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小姐没有回答叶妈妈的话,又问:
“他当时是几岁出的事?您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叶妈妈激动的道。
“小占四岁的时候,带着两岁的弟弟在家。那时家里穷,我把一点糖果藏在阁楼上了。因为弟弟哭,小占就想去拿糖来哄弟弟。结果从阁楼上滚下来了。等我回家的时候,就看他晕倒在地上。腿上扎到了根钉子,出了好多血……我当时就带他去医院了。经过抢救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孩子却这样了。”叶妈妈回忆起当年的情况,非常懊悔。情绪也相当的激动。因为她的失误,害了儿子一身。这件事是她这一身的遗憾。
童大小姐听了叶妈妈的叙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叶子占并非脑瘫,脑瘫患者是运动神经萎缩。最主要表现于身体不能协调,下肢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动。可是,叶子占只有智力和语言障碍。他的体形还算正常。他的病应该是脑外伤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引起的终合遗留症。
“孩子一开始应该还好吧!是不是等他腿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时,他才开始出现了头痛,呕吐,抽搐,惊厥等症状。然后,他的智力也开始慢慢下降了。”童大小姐平静的问道。
“对啊!就是这样的。”叶妈妈惊讶的望着童大小姐道:“是子龙告诉你的吗?”
“娘,我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我怎么告诉小童啊!”叶子龙同样惊讶。他从懂事起就知道哥哥有病,妈妈要他一定要养哥哥一辈子。可是却并不知道这些详情。每次母亲提起就是泪流满面,他也不敢问哥哥是怎么得的病。他没想到小童竟然看一眼,就能知道哥哥的病因。他满怀期待的问道:
“小童,那你看我哥的病还能治吗?”
“叶大哥当时的情况,在西医上叫做‘慢性硬膜下血肿”童大小姐为他们解释道:
“目前对于血肿的出血来源和发病机理尚无统一的认识。其发生率约占颅内血肿的10%,血肿常发生于额顶颞半球凸面,积血量可达100—300毫升。临术表现以颅内压增高为主,头痛较为突出,部分有痴呆、淡漠和智力迟钝等精神症状,少数可有偏瘫、失语和局源性癫痫等局源性脑症状。最麻烦的是,这种病一般要三周以后,才会有明显的症状。这也是无法及时治疗的主要原因。”
这些症状都与叶子占当时的情非常的稳合。
“那,现在还能治吗?”叶妈妈拉着小欣的手,激动的道:“小童,你治治他吧!你要是能治好他,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叶妈妈,您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童大小姐反握着叶母骨瘦如柴的手道:“叶大哥的病,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活着,并且长得这么高大。就说明血肿应该已经消失了。他现在的情况,是后遗症。”
“那就是说没得治了对吗?”叶妈妈失望的道。
童大小姐看着叶母沮丧的神情,也有些不忍。她拉过叶子占。为他仔细的做了个检查。然后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道:
“这话怎么说呢?要让他完全恢复正常人的水平,肯定不太可能。毕竟他已经错过了二十多年。不过,经过治疗,让他做到生活自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吗?”叶家母子和那位小桃护工同时惊喜的问道。能生活自理,那已经是他们的奢望了。
童大小姐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这病也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不急,不急。小童姑娘,你真是我们叶家的贵人啊!”叶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儿子如果能够生活自理,那小儿子的负担就能减少许多了。她这个老太婆就算死了,也能瞑目了。
童大小姐理解叶家人的感受。不过,却并不适应这样的场面。她起身告辞道:
“叶妈妈,你们好好休息。我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明天早上再过来给叶大哥治疗。”
“好,好。你们赶一天路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叶母又对小儿子交待道:“子龙,你可要把马团长和小童姑娘招待好了。”
“娘,您放心吧!”叶子龙在母亲面前保证道。
马中海又与叶母客气了几句,他们三人一起离开疗养院。回去的路上,叶子龙显得非常激动。他望着小欣那眼神,那温度,都能把人给烤化了。
童大小姐被他看得头皮都在发紧。她打着商量道:“叶教官,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火炉似的眼神望着我?”
“哈哈,他那是崇拜你啊!”马中海笑着为叶子龙解围。“老实说,小欣我也很崇拜你。我就感觉这世上似乎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别说得那么夸张,我又不是万能的上帝。”童大小姐啼笑皆非的道:“就拿叶妈妈的病来说,如果没有那位小桃姑娘悉心照料。那我还真的不敢打包票。所以,叶教官,你可不能辜负人家女孩子的一片心意哟!”
