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爷是一个敬称,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能被人尊称一声“爷”。
可是在金陵,不是所有人都敢当“爷”这个字。特别是那些混混,这就如同在纹身的时候他们不敢轻易去纹那下山虎、鹰拿兔一样。
因为在金陵,爷之属于一个人,那便是从一爷叫到十一爷的金十一。
十一爷的本名叫什么,大家早就忘了。大家只记得,金十一是如何从一到十一的打下了金陵十一个辖区。
从一数到十一快,从一个区到十一个区,难,比登天还难。可是金十一却办到了,不仅办到了,还让人心服口服。
在金陵,叶明远没有怕过谁,哪怕是苏江第一太子宋辉,他也只是敬重而已。唯有这十一爷,是让他感到后脊梁发凉的一个人。
七十六岁的金十一,虽然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血气,但是那股子扑面而来的霸气,还是会压得人喘不动气。
噤若寒蝉,叶明远今天才明天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金十一不急不慢地喝着茶,漫不经心地说道:“金陵城,有金陵城的规矩。咱们金陵,就是靠五湖四海的兄弟帮衬着才从硝烟中发展起来的。这人什么都能忘,就是不能忘本。别动不动的就瞧不起外乡人,要不是外乡人,金陵早没了!看在你爷爷对我有知遇之恩的份上,我多嘴和你说一句,争地盘、占山头这种事情,不是你这种人应该干的,也不是你这种年龄应该干的。”
叶明远紧张地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说道:“十一爷,不是我想跟那小子争,而是那小子太目中无人了。而且,他和南边也有过节。”
一听到“南边”这两个字,金十一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眉了起来,冷声说道:“继续说。”
叶明远恭敬地说道:“十一爷,我本来是想靠自己来教训那个臭小子的。可是南边说那小子不好对付,所以才让我来找您老人家帮忙。”
金十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杀意,冷冷地说道:“叶明远,几年没见长出息了,敢拿着别人来压我了!”
“不敢不敢,我哪里敢啊,要是十一爷不愿意就算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小辈的事,不应该劳您十一爷出手的。”叶明远一刻都不想在这里久留下去,连连向金十一点着头。
金十一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那个出现在茶餐厅门口的人给惊到了。
老周面无表情地走进了茶餐厅,根本无视那些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的家伙,径直地走到了叶明远身旁,声音低沉地问道:“谈得怎么样了?”
叶明远一脸茫然地看着老周,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从骨头子里边散发着一股子戾气的男人。
金十一缓然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用双手将茶放到了老周的身前,客气地说道:“尝尝,我这石古砰乌龙怎么样,有没有家里的味。”
金十一的动作,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大跌眼镜。何从见十一爷对人如此客气过?
老周很是随意地端起了茶杯,轻轻泯了一小口,不急不慢地说道:“哪儿的茶就在哪儿喝,石古砰虽好,但是离了潮州再怎么喝也不是那个味。既然现在在金陵,就应该喝雨花,你说呢?”
金十一默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离开家了,再怎么样,也不是那个味了。既然周老弟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不能不卖。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老周等了半天,那叶明远也没有开口,不禁就有些生气地看向了他,冷声说道:“问你呢,你到底想怎么办?”
“啊!”叶明远一听这话是问自己的,脸上禁不住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连忙说道:“十一爷,那小子现在在军队里边的影响很大,直接办他会很麻烦。我的想法是,把他和黑帮火拼凑到一块,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想保他,都不好保。”
金十一不假思索地说道:“法子倒是个不错的法子,阿禄,去告诉那小子,就说我中午在雨花楼请他吃饭!”
叶明远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老周的眼色后,他赶紧起身说道:“十一爷,那我就不打扰了。”
“慢走!”金十一不急不慢地伸了伸手。
叶明远一走,金十一就赶紧摆手让一干手下出去。
屋里边只剩下老周和他的时候,他才一脸担心地说道:“你怎么又出来了?不是说你不用再到处动了吗?”
