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阿斯顿马丁行驶在车道上,男人手指紧握着方向盘,双眼望着前方,他凛冽的侧脸坚毅,透出一股锋利的弧度。
冷濯抿着唇,好看的剑眉微蹙,他没有说话,神情幽暗低沉。他微微转了下头,只看到副驾驶位置上的莫晚,低着头,脸上的神情平静无波。
车子很快开到一家私立医院,冷濯将车子熄火,打开车门带着人下车。这家医院,莫晚不久前来过一次,她知道是言昊的私人医院。
迈步来到二楼,言昊早就站在楼梯口等着他们,见到他们上来后,直接带着他们去到B超室。里面早就有人等待,见到人来了,全部就位。
莫晚再次躺在检查床上,她眼睛望着天花板,心情似乎平静很多。医生将她的上衣撩起,露出肚皮,涂上药膏,每一个步骤,她都已经熟悉了。
检测探头来回游移,医生小心翼翼的检查,一点也不敢大意马虎。B超屏幕上出现的图像清晰,医生看了后,不禁眼底一暗,下意识的转头望着言昊。
言昊望着屏幕,看到清晰的影像后,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虽然他不精通妇科,不过基本知识还是掌握的。
冷濯一直沉默的站在边上,虽然他看不懂什么,可盯着屏幕上面那个暗色的圆点,他还是本能的感知到什么,心脏的位置轻轻揪了下。
那个,是他的孩子吗?
躺在病床的人,轻轻动了下,她情不自禁的转过头,双眼盯着屏幕,看到的画面依旧,她的心也狠狠沉了下去。
看到她一闪而逝的目光,冷濯敏锐的皱起眉头,他转头望着言昊,两人眼神瞬间交流了下。
碍于莫晚在这里,言昊不敢多说什么,他低声吩咐了医生几句话,立刻拉着冷濯离开,两人转身走出去。
将他拉到外间走廊上,言昊细心的将门关好,而后才沉声道:“检查结果没有失误,这孩子保不住!”
冷濯内敛的双眸暗了下,望着他的眼神复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言昊叹了口气,走到他的面前,“一般来讲,都是胚胎自身发育有缺陷或者发育过程中受到不良因素的影响造成的!”
听着他的话,冷濯的脸色阴沉下来,薄唇也跟着抿紧。会是什么缺陷,又是什么不良因素造成的呢?
看得出他满腹质疑,言昊挑挑眉,故意笑道:“放心吧,我对你的基因很有信心!”
男人皱眉,眼角滑过一抹厉色,望向言昊的眼神很冷,“可以查出原因吗?”
“一般情况下可以!”言昊收起玩笑,重又恢复严肃,“不过要慢慢排查,半年之内,你们不能要孩子!”
顿了下,言昊眼角带笑,坏坏的看着他道:“所以……你懂得啊!”
“少废话!”冷濯厉目,听到这话立刻发怒。
言昊从来都是见好就收,不去触及他的临界点,此时见他变了脸,自然也笑着打住,不再闹他。
两人好友多年,对于冷濯的脾气秉性,他还是了解的。这样玩闹不过也是刻意为之,毕竟这种事情发生,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算计着时间差不多,言昊也不再玩闹,他敛下神色,对着身边的男人,道:“濯,尽快让她服药,拖延太久对身体有害!”
“嗯!”冷濯低低答应一声,俊美的脸庞沉寂。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语言,既能分辨出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B超室的大门打开,莫晚从里面走出来,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言昊瞥了她一眼,立时让护士将药送过来。
看着眼前的药盒,莫晚脸色一变,低着脑袋,抬腿就走,直接下楼。
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让冷濯抿了下唇,他伸手接过药盒,大步追下去。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他沉默不语,径自带着她上车离开。
回到别墅,冷濯刚刚把车停好,莫晚已经打开车门,快步走进去。她旁若无人的上楼,回到卧室。
冷濯坐在沙发上,愣愣望着她走上去的身影,深邃的眼底闪了闪。他单手搭在沙发上,呆坐许久,那双锐利的双眸望着某一个点,怔怔出神。
许久后,他才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朝着二楼走上去。
推开卧室的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朝着床上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影,视线游移,只见阳台的落地门开敞,隐约能够看到缩在沙发上的身影。
莫晚整个人缩在宽大的沙发里,她低着头,双手轻抚着腹部,乌黑的翦瞳酸胀难抑。蓦地,随着“吧嗒”一声,她眼眶中晶莹的泪珠滚落出来,砸在她的手背上。
反复两次的检查结果,彻底打碎了她的心里防线,她心头钝痛,连带着呼吸都困难。这几天压抑的惶恐痛苦,足以将她压垮!
