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着徐徐清风,见林衡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心中不乱,大异寻常儿童甚至成人,三绝道人轻轻击掌,赞赏的说:“孔子云:勇者不惧,智者不惑,仁者不忧。老子云:常保赤子之心。
林衡啊,你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已经深得其中三味了啊!真是天下奇才!师父我活了这么大的年纪,阅人无数,像你这样的,还是首次得见啊!有此道心,你虽年幼,天下皆可去得!”
听了师父的话,林衡笑道:“师父,这都是杜教授和您教导栽培的好啊!没有您两位,那里有我林衡的今天。”
三绝道人仰天长叹道:“善哉善哉。我派之所以从古至今人丁稀少,就是因为我派的功法虽然天下第一,最是高明,但是却对传人的心性品格要求太高了。
昔日吕祖和钟离权祖师打赌,吕祖说天下之大,佳徒何其之多,师父您何患没有传人呢?结果走遍天下,也未觅得一人。我何其之幸,能做到吕祖未做到的事情!真是天授我以佳徒啊!我简直太幸运了!”
林衡恭敬的说:“师父,遇见了您,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也正是有了您的存在,我才有了不惧怕我伯母虐待,敢于和任何人叫板的底气。”
三绝道人坦然接受了这个*裸的马屁,傲然道:“那是!你是为师我的衣钵传人,在我们修道人中间,这层关系更胜父子关系,为师岂能让你吃亏?等到你开学时,为师肯定要和你伯父伯母说道说道你的事。”
师徒两人相视一笑,优哉游哉的散步去了。漫天星辉照在两人身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完全和三绝道人的预料一致。林衡伯母严惠经常对林衡横眉冷对,渐渐的发展到冷言冷语,当面数落。
伯父林永华总是在旁边尴尬的开导,却总是无效,两人互不相让,甚至当着林衡的面争吵。
林衡对这一切总是毫无怨言,总是抢着干家里的活,总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总是对伯母伯父堂哥甚为恭敬,将孝悌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可是局面还是毫无改善,仿佛三绝道人是导演,严惠林永华林大鹏一家人是演员似的,他们一丝不苟的按照导演的要求演戏。这天,局面终于崩溃了。
中午,吃完午饭,严惠毫无征兆的突然板着脸对林衡说:“小东啊,你在我们家也住了这么几天了,你的饭量实在是太大了。伯母我做饭实在是累的不行了,旁边的人也都笑话我们家吃的多,有人开玩笑说我是不是得糖尿病了?还有人问是不是我家把房子租给农民工了,还包吃住?让我烦的不行。
这还是暑假,等到开学了,大家都忙了,我肯定更忙不过来。我看开学以后你不如搬出去住吧?我们给你补贴些钱,你再问你家里要些钱,你看怎么样?”
林衡刚要说话,林永华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不行!坚决不行!”
严惠就骂道:“林永华,我忍你好几天了!你不要太过分了!”
两人互不相让,就剧烈的争吵起来,渐渐的有擦枪走火,大打出手的趋势。
林衡见此情形,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心中发寒,自嘲的笑了笑,林衡站了起来,道:“伯父伯母,你们别吵了,听我说句话。”
林永华和严惠两口子就都停了下来,诧异的看向林衡。
林衡向两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道:“伯父伯母,承蒙你们这么多天来的照料,给你们添麻烦了。接下来我住宿吃饭的甚至上学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们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哦,大伯,您将我的入学事情办好了吗?”
林永华愣了愣,猛地挥舞了一下手臂,情绪激昂的说:“办好了!唉,小东啊,你别听你大妈乱讲话。你爸将你托付给了我,我肯定是要将你抚养成人的!绝对不会让你受苦受累的!再说了,你一个小孩子家的,怎么照顾自己啊?”
严惠冷笑道:“走就走,你们俩别在这里演什么苦肉计!我早就不想伺候了!不过我倒也想听听,你到底有什么本事,竟敢在这里说大话?哼哼,笑死我了,一个小毛孩子,竟然也敢说自己养活自己的大话!”
林衡笑笑,刚要接话,三绝道人拍案而起,怒道:“不要门缝里看人,将人瞧扁了!!!”