最后这句话,童大小姐明显带着调侃的意味。
“小童,你就别再开我玩笑了。”叶子龙哭笑不得的叹道:“我们家这样的情况……那不是害人吗?”
“你们家什么情况?”马团长道:“只要小欣把你娘和哥的病治好了,你们家就什么难处都过去了。”
童大小姐也附和道:“就是说,到时,你就将他们一起接到云都去。在那边安个家,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听他们这么说,叶子龙也忍不住开始期待幸福的生活了。不过,他们干嘛非把他与那个小桃凑一起说呢?他怎么就没看出来那姑娘,哪儿对他有意了?
见叶子龙目露期待,嘴角擒笑。童大小姐与马中海相视一笑,把话题转开了。
方书记离开云都已经两天了,这两天季省长终于尝到了独揽大权的滋味。为了表现出他的领导能力,他工作得非常认真。可以说,他是大事小事,巨无细靡,都要亲自过问。
面对季省长激动又兴奋的工作热情,苦的肯定是省委办公厅的那群办事员了。平时只要找厅长签个字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得多走省长那道关卡了。为此,不少人心里都盼着方书记早点视察结束。让季省长该干嘛,干嘛去吧!
这天早上,季省长一大早就开始工作了。上午时分,云都市委书记黄海波一脸凝重的敲响了季省长办公室的门,并一头冲了进去。
“季省长,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让你慌张成这样?”季省长的话,对黄海波的行为表示了相当的不瞒。在他看来,黄海波身为一个副省长,市委书记,怎么连遇事冷静这一起码的政治素养都没啊!
黄海波现在可没心情管季省长对他的印象。他深刻的意识,刚刚发生的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自己将会成为季省长牺牲的首要人选。
“季省长,刚刚接到柳市长的电话,现在正有几百名百姓代表,正在市政府门口示威。”
“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季省长蹭地的一下从坐位上跳了起来。
“他们想干什么?不知道非法集会,是犯法的事吗?市公安局的张武是干什么吃的?”
看到季顺平激动的样子,黄海波在心中冷笑。你不是刚刚还骂我慌张吗?你自己好像也没好到哪去吧!
“张武已经带着人到了现场,可是百姓们并没有闹事。他们只是静坐,要求政府给个说法。”黄海波解释道。
“给什么说法?”季省长强压下怒火,坐了回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今社会,当官的不怕有刑事犯罪发生,就怕发生群体事件。特别是针对政府的。这影响之大,是无法估量的。
“问题就出在工业园的选址上,也不知是谁泄露了中科药业和源田集团,要在西江边上建药厂和化工厂的事。西江两岸的百姓们要政府给他们一个说法,为什么要在他们赖以生存的水源上,安置两个毒源?”黄海波解释道。
他之所以一听到消息,就跑来找季省长。就是因为,工业园的选扯是季顺平拍的板。他们市里原来的规划,是与现在刚好相反的。是季顺平坚持要把工厂区,建在绿装俱乐部的周围。
季顺平的心思黄海波很清楚。他当时没有反对,也只是想卖给季顺平一个顺水人情。只不过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招商会能把中科药业和源田集团给引来。更想不到的是,这两家大企业的投资,会引起民愤。
季省长在听到问题与工业园的事情有关,他顿时沉默了。云都工业园是他目前能在云海站得住脚的唯一一个大项目。而这个项目之所以大,那就是因为有中科药业和源田集团的入驻。如果,把这两条大鱼给赶走了,那其他的小虾小蟹自然也不会来了。
考虑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季省长发话了。他望着黄海波道:
“这件事你立刻去处理,一定要把事情解决好了。工业园已经成立了,并且与投资方签了正式合约。这就是无法更改的事了。否则,别人会认为我们政府是在拿招商引资这么大的事当儿戏。这样谁还敢来投资呢?”
什么叫工业园成立了就不能改?虽然已经签了约,可是地还没平,厂房还没建,完全可以跟投资方进行搓商解决嘛!
黄海波在心里大骂季顺平不是东西。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他竟然还要咬着绿装不放。他到好,一句话就将事情全推到自己身上来了。
“季省长,这件事恐怕不好办。”黄海波也不是傻瓜。这种烫手的山芋,他可不敢随便乱接。“依我看这事是八层有人在后面操纵。不然老百姓懂什么环境污染啊!就算他们中有部份人知道,可是,也不可能这么齐心啊!”
