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终于来了,离开发区博爱医院不远,总算还有个头脑冷静的沈子昂看着势头不对提前通知了,救护车来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几分钟的时间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方卉婷蜷缩在帅朗的怀里,一手捂着伤口,一手绕着脖子紧紧地攒着帅朗的衣领,像攒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喧闹、缭乱和渐已失控的环境里,这个结实的胸膛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偶而睁开疲惫的眼睛,能看到帅朗因为着急而扭曲的脸色,对身边的不管谁都怒目而视;能听到因为着急而口不择言的污言秽语,听到最多的一句是:都他妈滚开!
对了,感觉在动,是帅朗抱着自己在跑,方卉婷偎依的听着他加速的心跳,莫名地涌一起异样的欢喜,也许该感谢这一刀,如果不是这一刀,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停停停停……快点,医生,她快不可了……”帅朗抱着人急奔着,蹿过了车辆梗塞的街道,直拦到了刚停下的救护车前,后厢一开,两名穿护士装的下来了,辅佐扶着把方卉婷放到了急救床上,帅朗紧张兮兮地着:“快点,医生,她快不可了……”
“胡不是?脉博这么有力……让开。”护士查看着伤口,拉开了急救包,清创、止血,一看衣襟上一片染红的血色,帅朗捋着胳膊叫嚣着:“医生,输我的血……她流了好多血。”
护士剜了帅朗一眼道:“什么血型?”
“好像是a型。”帅朗隐隐记得大学时测过。
“她是ab型血,好像a型怎么给ab型输?再还没失血过多,输什么血?”护士麻利地清着创口,又剜了帅朗一眼。帅朗一语结,结巴地道着:“可…可她刚才不睁眼了,我…我…我以为她…她……?方姐,……”
睁开眼了,一睁眼,从惊心动魄中省过来,方卉婷很平和地着:“我没事,帅朗。”
帅朗瞬间像被抽了筋一样,哦哟了一声,一屁股坐车上哀叹着,自言自语道:“没事不早,吓死我了。”
刚歇了口气,又看着那个怵目的伤口,帅朗又一骨碌坐起来,蹲到狭窄的救护车里,拉着方卉婷的手,历来没有这么含情脉脉的关切问:“疼么,方姐……”
“不疼了……”方卉婷虚弱地回了句,伸着手,那一手的血迹,直抚过帅朗的脸,同样含情脉脉关切地问:“疼吗?这儿乌青了。”
“不疼,我不疼……我怕疼。”帅朗忘我地道。
“我现在一点都不疼……”方卉婷微笑着,被帅朗握着血手,似乎幸福无过于此。
也不疼、她也不疼,那俩护士就被腻歪的牙疼了,打点滴的那位喊着帅朗:“嗨,下去……在这儿碍什么事?还有伤员呢……”
“什么态度?”帅朗翻着痞眼火大了,越他还越不动了,没好气地回敬着:“我们是跟暴徒奋斗的英雄,们就这种看待英雄呀?”
“英雄?”另一位护士也看不太惯帅朗,嗤鼻道:“我看像暴徒还差不多?”
帅朗正要爆发,不料手被方卉婷轻轻一拉,而后方卉婷手指指他,一看自己,衣衫几处撕扯和浑身的血迹,这倒哑然失笑了,倒没有比自己更像暴徒的了,相视间的默契的笑意,似乎俩个人历来没有这么默契和和谐过,没有了打打闹闹和相互攻讦,倒让帅朗觉得有点不习惯,特别是看着方姐如此弱不经风的样子,褪去了强势的外衣,那份需要呵护的我见犹怜让帅朗看得怦然心动。
心动,凝结在两人注目中,延伸在视线中、弥漫在感觉里,帅朗不由自主地握着那只纤手,轻轻地放到嘴边吻了吻,又顺手抚着方卉婷散乱的头发,轻轻地凑上来,准备印一个心动的吻,方卉婷轻轻地闭着眼睛,似乎在幸福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和感动。
护士看这俩都不疼的又腻歪上了,哭笑不得地一指帅朗提醒着:“喂,让下去听见了没有?觉得这是时候吗?”一句话把帅朗好容易积聚起来的感动给吹没了,方卉婷一笑没有吭声。帅朗一回头翻着白眼斥着:“我也是伤员……们看脸上,脑袋上也有,身上也有,我也需要救护。”
这么明显地赖着不想走的样子把俩护士逗乐了,另一位笑着道:“可想好了,她除刀伤还断了一根肋骨,需要马上进行手术,延误治疗别怪我们。”
“?……”帅朗一咧嘴,可不知道还有内伤,正揣度着是不是和方卉婷一起回去时,方卉婷轻轻拉着手催着:“我没事……爸。”
“哦……可。”帅朗有点依依不舍道,方卉婷笑着催着:“我真没事,爸受伤比我还重。”
“那我……回头到医院看。”帅朗牵着手,心里挣扎着,这俩护士却是等不得了,直请着帅朗,帅朗倒也真怕迟误,不大情愿地下了车,又跟着车跑了十几米,直到车加速离开这才悻然站定,又回头开始找老爸了。
