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室,泛着浓重的潮湿味道,一扇狭小的窗户黑漆漆的,基本上照不进来什么月光。""顺着开启的大门,投进来一束光线,虽然不够明亮,却也能看到里面的事物。
莫晚含着泪水走过去,她缓缓蹲下身体,乌黑的翦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坐在墙角的男人,眼中的泪水簌簌而落,喉间溢出的都是破碎的哽咽声,她根本就不能开口说话,脸上的泪痕遍布,顺着她尖细的下巴,不停的滴落下来。
男人望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深邃的眼底颤了下,他缓缓扬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原来你这么想我啊!”
莫晚泣不成声,她眼前一片模糊,想要止住哭声,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可她怎么也收不住眼泪,明明见到他那么开心,但是心里却还是抑制不住阵阵酸涩。
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冷濯含笑望着她,只是将她一双小手放在心口,用他的体温去熨暖。他的温度传递过来,随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终于让莫晚渐渐止住眼泪。
“你想我吗?”用力咬住唇,莫晚望着面前的男人,小鼻子还在抽泣,沙哑着嗓音问他。
听到她的问话,冷濯情不自禁的勾起笑意,他性感的喉结轻轻动了动,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低声喃喃:“想,做梦都在想!”
离开她的这一个月,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她,恨不得即刻回到她的身边。如今看到她,他那颗没有着落的心才重又归位……
莫晚用力吸吸鼻子,因为他的话整张脸上都染满笑意,她伸手抬起他的脸,见他俊美的脸庞带着几分憔悴,忍不住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
唇上一阵温热,冷濯笑着扬起头,眼睛猛然扫过她脖颈中的伤痕,他好看的剑眉倏然蹙起来:“怎么回事?”
她白皙的脖颈中带着红色的手指印,咽喉的部位还有刀伤,虽然伤口不深,但还是让他感觉触目惊心,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伸手按住他轻抚的手指,莫晚微微侧目,扫了眼大门外面站着的那道身影,只能压低声音,对着面前的男人,轻笑道:“没事,你别担心。”
望着她嘴角挤出的笑意,还有那双乌黑的翦瞳泛起的狡黠,冷濯心里却狠狠揪了下,他轻抬起手,扶着她柔顺的发丝,深邃的眼底缓缓氤氲起一层雾气。
莫晚眼看着他暗淡的眼神,眼眶又是一阵温热,她急忙岔开话题,“你吃饭了吗?”
“没有。”见她察觉出异样,冷濯敛眉,脸色又恢复如常。
含笑点点头,莫晚站起来走到门边,她挑眉望着莫林,沉声道:“我们要吃饭。”
莫林本就难看的脸色,因为她的话更加染上几分阴霾,可他扫了眼坐在墙角的男人,却并没有拒绝,而是让人拿来食物。
有人端着餐盘走过来直接交给莫林,莫林刚刚将餐盘接过去,莫晚便伸手拿过去,沉着脸转身走回去,没有再去多看莫林一眼。
看到她端着餐盘走进去,弯腰坐在地上,莫林脸色很难看,手下人一直在看他的眼色,可见他并没有指示,大家都只好都低下头,原地待命。
冷濯盯着走回来的人,嘴角隐隐勾起笑意,他扫了眼莫林铁青的脸色,眼底的笑意更加深沉。
将餐盘放在地上,冷濯正要伸手端起白粥,却被莫晚先一步按住手背,不让他动。
拿起瓷勺,莫晚从一个碗里舀起一勺白粥吃进嘴里,咽下去后,又从第二个碗里也同样舀起一勺,吃进嘴里。
看着她这样的动作,冷濯先是一愣,而后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抿唇笑了笑,语气出奇的温柔:“晚晚,你在试毒吗?”
莫晚尝过那两晚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端起一碗递给冷濯,精致的脸颊上笑意深深:“那当然,从今以后,我要竭尽所能的保护你!”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不经意间泛起的深情,冷濯端着饭碗的手腕一僵,心间溢满一阵阵暖意。他笑着低下头,也学着她的样子,用勺子喝粥。
望着他消瘦的侧脸,莫晚嘴角的笑意缓缓淡去,她眼眶发酸,忽然又伤心起来,“傻瓜,为什么要来?”