“你怀疑是那个什么绿装俱乐部的人在捣鬼?”季顺平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些政客最擅长的就是攻心。他们当然知道,如果没有一定的凝聚力,老百姓再强也是一盘散沙。
“那倒也不一定就是绿装俱乐部。也或者是别的人。我想就一个俱乐部的小老板,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凝聚力吧!”黄海波似是而非的回道。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纪委和方书记都关注着绿装的那个姓马的老板。这也是季顺平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整绿装的主要原因。黄海波是明白人,他不想得罪季省长,更不敢得罪方书记省纪委。
他说这番话,只是想提醒姓季的,这可能是方书记给他设的一个局。不然,为什么方书记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呢?而且,他才刚走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件。
季顺平也马上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变得越加阴霾。好你个方剑秋,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哼!煸动百姓闹事,给政府抹黑,难道你这个一把手就能够独善其身?如果这件事,让你得逞了。那我季顺平还用在云都混吗?
“立刻派人,去把姓马的抓起来。”季顺平直接下令。“还有绿装俱乐部的那些人,一个也别让他们溜了。全部带回去。”
黄海波等的就是这道命令。只要季顺平在牵头,那么他们市委,市政府无论做出什么回应。到时候都有省委给他们顶着。他当着季顺平的面给市公安局长,张武打了电话,
“张局长,我是黄海波,季省长有令。把带头闹事的马中海和绿装俱乐部那帮人给扣起来。其它的百姓,劝散回家。”
“是,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张武接到电话,立刻派出精锐部下,亲自带队前往绿装俱乐部抓人。
只不过,当他们去到的时候。绿装俱乐部门窗紧闭。连个人影都没有。张武赶紧用电话向黄海波汇报。
“黄书记,绿装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大门上还贴着转让广告,看样子他们似乎开不下去了。我已经让人去过马中海家里了,他爱人说马中海前天就坐飞机去了北方。我让人查了机场的出关记录,他的确是在前天就离开了本市。”
“好,我知道了。”
因为市政府大门被堵了,黄海波还赖在季省长这儿没走呢。他立刻又将这件事转告给季省长。
“马中海不在本市,绿装也停止装修,准备出让。看来这件事与绿装无关。”
“不是马中海!”季顺平皱眉道:“那会是谁呢?”方剑秋还能鼓动谁帮他办这么没有原则的事呢?
黄海波想了想道:
“我听说九泰集团的人,前段时间与马中海接触过。而且他们还找过市里,准备在绿装旁边投资建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可是,那时候我们的规划已经定了。所以,市里建议他另外选址。可是,他们似乎就看中了那块地。这次的招商会,我们邀请过他们,可是他们也没有派人来参加。我怀疑这事儿,会不会跟他们有关?”
“九泰要投资星级酒店这么大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季顺平望着黄海波责备道:“云都做为一个省会城市,到现在才只有丽都一家五星级酒店。现在有人愿意进来投资,你们怎么可以将人往外面赶呢?”
“这件事我也是招商会结束后才听说的。”黄海波为自己辩解道。事实上他也确实很冤,九泰的人直接找到招商局,招商局只能如实回答他们。那块地已经规划出去了。让他们另外选址。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谁知道,九泰那边后来就没信儿了呢!
与此同时,马中海也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马老太太在电话里激动的道:
“中海啊!小童果然料事如神啊!今天真的有警察上门问你的去处。我跟他们说了你去北方的事,他们也没说什么就走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妈,我们明天就回去了。”马中海也兴奋的回道。放了电话,他转身就去找小欣,将这好消息告诉她。
马中海真的是,无法不佩服小欣。这女孩简直太神了,不但医术了得,武功了得,她的谋略更是令他这个勤习兵法的人刮目相看。她把那群政客们的心思把握得太准了。算准了他们的每一步棋。
没错,马中海是童大小姐故意带走的。对于童大小姐来说,预知这样的结果是很简单的事。想想,那个工业园围困的就是绿装,如果有人因为这件事闹腾。是人都会首先将矛头对准绿装。到时,马中海就是第一个被审查的目标。马中海已经被冤枉进过一次局子了,这次她自然不会再让他受委屈。
现在马中海离开了云都,而且,原本正在重新装修的绿装也因为工业园而停止了。工人放假回家了。他们想要抓人那就没有理由了。
童大小姐此刻正在旅馆的房间里为叶子占配药。她虽然在医案上看过与叶子占类似的病例。但是,中医讲究按脉开方,也就是说就算是同一种病。生在不同的人身上。那开出的药方也不尽相同。
所以,对于每一个患者,童大小姐都非常认真的开出只适用于他们自己的药方。这也是其他中医大夫,没法跟她相提并论的主要原因。现在的中医大夫,大多数都是靠死记硬背先辈们留下的医案,古方。跟西医一样,照方开药。
试想,一种病毒只要几分钟,几天就进化了。可是,咱们的大夫却还在用几百年前有效的药方,来治它们。那效果能不打折扣吗?