莫晚紧咬着唇,双眼望向小腹的位置,沙哑的低喃:“是不是因为妈妈生活的太辛苦了,所以连你也不愿意来陪着我?”
半响,她蜷起双腿,缩在沙发的一角,慢慢抬起手,紧紧捂住嘴,任由眼里的泪水簌簌而落。空气中飘荡着她压抑的哭泣声,轻轻的,让人揪心。
冷濯站在门边,定定望着她颤抖的双肩,五指微微收紧,直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一步步退了出去,将房门重新关好。
晚饭的时候,莫晚如常的坐在餐桌边,她安静的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佣人们都能察觉出气氛有异,做事也都比平常小心。
餐桌边,冷濯望着身边的人,见她一脸沉静,他眉头只是更加锁紧,眼里的神情复杂难辨,他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却没有开口。
很快用好晚饭,莫晚站起身就要离开,却忽然看到佣人拿过来的药盒。
眼神短暂的停留在药盒上,莫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她沉默的站起身,绕开椅子,而后迈步上楼,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好像从来都没有看到什么。
“冷少?”见她离开,佣人急忙看着他的脸色。
冷濯直勾勾望着她的动作,见她无视的目光,颓然的叹了口气,对着佣人摆摆手,并没有进一步的逼近。
夜色沉寂的时候,冷濯从书房出来,他回到卧室,依旧先去洗澡。换好睡衣走出来,他转头就看到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的人影。
走到床边,他掀开被子上床,只看到背对着他的那抹身影,已经熟睡。
将被子拉开,冷濯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随手拂过她的眼角,果然手指一片湿滑。将她抱在怀里,低头望着她苍白的脸颊,他好看的剑眉皱起来。
怀里的人,睡的并不踏实,偶尔还会抽噎下,小脸皱巴巴的。低头望着她的睡颜,冷濯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手指轻抚在她的小腹上,徘徊良久。
许久,他才关掉床头灯,让满室陷入黑暗中,他翻身看着身边的人,灿若星辰的双眸闪过一抹落寞,只是很快便隐去。
第二天早起,莫晚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身边的男人早已离开,她翻身坐起来,茫然的望着窗外。
她光着脚走下床,推开窗户,感受着阳光的温暖。阳光的暖意洒在她的脸上,却让她心头一动,险些落下泪来。
站在阳光下的感觉真好,好暖和,可她的宝宝,为什么没有机会感受到?
昨天从医院回来,她就一直刻意逃避,如果让她亲手吞下那些药,她怎么都做不到!