虽然她没有问,可是莫晚心里清楚,莫林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抓到他。除非是他自己自愿,心甘情愿的来到这里!
冷濯不急不缓的抬起头,内敛的双眸轻眯,他菲薄的唇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不来看看你,我怎么能安心?”
眼里含着的泪水,轻轻低落进碗里,莫晚用力深呼吸,可眼眶还是酸酸涨涨的,憋得难受。
轻抬起她的下颚,冷濯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俊美的脸庞靠近过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暗芒,“宝贝,不要哭了。”
与他近在咫尺,莫晚自然能够看到他眼里的神情,见冷濯眼睛扫了下站在门外的那道身影,她沉了沉,马上明白过来。
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她将脸凑过去,仰头吻在他的唇上。
彼此的唇瓣想贴,俱都忍不住沉沦。冷濯伸手拖住她的脖颈,火舌顶开她的贝齿,疯狂的吸允她口中的甜美,霸道又强势。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莫林盯着里面相拥亲吻的那两个人,终于忍不住转过身,黑着脸往外面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冷濯就在这里,可莫林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外面还有一个周少延,这两个人物都不容小觑。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与周少延的关系不过便是相互利用,而周少延那样的人,他也不会傻的以为能有什么情意!所以他不敢有所行动,否则最后出局的那个人,必然是他!
明知道冷濯是故意气他,可是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也要咽!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莫晚渐渐松开环住他脖颈的手,酡红着脸,从他怀里抬起头,“走了吗?”说话间,她回头看了眼,果然见到莫林的身影消失,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冷濯低低一笑,伸手挂了挂她的鼻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晚晚,你演戏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啧啧啧,我都差点给你骗了!”
“小东西,你的吻技见长嘛!”望着她气哼哼的一张小脸,冷濯嘴角的笑意更深,忍不住调侃起来。
莫晚负气的撅着嘴,乌黑的大眼睛狠狠瞪他,“我都是和你学的。”
“和我学的?”冷濯一惊,随后想到什么,又开始邪笑:“你说说看,哪个是和我学的?”
如果比不要脸,莫晚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她红着脸,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了。
望着他脸上迷人的神采,莫晚心底沉了沉,她忽然伸手抱住他,将唇瓣贴在他的耳边,道:“冷濯,你给我听好!这一次,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能为了我,再让自己受伤,否则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感受到怀里瑟瑟发抖的身体,冷濯明亮的眼眸暗了下,他心里明白,莫晚一定还在因为上次他中枪的事情自责难过,他满足的笑起来,偏头吻着她的脸颊,低声道:“你放心。”
亲耳听到他的保证,莫晚紧提着的心才放下,她无声的笑起来,眼眸深处透出一股更为坚韧的光芒。
半响,她收敛起心底的复杂情绪,沉声道:“莫林他会怎么样……”
猜测到她的问话,冷濯抿唇摇了摇头,眼角涌起一片寒光:“你还不了解他?他怎么会轻易动手?”
这样的话,让莫晚心里一惊,她蹙眉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难怪冷濯这几天被关在这里,但是莫林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原来他是想利用冷濯牵制住周少延,虽然莫林丧心病狂,可到底还有一丝理智,他心里还顾及着周少延的势力,又或者说,他是在等着两虎相斗,坐收渔翁之利吧?!