马中海敲了敲门,站在房间门口问道:
“小欣,刚才我妈打电话来。警察已经去家里找过我了。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买返程的机票了?”
“好啊!”童大小姐一边分捡着中药,一边回道:
“买明天下午的吧!早上我再给叶大哥施一次针。”
“好叻!那我去跟子龙说一声。”马中海转身去疗养院找叶子龙了。
童大小姐刚配好给叶子占的药,电话又响了。她看了一下,是田玲打来的。这次的事情,童大小姐是交给田玲去办的。估计季顺平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位背后的人不是马中海,也不是九泰集团。而是与他们签了约的中科药业吧!
“田姐,事情怎么样了?”童大小姐接起电话就问。
“一切顺利!”田玲在电话里笑道:“他们找不到绿装的人,正在准备出动防暴警察駆赶市政府门口的百姓。”
“让大家立刻撤离市政府。别跟警察起冲突。不然到时场面不好控制。”童大小姐在电话里命令道。
“我知道,已经在撤了。二十分钟后,他们会到省政府楼下汇合。”田玲回道。
童大小姐道:“沿江县市的媒体都到了吗?”
“都到了,不光沿江县市的媒体。据说,中央电视台和国内几家权威媒体的新闻记者都到了。”田玲无不兴奋的回道。
“好,这回就可以闹大了。”童大小姐笑着回道。
“你和方书记什么时候回来?”田玲还是有些担心的道:
“这事闹大了真的不会影响到方书记吗?”
“我明天晚上能到家。”童大小姐道:
“放心去办吧!方书记身为云海大家长,家里出了事。骂肯定是少不得要挨的,不过也仅此而已。负责的人,还轮不到他。”
童大小姐将事情看得很清楚。方书记并不在家,而且是去灾区跟踪重建的事,这是给政府增光添彩的事。就算姓季的后台再硬,他的板子也打不到方书记身上来。
“那好吧!我会随时向你汇报进展情况。”田玲说着挂了电话。
童大小姐收起电话,拿着药去疗养院找小桃护士了。
这边市委书记黄海波收到柳市长传来的消息,市政府外的人群已经散了。他和季顺平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他们太过紧张了。那些人或者真的只是听信谣言,跑来闹一闹。现在看政府不理他们,他们也觉得没意思,就散伙了。
“季省长,那我先回去了。”既然人都走了,黄海波也没理由继续赖在这里不走。
季省长没有出声,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黄海波走了,季顺平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平息了。秘书为他沏了一杯好茶,他还没喝到一小半,省委秘书长黄灿又急冲冲的推门进来了。
“季省长,不好了。警卫室打电话来说,大门口涌入了许多老百姓。”
季顺平的第一反应就是:
“是不是从市政府过来的?”
“应该是。”黄灿点头道。
“啪!”季顺平一巴掌拍到办公桌上。跳起来怒道:“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去,让公安厅派防暴警察把人给弄走。”
黄灿也知道季顺平为什么那么生气。不过,他不认为事情已经到了必需出动防暴警察的地步。他好意劝道:
“这……季省长,这件事要不要问一下方书记。”
季顺平闻言,更是气得火花直射。双眼一横,冷冷道:“黄秘书长,咱们不能什么事都麻烦方书记。难道没了方书记,这地球就不转了吗?”
