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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炎没再去布庄而是直接回了南楼,妥儿一向在府里料理的,突然见哭着名炎回来,立即便慌了手脚,公子平日在主子那里受委屈是并不少的,受了委屈,回来神色郁郁也是常事,可是哭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和裕前后脚的跟进来,名炎正坐着掉眼泪,只是和裕如今是飞鸾身边贴身的人,所以见了也是急忙擦了眼泪起身相迎。

和裕眨巴几下眼睛道:“名炎公子这是怎么了?主子看公子神色不对,叫我来看看。”

名炎有些紧张,只道自己这般放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遭了忌讳,急忙道:“主子误会了,我是叫沙子迷了眼,一会儿让妥儿吹吹就是,劳您亲自走一趟。”回头对着妥儿使了个眼色,妥儿急忙翻出一小包碎银递上来,名炎接道,“您不嫌弃,留着喝口茶买点新鲜玩意儿吧。”

和裕年龄还小,又是从下头苦役的院子直接调拨到飞鸾身边的,还来不及同别人学那些拜高踩低的世故圆滑,慌忙着推让道:“不要不要,我在主子院里服侍,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出去玩,花不上什么银子的。”

妥儿机灵,见状急忙换了一盒糕点塞过来。

和裕小孩子性情,平时就喜欢吃甜的,只是飞鸾对这些零食兴趣不大,他也不敢要,这时候突然得了一盒最喜欢的五仁桂花糕,心里立刻就高兴了,也不客气一两句,接了便道谢道:“谢谢名炎公子。”

名炎强扯了一个微笑道:“你就不要说我沙子迷了眼的事,只回主子说我没事就好,主子如今正忙,我还是不要添乱了。”

和裕喜滋滋的点头出去了,名炎才又坐回去,合了眼睛淡淡吩咐道:“妥儿,你将咱们的东西收拾收拾吧。”

妥儿身子一僵,慌道:“主子这是什么话?好好的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名炎道:“你看素菲阁里头的那位,再看看西楼里那位,都是承过主子恩露的,我赖在这里又算是什么,难道真的等人来赶我们了才灰头土脸的离开吗?”

妥儿不由得后退一步,哽咽道:“公子自进了府,事事用心步步小心,怎的主子就看不见,要这样待你?”

名炎刚刚抹去的眼泪又掉出来,道:“罢了,我现在只求有个立足的地方,也不敢多想别的了。”

妥儿恨得直握拳头,却也是无计可施,奈何这世上男人就是这般轻贱,什么人品才学,若无人欣赏,边都是无用的。

和裕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唇边还留着一些食物的碎屑,看起来一脸满足的样子,见飞鸾没有什么吩咐了,便开始拿着掸子扫着花瓶陈列上的浮灰,一边扫一边叽叽呱呱的说着这几天府里发生的事,什么云氏院里突然打了几个人啦,还有哪个先主的鳏夫突然削发出家修行去了,明家的嫡夫回门,这几日正住在长孙女翰玥的院子里诸如此类,又说了些如今还住在一处的旁支上的事,最后说道:“主子,名炎公子那里的紫米五仁桂花糕可好吃了,主子什么时候也去吃点。”

飞鸾听到这里好笑起来,和裕是个有口无心的,所以她才由着他说话,有时候,从和裕这里了解到的,反而比那些专门呈报上来的多得多,飞鸾不想做一个耳聋目盲的上位者,尽管身在这样的位置,最容易的就是看不清真相。

“你倒好收买,不就一盒紫米糕吗,就值得你搬我去他那。”

“是紫米五仁桂花糕,”和裕纠正飞鸾道,“紫米糕才不好吃呢。”

飞鸾笑道:“是是是,紫米桂花糕,回头问问博澜他会不会,说不定比名炎那里的还好吃。”

和裕一副很无力的表情看着飞鸾,明明好吃的重点是五仁啊,不过他也知道继续这个话题恐怕惹了老大不高兴,索性不再多说,继续手上的事去了。

飞鸾靠在榻上想了一会道:“让艾忠来一趟吧,齐子萱到底太嫩,外府的事她扛不住。”

飞鸾这边顺顺当当和和美美的时候,云氏的院子却是翻了天似的,里里外外的下人们没一个不是踮着脚尖走路,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起别人注意。

云氏多少年来都没有如此气急败坏了,原因却只是因为丢了一个簪子,除了近身的一两个人外,谁也不知道这簪子究竟为什么如此重要,可是常侍主子屋里丢了东西,那是多大的事,云氏却不叫声张,有一次他身边的小厮去后院里取东西,听见两个浣洗园苦役的小厮说道此事,报了云氏后立即叫割了舌头,一时间这院子里原本不当回事的下人个个噤若寒蝉,却没有一个敢往外头说起这事的。就连和裕,也只是听说云氏打了人,却不知道因为什么。

宁寿苑的密室里云氏的亲信几乎将前夜服侍的的人一一审过,可就是打得皮开肉绽,没有的东西大家也是说不上来。

若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连云氏今天一早发现簪子不见了手都抖起来,他的权利再大也是建立在他是艾家先主的常侍的基础上,如今说起来是帮飞鸾协理府上事务直到飞鸾嫡夫入门,若那件事真的传出去,这一院子的人只怕没一个能有好下场。

