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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我吗(1 / 1)

初夏时节,傍晚的微风温热。莫晚下了班,从蒂亚大厦走出来,她低着头迈步,神思飘远。恰好专用电梯到达,电梯大门打开,景琛大步跨出来,眼角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让他即将转身的动作顿住。

景琛站在原地,挑眉望着前方走远的人影,只看到她黯然的背影,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适时的开过来,司机穿着西装下车,将车门打开,恭敬的请她坐进车里。

望着她机械般的动作,景琛沉寂的脸庞幽幽闪过什么,他抿唇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开走,直至再也看不到。原地踌躇些许,他才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黑色轿车平稳的开回别墅,司机将车门打开,莫晚从车里走下来,对着一路沉默寡言的司机点点头,而后迈步走进房子里。

家里的客厅中,灯火通明,宋管家正在安排佣人们做事,看到她回来,立时涌起笑意,“太太,您回来了,冷少在楼上。”

管家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莫晚心头一沉,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莫晚往厨房里扫了一眼,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晚饭,并没有异样,众人的脸色也都如常,看不出丝毫不同。

微微叹了口气,莫晚笑着点点头,看到宋管家眼里的善意,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虽然看到她脸色不太好,不过管家也没有多问,自顾忙着做事去。

客厅的中央,垂下来一盏水晶灯,散落下来的七彩眩光,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地面上铺着淡黄色的大理石,上面拼接着繁复的花纹图案,这里的一切都透出华丽的气派。

莫晚盯着往日熟悉的角落,心里涌起一阵阵失落感,她忽然发觉这种奢华,竟然与她格格不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只让她觉得心慌。

微怔了怔,她抬脚走上楼梯,朝着卧室走进去。经过书房的时候,她刻意往里面看了眼,并没有看到人影。

推开卧室的房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虽然没有第一眼看到他的人影,不过莫晚却敏锐的感觉出他的气息,他肯定在这间屋子里。

随手将卧室的房门关上,她轻轻走进去,顺势往落地阳台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往前走了两步,莫晚站在他的身后,与他隔着一段距离,没有上前靠近,只是站在原地,定定望着他的背影。

她站在他的正后方,从她抬起的角度看过去,视线穿过他宽阔的肩头,落在他完美的侧脸上。虽是逆着灯光,不过从窗口透进来的光线,足以使她看到他紧绷的下颚,画出一道锋锐的弧度。

夕阳的绯色余辉,透过玻璃窗洒下来,落到他的肩膀上,那浓重的色彩顺着他肩胛的弧度晕染开,勾勒出一张魅惑的容颜。

男人俊美的脸庞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光晕中,莫晚即使看不到他的脸,也能在脑海中勾画出那张眩目的脸庞。他的双眸深邃,剑眉微蹙,挺直的鼻梁下,菲薄的唇透着无情。

原来他的容貌,在她心底竟已经烙印的如此深刻,以至于她能够闭上眼睛,在眼前准确的浮现出他的脸庞,分毫不差。

心里的某一个位置,因为这样的认知,而轻轻颤动起来。她屏住一口呼吸,才能收敛起心底的异样感受。

晚霞垂落下去,漫天的绯红缓缓消失殆尽,最后那一抹殷红消失,堕入无边无际的暗沉中。站在窗口的男人,慢慢转过身体,炯然的双眸直射而来,紧紧攫住站在他身后的人。

他眼里的神情萧瑟,浸染着让人看不清的莫名黯然,莫晚不懂他的眼神,只是感觉那双眼睛让她心疼,心口一阵阵的窒闷。

眼底映入他走来的身影,莫晚心里微微一动,被他眼眸深处的锐利吓住,忍不住倒退,一步步往后退缩,直到身子抵上冰凉的墙面。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莫晚退无可退,脚跟已经抵上冷硬的墙面。她扬起头,乌黑的翦瞳盯着他俊逸的脸庞,眼底闪动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冷濯一步步靠近过来,眼看着她后退到墙壁,他却丝毫也没有停下的意图。眼前的她如同小兽一样,被他逼入绝境,他就是那个掌握她生死的猎人。

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冷濯张开双臂撑在墙壁两边,颀长的身形缓缓压下来,他微低下头,幽深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她,问:“你害怕我?”

