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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县长,还在当‘文具盒’?”
还以为是谁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这迟副县长闹着玩,原来是李美西。
刚刚散会,记者李美西就打进电话。
当文具盒――整天装笔,好象成了她李美西每次给他打电话的口头禅。
这活泼幽默的女孩子,很会逗他开心。与其说她的美丽令人着迷,倒不如说她的活力叫人贪恋。
“当官累不累?”
“累了也得当官,男人嘛。”
只要跟这小白兔般纯真梅花鹿般活泼的记者李美西在一起,叫男人总有一种回到万恶的旧社会也甘心情愿的感觉。
原来,人家李美西,已经应聘调省城了,明天就要去省城那家著名的电视台报道。今天,人家是来跟他话别的。
李美西穿得很前卫,从头到脚的流行装束,活力奔放,似乎天生就该是大都市的稀物。见到她的装束打扮,不用出门,肯定就知道时下世界前卫的流行潮。
叫迟天亮欣赏的,不仅仅是她的漂亮奔放,还有她的前卫思想。
在县电视台主持“美西傍大款”专栏,几乎叫她把全县大大小小的成功企业家都“傍”遍了。
商战中的三十六计,创业时的苦辣酸甜,加上她独具慧眼的点评,曾经博得全县商界的阵阵喝彩,对县域经济的发展拉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对小城的告别,可以说是一种不小的损失,如今身为副县长的迟天亮,对她的调走,也是觉得非常惋惜。
咖啡屋小坐,不浪漫的人也被弄得温馨四射。
柔缓的音乐缠绵不住她活泼的个性:“我去省城发展了,可我李美西只带走两样东西――祖传的古画;迟天亮的心。”
迟天亮马上想到了前几天,在她家见到的墙壁上那副幅古画,她母亲里主任姓“里”,是顺治年间董贵妃家族的后裔,“里”与“董”,只不过个略去了上边的字头。
她家墙上那幅传世的古画,至今没人或许也没有人能说得清它的价值。
可这幅题字“草下千里玉人泪”的古画,又似一副拆字谜,叫迟天亮觉得它背后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这“草下千里”与“董”字的组合,这“玉人泪”与“金”字组合,总感觉是张悬疑古今的藏宝图。
迟天亮还想起了那天李美西的母亲,政府办的里主任,给他讲的那个关于董氏后裔的传说,如果当年董贵妃的妹妹帧妃将价值连城的“九缸十八锅”金银珍宝藏于老家,应该埋藏在这羊胡子草县的什么地方哪?
这政府办里主任,整天打扮得古香古色的,原来是人家身世上有着古上留下的不解之迷。迟天亮想。
“我妈说了,我走,一定要把这祖传的古画带走,将来谁娶了我,就算嫁妆。我爸说了,我去,一定要把迟天亮的心带去,听说这小子的迟氏催眠术能治失眠症。”李美西呵呵的笑着说。
“哈哈,这幅传世古画,或许会叫你的身价价值连城的。”他说。
“我不求什么身价价值连城,只求找到我的真爱。”她说。
“哈哈,李美西,顺便问一下,你爸爸是谁?”
“在京城,不是什么高官,却是国内著名的考古学家。”
“考古学家?”迟天亮对李美西及她母亲的身世不甚了解,听李美西这么一说,却很感兴趣。
“对呀,商周群墓,春秋古陵,秦始皇附陵,唐朝乾陵无字碑,被称为中国金字塔的西夏皇陵,明朝陵寝,清初妃穴,武则天墓,曹*墓,刘备墓,‘七十二疑冢’的寻踪挖掘工作,我爸爸全参加参与过的。”李美西自豪的说。
听她这么一介绍,考古学家们不畏严寒酷暑大江南北寻走大漠荒冢的情景,立时展现在他迟天亮的脑海里。
“可我爸爸说,他和他的同事们,不知怎么,最近都患上了一种奇怪的失眠症,睡眠丢失,昼夜难眠,天天古墓荒冢的跑,会不会是魂灵附体什么的?”李美西说得神秘古怪的。
“哈哈,那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得去给这群考古学家驱鬼治病。”他说得很真诚。
“用你的迟氏催眠术?”
“对呀,这可是我祖传的,一定要保密。”
“迟天亮,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我一直要问你,你的迟氏催眠术,怎么会有叫人返古的功能?”李美西问得认认真真。
“返古功能?”
