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官渡之战（二十一）落幕
建安四年（199年）十月，在经过接近两年的局部对战后，曹操和刘备终于在官渡展开了最后的决战。这一战双方投入的兵力总和高达二十多万，死伤人数更是超过百分之三十；可以说在这一战后，官渡附近的土地几乎全是血一样的颜色，让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无论如何也是没法洗刷干净。
不管曹操如何不愿，但战争的结果历来不是胜利便是失败；在刘备军众多猛将的出色表现下，曹军还没开打便已士气不振，虽然后来在虎神卫的悍不畏死影响之下和刘备军进行力战，但却依旧无法挽回失败的下场。
作为这一次的战败方，曹操麾下的损失无疑是极为严重的：七万大军在战后只剩下两万余人不说，韩浩、蔡阳、夏侯恩、夏侯德、夏侯尚等将更是当场战死。值得一提的是，负责保护曹操宝剑青虹的夏侯恩最后居然又是死在赵云手上，这倒是颇有冥冥中自有定数的意味。
相比起损失严重的曹操，只损失了万余兵马的刘备无疑就要愉快多了。虽说在将领方面也折损了河北降将张南焦触，但和连许褚都已失去的曹操比起来，刘备无疑就是最后的大赢家。
这一站过后，虽然曹操还不至于立即败亡，但兵少将寡的他无疑已经失去了继续立足中原的最大资本。在败退之后，曹操当即便按照郭嘉的建议，星夜率大军和从许昌出发到长安的荀彧等人汇合，随即便随同天子快速地退往雍凉之地。
当江华再度缓缓睁开眼睛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然身在一处营帐之中，在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后，他便已明白自己绝非在曹营之中。
“你醒了。”淡淡地语气让躺在榻上的江华忽然一惊，随即便已看到一直刚走进营来的曹性。
努力用手支撑着让自己起来，江华先是定定地看了曹性一眼，随即方才苦笑道：“想来是你救了我的性命吧。”
曹性点了点头：“不错。”
江华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自嘲之意：“我这样的无用之人，还值得大名鼎鼎的银河射手去救吗？”
“值得！”曹性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没有你，或许我在小时候就饿死了，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成就？”
“是啊，如今你已创下偌大的功业。”江华脸露苦涩：“但我却依旧只是一名战败的俘虏。”
“俘虏有什么不好？”曹性淡然说道：“比起那些永远都无法再睁开眼睛的人，你已经幸福多了。”
江华突然一怔。
看了看这位对自己“前身”有大恩的儿时伙伴，曹性忽然叹息道：“本谦，除你之外，虎神卫已然再无一人幸存。”
两行热泪忽然从江华眼中涌出，但他却猛地低头用力擦拭，显然并不想让曹性看到自己的丑态。
“不得不说，虎神卫的确是天下有数的精锐之师。”曹性的脸上竟然也涌起一丝敬佩：“面对一万大戟士的围攻，他们不但没有一人退缩，更是让儁义手底的这支精锐折损两千余人；可以说若是以一对一的话，恐怕唯有我的神弓营可以媲美。”
“你，你手底竟然也有像虎神卫一般的精锐？”江华脸上全是骇然：“为何决战之时不曾看到？”
“因为没有必要。”曹性很是坦白：“此战无论是兵马数量还是猛将数量我主都远非曹操能比，因此与其出动银河弓骑，还不如留着以防意外。”
江华苦笑道：“现在告诉我这些，莫非还想羞辱我不成？”
“非也。”曹性摇了摇头，随即忽然一脸诚恳地对着江华道：“本谦，不管你信与不信，纵使曹操再弄一支虎神卫出来，我也有把握可以将它粉碎。”曹性这话可不是吹的，毕竟在这一战中银河弓骑并没有出动，而且黄月英还在邺城不断研发新式强弩中，如此一来除非曹操也能创造出划时代的兵器，否则单凭甲胄精良的士兵绝非神弓营对手。
江华再度愣住，过了良久，嘴里方才发出一声叹息：“本善……你果真比小时候要强多了。”
还没等曹性说话，江华忽然说道：“如果我想离开，你会放我走吗？”
曹性犹豫了一下，随后才说道：“当然可以，只不过我真的不希望再在战场上遇到你了。”虽说该还的人情基本都已还清，但曹性当真不想江华死在自己或者刘备的手上。
“子和大哥和文烈大哥可谓是主公麾下对我最好的人。”江华脸上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迷茫还是怨恨：“只可惜他们全都因你而死。”
“唉，战场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之地，如果真要报仇的话，只怕永生永世也无法完结。”眼见江华似乎还在计较过去的事，曹性忽然没有了再聊下去的兴致，随即便已向着营外走去：