老周面无表情地说道:“没办法,当时在青市没有处理好。本来是不用我管了的,不过这小子主动找到了太子,太子的意思是让我们用好这杆枪。金陵城,得有个咱说得算的人。”
“懂了。不过我说实话,这个小子实在是不堪大用啊。他和宋辉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为什么不让宋辉……”金十一有些不解地看着老周。
老周沉声说道:“宋辉是难得能跟北边的人打成一片的人,不管是把他放在金陵还是苏江省,都太浪费。最重要的是,北边有人开始不怎么听话了。太子的意思是把宋辉安排到北边去。所以这苏江省,一时就没了合适的人选。烂泥扶不上墙没有关系,把墙给他推倒了就行了。最关键的是,要控制好这个小子。别看这小子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肚子里边的野心大着呢。所以我才来了金陵,省着他给咱们惹出什么纰漏。”
“明白了,那个叶初九就按他说的办?”金十一试探性地问道。
老周摇了摇头,道:“不,叶初九对咱们的作用,比他大的多。整个华夏,敢跟拓跋家叫板的只有他了,所以他现在不能死。只要让他知难而退,离开金陵就行了。”
“明白了。”金十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虽然平常无奇,但是这心里边却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统掌金陵十一区的地下势力又怎样?还不是像条狗一样,主人一召唤就必须得叫两声。
叶初九很想借给林妙音一个肩膀,让她好好哭一场。可是他怀里正抱着宋嫣然,没有地方去给林妙音依靠。也许是因为穿着随意没有精心打扮的原因,林妙音显得苍老了许多,鱼尾纹都已清晰可见。“姐,没事的。仇姐是我的上级,从不骗人,她说她得过这病,那她就肯定得过。她说能治好,就肯定能治好。反正去了那边,你根据情况再做决定。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再领着嫣然去国外治疗。”
林妙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子了。”
“刹……”沐红樱突然一个急刹车,坐在车内的四人差点纷纷一头向前栽去。
坐在后排的叶初九和林妙音还好说,坐在前排的艾儿却是直被那安全带勒的胸疼。“你会不会开车!”艾儿生气地叫道。
沐红樱神情凝重地看着那正倚靠在奥迪q7的男人说道:“那个人叫杨禄,是金陵十一爷的义子。”
“你管他是十一爷还是十二爷的义子,你开你的车啊!”艾儿没好气地叫道。
“红樱,你跟这个什么玩意有过节?”叶初九关心地问道。
说话的工夫,杨禄已经迈着大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没等那警卫出手拦,杨禄就已经停在了该停的地方,他面无表情地叫道:“叶初九,十一爷请你中午到雨花楼吃饭!”
叶初九忍不住地问道:“这个十一爷是谁啊?”
“金陵的地下皇旁,金陵十一个区都是他做主。哥,现在怎么办?”沐红樱担心地问道。
“我次奥,我管是不是他做主,他说请吃饭我就去吃啊。甭管他,开车!”叶初九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沐红樱硬着头皮重新发动了车子,汽车驶出大门,杨禄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一旁。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雷克萨斯,杨禄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不急不慢地从口袋里边掏出电话,“砸!”说了一个字之后,他便是挂断了电话。
“初九,金十一为什么请你吃饭?他可不是什么善辈,跟这个老狐狸沾上关系会影响你以后的路,你明白吗?”林妙音声音苍白地说道。
叶初九不以为然地说道:“姐,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该沾,什么不该沾。我跟这个什么玩意根本不认识……”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叶初九的话还没说完,沐红樱的歌声就响了起来。
沐红樱尴尬地咧了咧嘴,连忙挂断了电话。
叶初九见状,禁不住地说道:“红樱啊,不是哥说你……”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电话铃音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沐红樱生气地按下了接听键,怒气冲冲地叫道:“干嘛!”
“沐总,不好了,十一爷的人来砸咱们场子了!”
沐红樱一脚刹车踩到了底,急声叫道:“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砸咱们场子?”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的人让我给你打电话说一声,中午别忘了让你哥到雨花楼吃饭!”
听到这,沐红樱登时就明白了。
正当她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叶初九的时候,一字不落听到了黄经理话的叶初九就已经声音冰冷地发声了:“先把他们送到金陵学府,一会的事,一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