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元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祖罗睺听得元始的话语,突然大袖一挥,站起身子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却是没有丝毫的得意,反倒是一种沧桑的落魄,看遍落花叹尽的无奈。
“盘古大哥啊,你是何等的英明伟世,怎么就留下了这么一个见利忘义,风骨全无的窝囊废?”魔祖罗睺笑着笑着,又低头喃喃几句,这几句在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的耳中不啻为那晴天霹雳,元始脸煞的便青白一片了,惊在那里动弹不得。
魔祖罗睺突然转过身来,朝着道祖鸿钧厉声的喝道:“鸿钧,你教的好徒弟,你对得住死去的盘古大哥?你尚有何面目立于这个宇宙天地之间去教化那芸芸众生万物?我且问你一句,这门户是你亲自来清理,还是由我来动手?!”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罗睺,这棋局你下赢了我,你该如何,你如何便是。”魔祖罗睺的叫唤,道祖鸿钧也不动怒,只看着自己身下弈台上那片空空如也的棋盘,摇了摇头,惨然一笑。过得片刻,道祖鸿钧才又道:“只是贫道倒要在这里等着,等着看你魔祖罗睺的高徒巫十三,能比贫道的徒儿强到哪里去?!”说罢,道祖鸿钧缓缓的闭上眼睛,再也不看魔祖罗睺与那元始一眼。
魔祖罗睺冷哼一声,并不理会道祖鸿钧,看着身前的元始,眼神复杂的很,魔祖罗睺缓缓道:“元始,若你是旁人,你从鸿钧那边来投靠于我,我定然要护得你周全,任谁也不能伤得你一根毫毛,可你不能……”魔祖罗睺的声音渐渐的急促起来,越说越快间,就像发射那连珠炮,霹雳作响:“你是谁?你是盘古大哥的后代,我怎么能让你替盘古大哥蒙羞?怎么能让盘古大哥的后代留在这个宇宙天地丢人现眼?”
魔祖罗睺一声大喝,伸出大手望元始抓过来,元始大骇,下意识的便要躲闪,可哪里躲得过?一把就被抓得正着。在这个宇宙天地内,元始在道祖鸿钧面前没有反抗的余地,同样在魔祖罗睺的面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辱盘古大神者,今日吾魔祖罗睺杀之!”魔祖罗睺将元始如拎一只小鸡般的抓在手上,走到那弈台的边缘,对着宇宙天地,高声的呼啸道。魔祖罗睺的声音顷刻间便化作了风雷滚滚,传遍了天地三界的每一个角落,在天地三界久久的回荡着……
“呼嘿……”魔祖罗睺一声呼啸,周身一震,登时一团团黑白之气蔓延开来,将元始牢牢的裹在中间,元始顿觉彷佛与周遭的世界隔绝,一片压抑,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般,呼吸困难起来,元始在里面手舞足蹈,想要使劲的挣扎,但终究是徒劳无益。元始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啊啊咦咦”的模糊的声音,元始疼痛与恐惧齐加,只能惊恐的翻着白眼,向着那不远处的道祖鸿钧投以哀求的目光。
道祖鸿钧还是那般模样,眼睛紧紧的闭着,只是,那镇定的面容之下,是脸上肌肉一阵阵的抽搐,身子一阵阵的颤抖……
也不知过得多久,元始口中慢慢的不再发出声音,那挣扎的手脚也慢慢的垂下来,终于,元始脑袋一歪,再没有了半分的动静!可怜这位盘古大神元神所化正宗、道祖鸿钧亲传、阐教的创立者玉清圣人元始天尊,就这般平平淡淡、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曾经横行亿万年,称雄一时的天地三界了。没有哀歌挽曲,没有莲花坠落,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比不得一位准圣,怕是对于素来爱好面皮的元始来说,这样的死,也是万分的不甘心的吧。
不过,这一切都不要紧了!一阵阵微风轻轻的吹过来,元始的身躯在缓缓的消融着,只越来越小,到得最后,却是化作了三道清气与着一道鸿蒙紫气,在弈台上缭绕着,魔祖罗睺伸手一招,便将那三道清气抓于手中,而那一道鸿蒙紫气,却是倏地飞到道祖鸿钧的造化玉牒中。
自今而后,世上真正再无道教三清矣!
那还在地界北俱芦洲厮杀的巫十三与通天二人,此刻也是知道了元始的结局,两人的架便打不下去了。巫十三虽然想杀了通天夺取那诛仙四剑,但打得这么久下来,巫十三心中也是清楚的很,通天的修为,不是自己可以杀得了的。这么下来,巫十三便早就不愿意和通天继续纠缠下去了。通天招招找巫十三同归于尽,开什么玩笑?在巫十三心中,通天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可巫十三还要率领巫族与玄木岛大战的呢?
