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以退为进的想法还是比较靠谱的,至少田甜在抗议无效的情况下,装作很“温顺”的听话去学校住宿。
只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不但状况不断,甚至还让傅岩每日里都提心吊胆,对自己的决定后悔莫及。深刻体会到养一个孩子是有多不容易,更觉得要带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儿”需要多费神,人家从小养到大的就更不用说了。
每天都在保持短信联系,原本他不觉得有多严重,反正这么多孩子在学校里寄宿,不都好好的吗?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曾想,这娇生惯养的丫头在生活上的自理能力很差,不会自己做饭就算了,那凡事不着急的性子,就像是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
眼看着又快到了晚自习的时间,不可能再跑到小餐馆去点菜,第一天的晚饭只好用蛋糕和牛奶对付过去。
这让傅岩很是无奈,只能好言相劝了一番,让她就算排队的时候站着脚累,也还是要坚持,总比要挨饿的强。这话她倒是听进去了,而且还将那“积极”的态度发挥到淋漓尽致,应用到很多的范围中,比如打开水。
随着秋天的脚步加快,女生们对热水的需求量也有了好几倍的上涨,田甜在经过了两天的磨练之后,终于适应了快节奏的生活,融入这个大家庭中。
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如鱼得水地混迹在寄宿生活中时,意外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大家争先恐后的挤在开水房里,她很不幸地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刚好有位同学一边端着热水瓶一边走出来,那木塞还没放稳,两人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几乎是立刻的,开水房里响起了一片尖叫声,好不热闹,田甜的手上立刻就红了起来。这炙热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又想起了父母出事那一晚,火光冲天的闷热和灼烧,就这样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直到有同学拉着她到水龙头底下用冷水冲,那刺骨的感觉才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背上火辣辣的痛。
在学校的医务室做了简单的处理,用极其平静的声音给傅岩打了个电话:“我被烫伤了。”言简意赅,是她的风格。
在某种程度上,她和南宫暮雪还真是有些相似,至少不会因为自己的处境如何而夸大其词,更不屑于去博取他人的同情和怜悯,仿佛天大的事情她们都能hold得住。完全不需要仰靠他人,男人就更不用说了。
谁知她这淡然的语气却足以让傅岩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匆匆抓过桌上的车钥匙,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穿,撂下一句:“我马上过去,你待在宿舍里别乱走。”
这一路上,几乎是以不要命的速度在狂飙,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好像是被很多个沙袋压着,沉甸甸的。
是出于做家长的那份责任吗?还是说,见不得这丫头出事,生怕对天堂里的田教授夫妇没法交代?所有的想法都不愿意再去深究,他只知道,必须亲自去确认,这颗心才有可能会放下来。
还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啊!这才离开家几天?不在他的视线下就状况不断。挨饿还算是小事,毕竟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充饥,这会儿还被烫到了,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越想就越是心烦意乱,让他也犹如掉入了一锅沸水中,心里翻滚不已。
车子“咻——”的一下在宿舍外停稳,不顾那守门的阿姨阻止,傅岩就这么大刺刺地冲上了三楼,准确地找到那间小小的女生宿舍,推门进去就看到那人儿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
他那低沉的脸色把宿舍里所有人都给吓到了,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怯怯地看着他。这位大叔的气场也太可怕了点儿吧?
“有什么东西需要带回家的吗?马上跟我走,回头我跟你们班主任打电话。”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这么干练的态度,他以往只会用在工作上。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田甜二话不说,随手拿起手机,就这么走出去了。经过他身边时,连话都没说,径自往走廊走去,仿佛对这个人视而不见。
直到坐在车里,两人就像是怄气似的,谁都没有主动开口。发现车子行走的路线似乎不对,田甜才纳闷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不是要回家吗?都做好思想准备要接受他的“批斗”了,这还不行?
她自认为态度已经够好了,要换做别人,恐怕不会有这样的耐性和涵养。瞧她多收敛,连一声痛都不曾喊过,她只是不希望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在他面前。
趁着红灯的时候,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傅岩沉声说:“去医院。学校的医务室毕竟硬件条件跟不上,还是到正规的医院去看看比较好,药效都会好很多。”
他比较想知道,在那层层纱布的掩盖之下,那伤情会是什么样的,更想亲耳听医生说,还要多久才能复原,是不是会留下疤痕。完全不敢想象,那原本嫩白如莲藕般的手臂,要是被烧伤,还留下印记,那会是多么的煞风景。
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她来到自己的身边生活后,会变得不快乐,甚至还受到了伤害,那他还算是哪门子的“养父”?