莫晚低头的瞬间,耳边忽然一片温热,他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三天后的中午,你在花园等。”他只说了这几个字,并没有更多的解释。
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不能留给他们过多的解释时间。
冷濯覆在她耳边低语,而后含笑望着她,轻声道:“快点回去吧,这里太凉了。”
虽然心里舍不得,可莫晚明白,自己不能感情用事,尤其是在这种时刻,她必须谨言慎行,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
伸手将他衣领的褶皱抚平,莫晚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让他安心:“好,我回去了。”慢慢站起身,她朝着门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而后恨下心抬脚,一步跨出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冷濯深邃的眼底闪了闪,很快隐去一抹异样。
从地下室出来,莫晚被人带出迷宫一样的地方,她从地下走上来,一眼就看到站在月色下的那道身影。
幽深的夜色下,莫林负手而立,他望着天空阴沉的乌云,脸上的神情平静。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他回过身来,看到莫晚红着眼睛走出来,他只是淡漠的转过身,往别墅里走进去。
眼见他沉默的转身,莫晚心里小小的吃惊了下,她原本以为他又会大闹一场,可他忽然沉寂下来的态度,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并不想去探究他的心思,所以便快步跟着他走回去。
回到属于自己的卧室,莫晚打开门走进去,并将房门紧紧锁住。她全身无力的靠着门,大口喘着粗气,耳边回荡的都是他最后交代的那句话,三天后,中午在花园等。
苍白的唇缓缓溢出一抹笑意,莫晚心底涌起一丝暖意,虽然他们此时不能时刻呆在一起,可只要想到他们同在一所房子里,还是让她心情没由来的舒畅。
这些日子,莫晚几乎都是合衣而眠,今天这样折腾一番,她身上很不舒服。低头望着自己身上带血的毛衣,她眼眸闪了闪,转身拉开房门,命人将莫林喊来。
不多时候,莫林穿着深蓝色的睡衣走过来,他受伤的胳膊已经包扎好,隐约还能看到白色的纱布。
莫晚扫了他一眼,而后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道:“我想洗澡。”
望着她暗沉的脸,莫林蹙了蹙眉,回头低声吩咐手下人,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人拿来干净的衣服,还有包扎伤口用的药水和纱布。
他细细看了看伤口,见她的伤口并不算深,她自己应该可以包扎,所以也不想和她起冲突,只将需要的东西都给她。
莫晚扫了眼衣服和药水,脸色的神情依旧阴霾,她抬起头瞪着莫林,又重复了一遍:“我想洗澡!”她住的卧室里,安装了摄像头,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但是浴室里会不会有,她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因为她的话,莫林脸色微微一变,等他看到莫晚眼底的鄙夷后,立时明白过来,“浴室是安全的,什么都没有!”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莫晚并没有轻易相信,她挑眉瞪着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盯着她眼底的冷漠,莫林眼神暗了暗,他叹了口气,沉声道:“姐,这一次,我没有说谎!”撂下这句话,他无力的转身,很快消失在她的眼前。
见他走远,莫晚只好退回来,将房门锁上,而后抱着干净的衣服走进浴室。虽然对这里充满恐惧,可她从方才莫林说话的语气中,似乎扑捉到什么。
她将浴室里所有能够翻开的角落,全部检查一遍,并没有发觉不妥后,才松了口气。将浴室的门锁好,她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快速站到花洒下面,开始洗澡。
这个澡是她这二十几年洗的最快的一次,前后不过只有五分钟。莫晚麻利的穿戴好,终于能够松口气,她走到门前正要开门出去,低头看到那件换下来的带血毛衣,让她眼眸一下子沉下去。
弯腰将毛衣捡起来,莫晚盯着上面殷红色的血迹发呆,她脑袋里闪过很多画面,秀眉越蹙越紧,伸手拿起浴室的尖刀,她用力将手里的毛衣剪开,将染血的毛衣料子剪下来一小块,放进她的裤子口袋里。担心引起怀疑,她又用剪子将整件毛衣都剪碎,这才松了口气。
将东西收好,莫晚调整好神情后,这才拉开浴室的门走出去。她又拿起药水和纱布,将脖子里的伤口包扎好,而后便掀开被子上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三天的时光很容易过去,尤其是在她心底有所期盼的时候。等到约定的那天,莫晚早早起床,神情看起来很不错,态度也安静很多。
早餐的时候,莫晚坐在长长的餐桌前,安静的吃早餐,整个人看不出丝毫异样,她依旧蓦然,几乎不开口说话。
“今天天气不错。”莫林望着外面晴好的朝阳,笑了笑,转头凝着她道。
莫晚低头吃着早餐,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连个眼神都没有。
莫林似乎对于她这种态度已经习惯,也没有生气,只是笑道:“在家闷不闷?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吗?”