他们之间,许久不曾存在过这种陌生的感觉,如今再度看到她这样防备的眼神,让他心口蓦地一紧,蔓延出淡淡的酸涩。

莫晚仰头望着他,看到他眼里的怒火,却发觉喉咙发苦,竟然说不出话来。他这样带有危险性的眼神,已经许久都不曾出现过,甚至都让她忘记,他还是那个带有绝对攻击性的男人!

“我今天见到霍绍南……”男人猝不及防的开口,声音低沉,“他说要把属于他的东西,一样样地拿回去?!”

听到他的话,莫晚情不自禁的皱起眉日头,她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盯着她微变的神情,冷濯笑着勾起唇,眼底的眸色渐沉,他低下头,双目灼灼的瞪着她,冷声道:“你是属于他的东西吗?”

莫晚眼神暗了下,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她喘了口气,忽然发觉心尖上滑过深深的刺痛,一下下密集的朝着她袭来。

见她不说话,冷濯脸色阴沉下来,他伸手捏着她的下颚,手指微微用力:“说话!”

尖细的下巴被他捏在手里,莫晚动弹不得,只能眼看着他脸色阴霾,下巴处火辣辣的疼,犹如她此时的心境,她心口发酸,颤着声音道:“我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他!”

男人眯了眯眼眸,眼底却滑过一束寒光,她说没有属于过他,指的是身体,还是心?!他没有忘记,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么快乐!如今在他的脑海中,依然能够清晰的记起,她在那个男人怀里的笑容,是一种怎么样的甜蜜?!

“你还爱他吗?”冷濯伸手勾住她的脖子,迫使她扬起头,双眸直勾勾的望着她的眼底,不容她有一丝回避。

莫晚心头狠狠揪了下,因为他的问话感觉委屈,眼眶开始发酸,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她要怎么回答?无论她的答案是什么,在他心里都是错的!因为她没有从他眼里看到信任,她看到的只有男人的征服欲!

伸手抚上他紧蹙的眉头,莫晚用力吸吸鼻子,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她缓了口气,忽然笑着问他:“?”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冷濯的心底炸起一记惊雷,让他沉寂的脸,瞬间失去所有的颜色,急速蔓延出的惊慌,如同他此时焦灼的心。

她问,?

冷濯脸色紧绷,额上的青筋都随着凸起,那双幽暗的双眸更是涌起波涛汹涌的浪潮。

爱,这个字眼,这么多年在他心底一直都是空白的,他不知道所谓爱,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对于她,他是爱吗?这个答案,在他心里模棱两可,找不到肯定的答复。可他却清楚的明白,有她在身边,能够让他感觉安心,感觉快乐,他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到迷恋的程度!

他要她,这是毋庸置疑的!

平静的审视他眼里的神情,莫晚眼里的光亮渐渐晦暗下去,他的霸道还是一如既往,只是要属于他的东西绝对顺从,不许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而如今他更加变本加厉,竟连她的心也不肯放过吗?

将眼里的晦涩掩饰掉,莫晚无声的笑起来,对于他的缄默,竟然也松了口气。她怎么忘记了呢?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

也许这样才好吧,他不爱,她也可以不爱,这样才不会受伤!

怔忪的瞬间,身体一个腾空,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拖起来,抵在坚实的墙面上。莫晚来不及惊呼,唇已经被他封住。

粗暴的吻,落在她潋滟的唇上。他的火舌强势的顶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深深吸允着那每一寸甜蜜。

胸腔里的空气都被他吸附,莫晚红着脸推他,呼吸不畅的开始挣扎。终于他松开些力道,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莫晚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五指因为紧张而收紧,她微微侧着头,大口的喘息,剧烈起伏的胸口,豁然映入男人的眼底,让他眸色发暗。

伸手箍住她的脖颈,冷濯俯下头,再度吻上她的唇,伸手去解她衣服的扣子。他依旧将她抵在墙上,火热的身躯紧紧压覆着她。

胸前一片冰凉,那件短袖T恤转眼便被他解开,莫晚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因为她早已从他眼中看到那份势在必得,如同曾经的很多次一样。

只要是他想要的,她就只能乖乖奉上,没有说不的权利。挣扎的结果,也不过是输得更惨!

