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哲径自绕过汪倩倩,重新进了影院去找安宁。
汪倩倩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他消失,汪晴晴纳闷地研究着汪倩倩的神色变化,看人走远了,倩倩还跟座纹风不动的石像一样,忍不住出声轻唤道,“倩倩?你没事吧?”语调明显带了些许的小心翼翼。
至于大大咧咧的她而言,这已经是极致了。
“我没事。”
汪倩倩回过神来,跟汪晴晴一本正经地道,“堂姐,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说完,她头也不回跟着进了电影院,汪晴晴愣在原地,踌躇了半晌,还是没有跟上去,怕万一搞砸了倩倩的事情,倩倩今日跟往常不同,而且她对那个男人,绝对是有故事的。
汪晴晴先离开了,准备回头再找个时间好好跟汪倩倩谈谈。
汪倩倩进去之后,很快就找到安宁跟陈哲,陈哲很显眼,身材又高大,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
他此刻站在安宁的身边,正从简安宁手中接过饮料瓶,然后低头仔细拧紧瓶盖子。
此时的电影院内,人声鼎沸,人潮汹涌,亮如白昼,因为电影结束了,所以整个场所内所有的灯都开了。
陈雪瑶很受欢迎,留下来找她签名的人几乎都没有离去,有些签了名还在一旁看她,不想离去。
安宁签好了名,却跟陈哲脱离了队伍,没有留下来,不过她那书的动作呵护备至,应该是真心喜欢陈雪瑶。
汪倩倩听了不少有关安宁跟潘冬子的事情,虽然她看不惯安宁,但是没想到安宁结了婚还是不安分,以前还老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真是太虚伪了。
汪倩倩一边唾弃,一边拿手机将安宁跟陈哲并排而走的照片都给拍了下来,安宁的鞋带松了,陈哲比她还先察觉,俯身下去帮她给系上,这一幕看得汪倩倩更是妒火中烧。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怕照片拍漏了连贯性,她将这一幕给用视频的模式拍了下来。
汪倩倩一直尾随,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至于被人发现,直到安宁上了陈哲的车后,她才停止了这一疯狂的举动。
陈哲送安宁回了家,安宁说了声谢谢,安宁下了车,陈哲看到她身影消失了并没有立刻开走,而是打开车窗抽了一支烟,烟雾袅袅,朦朦胧胧了他清晰的视线。
他多么不想让她走,不想让她回去见潘冬子。
他多么想要让她留下来,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要的是长久的相伴,而不是贪图一时的快活。
安宁上了楼,潘冬子在客厅看电视,安宁进门的时候,他正在不停地换台,表情被一片阴霾笼罩着。
看到安宁,又忍不住看了下腕间的手表,十一点少十分。
安宁没去看潘冬子,她径自回了主卧室,她很累,今天陈雪瑶的电影很好看,有所心得,她想要用日志的形式写下来,留作纪念,以前她每回看了陈雪瑶的电影,都会写观后感的,这一次,她也不想例外。
人总是有些心头好,小时候觉得有意思,大了可能就割舍了,安宁却不想割舍掉。
潘冬子眼睁睁地看着安宁从自己的眼皮底下离开,他的目光渐渐地清明了起来,回想起刚才安宁的脸上挂着疏离冷淡,他一时之间有些怔忡。
潘冬子宁愿忍受安宁骂自己,却根本无法将她连一眼也不愿看他当做不存在。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安宁不在乎自己,她不会做取悦自己的事情。
安宁写完日志,出来找饮料喝,发现潘冬子坐在沙发上,依旧维持着她进门时的动作跟姿态,一动也不动,远远望去,宛若睡着了。
安宁下意识放慢放轻了步伐,免得将他给吵醒。
“明天下午,我让司机来接你。”
潘冬子略带沙哑的嗓音忽然响了起来,吓了安宁一跳,她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他是醒着的。
安宁错愕地回头,潘冬子简单地道,“明晚有个重要的宴会。”
其实不重要,他本来不想去参加的,但是当今晚安宁跟陈哲出去看电影后,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不出所料,安宁很快就蹙起了眉头,正要拒绝,听到潘冬子说,“你父母应该也会参加。”
安宁忽然有所了悟,原来如此,他是怕爸爸在,他带别的女伴,被爸爸瞧到,让他难做人。
可是,爸爸在乎的是权势,对于男人的逢场作戏,爸爸估计不会计较。
安宁说不上所以然来,她衡量的最终决定是答应下来了,她就当潘冬子担心被简濉溪撞见。
算起来,她从名义上嫁给潘冬子这么久后,两个人还没一起参加过任何的宴会过,都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互不相干,安宁也乐得逍遥,不想去沾染那些社交圈的复杂,那些奢华的酒宴,之于她而言,却是索然无味的。
潘冬子应酬蛮多的,他起初几乎不回家,报纸杂志上经常刊登他的绯闻,似乎比当红的明星更受欢迎。从政的人,一般介意绯闻缠身的,他现在虽然是挂着不怎么重要的职位,在商界玩得风生水起,但过些时日,免不了要回到政途的。
那些从政人员的忌讳,在他眼里,就跟尘埃一样不在乎,可能是后台太硬天不怕地不怕,也许是他自己的脾气就是这样任意妄为。
第二天下午,安宁在衣橱里挑选,她不是没参加过宴会,不过倒是很久没参加了,以前走的是清纯路线,现在成婚了,至少在外人看来,不能还穿得跟小女生一样可爱。