这道人客居林永华家几天,一直都是笑眯眯慈眉善目的模样,猛地一下发威,顿时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一齐向他看去。
只见三绝道人面沉似水,虎目含煞,冷光四射,大喝一声后,仿佛晴空里打了个霹雳,又仿佛三伏天里突然飘雪,让室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许多;傲然挺立的身姿,仿佛标枪也似的,说不尽的英雄气概。
三绝道人用手指点着林永华严惠,沉声说道:“我们师徒之所以住到你们家,是给你们面子!是看在你们是林衡的至亲的份上!没想到你们做事竟然这么的过分,竟然只是嫌弃孩子吃的多,就想把孩子赶出去!既然这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们以为离了你们,林衡就饿死了不成?真是笑话!”
严惠刚开始见到三绝道人发怒,仿佛被一头斑斓猛虎盯上,口中嗫嚅,不敢发一言。待得听完三绝道人的话,才猛地惊醒过来,不屑的嘲笑道:“哼哼哼,笑死我了!你个穷游方道士,有什么本事,敢在这里吹大话?”
三绝道人盯着严惠,不屑一顾,对林衡道:“林衡,给你伯父伯母说说咱们这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
林永华严惠林大鹏全都愕然的看向林衡,场中一时鸦雀无声,只有空调的转动声和吹出来的风声在房间里回响。
林衡环视了一番众人,傲然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大声的说:“当初,我和我师父从林家庄出发,没有从我家里拿一分钱!可是,我们是怎么一路过来的?”
严惠愕然,傻傻的问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难道你们是乞讨过来的?”
林衡冷哼了一声,反驳道:“笑话!我和师父一路上遍走名山大川,遍吃各地美食,遍见各地风土人情,遍玩名胜古迹!住宿之处,全都是是豪华旅店,可谓是风风光光,舒服至极!”
严惠傻傻的说:“难道你师父很有钱?”
林衡骄傲的说:“我师父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但是,我们一路上走来,全都是师父赚的钱!”
严惠又傻傻的问:“赚钱?怎么赚钱?”
林衡骄傲的说:“我师父,乃是真正的世外高人,算命看风水的本事极大!一路上所到之处,当官的、有钱的无不待若上宾!凡是见识过我师父本领的人,都是哭着喊着的将钱往我师父口袋里硬塞,求着我师父收下,将我师父当做活神仙一般的敬着!我师父赚钱简直简单极了!”
林永华一家人全都惊讶的看向三绝道人。对林衡的话全都是深信不疑。一方面,童言无忌,孩子肯定是不会说假话的;另一方面,林宇也早就写信、打电话来说过了两人的行踪和事迹。
严惠哼了一声,质问道:“那又怎么样?这里是乌市,你师父他虽然厉害,还能在这里常住不成?肯定是要走的!他走了,看你怎么办?”
林衡傲然吟道:“原来不是自由人,历死方知我是我!
大妈,您小看我了!原来的我或许会害怕,会担心,会发愁,会困惑,被刁难住,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严惠讶然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林衡先向师父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礼,才悠然环视林永华一家人道:“自从我险死还生之后,承蒙杜教授和我师父的教诲,我早已经看透了世情!
首先,我对师父有信心,他肯定会照顾我的,我们师徒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其次,即使师父走了,我也有办法!”
严惠不屑的道:“哼,你一个9岁的孩子,有什么办法?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林衡环视了一番众人,见伯父一家人都疑惑的看着自己,师父却鼓励的看着自己,笑道:“首先,即使伯父不给我办理上学手续,我师父也肯定有办法;退一步来说,即使乌市呆不住,我可以和师父去武当山,那里是我师父的老家,什么事情办不了?再退一步来说,那里都不去,我还可以回家。”
严惠鄙夷道:“我们不送你,你怎么回家?”
林衡哈哈大笑道:“伯母,别小看我师父和我!首先,我师父能千里迢迢的将我送来,就肯定能将我送回去;其次,就算我师父不管我,咱们党和政府这么开明,公安部门和民政部门肯定会帮我的!”
严惠见难不住林衡,心中很是不甘心在口舌上败给一个小孩子,就搜肠刮肚的思索起来,狠狠的想到,臭小子,我就不相信难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