他能有今天,全赖有个当厂长的爹。如今纪委工作组和审计组一起入驻云机厂。这就等于是要来挖他老爹的老底了。
牛副市长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要想他老爸躲过一劫,就得赶紧逼着市政府与宋公子的明华公司合作。
只要宋公子注资云机厂的事成为定局,那么他老爹不但没事。而且厂长的宝坐也能保住。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诱惑,促使他不遗余力的办这件事。那就是他也想从云机厂改制这块肥肉中分到一杯羹。
这些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赵洪利也学到了一些手断。不然,他也经营不了这么大一家娱乐城。思路清晰后,他就从宋明华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宋明华对他发怒,并不是因为云机厂的事。而是因为他没能帮宋明华阻止绿都的开业典礼。可事实上宋明华与绿都之间的事,与他赵洪利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当然,绿都不能顺利开业,他心里肯定也开心。同行是敌嘛!绿都下面的绿装就是他们“火凤”娱乐城的劲敌。
可是,即然现在人家开业已经事实。那他们在这里互相掐死,也没办法让时间倒流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搞定云机厂的事情。
他果断的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他的心腹大将,吕小顺。为了方便联系,他特意把他自己的手机借给了吕小顺。
吕小顺此刻正站在一两千人的人群中,发挥着他领头羊的作用。大声鼓动着工人们向市长发难。此刻呼声四起,加上他已经激情暴发,全副心思都放在台上的市长身上了。哪里还能注意到口袋里手机在响。
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小弟听到了声音,拉着振臂高呼的吕小顺道:
“顺哥,电话响了。”
“你们接着喊,我到外面去接电话。”吕小顺交待一声,就拿电话往人群外挤。他的身后,大家还在齐声高呼。
“发工资!”
“发工资!”
……
苏美美站在二楼,望着外面群情激愤的工人们,无不愤慨的道:
“这些人怎么这样啊!他们要工资不会去自各儿厂里闹啊!再不然,去市政府啊!凭什么跑到咱家门口来闹啊!瞧这叫得,好像是我们欠了人工钱不发一样!”
周围的宾客无不同情的看着她。其实大家心里想法跟她一样,只不过,多数人比她明白那么一点。
这样的事件绝对不是闹工资这么简单。这些人也不可能是自发组织起来的。国营厂的工人怎么也还算是端着铁饭碗的。如果没有人给他们撑腰。谁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来堵市里领导啊!
至于这个在他们背后撑腰的推手,不用说大家也能猜到个大概。工人最怕的是谁?当然是厂里的直接领导。只要厂领导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他们就什么也不怕了。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你市长官再大,也不可能去对一个工人进行报复吧?更何况罚不责众。
事实上,大多数工人也正是抱着这样的心理,才会跟过来凑热闹的。他们中或者大部份人,都不是存心来闹事的。他们只是听说来了就可以拿到工资,所以他们就跟着来了。
不过,当他们聚到一起之后,那情绪就不是他们自己能控制得住的了。人就是这样,当一个人的时候,他可能会畏首畏尾,怕这怕那。可是,当他周围有一群人的时候,胆子就会自然彭涨。英勇无畏起来。
这种时候,只要稍微有人加以撩拨,领头,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人家的思维跳动。就算是偶有几个理智一些的人,也会被人群给淹没。
这就是团结的力量!
在场的人都是从小唱着团结歌长大的人,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能做的就是呆在楼上观望。假如一会儿真的发生什么失控的事情。那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撤人!
这时市公安局已经接到市委蓝书记的命令,就近调动防暴警察。只不过,远水解不了进火,就算离得最近的派出所早就全员出动。可是,他们那十几个人,在这两千人的团体面前,简直就跟没来一样。
“工人师傅们!大家静一静!”邱敏还在大声喊话。只不过,她的声音马上就被一波波更大的呐喊声给掩盖了。
“发工资!”
……
一开始她压手喊话,下面还能安静一阵子。可是,到现在,他们跟本就不给邱敏说话的机会了。由着邱敏怎么解释。反正,他们就死咬着一句话。那就是要工资。
眼看着下面的群众越来越激动,邱敏的底气也在下降。书记管帽子,市长管票子。只不过,她这个市长是个穷光蛋,手里握着的财政资源就那么一点。可是,到处都要用钱啊!
