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静静伫立,迷离的灯光下,一双黑眸,似水般清澈,平静的不带一丝涟漪。她没有看任何人,只在一片寂静中,伸出纤纤素手,将一对瓷碟轻轻放在案前,然后,在那些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中,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席间。
待她坐好半晌,才听到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叹。
美妙的舞她们没少见过,但是没见过这么清绝的。动听的乐音没少听过,但没听过这么清澈的。而且,还是用碗碟随意奏出的。
震惊,已不足以形容她们此刻的心情。
她们只知道,方才那个女子,那一瞬的风华,将永远嵌入到她们脑海中了。
没有掌声,没有赞美,或许这些都不足以表达她们的心情,所以只好沉默。在沉默中,众人开始用膳。
夜无烟依旧慵懒地坐在席间,只是他脸上的恬静和淡定被打破,黑眸中翻涌着异样的情绪。
她应该是过关了,瑟瑟淡然而笑,剪水清眸流转生波,浅笑似清水芙蓉般绽放。
风暖没有看瑟瑟,只是低着头,对眼前的美味大快朵颐,不知是真的饿了,还是在用吃来掩饰心中的震惊。
山珍海味轮流上桌,瑟瑟动了动筷子,随意用了几口。
众人用罢饭,便凑在一起或赏月,或观水,或游玩......
瑟瑟静静站在灯影暗处,低眸瞧着一湖碧水,只待宴会结束,便回桃夭院去。
身后响起一串脚步声,瑟瑟抬首,看到风暖缓步来到她身畔。
自认识风暖,他在她面前,总是沉默冷静,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动容。香渺山那一次的失控,令她知晓,风暖并不似他表面那样沉默。而此时,当她看到暗夜里,风暖眸中燃烧的各种复杂情绪,她忽然发现,这是一个狂野的男子。
他以前的沉默,只不过说明,他还没有到爆发的时候。
“你就是他!”他的声音里没有疑问只有肯定。
瑟瑟抬眸淡笑道:“赫连皇子,你说的他,是何人?”
风暖闻言,一双鹰眸直勾勾锁住她清丽的容颜,愠怒道:“纤纤公子,你还想否认吗?”曾几何时,他也怀疑过她是女子,只是,都被她狡黠地掩饰过去。他是瞎了眼,才没有认出他是女子,他是昏了头,才相信他是个男子。
瑟瑟唇边的笑意缓缓凝住,她没料到,风暖知晓她是女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泰山压顶都不变色的,她是男是女,都不会眨下眼的。可是,他却这么激动,好似很愤怒。
他还愤怒?该愤怒的是她吧!
香渺山上,他除了厌恶地躲开她的唇,几乎吻遍了她的颈和胸。想起他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一块块吻痕,想起他将衣不遮体的她暴露在众人的眸光下,瑟瑟便气不打一处来。本来,风暖不知江瑟瑟就是她,面对面时,她还可以装作一切都不曾发生。可是,如今,身份揭晓,有一种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他们之间。尤其是风暖直视她的眸光,那样灼亮,令瑟瑟无比羞怒。
“对不住,赫连皇子,我要回去了,烦请您让开!”瑟瑟静静开口,清冷的眸光望向夜空那一轮皎月。
“公子,我......”风暖鹰眸中闪过一丝痛楚,那样深,深到令人看了心痛。他忽然迈步拦住瑟瑟,轻声但愠怒地说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你就是他,你知不知道,我差点......”
后面的字,他没有说出来,是说差点轻薄了她吗?看样子不像,因为她眸中的神色不仅仅是懊悔那么简单,瑟瑟正想再问,就见伊盈香迈着轻缓的步子,欢笑着向他们走来。
“二皇子,你怎么在这里,香香找了你好久!”夜色下,她笑的娇艳而明媚,清眸中闪耀着令人心动的光华。
“江姐姐也在啊,江姐姐,方才你的舞姿真是美极了,盈香都看花了眼。你竟然能用瓷碟奏乐,盈香闻所未闻呢,江姐姐何时也教教我!”伊盈香轻笑着说道。
瑟瑟低眸浅笑道:“王妃的歌喉才是天籁仙音无人能及的。何必学这些不入流的技艺。瑟瑟还有事,告退。”
她缓步离开,暗夜里,胜雪的白衣,掩不住她纤瘦的身形。
她站在湖畔,本想要回桃夭院,可惜的是,那只轻舟却不知系在何处。
灯火朦胧的宴席上,夜无烟慵懒地坐在那里,左右莺莺燕燕环绕,好不惬意。看这样子,宴席一时也散不了,瑟瑟沿着湖畔,想要找寻来时那叶轻舟。
一串脚步声由远而近,瑟瑟以为是紫迷,也没在意。可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瑟瑟身子一倾,就那么“扑通”一声落入到水中。
瑟瑟这次回璿王府,为了避免不经意间露出武功,让紫迷运功封锁了她的内力。却没想到让人得了逞,瑟瑟扑腾着挣扎了几下,便默默地沉入到湖底。
她的娘亲曾经是海盗,她怎能不会游水?只是,她不想游动,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致她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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