他这才想起了,她曾是他试验的小白鼠,自己第一次试用迟氏催眠术,就是把眼前这个美人催睡在办公桌上。那次她居然睡去了一天一夜。
“想听我睡去一天一夜的神奇返古经历吗?”她问。
“如果是真的,就说说看。”迟天亮反问。
李美西喝了口咖啡,抿抿红唇:“我对天发誓,不骗人的――那天,被你的迟氏催眠术催得沉沉睡去,自己就返古了,居然去了远古商殷时代,清楚的记得,商朝的那个山庄,叫卢龙山庄,我化身为庄里的一农户小女,端坐草席之上,飞针走线的刺绣着龙凤图,可是一不小心,针刺痛了指尖,滴出殷殷鲜血,我不觉惊叫了一声,可谁知,这叫声引来了门外一化缘小道士,那道士眉清目秀,长得有点象你迟天亮,身为道人,他不提化缘之事,只说他会什么迟氏催眠术,青春妙龄的我连喊“不失眠不失眠”,可他还是痴痴的盯着我的脸蛋,我以为他饿了,就羞答答的给了小道士一个面馍馍,可是,一眨眼,这自称会催眠术的小道人不见了。只在竹门上留下一首诗,墨迹未干,写道:眉目清秀赛天仙,夫君催眠在人间。前世墨胎丹桂子,孤竹成人尔心欢。我看了这诗,似懂非懂,总觉得有调戏之意。就急忙用手去拭抹,岂料那字迹用手越抹越明显,当时我手指尖刺绣时被针刺出来了血,索性就伸出舌头去舔,将墨迹舔得干干净净。可谁知,这一舔墨迹,太坑爹了,自己居然怀孕了,未婚先孕,生下了一个胖娃娃。大姑娘生孩子,都死人的事。但怀里的这个胖娃娃,下生就会抱着后院的那株参天孤竹玩耍,可这娃娃虽聪颖过人,却是命短,不久就死去;正当我悲天悲地,那个提诗的小道士,居然又浮现了,双掌合十,说他的催眠术的精髓,不但能将活人催睡,还能将逝去的人催醒。于是他就当着我的面,催醒了那个被我埋在后院孤竹下的胖娃娃。我抓住这个来去无踪的道士的手,问缘由,包括我这未婚先孕的胖娃娃的来路,可他却说:“我不是你的夫君,却是你的缘者,后世有事尽管来找我”。他拂袖而去之时,云烟尽散,还丢下一句话,他叫孤竹天师,隐居在卢龙山庄的孤竹阁。后来,我想念这眉清目秀的道士,就穿越茫茫竹林,历尽千辛万苦去找他,结果,他还是踪迹皆无。但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生下的那个胖娃娃,已经长大了,居然成了孤竹国的国君!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我还有了两个不爱当官不爱江山爱隐居的孙子――伯夷与叔齐。可是,直到我如梦醒来的时候,也没找到那个‘缘者’孤竹道士,不知道自己的夫君究竟是谁……”
“哈哈,蹊跷,蹊跷,原来历史上的孤竹君,竟是你李美西的儿子。”
――听着李美西讲述这个被他催眠一天一夜的返古经历,迟天亮感觉好新鲜好神奇。
孤竹君,伯夷,叔齐,这些历史人物,他似乎在什么史书上见过,有过记载的,可这商殷时代就有着迟氏催眠术的“孤竹天师”,他以前却从未听说过。
牛县长曾说过他的催眠术会令人入梦返古,李美西又刚刚向他讲述了返古的经历,莫非,自己的迟氏催眠术,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返古功能?
如果说人人都有自己的另一半,那么,李美西梦中这个远古的“孤竹天师”,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另一半?
迟天亮想。
李美西走了,去了省城当记者。
迟天亮给他送行,却没来得及跟她挥挥手。
因为送她的人太多了,挤都挤不进去,车辆从高速路口一直排到数里之外还没见到尾。
常常见到送葬的队伍有如此规模,可如今,只为了送一个去省城报道的小小记者。
县内大大小小的企业矿山的老总们率众员工,县内电视台及文化界同事们,都亲自来送她。
或许,这种人间真情,是迟天亮官场上很少看得到的。
在众人簇拥下,李美西公主般漂亮,微风拂动着她的马尾辫,一摆一摆的,显得朝气蓬勃,她背着画夹和一节嫩黄竹筒,朝众人潇洒的挥挥手,然后,扎进一辆送她去省城的宝马车,缓缓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望着她那乘车远去的背影,迟天亮不觉有种失落感,但他想:莫非,她身后背走的那长节竹筒,就是那幅古画“草下千里玉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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