握着刀叉的手腕一阵僵硬,莫晚虽然没有抬起头,可是眉头还是忍不住轻轻皱了下,她收敛起心底的异样,沉声道:“不去。”
眼神扫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莫林抿唇笑了笑,他径自低下头,并没有在多说什么。
用过早餐后,莫晚并没有回到卧室,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她手里捧着本书,心不在焉的翻动着。
墙上的时钟不停的摆动着,莫晚挑眉看了眼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她以十二点为限,那就是还差一个小时。
庭院里忽然响起一阵汽车声,莫晚转头看了眼,只见莫林从车里下来,神情依然的迈步走进来。
莫晚烦躁的皱起眉头,她捧住书本的手指慢慢收紧,每天的这个时候,他基本都不在家,可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回来?难道是被他发觉什么吗?
“你怎么回来了?”看到他笑着走进来,莫晚沉下脸,声音冷冷的。
莫林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笑着坐在她的身边,直直的盯着她看。
他锐利的双眸扫射过来,莫晚感觉有些心虚,慢慢将眼神移开,整个人情不自禁的全身绷紧。
“我来陪你吃午饭。”莫林眼底带笑,眼中的锋利慢慢掩藏起来,他口气自然,丝毫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莫晚低下头,忍不住皱起眉头,握着书本的手指也缓缓收紧。他在这个时候回家,这中间肯定是有古怪?可她一时间又猜测不到,心里隐隐闪过什么。
收敛起心底的各种猜测,莫晚继续坐在沙发里看书,她眼神平静下来,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
半响,莫林笑着站起身,迈步朝着楼上走去,没有在多说什么。
见他上楼,莫晚终于松了口气,她不敢表露出欢喜,依旧神情淡漠的坐在沙发里,等着时间到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时钟的指针直到十一点五十五的时候,她不着痕迹的将手里的书本合上,抬手揉揉酸疼的眉心,从沙发里站起来,迈步往外面走。
门口的黑衣人看到她走过去,立时伸手挡住她,莫晚眼神沉了下,声音凛冽:“我看书累了,想去花园散散步,这样也不行?”
门外的保镖们对视一眼,心想她确实看了一上午的书,去花园散散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便往后退开,不再阻拦她。
莫晚心里一阵欢喜,她强忍住笑,抬起脚往外面走,身后却忽然想起一身低斥:“站住!”
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莫晚心里“咯噔”一下,她强自镇定的转过身,望着走来的男人,语气平静:“我想去花园散散步。”
莫林走到她的身边,俊脸忽然扬起一抹阴霾的笑意,他盯着莫晚闪烁的眼睛,嗤笑道:“散步?”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莫晚并没有躲闪开他的目光,坚定道:“是,我想散步。”
莫林笑着点点头,转头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邪气的嘴角勾了勾:“嗯,天气不错,确实应该去散散步。”说话间,他拿起外套,给莫晚披在肩膀上,亲手给她穿好。
莫晚心里咚咚乱跳,她不敢表现出失常,只能按耐住性子,任由他为自己穿上外套。
给她穿好外套,莫林笑着拉起她的手腕,却是带着她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出去。
眼见他拉着自己往后门的方向走,莫晚终于惊慌起来,开始挣扎:“你走错方向了,花园在前面!”
往前的步子微微顿了下,莫林忽然转过头,盯着她乌黑的翦瞳,阴鸷的笑道:“没错!”话落,他不由分说的将莫晚搂在怀里,带着她从后门出去。
后门外听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司机早就等在里面,莫晚被塞进车里,挣扎不开。车门拉开,又合上,莫林已经倾身坐在她的身边,并将车门牢牢锁上,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徐徐开动起来,莫晚脸色煞白,她双手拼命叩着门锁,尖声叫道:“放开我,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她尖利的喊叫声,莫晚转头瞪着身边的男人,语气阴霾起来:“莫林,你放了我,让我下车!”