他的担忧和顾虑,田甜压根儿就不想领情,只是冷着脸回了一句:“不必了,校医说没什么大碍,死不了的。”
口气很冲,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她是在怄气,傅岩只当她是因为受伤了身体不舒服,所以也没往心里去。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就算他平时再如何精明干练,对于这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多少还算是大意的。
更何况,这还不是一个女人的心思,都说十几岁的女孩子是最难捉摸的。她们还不算真正成熟,看待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若是觉得她们幼稚吧,又不全然,至少比起那些个初中生来说,又强了很多。
更何况田甜本身的人生阅历就比同龄的孩子要多了很多,所以不能用概论来评定,更不可能用别人的正常反应套用到她身上。索性不要浪费时间去猜,反正她即使是使性子,很快也会过去。
忿忿地将头转向车窗外,赌气不去看他,田甜的胸口就像是憋了一团火,越烧越旺,为了避免自己被焚烧殆尽,她还是暂时隐忍的好。
不是嫌弃她吗?不就是觉得她是个累赘吗?还是嫌她以往太胡闹,所以坚持要把她送到学校里寄宿?这会儿又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装什么关心啊?是不是只有出事儿了,他才会着急?平时就打算把她丢在学校里自生自灭?
就算是无家可归,她田甜也不需要做到如此卑微的地步吧?
从玻璃的反光里头,看到身旁的男人紧抿着薄唇,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田甜气不过就冷笑道:“你不会以为这是我在用苦肉计吧?我没有这么无聊,你也不用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我这人还是知道‘识趣’两个字怎么写的。”
靠之!她不否认自己喜欢这个大木头,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要费尽心思去缠着他吧?即使真的要使出所谓的手段,也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啊!
又不是小时候得过脑膜炎,把脑子给弄坏了,干嘛要把自己烫伤?那很痛的好不好?哪个女孩子不爱美?脑残的才会往自己身上泼开水!
别的女人也许有可能会用这样自残的方式来引起男人的注意,但绝对不会是她!
抽空转过头去看了看她因为激动而变得绯红的小脸,傅岩柔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胡思乱想。”
心烦意乱还会传染吗?为什么连他也变得不淡定了?每次对上这丫头灼热的眼神,他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好像整个人就这么****裸地****在她的视线之下,没有任何的私密空间。
不是不明白她的感情,但是在她这样的年龄,真的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吗?确定自己对他的感觉是心动,而不是依赖,或者别的?
现在的小孩子真的太难懂了,还不如让他们把心思都花在学习上。早恋似乎是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经历的难忘记忆,可是谁又敢说,那时的自己明白爱情?或许多年后再回想起来,不过就是付诸一笑,觉得当初的自己很天真,很傻。
十几岁的尴尬年龄,还是不要让孩子“误入歧途”的好。他是个成年人,当然不会跟着孩子一起胡闹了。
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在医生拆开纱布再上药时,瞬间崩溃,泪水就这么砸下来,落到衣服上,晕出一片湿意。
这突来的反应把傅岩给吓到了,连忙弯下腰扶着她的肩膀,急声问:“怎么了?很疼吗?”。
还没等她回答,立刻对医生说:“麻烦你轻一点儿!尽可能别弄疼她!”
这让那位中年医生很是为难,看了看这别扭的两人,体谅到病人及其家属的情绪,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照做。
看到那通红一片,还有着小水泡的肌肤,傅岩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紧紧地揪住了,一阵阵的生疼。
经常要在危险边缘打转,也见多了那些血腥暴力的场面,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见到这些相对轻伤的时候,还会有触动。尤其是看到田甜因为要隐忍住痛意而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他都恨不得直接将手指伸过去,让她发泄一下。
这种心疼的感觉一直延续到回家,先是把她当作重点保护对象,舍不得让她活动,还细心地拿来热毛巾替她擦脸。
“我还没洗澡。”冷不丁的,田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好不避让,仿佛要看看他怎么应对才行。
不是要表现得对她体贴入微吗?那好啊,这会儿看看他要怎么做才行,总不能自告奋勇要替她洗澡吧?如果他真的敢这么说,那她也不会吝啬于给这么个难得的机会,谁怕谁呀?