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面,莫晚被他压着,呼吸絮乱,她双手扣住他的肩膀,全身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他的动作粗暴狂热,过大的力度让她吃痛的皱起眉头,不过她只是咬着唇,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房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佣人上来提醒晚饭准备好,请他们下去吃饭。

忽然传来的响动,霎时让冷濯清醒过来,他低下头,望着在他怀里缩成一团的人,眼里的神色动了动,双眼中的邪恶因子缓缓散去。

“滚!”

他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带着勃然的怒火。门外的佣人,听到他的厉呵,立时吓得转身,再也不敢擅自来敲门。

凝着她发白的小脸,冷濯不禁叹了口气,双臂将她搂在怀里,转身朝着大床走过去,两人一起倒下。

后背抵上柔软的床垫,莫晚睁眼望着他,乌黑的翦瞳腾起一层氤氲的水雾。被他压在身下,她袒露的身子一阵阵发抖,脸颊两边沾染着汗湿的墨发。

眼底映入她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冷濯心头的那股邪火,慢慢消减下去。他眼里的神色逐渐转柔,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轻吻在她的嘴角。

濡湿的吻,沿着她的嘴角,一路延伸到她精致的锁骨上,辗转流连。

莫晚呼吸不稳,此时感觉到他温柔的细吻,心里的委屈一股脑的爆发出来,她咬着唇,眼眶滑出热泪,顺着眼角滚落出来。

看着她眼角的泪水,冷濯好看的剑眉蹙起,他温柔的吻去她溢出的热泪,全部吞进肚子里去,薄唇一下下吻在她的额头,耐心的安抚着她。

身体软的使不出力气,莫晚想要推开他,却又陷入他的温柔之中。冰冷的身体,随着他的热情而燃烧起来,她扬起头,恰好撞入他墨黑的瞳仁中,霎时惊呆住。

他的双眸沉寂如海,让人望不见底,好像是一汪深壑的漩涡,能够将人的全部心智吸附进去,他这双晶亮的双眸,足以蛊惑人心。

莫晚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努力承受着他一次次的熨烫,过度的体力消耗,让她的神智飘忽起来。她眼前眩晕,只能依稀看到他噙着汗水的俊美脸庞。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昏昏沉沉的时候,耳边回荡着这样的低喃,莫晚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却在心底怅然一笑。他果然还是这么霸道,未曾改变过,原来她对自己,也仅仅只有霸道!

晨曦微露,阳光透过浅薄的纱帘照射进来。躺在床上的人儿,眼皮颤了颤,紧闭的眼睛徐徐睁开。

看着满室的光亮,莫晚有片刻的不适,等她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后,脸色倏然暗淡下去。丝被下的身子,一丝不挂,她稍稍动了下腰,便传来一股酸疼。整个身子,好像被什么碾压过似的,她拥着被子坐起来,双腿间的刺痛,让她狠狠倒吸口气。

身边的位置空空的,她伸手摸了摸他睡过的枕头,那上面的温度已经消失,触手的只有一片冰冷。

手指间冷淡的温度,让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带着她不易察觉的失落。

勉强撑着酸疼的身体起床,莫晚走出浴室冲洗,洗去一身的汗水后,身体的不适等到疏解。她换上衣服走下楼,餐桌上摆着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佣人们说,他很早就起床,早饭也没有吃就开车离开。听到这些话,莫晚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将自己的早餐吃完。

用过早餐后,莫晚脸色如常的坐上司机的车子,去到公司上班。一整天的工作,她应对得宜,丝毫差错也没有。

下班后,司机如常等在大厦外们,莫晚看到那辆黑色的车子,杵在原地怔了怔。看到司机跑下来给她开门,她僵硬的笑了笑,还是弯腰坐上车。

坐在车后座,莫晚脸上的笑容逐渐暗淡下来,她望着窗外的景物,心头微微发酸。她忽然想起父亲,想起弟弟,想要去到他们身边靠一靠。可她又怕被他们看到自己强装的笑脸,害怕他们担心,所以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

车子很快开回到别墅,司机将车子停好,莫晚走进客厅,只有忙碌的佣人们,她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转身坐在沙发上,她抬头望着大门的方向,怔怔出神。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心头一阵收紧,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直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昨晚怎么会脱口而出,问他:?