她选了一件黑色的小礼服,款式有些老套,并不新颖,她自然是比不上他身边那些妖娆红颜的,她也没想去比,只是形式走一遭而已。
这是她跟潘冬子婚后第一次一起出席宴会,她的心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倒是有些担心起会碰到自己的父亲,乔落那事还没落下帷幕,安辰并没有给自己打任何的电话,母亲也没来电,安宁自然更不会主动去咨询相关事态的进展。
安宁不是第一次看到潘冬子的司机,他很少动用司机,除非是他喝醉了无法开车,一般都是自己开的,安宁坐上车后才知道为何潘冬子没亲自来接自己。
因为他有要事脱不开身,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主持,司机接安宁先去潘冬子的投资公司去等他一道走。
这还是安宁头一次去参观潘冬子的投资公司,事先,潘冬子做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挺忙的,只知道他爸是权倾中央的一把手,他做什么,在他爸的衬托下,似乎不值一提了,也没人在自己面前提,只听父亲说过他迟早要走上从政这条道路的,说冬子的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的。
到公司,司机去停车,让安宁先上去,潘冬子投资公司的写字楼路段很好,在市区的闹市区。
安宁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他的公司离自己跟玲玲常来的BB大厦很近。
潘冬子的公司在六十楼,安宁以为他是租下这层写字楼的,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整栋的写字楼都是隶属潘冬子个人的,这写字楼是他一手策划兴建的,图纸都是他画的,而兴建的钱是他最初玩风险投资项目挣来的第一桶金。
他是这方面真正的天才,目标准,出手快又狠。
这投资公司是潘冬子跟一个朋友合办的,公司挂的是朋友的名,但是潘冬子实际股份比朋友占的多,潘冬子占了八成,而朋友才占两成,潘冬子独自也能撑起来的,但他想要挂朋友的名,就给人家两成,当做挂名费,平日里自己若是忙,靠的是朋友坐镇。
办公室人并不多,就二十来个,别看人少,个个都是精英。
这家PS投资公司在整个B市都很有名,想要进来的人挤破头,门槛很高,不过安宁对这一切都并不知晓。
她只觉得潘冬子这家公司的规模并不大,她此时对投资公司并不怎么了解,其实投资公司并不需要多少人。凭潘冬子的人脉,接项目也能接到手软。
所以那一回在医院秦母问,秦筝才会这样回答。
安宁穿的是礼服,所以一进门,就受到注目礼,前台的小姐打破了沉默,礼貌地问,“请问小姐你找谁?”
“我找潘冬子。”
安宁蹙着眉头道,早知道就不上来了,被这么多人的目光洗礼,她浑身不自在,像是被当成哪国来的怪物一样。潘冬子公司的员工跟他本人的趣味一样,喜欢把别人当成傻瓜。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安宁如是想。
前台小姐愣了愣,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安宁好几眼,“你是?”她不确定地问。
“我姓简。”
安宁言简意赅地道。
“哦,简小姐,请问你跟潘少预约没?”
安宁还以为潘冬子跟前台提示过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让人这般地为难自己,还真当她很想来似的,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下。
安宁耐着性子道,“没有,我只不过是陪潘少参加晚上的宴会而已。”
前台小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是陪潘少参加宴会的啊,这女人还真嚣张,大言不惭直呼潘少的名字。
这种女人,以为得了点甜头,就蹭鼻子上脸,当自己是正房了,前台小姐对这种现象见多了,以往潘少来的不少女伴,比眼前这个女的长得好看的也不少,不过眼前的这个女的,可真不会打扮,迟早潘少要踹了她,等新鲜感过后。
“你在这坐着吧,潘少在开会,等会就会出来见你了。”
前台小姐伸手指了指,前台对面有个小型等候区,有沙发,还有些杂志,应该是给前来咨询的人士坐的。
安宁忽然笑起来,唇角的弧度漂亮得近乎完美,“好,麻烦你了。”这前台小姐对自己的态度,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潘冬子随便的一个女伴。
看来,潘冬子以往那些女伴的待遇,也不怎样么。
她规矩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一本杂志随便翻了起来,都是投资有关的杂志,内容有些枯燥深奥,安宁看了一页之后就没了兴趣。
正巧,龚玲玲发来短信,问她明晚有空没,去她们学校玩,她们学校明晚举办篝火晚会。
安宁叹息,还是学生好,无忧无虑的,玲玲谈了这个男友,生活似乎更滋润了。
安宁想了想,“好。”答应了下来,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篝火晚会。
玲玲又在短信里将这场篝火晚会吹嘘了个天花乱坠,听得安宁都有些心痒难耐,期待起来了。
不知不觉,安宁跟玲玲聊了半小时差不多,她的手机都快没电了。
潘冬子打电话过来,安宁接了起来,他的语气很不好,“简安宁,你到哪里去了?”