没有忽略她眼中划过的那抹精光,傅岩心下了然,只是收回毛巾,不紧不慢的说:“昨晚洗了吗?”。自然而然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天气般,没有丝毫的尴尬和窘迫。
这问题让田甜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当然洗了。”她又不是个小乞儿,难道还要十天半个月都不洗澡?要不是今天不幸受伤,这个时间点她早就洗干净****睡觉了好不好?
“这样的天气,既然昨晚洗过了就好了,这两天可以先不洗。”呵呵,想给他下套?恐怕有点儿困难。
虽然“关心则乱”,他偶尔会在和这丫头有关的事情面前失控,却不见得时时刻刻都会任由她摆布,谁捉弄谁还不一定呢!
气结地瞪着那高大的身影走进浴室,田甜气得直接抓起手边的抱枕,用完好的另一只手胡乱捶打了一阵,像是要把抱枕当作那个男人,往死里揍。
从浴室的镜子里看到她孩子气的动作时,傅岩不禁笑了,这丫头偶尔天真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至少看起来比较像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
接下来的日子里,田甜过上了无比官僚的优越生活,简直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可以对某人颐指气使。她就是要看到这男人围着自己转,这样才会有机会能全天候的和他近距离相处,不必整天胡思乱想。
偶尔傅岩也会出去办事,但是往往都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因为他往往屁股还没坐热,就会接到田甜的电话,总有各种各样的状况,让他不得不提前回来。
这天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后,田甜挂掉电话,躺在沙发上邪恶的笑了。小样儿,看你还能傲娇到什么时候,我就是要死缠烂打怎样?妈咪说过,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所有的外在条件都不会成为问题。
当然,她也没想过要这男人在一朝一夕就爱上自己,凡事总要循序渐进的道理她也懂。只是要在她考上大学之前,在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谈恋爱之前,绝对不允许有别的女人出现在傅岩身边,这个是她的底线。
等到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这个男人时,再慢慢把他收入自己的囊中也不迟。要是经过不断的努力,最终还是不能赢得他的心,那就只能说明他们无缘了,到时再勉强也没用。
咬下一大口苹果,慢慢咀嚼着,小脸上是志在必得的浅笑。其实吧,这男人也还不算难对付,至少在掌握了他的死穴后,就很简单了。
目前来看,还是先想办法重新回到家里来住比较好,这样更有利于对他进行紧密盯防。
谁知他们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许是她最近发生的“意外”实在太多,也可能是傅岩自己终究还是不太放心的,所以回家后第一件事,他就是跟田甜通报,以后都不用再回到学校里寄宿了。
必须让这丫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生活才能放心,否则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只会没完没了,能照顾一时算一时吧!
他不知道的是,某只小狐狸已经打定主意要赖着他一辈子了,不管他要不要,她是跟定他了。而他还很失败的把自己的弱点都****出来了,谁让他对这丫头总是硬不起心肠来呢?每次都想着好好教育她一番,可是往往对上那可怜兮兮的表情时,又先举白旗了。
这让他不得不赞同封老大的话,这世界上,总有个人会是你的劫,想逃都逃不过。一开始你会觉得有个这样的克星很沮丧,很失落,但当你真正习惯了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她,就像上了毒瘾一样,戒不掉,放不下。
田甜更觉得自己是如来佛祖,任他傅岩再怎么神通广大,照样还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养伤的这段时间她可没闲着,想方设法地看了一大堆的爱情电影,连平时最不屑的狗血韩剧都看了,就为了能学到一招半式的,好学以致用,去征服那男人。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虽然能重回家里住了,可是傅岩却给她招来了一个钢琴教师,而且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这下真的风中凌乱了!从听到这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所谓的教师给挤兑走,不管用什么法子,绝不能让她好过!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而傅岩万万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两个女人为他展开了激烈的“斗争”,甚至让他很长时间都被包围在硝烟弥漫的氛围里……
------题外话------
亲们光棍节都玩儿得开心不?争取大家都早日“脱光”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