黄灿没想到自己好心提醒,却换来一顿臭骂。心里也是怨气横生。身为省委秘书长,黄灿也是省委常委班子中的一员。季顺平的斤两黄灿心中太清楚了。方书记才离开几天,姓季的就得瑟得不行了。现在,既然他想把事情闹大,那就让他闹吧!不过,别想拉老子下水。黄灿回头就吩咐季省长的秘书。
“小姜,你听到季省长的指示了吧!还不赶紧执行。”
姜秘书心说,季省长明明是让你找公安厅。你却把这个球踢回到我这里来了。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姜秘书就算有季省长撑腰,他也不敢当面顶撞省委秘书长。这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听到了。我这就打电话。”姜秘书赶紧拿起电话给公安厅,公安厅的厅长与方剑秋一起去了西山。他只能找副厅长。然后传达了季省长的命令。
季顺平也没想到黄灿竟然给他来这一招,这不是明显要推泄责任吗?他冷冷瞪着黄灿。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前省长顾云帆提拔的人。现在,那伙人都投靠了方剑秋。他在想着,要是有机会。首先要换下的就是这个秘书长。
黄灿是顾云帆提拔的人没错。不过,他与方剑秋的关系还没有季顺平想的那么铁。因为他的年龄因素,他知道自己再进一步的可能不大了。所以,他并不怕季顺平。黄灿迎着季顺平的目光与他对峙了一会儿。
“季省长,对于群众事件,我保留意见。”
黄灿干脆挑明态度,转身离开了省长办公室。他一回到自己办公室,并没有立刻给方书记打电话。而是给军区的张政打了电话。
“张司领员,我是黄灿。”
“黄秘书长?找我有事吗?”省政府门口聚集百姓的事,张政已经知道了。不过,他并不想管这件事。方剑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傻瓜也该想到了。既然方剑秋都不想管的事,他这个军区的人。就更没理由去插上一脚了。
“张司令员,刚才季省长已经下令省公安厅,出动防暴警察,镇压前来省政府外面静坐的百姓。”
黄灿并没有求张政帮忙的意思。他只是把这件事情转告他。他知道,张政因为救灾的事与方书记达成了某种共识。有些事,不需要他这个秘书长出面。张政也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回事?”张政一听,立刻来了劲。带兵打仗的人,没有几个是不好战的。张政也是一样。
“不是说那些人只是些环境保护者吗?他们开始捣乱,冲击政府了吗?”
“没有,他们只是在门口静坐。并没有冲进政府来。”黄灿透过百叶窗,望着楼下的情况如实回道。
“既然人家没有冲击政府,为什么不试着和平解决?”张政有些失望的道。
“是啊!我也觉得现在出动防暴警察为时过早。可是,季省长觉得是时候了。现在方书记又不在。我真担心到时会闹得不可开交。”黄灿淡淡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放心,我会让防暴警备团的人,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张政挂了电话,立刻去下达命令了。
很快,防暴警察就将省政府门口那些前来讨说法的百姓给围了。原本静坐的百姓们,站了起来,并大声呼叫着要见省长。
“我们要见省长!”
“请省长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坚决抵制有毒工厂入驻西江源头。”
“我们要见省长!”
群众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扰得省政府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站到窗口来看热闹了。
这时也不知是哪个警察大声回了一句,“你们以为自己是谁?省长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赶紧都给我滚蛋,不然将你们全部抓起来。”
此话一出,顿时群情激愤。现场一阵混乱。与此同时,从四通八达涌来了一批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记者们纷纷对着省政府大楼前的情景咔咔就是一通乱拍。警察回过头来,立刻去抢记者们手中的“枪炮”。
可是,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抢那些记者的机器时。远处正有几台摄影机从各个角度,各个方位将省政府大楼前的全部景象都拍了下来。
在推抢拉扯的过程中,好几个记者都受了伤。而现场的百姓也因此受了刺激,与警察发生了冲突。冲突一起,事件就变了性质。最后,警察用了催泪弹和消防水枪。将群众冲散。并全部拘捕。
季顺平也在楼上办公室看着楼下的全过程。当他看到那些记者出现时,已经让秘书给宣传厅打了电话。禁止全省任何一家媒体报道这件事。因此,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就在他认为事情结束的时候,几辆全副武装的装甲车开来了。车上跳下整整一个团的兵力。将那些抓了人,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警察和百姓全部围起来了。然后当着他的面,将所有人全部带走了。
张政会出动部队帮忙,这并不在小欣计划的环节之中。因此,当田玲向童大小姐汇报了这一情况后。童大小姐也愣住了。
“小欣,现在怎么办?”田玲着急的问道:“那些当兵的可是真枪实弹的。他们不会把那些人当成恐怖份置给处决了吧?”