安宁能够感受到他的怒气,不过她的脸,也绷了起来,她慢慢地开口,“在你公司,前台这边。”
在安宁看不见的地方,潘冬子此刻正在办公室里,他的脸上耐得露出了几分惊讶,觉得简安宁的回答,十分的突兀。
“你在那里干什么?”
潘冬子冷冷的开口,削薄的唇吐出的字眼有些伤人。
“等你开完会。”
安宁倒是不以为然,她的语气也染上了几分讥讽的味道。
“为什么不进来?”
他质问的语气近乎强硬冰冷。
安宁有些无力地解释道,“你们公司的前台比较敬业。”
不认识她这位名义上的BOSS夫人,她也没那个兴致将她的身份到处宣扬一番。
潘冬子很快就出现在安宁的面前,安宁依然坐着,前台看到潘冬子怒气冲冲地过来,傻了眼。
更令她意外的是老板直接漠视了所有的人,径自走到那个女人的面前。
那女人在那咨询区等了将近半小时了,她一直静静地坐着,然后时不时发下短信,没有直接要求进去找老板,也没见她不耐烦,修养涵养还算不错,看她的打扮,没跟上时尚的脚步,估计老板看上她本身的素质。
不然,她一时半刻,也没找出这女人身上的闪光点。
潘冬子的脸色极差,他的眼睛眯起来,黑眸越发的深邃,似乎在强烈克制着什么,而安宁却恍若未觉。
潘冬子哪会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安宁根本就不屑跟前台解释她的身份,她觉得这个在外人看来光鲜无比的身份在她看来,是一种毁灭性的耻辱,难道不是吗?
他是实在脱不开身,才让司机去接她来的,他早在意识到自己喜欢安宁时,就想过要让安宁来好好看看自己的工作环境,他跟安宁之间,彼此知晓的太缺乏了,需要彼此增进了解。
若是他还不采取主动,安宁肯定是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
只是他没想到安宁会在前台就被卡住了,他没想过安宁会乖乖地接受刁难,不进来了。
跟自己争锋相对,她士气十足,要不冷战到底,而在一个小小的前台面前,她就屈服了。
以往他那些女伴,哪个不是趾高气昂地想要进来,进不来就大肆吵闹一番,达到目的方才罢休,所以他才吩咐下去别让那些女人败了这里的工作兴致。
她倒是好,果然是跟那些女人有所区别了,但她可以打电话给自己啊,就算自己在开会,但是让人带她去办公室也是可行的。
此刻的潘冬子,肚子里是满满的一股气。
他目视着安宁,脸色铁青,有些艰难地开口,“安宁,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吗?”
安宁微微皱了皱眉,讽刺地笑了笑,“你生什么气呢?”
她的声音如同锋锐的刀刃,一刀一刀剖开他的心脏,肉初始切下来并不疼,慢慢地,那痛一阵阵钻心似地涌过来,铺天盖地地卷过来,“你要明白,我并没有生前台小姐的气,我是不想跟你呆在一起。”
他一怔,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若被在瞬间捅了个血肉模糊,连唇角的弧度都接近了扭曲的程度,他不得不承认,若是心狠起来,没人比安宁更狠。
她的话,如淬了毒的刀锋,一晃过去,就能将心尖的一角削掉,潘冬子的舌尖也跟着起了浓浓的苦意。
他想要让她来看看自己的工作,看看自己的工作环境,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要在上面踩上一脚、狠狠践踏一番方才罢休。
简安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他深深呼一口气,仿佛要冷静下来,忽然的尖锐电话声打破了这片冰冻的氛围。
潘冬子没好气地接起电话来,听了半句,脸色愈发深沉,他顿了顿,道,“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
电话是潘少岳的助理打来的,说潘少岳的车被人撞了,开车撞车的人是许愿,潘少岳受了伤要动手术需要家人签字,让潘冬子赶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