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如是过去的他,肯定是高兴地点头,然而这一刻,他却问了“为什么”三个字。
他犹豫了,他迟疑了。
站在她此刻的位置,她只觉得他墨色的瞳仁一片幽沉晦暗,如沉寂的一汪深潭,就连残败天花板顶那盏一百瓦的白炽灯那般明亮的灯光都被隔绝在外。
他无形之中,已经将自己跟他划清了界限,明了、清晰;过去的那些个回忆,似乎没有重提了的必要,许愿也失去了重提的兴致。
她似乎晚了一步,却也没想过他是这般的绝情,这么快就硬生生抹去了在他心中独一无二的所属位置,那是自己亲手放弃的,却再也捡不回来了。
她曾以为,他能够来营救自己,就表明他对自己还有情、还有心,就像当初他因自己一句话深信不疑地将孩子抱走,没提做亲子鉴定。
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又或许,是简安宁在他心中起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最近,自己并没有听到多少有关他的绯闻,还以为他对这些事情不热衷了,也许是他收心了。
潘冬子微微挑了眼角,似笑非笑,“许愿,我不会永远停留在原地等你。”他无声地自嘲,许愿,难道你就没有变吗?以前,你可是从不会动这些拴住自己的心思的,那样不屑自己的许愿,才赢得一向被女人亲睐有加的潘冬子不遗余力的追捧。
不得不承认,他喜欢挑战,越高难度,他越有盎然的斗志跟兴致。
至今为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没有真正看透过许愿这个女人。
就像这次她策划的绑架,对他而言,很新鲜,从来没有女人这么做过,就她,独一无二,是个例外,其她女人只会假怀孕想要凭孩子嫁入潘家,想要坐上潘少奶奶的位置。
而自己曾经将那个位置捧到她面前,她却转身离开,干脆洒脱。
“冬子,是因为简安宁吗?”
她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还是有些酸,这个男人曾经追自己追的那么疯狂,如今却冷漠有加对待自己,仿若自己只是个陌路之人。
听得出她的话里有话,潘冬子的目光在许愿的脸上扫了一圈,带着点莫名的嘲讽般的意味,“这似乎不关你的事情。”这话出口之后,他一怔,这句话是简安宁的口头禅,他听多了,居然说得这般的顺口。
他的目光,在暗处一闪,修长的手指从裤袋里摸出烟盒,精挑细选地拿了一根烟,然后拿火柴点上,动作优雅唯美,好看到了极点,不少人对着镜子摸索了上百遍,也不一定能够像他这般做得自然好看。
他抽了几口,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道,“以后,别做这样的傻事。好好对自己。”
潘冬子转身的那个刹那,许愿愣了愣,很快回神,“冬子,晚了吗?”
“是的。”
那个颀长的身影顿了顿,依旧没有转身,声音低沉。
晚了也好,许愿抿了抿唇,她早已回不去了,那个男人跟冬子,到底有所不同,冬子还是有心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
那个男人的话,如同一把极钝的刀子,割肉一下子割不掉,要割很多次,每一次都是那么钻心的疼。
血肉早已模糊,她却在留恋,前几天,他再一次绝情离去,她心寒了,彻底的心寒了。
她是那么的爱他,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狠心地伤她,伤得她体无完肤,还无反手之力。
“孩子还好吗?”
许愿还是忍不住要问,潘冬子还以为她对孩子真不闻不问了,从她将孩子丢给他后,没打过一个电话,没询问过有关孩子的任何事情,他以为自己这个父亲已经做得很不够格了,许愿是一点也没尽到母亲的责任,冷血绝情到了极点,潘冬子甚至觉得她根本就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了。
“还行。”
潘冬子的语气有些冷淡,顿了顿,道,“孩子都是安宁跟陈婶在照顾。”
许愿松了一口气,还好,孩子还有人照顾,不过可怜的孩子,他还小,也不懂,以后长大了,要是知道他的父母都是那样的冷漠,不知道性格会不会大变。
潘冬子对安宁的改观,估计是从孩子入住开始吧,简安宁,那个年轻的女孩子,那个被迫嫁给潘冬子的女孩子,会接受潘冬子吗?许愿还记得她独自一人跑去自己的老家,去寻找自己,就是为了不想要嫁给潘冬子。
不过潘冬子这样的男人,要是真对一个女人好,肯定是宠到了极点。许愿不禁心生羡慕,不过,是自己先放手的,她另有所爱,有些事情,有些人,真的是强求不来的。
爱情,不是自己努力就能得到的,她是多么想要跟那个人一起白首偕老,可他介意外界的目光,他有更在乎的东西,在他心中,自己并不是最为重要的。
自己屡次三番逼他,他开始反感起来了,有时自己的电话,他也选择拒听,这对她而言,真的是极其残忍的事情,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冬子,对不起。”
许愿知道这句话是多余的,但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她心底里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是他,过去,自己利用了他,现在,还妄想利用他,但,他清醒了,自己也该是醒醒了。
那沉沦迷乱的爱,沉重得没有人负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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