可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院子里里外外都已经搜过,若说是内贼,总不见得这么快就将这簪子送出去,但若是外头的人,又是谁会偷偷溜进云氏的院子,而且什么都不动,偏偏去拿了一个不值多少钱的簪子?更何况昨天晚上院里的守备还格外严密。

自以为守的铁桶一般的宁寿苑少了东西,还是那样重要的东西,让几个知情的人都不自觉的想到了影卫,艾家自岭南建府就留下的暗势力,一直握在艾家人手上的影卫,如今好好的少了东西,难道不是宣告着这艾府上下,有人能来去自如么。

飞鸾在等来艾忠之前,先等来的竟然是云氏。想不到云氏如此沉不住气,飞鸾笑着将云氏迎进来,心里却想着以往怕是高看他了。飞鸾不露声色的在云氏进门的时候刻意留意了一下他头上的发饰,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以往的簪子被换成了一只白玉缠金绘云纹的,不细看也是瞧不出什么问题来。

云氏眼里容不下沙子的,飞鸾的这一眼却是没有忽略,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侍父有什么事还亲自跑一趟,叫人来传就是了。”飞鸾坐下道,招手叫和裕上茶。

和裕看着是十分怕云氏的,一点没有平时的活泼,那样子就好像飞鸾刚刚醒来时看到的,眼神里也是带着随时想要撒腿就跑的意味。

云氏哪里有时间去管他,笑道:“也没有什么事,这么久了都是闷在院子里,今天正好出来走走,就绕过来看看。”

飞鸾道:“我今晨刚听说升平苑的云盛的事,怎么他一个男人又是管着内府的竟然能提走十二万银子。”

云氏也是听说了这事,今天一早云盛便叫人抬着去他那里哭了,可是他自己焦头烂额如何管得了他?随口几句便打发了,还想着齐家怎么敢突然拿他的人开刀,如今听飞鸾一问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怒道:“我看那样的东西活该打死,将主子家的钱当成是自己的随意挥霍,”云氏拍着飞鸾的手道,“他虽是我的侄子,可我是先主的侍,是艾家人,齐子萱——做得好。”

飞鸾早知道云氏会这样说,但是云氏却接着道:“也是我年纪大了,这些事情看得不像以前那么明白,上次给你拿回来的画像你可看了,到底有没有中意的,我的话说在前头,不管怎么样也得给我挑一个出来,侍父想要过点享清福的日子,嫡夫进门,我的担子就算是卸了。”

飞鸾没有翻看那些画像,其实那日名炎抱着东西回来放在暖阁里,第二日飞鸾边让和裕将那些东西收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可即使不看,飞鸾也知道那些画像上的男人和男人的家人,都是云氏掌权的重要支柱,按照这世上的规矩,嫡夫进门,两年之内怎么也要怀上孩子的,若是女孩儿,那这女孩生下来之日,就是她彻底被架空甚至无声无息死掉之日,一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总比已经成年的艾飞鸾更好控制。

飞鸾知道自己如今虽然看着不错,其实云氏才是真正树大根深的掌权者,一根簪子,用的地方不对根本伤不到云氏多少,反而会搭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势力,让齐子萱追讨欠款不过是趁机捞一把,许多事情,毕竟绕不开云氏。

“侍父说的是,侍父早该是享福的时候,如今还事事为我分担操劳,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云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今天原是来探探飞鸾的虚实,看看究竟是不是她派人拿了簪子,没想到飞鸾除了进来的那一眼外,半句也不提他头饰的事。

眼见着云氏说不出什么了,飞鸾又道:“我怎么听说昨天晚上外院里进了人,已经着人去查,不过我这里倒是没有短什么,不知道侍父那里可少了东西?”

云氏脸色一变,却不敢说别的,只道:“外院的事我可管不了,府里头安生就行,你那影卫是干什么吃的,还能叫贼人进来?”

飞鸾没想到这个时候云氏还想发落和允,敛了笑意道:“和允是一直守在我这里的,所以我院里才没有什么事,侍父这样一说我倒有个主意,前几日姑姑说有几个影卫能放出来了,正不知道如何安排,放在府里守卫正好。”

云氏听说这样很不自在,影卫毕竟是飞鸾的亲信,这是艾家祖上传下来的惟一只对家主效忠的势力,而且各个身手出众,真放在院里,那他可什么秘密也不能有了,如何使得?

“这怎么行,影卫是家主的护卫,更别说他们一身所学,用来看家护院也太屈才了些。”

飞鸾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故意笑的深意道:“看家有什么屈才,总比一个个只想着怎么在床上讨好我要强。”

云氏到底是个男人,面子上挂不住,起身道:“随你吧,不过你也该收收心,不要尽跟着不着调的人胡闹,把心思放在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身上。”

飞鸾心里一动,乱七八糟的男人,说的是和允,天禄,还是——好久不曾想过的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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