她原本还指着云机厂,这个全市最大的企业上缴利润,为她分忧。哪知道,还得让她来为他们捡底。
云机厂一万多工人,就算是一人发一百块。那也得一百万来填。可是,拖欠了几个月的工资。最少的也欠了有一千块。这样算起来,没有一千五百万,更本就摆不平这个事。
一千五百万啊!让她去哪儿弄这笔钱?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头。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这一万多人,还是一个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
“大家冷静一下!请听我说……”
邱敏喊得声音都斯哑了。而邱敏身后,蓝书记的脸色更是黑如包公。
“云机厂的厂长联系上了没有?”蓝书记冷声询问站在他身边拼命打着电话的秘书。
“没,厂里的电话打不通。”秘书边拔号,边回道。
电话打不通!这就更加能说明问题了!今天的事情,显然是人家早有预谋的。而做为市委和市政府的两个老大,事前竟然完全不知情。
这样的事情,决对不简单。这是有人在阳奉阴违,欺他们俩调来云都不久,手底下班子不够牢固啊!看来,这次必需得砍头立威了!否则,这些人还真他蓝建新是软柿子了。
“别打了。”蓝书记眼色一冷,转头对苏庆红命令道:
“苏董事长,赶紧把酒店里面的人全部撤走。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闹到什么程度才收风!”
“我这就去。”苏庆红转身就交待酒店经理,请客人们先回房间。
他清楚,蓝书记这也是防范于未然。就算真有冲突发生,这些人也最多是砸掉酒店大堂。他们大多数都是工人,并非全是无恶不作的匪徒。至少还至于冲到客房去撞门打人。只要人员没有伤害,店砸了最多损失一些钱而已。
见蓝书记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邱敏终于忍不住捂着话筒,回头问马中海:
“看到小欣了吗?”
“没有,从刚才交待好程序后。就没见着人了。”马中海摇头道。
“那丫头不是说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吗?现在这将怎么还不出现呢?”邱敏皱着眉头四下搜索小欣的身影。
“她好像跟林峰一起到休息室去了。”原田丰浴道:“我去看看。”
“不用看,她已经来了。”邱敏望着从休息室出来那个吊着林峰胳膊,一瘸一拐的白衣天使道。
没错,那丫头此刻在邱敏的眼里那就是天使。因为,童大小姐此刻正在对邱敏微笑,眼神更是坚定无比,一点慌乱的神情都没有。她的表情告诉了邱敏,一切尽在掌握中!
其他人也都随着邱敏的目光看了过去。凡事认识,了解童大小姐的人。在见到春风得意的她那一刻,就算是吃了定心丸了。
而不认识她,或者虽然认识,却还不太了解她的人。此刻则是迷茫了。看邱市长和蓝书记那表情,看来这两位领导真的是黔驴技穷,无技可施了!
于是,很多原本还想留下多看一会儿热闹的人,为了自身的安全。都纷纷接受了蓝书记的见意,朝着电梯口走去。还是回房间里等吧!
“小欣,你怎么现在才来!”苏美美看见童大小姐时,简直就像是看见了救星,提着裙摆就从二楼飞奔下来。
童大小姐一看见苏美美,就觉得脚上的肉更痛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愤愤的道:
“可恶的家伙,你干嘛给我小鞋穿!”
苏美美闻言一怔,看着小欣吊着林峰那姿势。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噗嗤!”当场笑了出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童大小姐胸前的骄傲,坏坏地笑道:“哈哈,我忘了你的脚也会长大。”
众人极度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还能开这样的玩笑。真是没轻没重,不分场合!
“咳!”苏老板干咳了一声,拿眼瞪了不懂事的女儿一眼。转头温和的对童大小姐道:
“小欣,现在要怎么办?”
苏老板很精明,在这众人嘱目的时候。由他来问出这个问题,自然要比由两位市府领导问出来妥当得多。
如果让两位领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两个年青人求助。那领导经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所以,不管市领导多相信,多依赖小欣都好,那也只能是他们自己人知道就好。绝对不能公开。
不过,就算如此。苏老板的话也引起了相当的震憾!那些还没来得及走远的宾客们,乍闻此言。一个个顿时停步转身,朝着童大小姐看了过去。
不是吧?
大名鼎鼎的苏老板竟然慌乱到要向一个少女求教的地步了。而且,还是当着两个市委领导的面。情况真的有这么糟吗?