救护车来了四辆,俩人在车上腻歪的功夫,那两位受伤的警卫也被救治清醒过来了,正被一队看着,在人群里转了几个圈,好容易看到了一位专案组的便衣,帅朗一把揪着问老爸,那人一愣眼,回头看着救护车奇怪地道,刚才还在这儿来着。
没问着,一眨眼又有任务,这人快步跑了,不一会儿,人群骚动,是在开路了,警笛鸣着,大声地开路让拦着车辆让路,两辆越野夹着一辆黑色的闷罐车,在车的尾部,看到了续兵那个高个子,帅朗循着分隔人群上来,正看到了父亲打着绷带吊着膀在和几个人在什么。
没有打搅,这个架势,肯定是老范抓到徐凤飞了,帅朗也禁绝备上前打搅,斜靠着街边一家店铺的门脸,买了瓶矿泉水草草洗了把脸,不经意地触到了伤口,这才发现腕上青了一片,脑袋上肿了几个大包,背上、前胸、胳膊上、腿上,浑身都疼,那隐隐作痛叫一个真疼,疼得帅朗再回头看拉着警戒线的处所,再回想刚刚产生过的怒拼,忍不住一阵后脊梁发凉,就感动了一下下,差点把自己个搭进去。
“妈的,想要我命,今天谁挺这儿老子了算。”
帅朗心里暗道着,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知道这事不快刀斩乱麻了结早晚是后患,摸着德律风,拔着老黄的号码躲在一边放置着:.
“别来见我了,传话下去,不找女的了,找个男的,对,还在这一片,不难,我教怎么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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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米外的另一队,被挤散的专案组重新汇合了,范爱国的情况也不怎么好,被徐凤飞敲了一食盒,脑袋上刚刚缠上了绷带,最后到的是他,一看帅世才比自己还先来了,这倒惊讶地问着:“帅队,这伤成吗?”
“养伤有的是时间,抓人的时间可快没了。”帅世才道着,声问了句:“人怎么样?”
“抓是抓着了,可这号咱们追都追了几年的人物,甭指望她能一时半会开口,车上正审那俩警卫……”范爱国着徐凤飞的情况,一见老帅这样子,有点打心眼里服气了,笑着问:“那儿子呢?”
“呵呵……一看见方受伤,扔下他爸抱着姑娘就走了,刚才见他在救护车上。”帅世才笑着道,似乎其实不介意,老范却是知道帅朗和方卉婷俩人有那么点意思,笑着道:“养儿都是白眼狼,有了媳妇忘爹娘……帅队您看开点,哈哈……不过还别,家这浑子真有点狠劲,不消训练就能当了,这可是俩专业警卫,愣是被爷俩给整趴下了。”
“侥幸,今天产生的全部是侥幸,咱们专案组的连支枪都没带……这两警卫有点托大了,要是照面就下狠手,八成我们三个得躺下一对半,我们赢在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呀。老郑呢?赶紧合计一下,这么大声势,八成要惊动端木了。”帅世才道着,也有点后怕。
范爱国却是心情颇好,笑着一指不远处的车里道:“老头着急辅佐,跨隔栏时把裤裆扯了,沈子昂正在协调几地来的警力。可没想到乱成这样……”
“那快走,只会越来越乱。”
帅世才拉着范爱国,和周围的外勤打了个招呼,让开了一条通道,直通向警戒线后的指挥车。暂时没有裤子可换的郑冠群正坐在车上和沈子昂放置着对这一区域的布控和排查。见得帅世才和范爱国上来,个个带伤、人人挂彩,老郑苦笑了笑摆摆手,无话可了,老帅家这子诨吧,也确实够诨,冲上去二话不就要抓人;不过也亏得这么诨的一个货,才让连武器都没带着的指挥员愣是抓着了一个a级逃犯,用不了多久,又要传为警界的一个佳话了,看来老郑对自己的终结演出很是满意。而老帅呢,上得前来顾不上扯闲话了,直入主题道着:“端木就在附近,徐凤飞是提着食盒走的,我甚至怀疑就在周边几个区。”
“嗯,正在通过交通监控查找。”郑冠群道。
“那样不可,您看,这消息多大。”帅世才脸色含忧,一指四周。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浪底一条街成了警车和的天下,比比皆是熠熠闪光的警徽,不单有沈子昂调拔的警力,并且还有围观群众报警闻讯赶来的,一街上响彻着警报声,沈子昂正在协调参加的警力调频到同一指挥频道,一听老帅,暂停了下问道:“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已经在王庄、西刘庄、南岗、浪底四个城中村联结的浪底街口、桐柏街口、向北的商贸路和向南的环城路全部设卡了,设卡和抓捕是同时进行的,如果在这一区域,应该还没有时间逃走。”
沈子高昂着城建图要给帅世才看,帅世才摆摆手摇头道:“地图是死的,这一区是新老城区的结合部,城中村和开发区联结的胡同巷子,怎么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