巫十三在听到魔祖罗睺“辱盘古大神者,今日吾魔祖罗睺杀之!”那句话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想着自己在诛仙剑阵大战后偷袭通天,算不算辱了盘古大神,毕竟自己何元始一般,都是那盘古大神的后代。巫十三暗暗打定主意,等通天一离开,便要上那弈台去走上一遭。
通天找巫十三拼命,一来是因为云霄,一来是知道由于自己的离开,导致老君元始二人被玄木岛打败,这才有了如今老君元始的悲惨结局,都可以归结于自己啊!虽然元始背信弃义,但元始是元始,通天是通天,通天心想自己日后定不能放过元始,但也觉得自己没脸再见老君。通天心怀愧疚之下,精神恍恍惚惚,所以干脆招招搏命,唯求拉上巫十三垫背,一了百了的好,也省得自己在天地三界留下一个骂名。
如今元始死了,通天一下子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通天站在那里,感到万分难受,一股从来都没有过的无力感涌上了通天的心头:云霄的仇自己报不了,自己亿万年来牵挂的截教也没有了。自己一辈子的争强好胜,却落得个什么都没有了的境地。
或许,自己也如师兄老君一般,根本就适合在这个天地三界立足吧,通天看了自己手中的诛仙四剑一眼,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拖着诛仙四剑,在残阳的照射下,划着一条歪歪斜斜的长长的影子,渐渐的消失不见。
魔祖罗睺在天庭弈台杀得元始之事,虽反响巨大,但对于那些朝不保夕的普通的蝼蚁老百姓们来说,管你什么盘古大神、魔祖罗睺、道祖鸿钧,甚至是元始天尊,都是太遥远太遥远的事情,遥远得好像与自己并没有半分的干系一般,这样的事情除了留作日后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外,也并没有什么的特别。就像那原野上的一阵风儿刮过,刮过去了,便过去了,或许曾经撩动了自己的衣角发髻,但世间一久,便淡忘了。
但是对于地界的修真者来说,魔祖罗睺的这一句话却是如投下了巨大的石块,震荡得众多修真者内心的波澜在起起伏伏,不能平静下来。
原来,在道祖鸿钧之外,还有一个魔祖罗睺,魔祖罗睺法力之高强,并不在那道祖鸿钧之下的,君不见,那道祖鸿钧门下的圣人元始也被魔祖罗睺给收拾了的。魔祖罗睺也是尊崇那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的,这证明着“道魔殊途同归”,看来我们所说的“走火入魔”也是不要紧的啊,不过是就此拜入了魔祖罗睺的魔道中而已,说不定比原来的修炼法门还更容易大成呢?
一时间,在地界修真门派中,各种各样的魔门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头来,这些魔门统称为魔教,在巫族的推波助澜之下,魔教信奉那昔日与人皇轩辕争夺天下的九黎部落首领蚩尤,以被巫族占领的冥界(轮回地狱与幽冥血海)为大本营,急剧的向着地界与仙界扩张着。
魔教的修炼功法与着原来道祖鸿钧天道之下的佛教、道教以及玄木岛之下的儒教等迥然不同,魔教讲求弱肉强食,力者为尊,等级十分森严,便是在这些血腥的杀戮中,一个个魔教战士修为成长,几可用神速来形容。
与此同时,在地界北俱芦洲、西贺牛洲、南部延洲,那耶稣的基督教与默罕默德的伊斯兰教也发展起来,与着魔教一起,对东胜神州形成包围圈。
当然,这些地界修真界的种种,或胜或败,都不过是让那些圣人们多些或者少些气运罢了,远不能影响巫族与玄木岛发展的大势。毕竟,主宰着这个天地三界的,还是那些一挥手就能地动天摇的大能人们。
这些都是后话了,不提!
却说那玄木岛岛主,人族圣父李松,此刻已经到得玄木岛上。李松听得魔祖罗睺之语,心中情不自禁便感叹了一声,这一声感叹不仅是为了玉清圣人元始远尊的死,也更是为了日后自己肩膀上面越来越重的责任压力。
因为魔祖罗睺的这一句话语,表示着在天庭弈台之上,道祖鸿钧在魔祖罗睺与李松的夹击之下失败后,道祖鸿钧的天道已经退居二线,如今魔祖罗睺的魔道走上了前台,正式的接管了宇宙天地,魔祖罗睺要与李松两人对下棋局了。而道祖鸿钧,只能是一个看客了。
以前三人对弈,李松实力最弱,无论道祖鸿钧还是魔祖罗睺都并不太在意李松的存在,都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对方身上,如今魔祖罗睺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李松身上,李松能不压力陡然增加么?更让李松觉得恼火的是,自己不得不在这关键的时刻,去融合那扁拐与轮回杖,否则,自己根本就当不得魔祖罗睺的一击。
李松就这般的胡思乱想着,来到了玄木岛议事厅前,李松只得打起精神,来与着一众门人相见。众门人在竹灵梅韵的率领下,向着李松孔宣二人行礼后,便在各自座位上听候李松吩咐。