去浴室洗了把脸,莫晚换好衣服走出别墅,她坐车漫无目的逛,最后来到商业街。纵然不是周末,商业街的人还是很多。
三三两两的行人从她身边经过,偶尔的欢声笑语,却丝毫也感染不到她的心。
无精打采的走进商场,莫晚完全都是无意识的乱走,她坐上电梯,来来回回的上下。最后她走累了,停在一处柜台前,竟是婴儿用品店。
怔怔了下,莫晚想要离开,可双脚不受控制的走进去,看到货架上摆着的各种商品,让她嘴角不禁泛起笑意。
走到新生婴儿区,各种商品的尺寸都很小,一看就让人发笑,情不自禁想要伸手去摸。
伸手拿起一个西瓜帽,圆圆的造型,憨态可掬。质地柔软的布料,摸在手里,好像婴儿出生的肌肤,细腻柔软。
摊开手掌,帽子的尺寸,不过只有掌心大小,她眼睛盯着手心,怎么都收不回视线。
看着看着,她鼻尖发酸,眼眶又开始发热。
售货小姐笑着走过来,耐心的介绍,“太太,这些衣服都是适合新出生的宝宝穿戴,面料都是纯棉的,透气性好,不会刺激肌肤。”
见她攥着帽子不松手,售货小姐又拿来鞋子,衣服,一一摆在她的眼前,非常殷勤的开始介绍,各种款式的小衣服琳琅满目的放在她的眼前。
莫晚看着那些衣服,心头一阵收紧,她忽然将帽子丢下,脸色煞白的扭头就走,一口气跑出商场。
站在商场外面,莫晚扬起头,这才发觉头顶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灰色,阴沉沉的。好像酝酿着一场暴雪,连带着温度都骤降。
伸手拉紧外套,她栏上出租车,直接回到别墅,而后将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肯出来。
接到管家的电话,冷濯提前从公司回来,他迈步回到卧室,推开房门走进去。
巨大的床上,莫晚双手抱膝,呆呆的望着窗外,动也不动。她消瘦的背影落寞,齐腰的长发垂下来,更加凸显出她的瘦弱。
身边的位置凹陷下去,莫晚微微侧目,只看到那双明亮的双眸,她没有躲,眼睁睁看他坐下来。
男人深邃的双眸滑过她苍白的脸,冷濯脸色低沉,他随手解开衣领,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药,转身又走回床边。
在看到他拿药的瞬间,莫晚已经下意识的起身,想要离开,可她肩膀一沉,男人已经先她一步,按住她的双肩。
冷濯坐在她的对面,墨黑的瞳仁紧紧盯着她,他伸手捏着她的下颚,菲薄的唇紧绷,道:“张嘴!”
下巴被他捏住,莫晚下意识的咬紧牙关,她眼里含着泪水,眼前一片模糊。其实她明白挣扎是徒劳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坚持!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母亲想要保护孩子的意志有多坚定。哪怕这个孩子保不住,可她还是忍不下心!
见她不松口,冷濯蹙了蹙眉头,手指缓缓收紧,用了几分力度。手背溅落上一片温热的泪水,他薄唇紧抿,险些松开手。
将药片抠出来捏在手指间,冷濯沉着脸,五指技巧的一抬,立刻让她紧闭的牙关打开,他将药片抵在她的舌尖,手腕再度轻轻扬起,迫使她吞下去。
药片滑过喉咙,浓重的苦涩溢开,莫晚想要伸手去抠,却被男人一把拉起来,将她按在怀里。
“放开我!”莫晚红着眼睛,吼出的声音沙哑干涩。
冷濯将她按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双手钳制住她,不让她乱动。
挣脱不开他的力道,莫晚气急,张开嘴就咬下来,她双手揪住他的衣服,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
唇齿间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道,莫晚倏然清醒过来,她松开牙齿,倒在他的怀抱里,眼里的泪水淌下。
胸前的衣服湿了大片,冷濯动也不动,只是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哭闹。渐渐的,怀里的身体开始发抖,听着她越来越密集的呼吸声,他明亮的双眸也跟着暗淡下来。
腹部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坠痛,莫晚咬着唇,额头开始冒汗,她低着头,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低头望着她苍白的脸,冷濯有些慌乱,他站起身想要去打电话,却感觉腰间一紧,让他动弹不得。
莫晚用尽所有的力气,伸手环住他的腰,她将脸埋在他的心口,低低的轻喃:“别走,抱紧我!”