这个问题,真是可笑啊!

莫晚低下头,凄惨一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会愚蠢到那样的地步,去问他爱?如他那样冷酷无情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心,怎么会去爱?就算他真的爱上什么人,她也从来不敢奢望那个人会是自己?

爱,是伤人的利器。她曾经那段无果的爱恋,在她心底深处已经留下不可磨灭的回忆。她曾经警告过自己,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去爱!

虽然这段日子,她过得很开心,可她却也还有一丝理智。这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他的掌心。他想要你笑,你就会感觉快乐!他想要你哭的时候,你就会感觉痛苦!

如同此时这般,她心里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分辨不出是欢乐还是痛苦!生活重又回到那种阴晴不定,针锋相对的日子了吗?

莫晚低下头,十指紧扣,乌黑的翦瞳是忽然暗淡下去,她无力去揣测他的心思,所以只能尽力保护好自己,这是人生存的本能!她不想让自己受伤,可如果注定还要再伤一次,那么她希望自己至少不能一无所有!

灰色的阿斯顿马丁,从山道一路开上来,车里的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如炬。他锐利的双眸,透过后视镜,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后面跟随他的那辆白色车子。

冷濯将车速微微减慢下来,他单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降下的车窗吹进来舒爽的夜风,将他利落的短发吹起,他盯着后面那辆车子,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他没有兴趣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对方已经把他的耐心耗尽,他倒是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实力,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他?!

搭在车窗的手伸到车座下方,冷濯摸出一把手枪,同时加大油门,全速朝着前方开起来。后面跟着的车子,看到他加速,也立刻提档,追上来。

灰色的阿斯顿马丁,性能极佳,冷濯将车速提到最高,一个漂亮的甩尾,车轮摩擦过地面,带着星星点点的火花。随着刹车的巨大冲击力,车身瞬间360度的平转,车头一下子调转过来,直直对着开过来的白色轿车。

顺着开启的窗缝,只听“砰砰”两声枪响,冷濯手腕平稳,射击出去的子弹,精准的打中迎面开来的白色轿车。

白色轿车看到前方的车子忽然转向,立时意识到危险,可等不到刹车,随着那两声枪响,车前面两侧的车胎便已经爆破,车身瞬间失控,对着山道的护栏狠狠撞过去。

砰——

白色轿车的车前盖,定在护栏上,瘪了的车轮凹陷下去,车子里冒出一股股白烟。车里的司机动弹不得,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

冷濯看到撞向护栏的轿车,嘴角隐隐露出一抹阴鸷的笑意,他平静的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回别墅。

回到别墅后,冷濯神情平静,如常的迈步回到家。他刚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莫晚。

脚下的步子微微迟疑了下,他迈步走进去,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半点异样。见到他回来,莫晚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帮着准备晚餐。

虽然气氛怪异,倒也相安无事。用过晚餐后,冷濯如常回到书房处理事情,莫晚泡好一杯人参茶给他端上去,他笑着道了谢,端起她泡的茶喝了起来。

回到卧室,莫晚先去洗好澡,而后坐在床上发呆。明明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可她却感觉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双手托着下颚,莫晚抬头望着夜空出神,直到后背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带着让她熟悉的温度,男人将她揽入怀中。

“怎么了?”冷濯翻身上床,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薄唇贴在她的耳边问。

耳边喷洒着他呼出的热气,莫晚全身轻轻颤了下,微微侧过脸,乌黑的翦瞳盯着他的眼睛看。她能看到他嘴角的笑意,不过却不达眼底。

“没什么!”莫晚低下头,回避开他那样冷漠的眼神,心头滑过一股酸涩。她低垂着视线,将眼里的失落抹去。

冷濯盯着她的眼睛看,看到她眼里的躲闪后,俊脸沉了沉。他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带到怀里,两人一起躺在大床上。

将她温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冷濯低下头,轻嗅着她发丝间的馨香,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他笑着低下头,含住她的耳垂,低声喃喃:“昨晚弄疼你了吗?”