莫林轻轻一笑,抬起腕表看了眼,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起来:“时间刚刚好!”
看着他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莫晚双眼一阵收缩,她来不及开口,却听到从庄园里响起的枪声,那划破沉寂的枪声,紧锣密鼓的响起来。
莫晚转头往回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庄园中,已经混乱一片,有很多黑色车子将庄园团团围住,还有很多身影攒动。
“姐,你真的了解他吗?”莫林扫了眼身后混乱成一团的局面,声音低低的。
因为他的质问,莫晚脑袋里轰的一声响,瞬间炸开什么。她想起那晚,冷濯和她说那句话的表情,忽然明白过来。
她上当了,她又上了冷濯的当!什么中午花园等,他分明就是想要让她置身事外?!
混蛋!冷濯,你这个大混蛋!
眼前忽然涌起一片水雾,莫晚望着渐行渐远的庄园,心里钝钝的痛,她怎么就那么笨啊!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察觉他的心思呢?如今周少延带人来袭,可她却不再他的身边,如果……
莫晚不敢再想,她转头盯着身边的男人,声音低沉:“你早就知道了?”
见她眼底一片水雾,莫林抿唇笑了笑,道:“他知道让我带你离开才安全,所以才故意让你引起我的注意!这会儿他和周少延拼的你死我活,热闹着呢!”
莫晚深深吸了口气,感觉整颗心都在抽疼,她紧咬着唇,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别向窗外,将视线定格在某一个点。
车子开到一处空旷的山岩边,这里的地点隐秘,同时又能停降直升飞机。因为早有准备,莫林事先安排好人将所需物品准备好,只等着这时候派上用场。
打开车门,莫林将强势的将莫晚拉出来,将她推到直升飞机前面,他伸手拉开车门,将她往里面推,可他刚刚打开飞机的舱门,扫了眼坐在驾驶座前的飞行员,立刻发觉出不对劲。
莫晚已经被他推着往前,此时莫林虽然发觉出情形不对,可是想要有什么动作,已经是来不及了。
眼前忽然抵上一把黑洞洞的枪口,莫晚双眼一闪,看清面前的人后,脸色立刻大变,乌黑的翦瞳闪过一抹惊讶,“周少延?”
坐在里面的男人,冷笑着走下来,他反手扣住莫晚的脖子,一下子将她钳制在身前,同时带着她从飞机上走下来。
莫林眼见着他手里有枪,脸色一下子阴霾下去,他完全都没有想到周少延会出现在这里,目光中染满怒火:“周少延,你放开我姐!”
“你姐?”周少延将手枪抵上莫晚的额头,嘴角的笑意深深:“莫林,你还真是够变态!她到底是你的爱人啊,还是你的亲人?”
莫林脸色阴沉下来,他挑眉瞪着周少延,目光如炬:“我们说好的,不许伤害她!”
望着他一脸的焦急,周少延低低笑出声,他眼神骤然冷下来:“莫林,你以为今天,你能够带她走?”
他挑眉往周围的山角望过去,语气中有了笑意:“你可知道,这周围埋伏了多少阻击手?”
莫林眉头咻的蹙起,他情不自禁的往周围看过去,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周少延摇头失笑,声音带着深深的寒意:“冷濯能让你把她带走吗?你少作梦!”果然,在他的话音落下后,山道上开过来三辆黑色的轿车,为首的那辆车子停下,从里面快步走下来一道熟悉的背影。
冷濯快步走过来,看到周少延怀里的人后,脸色霎时沉到谷底,他内敛的双眸中涌起一丝狠戾。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莫晚望着走来的男人,见他身上并无伤痕后,她紧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周少延!”
冷濯脸色阴沉,望着那把抵在她额头的手枪,好看的剑眉紧紧的蹙起来:“如果你敢碰她一下,我要你生不如死!”