此次聚会还是上一次宋金封神量劫前聚会以后,几百年来的第一次。李松的目光向着众门人一个个的扫望过去,竹灵、梅韵、袁洪、仓颉四人为亲传弟子,已经证得准圣,是以坐在最前排!在四人的身后,是牛魔王、至尊宝、六耳猕猴三位记名弟子。另外红孩儿、元屠、阿鼻、罗刹女等四位幽冥血海众也以客人的身份,与牛魔王等坐在一起。至于儒教与法家的众多弟子,因为主要是在地界修真界行动,便没在此列。如今众弟子也是知道李松大道将成,是以看着李松的目光中也是钦敬中带着兴奋。
在众弟子的座位中,却是空着数张座位,包括前排的后羿、嫦娥、韩非以及后排的猕猴王,当然,还有李松身旁的云霄。
李松看着空空如也的几张座位,伤感之余,也是心中暗叹,数场量劫大战下来,玄木岛的实力在不知不觉中,损失得严重,云霄、后羿、嫦娥、韩非四大准圣,其中云霄、韩非两人为准圣后期巅峰,后羿嫦娥夫妻攻守如一,若四人一起迎敌,怕是寻常圣人来了,也难以在四人面前讨得了好处,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四人都离开了玄木岛。
若得这四人在,玄木岛上有九位准圣,还有孔宣女娲两大圣人坐镇,任他巫族的巫十三修为通天彻地,也拿玄木岛没有丁点办法,自己大可放心去天外宇宙证道,只等证道回来后,再找巫十三算账便是。
如今可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李松清了清嗓子,与着众人道:“大家心中当也清楚的很,与巫族的一战将决定着玄木岛一脉日后能否在天地三界立足,所以为师在此事上也不多做动员,只宣布从即日起,我玄木岛便进入备战状态。”
李松接着道:“为师需要尽快证得大道,是以要离开一段时间,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玄木岛上一切事物,便交由竹灵梅韵二人打点。”说罢,李松掏出那先天灵宝红绣球,交与了竹灵,至于后羿的盘古弓,没人可以试用,拿出来亦是无用。
众弟子自然躬身听命,各自散去不提,议事厅中便只剩下李松孔宣二人。李松与着孔宣道:“兄弟,那巫十三此次与通天教主先后厮杀,怕是修为也受些大影响,短期内是不会发动战争的。”李松话虽然是如此的说,眉头却是深深的锁着。在众门人面前,李松的担心自然不会显露,可在孔宣面前,却是没有隐瞒的必要。大道岂会是那般的好证?李松对于那即将到来的证道,并没有太多的把握。
孔宣怎么会不明白李松的心思?孔宣拍拍胸脯,故作轻松,笑道:“我孔宣办事,兄长且安心去便是,保管兄长回来,我孔宣要还你一个完好如初的玄木岛。”孔宣那样子,是浑不将巫族放在眼中。
李松被孔宣逗得一乐,实在无法将自己认识的孔宣与后世的那个流传了几千年的孔老夫子的形象重合在一起,李松奇道:“兄弟,你昔日在地界传道时,是否也是这般模样?”
李松辞别孔宣,便望着天庭弈台飞来。要去天外宇宙,只有两条通道,一条是北海的海眼,一条便是这天庭弈台,以前盘古大神以泪珠来封印魔祖罗睺的黑洞。李松自不会偷偷摸摸的去钻那北海海眼,总要来这弈台之上与两位老对手,道祖鸿钧、魔祖罗睺打个招呼不是。
来到弈台之上,李松也不多言,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观看那魔祖罗睺的黑棋大龙与自己的灰棋大龙的交战状况。却是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黑棋大龙张牙舞爪,攻势甚是凌厉,已经占了大部分原先道祖鸿钧白棋大龙留下来的空缺,而自己的灰棋还依然在原来的一片小地方上腾挪,这么下去,那还得了?
李松抬头望地界一看,已经了然于心,原来道教败后,那地界道教支持的南宋在玄木岛支持的西明与巫族支持的蒙古夹击下也是已经灭亡,可西明的大军被堵在函谷关,进退维艰,所以南宋于江南的大部分实地都被蒙古占领了。
如今已经轮到李松落子了,李松暗道自己要想继续发展下去,唯有这一子下去先占得道祖鸿钧白龙剩下来的空缺了,就像地界西明一般,要想与蒙古抗衡,定要在短期之内,占得那关中后背的巴蜀之地,引以为援,否则是万难抵挡蒙古的。
当真是指点江山,一个子儿下去,地界九州便是战火连天!李松自不敢大意,伸手一招,便凭空捏出了一粒灰色的棋子,正要望那道祖鸿钧身边下去。魔祖罗睺面带笑意,彷佛早就料到李松会有这么一招般。
“且慢!”就在李松落子之际,那一直闭着眼睛静坐,眼观鼻,鼻观心,这一切已经再与之毫无干系的道祖鸿钧开口了,道祖鸿钧叫住李松,两眼就像两道闪电,直射向李松,彷佛要将李松看穿一般,道祖鸿钧向着李松问道:“玄木,你且说说,贫道所化身的天道到底若何?若你大道将成,又是什么样的道?”
李松的道是什么样的道?色佛也很纠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