莫晚轻轻捶了他一下,因为他的话而羞红了脸,她紧咬着唇,说不出话来,被他笑着按在怀里,深深吻住。

一个气息绵长的热吻过后,莫晚全身软绵绵的依偎在他的怀抱里,望着他晶亮的双眸,她心口一热,忽然有很多话想要说,却都被他心急的热吻全数封住。

盯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冷濯心头幽幽闪过什么,他害怕她又说出什么话,也害怕自己忍不住又要质问什么,只能低下头含住她潋滟的小嘴,将彼此的声音都阻隔掉。

唇瓣被他封住,莫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全身的力气都让他抽干,刚才那瞬间的冲动也平静下来。幸好他没有让自己开口,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夜晚入睡的时候,她枕在他温暖的臂弯中,耳边回荡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一动不动的缩在他的怀里,乌黑的翦瞳暗了暗。

心脏的位置纵然相互熨帖,可她却没有感觉到一样的跳动。

冷濯内敛的双眸怔怔望向窗外,许久后,他盯着沉睡在他臂弯中莫晚,眼里的眸色复杂难辨,那双灿若星辰的眼底,逐渐暗沉漆黑,失去往日的光彩。

高耸如云的摩天大楼,最顶层的房间里,此时亮如白昼。

宽大的书桌前,液晶显示屏幕,播放着一则视频录像。录像中,男人手臂平稳的托着抢,准确的射穿白色轿车的前车轮胎,车子撞向护栏,冒出一股巨大的白烟。

“少主!”阿穆停掉视频,转身微微低下头,对着坐在转椅中的男人,态度恭敬:“他想要逼着咱们现身!”

“呵……”男人轻轻笑起来,转而点开一张图片,笑道:“他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一定会很喜欢吧?”

阿穆抬起头,看了看搜集到的照片资料,语气并不肯定:“这个不好说!他对女人,似乎并不上心!”

男人抿唇轻笑,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盯着那张照片,嘴角微扬:“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少主,您的意思是……”阿穆敛眉,清冷的神情涌起一丝不解。

男人浅浅一笑,眼角滑过一抹凛冽,他伸手轻点着那张照片,嘴角的笑意阴霾:“先给他点教训!”

“是!”阿穆心领神会,蓦然低下头,吩咐底下人去办事。

男人盯着桌上厚重的资料,看到那张意气风发的俊脸,眼里的神情瞬间阴鸷。他轻轻叩着桌面,薄唇勾起阴冷的笑意。

冷濯,是时候要清算这笔帐了!

自从那晚的质问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从前,他没有再质问过,而她也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

虽然看似平静,但是莫晚明白,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不一样的。有些隔阂,始终都横亘在那里,并不是不碰,就可以当作从来都没有过。

上午的工作很快处理完,临近午休的时候,莫晚见到来找她的人后,顿时惊诧不已。不过看到那人前来,也让她心底的某种猜测,更加清晰起来。

西餐厅里,霍霆面色沉寂,他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最近的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往日清俊的脸庞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莫晚看到他的模样,心里不好受,语气也尽量柔和:“霍叔叔,您找我有事吗?”

霍霆沉重的抬起头,眼里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他似乎思考良久,才能鼓起勇气来找莫晚。他叹了口气,神情逐渐平淡下来:“小晚,你知道冷濯母亲的墓地,在哪里吗?”

莫晚一下子怔住,看到他眼里如此明显的哀痛,心头霎时明白过来,她紧咬着唇,缓慢的点点头。

看到她点头,霍霆眼里咻的燃起一丝亮光,他激动的握着莫晚的手,问道:“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我……想去见见子清!”