面对他的厉呵,周少延显然并不害怕,他轻松将怀里的人勒紧,沉声道:“把你埋伏的人都撤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冷濯眯了眯眼睛,转头望着走上来的冷易,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眼见着他的眼神,又看到周少延手里的那把抢,冷易不得已拿出电话吩咐下去。很快的功夫,原先看着并无异常的山角落中,竟然涌现出很多身影,纷纷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放开她!”冷濯再度往前一步,双眸锐利的扫向周少延,语气紧绷:“你有本事,我们就单挑,那些事情和她无关!”
周少延眼角涌起一丝笑意,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眼底闪过寒光,他从手掌中拿出一支针孔,里面流动着几乎是纯白色的液体。
他将手里的针孔拔出来,将针头直接对上莫晚脖颈中的静脉,脸上的表情狰狞:“当初你就是用这个东西,把我们周家赶尽杀绝的!如今,我是不是应该让你最心爱的人,也尝尝这种滋味?!”
“周—少—延!”
冷濯双眸一阵收缩,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住,他抬起的手臂微微颤抖起来,额上的青筋凸起。
望着周少延手里举起的针头,莫林脸色也变的骇人起来,他紧抿着唇,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
手枪的冰冷消失,转而代替的是一阵细微的刺痛,莫晚虽然看不清楚,可是眼角的余光扫到周少延手里晃动的那支白色针孔后,整颗心还是狠狠收缩起来。
“怕了吗?”盯着冷濯紧蹙的眉头,周少延不可抑制的笑起来,他将手里的针头握紧,指尖透着青白之色,“冷濯,当初你把那批货拿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周家人会怎么样?幸亏我爸爸还那么看重你,可你却翻脸无情!”
周少延将手里的针孔握紧,抵着怀里人的脖颈,眼神阴鸷:“你放心,这东西不会立刻要了她命!”
“不要——”
冷濯眼底一阵慌乱,他眼睁睁望着周少延将手里的针管缓缓推开,将那些白色的液体,注入进她的身体里。
“唔!”莫晚吃痛的皱起头,脖颈中生疼生疼的,随着凉凉的东西注入进她的静脉中,她乌黑的翦瞳中一片放大,整颗心都沉到谷底。
冷易按住身边失控的男人,用尽全力艰难拉住他,“哥,莫晚还在他手里!”
呼啸的海风吹过,莫林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缓缓低下头,眼底一片腥红。攥紧手里的抢,他脸上的神情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阴霾。
将手里的针孔丢掉,周少延眼底闪现出一抹精光,他手里的枪口再次对上莫晚,冷声道:“把你的枪丢掉。”
冷濯一步步走上前,他推开身边所有的人,将手里的抢丢掉,转而站在他的面前。
全身一阵剧烈的抽搐后,莫晚渐渐回过神来,她盯着走上前的男人,乌黑的眼底闪了闪,全身的汗毛都直立起来。
单手擒住莫晚,周少延眼神一挑,不着痕迹的扫过侧面山脚处的一道身影,他望着赶来的阿穆,沉寂的脸庞幽幽闪过什么。
周少延心头一沉,脸色更加难看,看起来山下的那些人多半被冷濯控制住,那他这些年的心血不是毁于一旦吗?!
“放开她!”
冷濯走到他的正前方,眼底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他垂下左手,不着痕迹的将两根手指往袖子里伸进去。
莫晚看到他走上来,整个人就开始慌乱,尤其感觉到周少延将枪口对准他的时候,她更是脸色苍白,“冷濯,你不要过来!”
望着她煞白的脸色,冷濯眼底一刺,双眸涌起一片晶莹,他忽然勾起一抹笑,眼神温柔的盯着她看。
莫晚心里又急又怕,偏偏还只能看到他笑的那样魅惑,她咬着唇,整颗心好像放进油锅里煎炸。她顾不上深想刚才被周少延打的那一针是什么,她只是害怕他,会再受到什么伤害!