看来情况是真的很糟了。
尽管,他们长得的确是很令人赏心悦目。他们可不敢把自身的安危寄托在这两个小朋友身上。
于是,大家伙儿短暂的惊讶之后,便加速了离开的步伐。等不了电梯的人,干脆纷纷朝楼梯涌去。
前后不到一分钟,刚刚还显得拥挤不堪的酒店大堂。顿时变得清静了。只留下酒店的少数员工和管理人员,以及与童大小姐相熟之人。
大家不由面面相觑!然后将目光重新聚到童大小姐身上。
“你们别看着我啊!处理这类事情,我哥最拿手。”童大小姐将林少推了出去。然后,转身吊在了杨柳身上。
大家的目光又齐齐转向林少。对于林少的本事,大家同样不会质疑。因为他可是小欣的师兄。
特别是,看到林少那张俊美的脸上,依旧是淡漠宁静。眼中仍是古井无波之后。大家似乎也得到了鼓舞。原本冰封的气氛,终于有一丝动融。
林少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他迎着大家的目光,淡定的道:
“邱市长,这样闹下去,场面迟早会失控的。不如,让他们派几个人出来谈判吧!”
“谈判?”还以为这两小家伙有什么良策呢!结果竟然是谈判。这些工人要的是托欠的工资,她要是有钱,早就发下去了。何至于闹成这样?手里没有筹码让她怎么跟工人们谈?
这时,市长秘书手中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怔了一下,赶紧递给市长。并且故意对着身边司仪手中的话筒大声道:
“邱市长,您的电话。云机厂打来的。”
此话一出,竟然奇迹般的把下面高涨的轰闹声给压下去了。邱敏也是微微一愣,赶紧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邱敏。”
“阿姨,是我,别出声听我说。”电话是童大小姐打的。此刻,她就坐在离邱敏不到二十步的大堂里,面带微笑的望着邱敏。
“嗯,你说,我听着。”听到电话里传来小欣的声音,邱敏只是稍稍一怔。随即看向下面已经安静的场面。她就已经领悟小欣的意思了。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她可是找准那些人的七寸了。云机厂可是他们的大本营。
童大小姐接着道:
“你先告诉他们刚刚收到云机厂调查组传来的消息。在他们厂查出一个小金库。然后,再告诉他们,他们厂的主要领导已经被请到纪委去谈话了。最后,再让他们派出工人代表来。”
邱敏闻言,愕然瞪着童大小姐。如果她说的这些情况是真的,那的确是马上就可以解决眼下的问题。
查出小金库,那就是查到钱了。有钱就能给他们发工资了。再说他们领导都被纪委控制了。那就是直接抽走了这些工人的主心骨。同时,也让他们把那股愤怒转嫁到厂里那些贪官身上去了。
这时候,让他们直接派代表,与市长亲自谈话。工人们就会感激涕零,完全倒向为他们做主的政府方面了。
只不过,这些都是这丫头臆想出来的。这不是让她当着大家伙的面撒谎骗人吗?她可是市长,她的一言一行,不光代表着个人。还代表着市政府。
就算她用谎言,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可是,等这些人一回去,那可就立马现形了。到那时,她这个市长还有什么脸面见云都父老?市政府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你这是想帮忙,还是在制造矛盾啊?”邱敏压低声音道。现在,最多是云机厂经营管理不善,发不了工人工资。可是,她要是欺骗了大家,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到时,这些人还不直接冲到市政府去闹啊!
“当然是帮忙。”童大小姐不容置疑的道:
“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那些搅屎棍子又开始闹起来了。您要是相信我,就照我说的话做。我哥会配合你做好这出戏的。”
童大小姐干脆的挂了电话。然后,用坚定的目光望着邱敏。以此告知:“放心吧!我是不会害您的!”
邱敏拿着电话,深深凝视小欣一眼,吸了一口气。又看了林峰一眼,见他依然淡定沉着。她似乎也有了一些底气。实际上,她现在已经被逼到角落里,只能咬着牙,背水一战了。大不了,这市长不当了!