他后半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很自然的哽咽住,眼圈都跟着发红。

莫晚轻轻叹了口气,面对这样的要求,完全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她再度点点头,一口答应下来:“好,我带您去。”

匆匆用过午餐,莫晚向公司请了假,便带着霍霆欲往墓地而去。他并没有急于上车,而是到处找花店。

莫晚不明白他的意图,只能帮着他一起找。原以为他只是要买上坟用的白色菊花,谁想到他竟然要买荷花。

一般的花店里,很少出售荷花,买的人不多,没有销路,商家自然也就不卖。可是霍霆坚持要买荷花,莫晚没有办法只能和他一起寻找。

幸好遇见一个很好心的花店老板,帮着他们介绍到朋友那里。因为他那位朋友,喜欢荷花,所以店里经常摆放着,也不是为了出售,只是自己看着喜欢。

来到那家花店,老板很热情,将刚刚上货带回来的一束荷花让给他们,收的价钱也不高。霍霆捧着这束荷花,如获至宝,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心疼。

莫晚猜到这期间必然有缘故,可她不敢多问,只是带着他坐上出租车,一路直往墓园。

上次冷濯带她来过一次,所以她还记得地方。从出租车下来后,霍霆的脸色就一直不好。莫晚担忧他的身体,伸手抚着他,不时的柔声安慰。

找到那座高大的汉白玉墓碑,莫晚顿住脚步,微微让开些身子,推到后面。她望着霍霆瞬间紧绷的背脊,重重地叹息一声。

站在墓碑前,霍霆许久都没有动,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照片,眼眶里含着的热泪倏然滚落出来。

“子清……”霍霆沙哑的低喃,声音中透着无尽的心酸:“我来看你了。”他缓缓蹲下身体,抬手轻抚着那张不大的照片,嘴角涌起笑意。

将怀里的荷花放在墓碑前,他眼里带笑,自顾陷入回忆中:“这是你最喜欢的荷花,我没有忘记,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莫晚站在后面,看着霍霆轻轻颤抖的双肩,眼眶也有些发红,她紧着唇,眼睛盯着那束荷花,思绪飘远起来。

原来他的母亲喜欢荷花,难怪他的名字里会有一个濯字?濯清涟而不妖。

“小晚,”霍霆突然开口,转头望着一脸呆滞的莫晚,半响笑道:“他是……我和子清的儿子!”

心口猛然怔住,莫晚微微张着嘴,因为霍霆口中的“他”心里颤了颤。虽然早在心里有过这样的猜想,不过亲耳听到答案,她还是感觉惊讶不已。

原来他真的是霍家的孩子!

“吓坏你了吧?”霍霆忽然笑了笑,目光自然的温和下来,他看着莫晚,沉沉开口,将曾经的事情大略的诉说一遍。

莫晚安静的倾听,心里却因为他的话起伏不平,她想到冷濯对待霍家人的态度和仇恨,心里的欢喜立刻都被担忧冲淡!

这样一场匪夷所思的纠缠,中间夹杂着太多的恩怨情仇,怕是要纠结不断!

曾经的这段往事,究竟谁对谁错,如今分辨起来,只觉得苍白无力。纵然能够分出对错,可悲剧早已铸成,该要如何挽回?

莫晚脸色几经变化,终于归于平静,原本这件事情,她应该置身之外,偏生连带着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又不能让她独善其身。她似乎被莫名的卷入这场纷争中,无力退出,又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恶性循环!

霍霆一个人坐在墓碑前许久,他对着那张照片,黯然低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而沉寂,时而欢笑。

莫晚看到他那副模样,不敢轻易打扰他,可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她又不放心。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冷濯的父亲,也算是她的亲人!

直到夕阳垂落,霍霆才颤巍巍的站起来,用手帕将墓碑周围细细擦拭一遍,而后笑着说了句什么,才转身走回来。

搀扶着他走出墓园,莫晚栏上出租车,先让司机送他回家。霍霆打开车门下车,犹豫着走到车后座,沉声道:“小晚,如果绍南和他让你有为难的地方,让你受委屈了!”