听到周少延将手抢拉开保险栓,莫晚脸色立刻大变,几乎是想也没有多想的,她拼尽全力的用双手去扯他的手腕,那股瞬间爆发出来的蛮力,让所有人都惊呆住。
周少延一惊,完全都没有料想到她能有这样的力气,他手指收紧,想要扣动扳机,可是手腕被她扯住,对不上角度,这样一拉一扯,他们两人的身影便纠缠在一起。
几乎就在这个瞬间,周围人只听“砰”一声枪响,冷濯从袖子里勾出一把精巧的左轮手枪,对着前方争斗的人影便射出一枪。
“唔!”
周少延的右肩膀被打中,立时涌出大片的鲜血,也因为他手臂受到伤害,手上的力气松了松,才让莫晚有了能够逃脱的机会。
因为是左手握枪,冷濯的准头有些偏离,他将枪口再次瞄准,却不想莫晚忽然转身,他手腕一偏,再次打出的那一枪,只是射中周少延的肩胛骨。
忍住剧烈的疼痛,周少延往前伸手就要揪住莫晚的头发,可是忽然有人拽了他一把,将他拉到悬崖边。
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便让冷濯抓住时机,他一把拉住莫晚的手腕,将她揽在怀里带回来。
将怀里的人拥住,冷濯再次抬起手腕想要射击,却只能看到莫林紧紧拉住周少延,两人一起转过身,纵身从悬崖边跳下去,他们两人的身影顺势下坠,跌入海水中。
等到众人追到悬崖边的时候,只能看到海面波涛汹涌的浪花飞溅,而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根本就无处寻觅。
冷濯内敛的双眸一沉,瞬间涌起凛冽的寒意,他望着消失在海水中的那两个人,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
经过这样巨大的冲击力,莫晚终于倒在他的怀里,陷入一片昏迷中。
冷濯不敢多加耽误,抱起昏迷的人,将剩下的事情交待给冷易,而他立时将她抱上车,开车飞速下山,朝着言昊的私人医院赶去。
开车来到医院,冷濯熄火后立刻将她抱出来,神情紧张的跑步将她带到二楼。
言昊接到他的电话,早就守在检查室外面,此时看到他抱着人跑上来,立刻指派人接手,将人迅速推进检查室,进行治疗。
一个小时后,言昊从检查室出来,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他走到冷濯面前,盯着他眼底里的期望,忍不住皱起眉头:“我给她做了全身的检查,并没有发现其他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冷濯瞬间绷起脸,声音中带着轻轻的颤抖。
“那东西应该是新品,成分很高。”言昊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一抹厉色:“情况并不乐观!”
望着他慢慢跌坐在椅子上的身影,言昊皱起眉头,弯腰在他身边坐下,道:“我已经给她用过药了,虽然会有一定的效果,可毕竟还需要她自己配合!”
冷濯脸色暗淡,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眼神沉寂,许久后,他才沉声问道:“我能够带她回家吗?”
“可以!”言昊点点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估计她明天就能清醒过来,不过毒性也会发作!如果她出现症状,你马上给我打电话!”
冷濯沉默的点了点头,深邃的眼底犹如深潭,漆黑望不到底,他蓦然良久,才能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我知道。”
这种事情多说无益,言昊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尽他最大的努力,在这样的时刻,站在他们身边,竭尽所能的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翌日傍晚,冷濯从书房接过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后,他脸色阴沉的揉揉眉头。这一天的搜索,并没有找到周少延或者莫林的尸体,那只能说明他们两个人都还活着!
脸色阴鸷的走出书房,冷濯迈步走回到卧室,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却见床上坐着一道身影。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亮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宽大的双人床上,隐约看到莫晚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而她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
冷濯缓步走到床边坐下,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她裹紧的棉被拉开一条细缝,柔声叫她:“晚晚……”
莫晚整个人缩在白色的棉被下,这时候看到眼前的男人,全身不停的颤抖,咬着牙问他:“屋子里没有开暖气吗?为什么这么冷?”
冷?
这间卧室里的暖气控制在常温状态,一直保持25度,怎么会冷?
明亮的眼眸一暗,冷濯伸手抬起她的脸,只见那双乌黑的翦瞳眼神涣散,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慌乱的抬起手,紧紧拉住面前的男人:“我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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