这样一想,果然心静不少。她转过身,威严肃穆的望着下面的人。打开话筒。用无比沉重的语气说道:
“各位云都机械厂的工人师父们。我很难过的告诉你们一个,无法用好坏来形容的消息。”
童大小姐不由悄悄为邱敏鼓掌。她这语气和用语可以说是完全激起了下面那些云机厂工人的好奇心。
顿了一下,邱敏又沉痛的道:
“刚刚接到市委派驻你们厂的审计组打来电话,说是刚刚在你们厂发现了一个小金库。其金额巨大,数目惊人!”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工厂里有小金库的事,并不奇怪。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大家惊讶的是邱市长最后那句“金额巨大,数目惊人!”。
能让市长发出如此感叹,可见那钱肯定不少。而且,工人们其实心里明白,那么大一个厂,为什么会到工资都发不出的情况。
还不是被那些当官的给吃没了。所以,现在听说找到小金库,他们更本就没有半丝疑虑。顿时信了十成十。
“那我们的工资是不是可以发了?”有确实急等钱用的工人,立刻大声问道。
“是啊!即然找到钱了。那我们的工资是不是有出处了?”大家跟着吼道。
……
“大家静一下!”邱敏大手一挥,大声道:
“现在,纪委的同志,已经将你们厂的几个主要领导请去了解情况了。至于,你们的工资问题。我相信很快就能解决。
当然,你们要是还不能相信,可以派出几位你们信任的工人代表。我们到里面坐下来面对面的谈。不光谈你们欠工资的事,我们甚至可以谈一谈,你们厂子经后的发展出路问题。只要是有想法,你们都可以畅所欲言。”
此话一出,下面又是一阵骚动。只不过,情况与刚才已经完全不同了。大部分工人已经相信了市长的话。他们在互相推举着比较胆大,又有想法的同事出来与市长谈话。
到了这时候,那些个混在里面的搅屎棍已经沉不住气了。他们跳起来大声叫喊着:
“大家别被她骗了!”
“她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们。”
“……”
只不过,现在没有人再跟着他们起哄了。工人们也不是傻瓜,这群混混是谁的爪牙。他们心知肚明。他们会听从教嗦来这里堵市长,只为讨要工资。可不是来给人当炮灰的。
现在,即然知道工资有着落了。他们哪里还卖这些小混混的帐啊!他们没有掉转头按着这些狗腿子暴打一餐,那是因为大家都是熟人,怕他们回头报复。
工人们怕报复,那些早已经隐在人群中的绿装员工们却不怕报复。这些身手不凡的退伍军人出手,可是一点也不比便衣警察逊色。短短几分钟,他们就把隐藏在一千多工人中的害虫给逮出了一大半。
看着这突然逆转的场面。蓝书记和苏老板一干人等,也都是非常激动。可是,邱敏的背心却在冒着冷汗。她转过身,将话筒关掉。望着身边的林峰道:
“小峰,一会儿的谈判可就看你的了。”
“邱市长放心,不会让您失望的。”林峰信心十足的回道。
蓝书记听不懂他们俩的哑迷,不过,却很欣慰的道:
“邱敏同志,你那个电话接得可真是时候啊!”
“是啊!”邱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坐在酒店大堂里的童大小姐。童大小姐也正在看她,并且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与此同时,正在人群外围,为他家赵老板进行现场直播的吕小顺,身后也过去了两个身形矫健的警官。
“大哥,不好了。情况有变……”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人夺过去了。
“喂!你们干嘛?”吕小顺大叫。
警官将闪亮的钢手镯往他手腕上一带,严厉的道:
“小子敢煽动群众闹事,你胆子不小啊!”
另一个警察则直接对着电话威胁道:
“赵洪利,乖乖坐那儿别动,等着老子派人去接你。否则,有你小子好受的。”
“你他妈谁啊?”赵洪利张口骂道。
“哼,我是谁?”警官冷笑道:“说出来吓死你个兔崽子!”
赵洪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跟他对骂的人会是个警察。这世上有这样满口粗话的警察吗?
他还当对方是跟他一样的混混呢!于是,更加怒不可竭的骂道:
“孙子!你最好赶紧把手机还给小顺儿。把老子惹火了。信不信,老子让人废了你丫的!”
“信!”警官笑容可掬的道:“哥们儿在刑警大队候着你。”说完警官就挂了电话。因为,他都已经听到从电话那头传来同事的声音了。
“赵洪利,你涉嫌煽动群众闹事。请跟我们走一趟!”
赵洪利拿着电话,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腕一冰。多了一双锃亮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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