莫晚脸色一变,打开车门走下来,眼眶微微发热,她勉强挤出一抹笑,道:“霍叔叔,您不担心,我都明白的。”

霍霆伸手摸摸她的头,心里感到很安慰,“小晚,你是好孩子!如果绍南……还希望你能多周旋!”

他的话点到即止,却也让莫晚心知肚明,她清楚,这是霍霆在恳请她帮忙,连他也意识到霍绍南和冷濯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看起来这并非是她一个人多虑!

莫晚深深吸了口气,眼里的神情暗了暗,她早就已经深陷其中,所以只能竭尽所能,“您放心吧,我只希望,他们都能好!”

她的目光真沉,言辞恳切,让霍霆心头一暖,紧提着的心也放下几分。绍南对于她的感情,他自然心里很清楚,如今他一直咬着冷濯不放,怕也是因为她的缘故。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是希望上一代的恩怨,不要影响到孩子们,他们毕竟也是亲兄弟!

目送着霍霆离开后,莫晚转身坐上出租车,神情幽暗下来。她心中猜测的事情,如今成为事实,纵然霍妈妈有错,可毕竟霍家人都是他的亲人,难道要她亲眼看着,他对待自己的亲人下狠手,赶尽杀绝吗?

如果他的母亲还活着,也愿意看到如今这样的局面吗?莫晚想,她那样恬静美好的女子,定然是不愿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

回到别墅后,莫晚神情低落的走进去,客厅里很安静,佣人们似乎都不在。

沙发边上,亮着一盏落地灯。男人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此时看到她回来,目光锐利的投射过来,“你去哪里了?”

莫晚看到他脸色阴沉的表情,也没有想要隐瞒她,她迈步走到他的身前,沉声道:“墓园。”

端起红酒喝了一口,冷濯五指微微收紧,俊逸的脸庞沉寂下来:“莫晚,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允许霍家人去墓园的?”

莫晚弯腰坐在他的身边,望着他暴怒的脸,心情很平静,她心知瞒不过他,索性也没有撒谎:“霍叔叔来找我,我不忍心让他伤心。”

“他伤心?”冷濯目光一沉,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他活该!”

莫晚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捧住他的脸,语气柔和下来:“不要这样好不好?他有权利去看妈妈的,你不能不让他见!”

冷濯微微低下头,眼里的神情瞬间暗淡下去:“他有权利吗?我和妈妈吃不饱饭的时候,他在哪里?妈妈卖血养活我的时候,他在哪里?那场大火把妈妈烧得面目全非时,他又在哪里?他在享受着天伦之乐,一家人其乐融融!”

望着他眼底逐渐腥红的血色,莫晚心里狠狠揪了下,她伸手环住他微微发抖的肩膀,低声道:“不要用仇恨蒙蔽你的心!就算他们有错,可也总是你的亲人!”

“住口!”

冷濯抬手推开她,眼里的神情阴沉骇人,他五指掐着莫晚的咽喉,俊脸紧绷:“我和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莫晚被他眼里的狠戾吓到,脖颈被他扼住,她眼角滑过一丝泪痕,却还是倔犟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冷濯,你不能否认这种关系,就算你在恨,他总还是你的……”

“莫、晚!”冷濯咬牙切齿的低吼,猛然松开掐着她脖子的五指,他真怕自己失控,将她掐死。他紧绷着脸,眼里的神情阴霾:“你敢说出来试试?!”

后背抵着柔软的沙发,莫晚与他脸对着脸,她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眼里的痛楚,她想要噤声,可看到他眼里那股复仇的火焰,只让她心尖发抖,她喘了口气,乌黑的翦瞳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砰——

男人手里紧握的水晶酒杯爆裂,殷红的酒水混合着粘稠的血液,低落在雪白色的地毯上。一点点落下,荼蘼刺目,妖娆的弥散开。

莫晚双眸一阵收缩,她惊叫而起,慌忙的伸出手,却不想手中一空,只看到男人冷笑着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远。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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