“你不是说他们连警察也抓走了吗?”童大小姐想了想,张政这样做明显就不是在帮姓季的嘛。而且那些老百姓手无寸铁,他凭什么说他们是暴民?加上那里面还有不少记者,她相信张政不会傻得给自己找麻烦的。
“我猜张政多半会把这个人情卖给方书记,我一会儿打个电话给方书记。你先回去吧!等有消息了我再给你电话。”
“好吧!”田玲心里还是十分担心。那些人可都是她让人,从乡下找来的老实人。要真有个什么事,她就成罪人了。
童大小姐挂了电话,立刻给方书记去了电话。方书记正在开会,接电话的依旧是刘秘书。
“刘叔叔,方书记呢?我找他有急事。”童大小姐急切的道。
“你等一下啊!”刘秘书知道小欣说有急事,那多半是重要的事。因此,他拿着电话就冲进了会场。“方书记,重要电话。”
“大家先讨论一下。”方书记拿着手机,出了会场。
“我是方剑秋。”
“爸,是我。您那里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童大小姐问道。
方剑秋一听女儿的语气就知道肯定出事了。他马上问道: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童大小姐干脆的道:“是,事情本来发展得很顺利,可是,半路杀了个张咬金出来。他派出部队,把群众和警察一起抓了。我现在摸不清他想干什么?所以这事只能麻烦您出面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方剑秋并没有责备女儿不听劝告。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事你不要再管了。我会处理的。”
“爸,给你添麻烦了!”童大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小傻瓜,说什么呢!”方剑秋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事的。”他知道女儿在担心那些老百姓落在部队的人手中,会受到委屈。
“嗯,我相信您。”童大小姐坚定的回道。“我等您的消息。”
“好!”方剑秋点头应道。
部队突然出面。季顺平也同样坐不住了。他冲到办公桌前。亲自打电话给张政。并质问:
“怎么回事?你们军区的人怎么可以到省政府来抓人?”
“我们警备团接到举报,有暴民冲击政府。我派兵去支援你们。你不谢我,也不至于说我们乱抓人吧!”张政不以为然的回道。
“可是,你的人连警察也抓了。”季顺平压抑着怒火道。
“那不叫抓,那叫快速处理问题。”张政理直气壮的道:“难道你想看到,我的兵帮着手持利器的警察,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吗?你不怕影响政府形象,我还怕影响军民关系呢!”
“如果你的兵不出现,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季顺平愤愤的回道。
“处理完了?你这样认为吗?”张政冷笑一声,语重心长的告诫道:“老季啊!不是我说你,今天的事你处理得有欠妥当啊!”
“你还是管好你的兵吧!让他们把人给我送回来。”季省长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张政望着电话挑了挑眉,然后拔通了方剑秋的电话。方剑秋刚刚跟女儿通完电话,张政的电话就来了。
方剑秋明知道张政想说什么,不过他还是装着很诧异的倾听着张政,将云都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又跟他说了一遍。
“方书记,您说那些人该怎么办?是放还是留?”言下之意很明显,我只卖你的人情。
“张司令员,这次的事谢谢你了。”方书记真诚的道谢:“你先把他们两方的人分开,暂时帮我好生招待他们一下。特别是那些老百姓,请你们的政委出面帮着做做思想工作。我现在马上回来处理这件事。”
“好,那我就等你回来领人。”张政放下电话。心里对方剑秋的政治魄力,又多了一分欣赏。
看看人家,面对事情时的冷静。再看看季顺平遇到事情时的表现。这两人的政治素质根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嘛!难怪姓季的有那么大后台,到五十多了也只做到省长。而方剑秋才四十出头,还经历了去年那么大的离婚风波,人家这省委书记照样坐得稳稳当当。
当天晚上,方书记连夜赶回了云都。他连家都没回,一行人直接去军区警备团。同行的有省公安厅的厅长和纪委书记等人。
张政领着一帮部下在门口等着迎接他们。两拔人见面寒暄了几句,便一起去看望那些想要讨说法的百姓和记者。
“各位乡亲,你们的方书记听说你们有情况要反应,特意从梁永灾区赶回来听取大家的意见和声音了!”部队的教导员,走在最前面大声介绍道:“现在,请大家欢迎方书记。给我们讲话!”
“方书记?您说的是省委方书记?”一名记者站起来道:“方书记真的回来了?”
“是的,我是省委书记方剑秋。”方书记快步走进来接道:“乡亲们,让你们受惊了。我代表省委向大家说声对不起!”
“真的是方书记!”那记者激动的冲上前去与方书记握手。“方书记,听说您去了灾区,没想到您真的回来了。”
顿时,现场暴出一阵热列的掌声。
“方书记,谢谢您肯倾听我们老百姓的声音……”
“方书记,我们并不想给政府添乱,我们只是需要有一个与政府对话的机会。这并不过份吧?”
“大家先别急。现在我人就在这里,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方剑秋抬手压下群众们激动的声音,大声道:“请大家相信,只要我们愿意努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任何事情都有和平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