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1-14
挂上妻子的电话,董建国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时光在不经意间总是走得飞快,董建国的印象里女儿一直还是那个流着鼻涕的小丫头,如何一日之间就可以恋爱了?
是啊,光阴总是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只要你略微疏忽,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物是人非。董建国感慨岁月不饶人的同时,堕入对自己少年时光的回忆中,记得那时自己也和女儿差不多大,初中刚刚毕业就响应领袖的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那时候虽然辛苦,内蒙的寒风能刮掉耳朵,和自己一起劳动的战友们却斗志昂扬战天斗地。
也就是在内蒙的大草原上,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那时候他才17岁,一个最爱做梦的年纪。董青也快和自己当初恋爱那么大了,女儿大了终是要恋爱的……
不行,早恋是不可以的!
董建国收拢心思坐直身体,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敲击着,妻子说女儿有可能在早恋,自己该怎么办?安然……
他们真的是早恋,或者只是朋友的关系,只是妻子想得太多了?董建国一时难以决断,他既不允许女儿早恋,也不希望冤枉了两个孩子。如果他们不是早恋,而只是好朋友呢?因为大人的武断而让孩子的自尊受到伤害,也许会影响到孩子的一生。
市长大人想来想去,一时拿不定主意,心里犹豫不决。
“市长,下午的会议还有十五分钟。”
肖瑞敲了敲门,在外面提醒道,董建国应了一声:“肖瑞,老王还没有回来?”
“王师傅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文大姐叫他去办事,四点半之前直接回市政府。”
“嗯,”董建国点点头,还是先问问老王,看看那两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决定吧,安然和董青年纪都还小也很懂事,妻子可能只是想得太多了。
“好吃吗?”
安然和董青坐在街边不住的吹着气,旁边是黝黑的汽油桶改成的炉子,炉子里烤着香喷喷的番薯。董青细心的拨开快成焦炭的番薯皮,露出里面的金黄。一阵扑鼻的香气飘起,咬一口美味异常。
“好吃……”董青的吃相比安然好看多了,起码不会有饿虎下山之势,她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街头的零食,人生就是有得有失,能得到旁人无法比拟的起点,就会失去正常人简单的幸福。
“好吃就多吃点,可不能让你说我小气。”
安然把手里的番薯皮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再次挑拣了几个个头大的,重生以来他的饭量大增,以前这种番薯吃上两个就足够饱了,现在吃两个肚子却还是有点饿。
“嗯,嗯。”
董青毫无形象的坐在小板凳上,伸手接过男孩递过来的大番薯:“真好吃,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东西的?”
女孩的战斗力也不小,虽说她刚才拿的两个番薯个头不大,但也远超了她平时的饭量。也许是氛围不同,又也许是心情的缘故,她竟然还有能力接过第三个。
“这个呀,我从小就喜欢吃啊。”安然的嘴角染上黑黑的碳末,雪白的牙齿咬着如同流着蜜糖的薯肉。正月里的油腻太重,偶尔尝一尝这种小吃别有一番滋味。
春天的风还带着寒意,不过在正午的阳光下,这么一点寒冷的风算不上什么。两个孩子并排坐在板凳上,脚上放着书包,脚尖一翘一翘惬意得很。路过行人的目光总忍不住在他们身上驻足,每一个人都有着值得回味的往事,都有如这种花一般的年纪。
“安然,香港好玩吗?”
“香港啊,还好吧。”安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到香港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玩,整日都在忙碌着奔波各处。
“听说香港人都不会说普通话,你能听懂他们说什么吗?”
“也有会说的,找翻译嘛!”
两个人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风景,嘴上随便的聊着。安然忽然想起一首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眼前的这一幕流动在他们眼中的街景是风景,他们又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风景。不管谁是谁的风景,只要开心快乐就好,不是吗?
“真羡慕你,可以出去玩,我过年整天都呆在家里,闷都闷死了。”
“怎么呢?没有出去拜年?”
“去了呀,出去拜年也不好玩,是不是我长大了过年就没有从前好玩了?”董青侧过头看着男孩。
安然挠了挠头,脏乎乎的手在耳边留下一道漆黑的印迹:“这个怎么说呢,也许是吧。”
女孩撅了撅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今年过年没有以前那么开心,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嗯,放烟花很好玩,你放了没?”
“放了,我爸爸买了好多,什么样的都有,他们放了好久。”
“是吧,我在爷爷家和他们一起放烟花,真漂亮……”
两个人一起沉默,似乎都在回味除夕的烟花是多么绚烂。
隔了一会,董青忽然问道:“现在还有烟花买吗?”
“好像没有了,过了元宵街上就不怎么卖这个的。”
“哦~”女孩的情绪低落下来,闷闷的不说话。
安然想了想:“没关系,你喜欢放的话,明天过年我多买一点,留下来等你回来一起放,怎么样?”
“真的吗?”董青睁大眼睛,嘴角压抑不住喜悦:“你不准骗我。”
“当然是真的!”男孩昂首挺胸郑重保证:“我说话算话。”
“嗯,我相信你,记得啊,明年的今天我们晚上一起去放烟花。”
“咯咯!”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焰火漫天的灿烂,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啦,我吃饱了,你陪我去新华书店买磁带。”
“遵命,小姐。”
安然站起来抚胸行了个骑士礼仪,只是满身的稚气加上手里拎着的书包,显得和礼节是那样的不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