“如果你想走，随时都可以.。”
眼见曹性再一次地轻易放过自己，江华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一丝感动：虽说曹纯和曹休以及虎豹骑还有虎神卫的败亡几乎都和对方有关，但无论如何，早已名动天下的银河射手似乎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自己这位儿时的伙伴……
“算了，该做的都做了，不愿意听我也没办法。”伸手掀起了营帐，曹性正待要缓步走出去，却听到江华忽然问了一句：
“本善，如果我想回村里生活，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些盘缠。”
正待要迈出的右脚缓缓收回，曹性正在回过头去的脸上已然开始慢慢出现欣慰的笑容：
“没问题，哥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数日后——河内郡境内
在得知许褚身陨以及典韦重伤的消息后，荀彧便已在第二天中午带着还不知道发生何事的献帝以及文武百官往长安方向撤去。虽然有不少朝中大臣对忽然搬迁都颇有微辞，但在看到以狠辣出名的程昱后，这些反对之人便已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尽管心里头早有预备，但当荀彧在路上接到曹操在官渡兵败的消息后，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呆了半晌。在回过神来后，荀彧当即便将此事告知曹操麾下的心腹大将曹洪以及谋士程昱，随即便让他们派人封锁消息，以免怀有二心之人趁机生事。
眼见天色已经不早，荀彧当即便亲自前往皇帝车驾处请示，在得到献帝的应允后，他当即便让此行的领军大将曹洪负责就地安营扎寨之事，自己则心事重重地坐立在原地出神。
“文若！”荀彧回头一看，发现叫唤自己的正是一路上负责监视大臣们的程昱，当下他倒是很好奇地问道：
“仲德，有事？”
程昱点了点头，随即便已附在荀彧耳旁轻声说道：“方才主公已然派过哨骑前来，说我等离他已是不远，待明日傍晚便可赶上前来与我等汇合。”
荀彧早就知道曹操也是直接进河内郡往长安方向撤退，当下倒是没有任何疑惑地点头道：“此事我知晓，有劳仲德相传。”
“无妨。”程昱摆了摆手，138看书网道：“文若，我看你这几天心情不佳，是否心中有什么烦恼之事？”程昱是一个比较直来直去的人，因此在发现荀彧似乎心情不好后，他就直接选择了询问。
荀彧先是一怔，随即已然苦笑道：“主公新败，叫某如何能够不忧？”
一听荀彧提及此事，程昱倒是颇为同感地点了点头：“不错，这几日军中也有一些流言，说主公已然在官渡大败。”
“如此之快便有流言？”荀彧脸色凝重地道：“仲德，这几日劳你多费心照料陛下以及各位大臣，绝不能让流言传进他们的耳中。”如果真让献帝和朝中大臣知道曹操战败的话，荀彧只怕到时连自己也无法控制住场面。
程昱颔首道：“文若放心，此事某定会照料周全。”
两人随即又聊了一阵，随后程昱方才告辞而去。看着周围正在不断搭起的营帐，荀彧倒是觉得心中一片杂乱。
对于选择曹操作为主公，荀彧可谓是从未后悔过，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认定的明主竟然非刘备之敌，最后自己更是不得不带着陛下前往长安躲避。如此一来，倒是让一直坚信曹操可以平定天下的荀彧心中产生了几分茫然。
“大人，你的营帐已经搭好了。”一名士兵走过来打断了荀彧的思绪：“此外还有一人正在你营中等候。”
“有人在本官营中等候？”荀彧倒是感到有些好奇：“到底是何人？”
那士兵也是一脸的迷糊：“这个属下不知，此人只说是大人家中之人。”
听了这话，荀彧倒是对来访之人产生了几分好奇；当下他便快步来到自己的营前，随即便已伸手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毕竟只是临时营帐，因此营内的摆设倒是十分简单；而当荀彧快步走进营内之后，一位身着长袍之人正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
“你是何人，有何事欲见本官？”见来人似乎有些陌生，荀彧不由得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那人当即便缓缓转身，随即一张熟悉的脸孔便已让荀彧瞬间有种惊骇莫名的感觉：
“你，你是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