男人起身的动作顿住,他伸手将她拉起来,映入眼底的是一张布满泪痕的脸。那双乌黑的翦瞳暗淡无光,霎时让他心头一紧,细细密密的痛起来。
“冷濯,我好痛……”
耳边响起她虚弱的低喃,冷濯定定望着她的眼睛,忽然捧住她的脸,低下头,吻在她的嘴角。
唇上一片温热,两唇相贴的瞬间,冷濯尝到嘴里的咸涩,那是她的泪水。第一次,他感觉那种味道顺着他的舌尖,蔓延进心底,扎根在某一处角落,开始生根发芽。
莫晚将脸枕在他的肩头,全身都被冷汗浸湿,她空洞的眼底忽然闪过什么,让她痛苦的弯下腰,脸色瞬间煞白。
弯下腰的瞬间,莫晚只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滑出体外。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心里明白,孩子没有了。
再次醒来,是一天之后,莫晚睁开眼睛,是在医院的病房。药流的效果很好,不需要清宫。她呆在医院里观察一天,而后便能够离开。
冷濯开车将她接回家,这一路上,她都很安静,怔怔望着窗外,什么话都没有。
回到家以后,按照医生的指导,冷濯安排了专门的人员,负责照顾她的身体。而她也很配合,每天按时吃饭,那些补身体的汤也都乖乖喝下。
这样调养了一个多月,莫晚的身体已经痊愈,不过她精神还是不太好,体重比起以前瘦了不少。
周末的清早,莫晚起床下楼,人还没有站稳脚跟,就看到苏笑笑飞奔过来的身影。
“晚晚!”苏笑笑从沙发上站起来,欢快的跑过来,笑道:“这么久没有见我,想我了不,想我了不?”她用力摇着,一张小脸满是笑意。
莫晚被她摇的头晕,急忙拉住她,连连点头,“想,想你了!”
见她这么说,苏笑笑这才满意,拉着她的手,两人跑去一边说悄悄话去。
冷濯穿着米色的家居服,优雅的迈步从楼上走下来,他扫了眼客厅里的人,第一次没有皱眉。
察觉到他的表情细微变化,冷易挑挑眉,端起咖啡喝了口,那双凌冽的双眸也跟着动了动。
客厅那一边,苏笑笑拉着莫晚坐在窗边,两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忽然就笑起来。苏笑笑一如既往的笑得前仰后合,慢慢的,莫晚竟也跟着勾了勾唇,嘴角溢出浅浅的笑意。
两个男人循声望过去,脸色各异,却都同时皱起眉头。
“留下吃饭吧!”收回探究的目光,冷濯瞥着莫晚嘴角的笑意,紧蹙的眉头松了下,转身对着冷易开口。
冷易先是一愣,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午饭的时候,因为有苏笑笑在场,气氛自然热络很多。她尽量找些好笑的话题来说,笑得自己脸部肌肉都开始僵硬。
冷易事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她,又怕她坏事,严重警告她如果乱说,以后再也不让她见莫晚。基于这样的恐吓,她才管住自己的嘴,不敢踩雷!
连续讲了两个多小时的笑话,苏笑笑深深自我佩服了下,她把这辈子听过的所有笑话都搬出来,甚至连那些黄色笑话都贡献出来,只为了博得她家莫美人一笑!
说到最后,苏笑笑声音都沙哑,还是冷易看不过去,伸手给她一个劲的夹菜,想让她闭嘴。可是苏笑笑是那种能够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性格,她看着莫晚暗淡的脸色,心疼极了,哪肯休息?
这种诡异的气氛,直到外送蛋糕到来为止。佣人将蛋糕店送来的蛋糕拿进来,装进精致的小碟子里。
苏笑笑看到新鲜出炉的草莓蛋糕,立刻双眼放光,她一屁股挨着莫晚坐下,美滋滋的开始品尝。
莫晚见她吃的狼吞虎咽,也拿起勺子吃了几口,味道很好。不过她吃不下太多,只吃了小半块就放下勺子。
“我吃饱了!”莫晚擦擦嘴,目光扫过众人,径自站起身。
苏笑笑见她要走,立刻拉住她的手,含糊不清道:“晚晚,你等等我,我上去陪你!”
“不用了!”莫晚转身望着她,眼里充满感激,就算她再傻也能看出来苏笑笑的目的。可她不希望身边的人这样对她,这种刻意的讨好,只能让她心里更难受。
“我累了,想去睡会。”伸手拿起纸巾,莫晚将苏笑笑嘴角的奶油擦掉,笑道:“笑笑,谢谢你!”
撂下这句话,莫晚眼神不期然的滑过冷濯,她稍稍停顿了下,而后转身上楼。
望着她落寞的身影,苏笑笑心里难受,她哭着放下勺子,转身扑进自家老公的怀里,难受的掉眼泪。
冷易皱眉搂住她,脸色也跟着难看下来,他抬手搂着苏笑笑,只看到冷濯眉头一动,俊脸暗沉下去。
连日的大雪天气,终于在今早放晴。温暖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洒在人的身上很舒服。
莫晚窝在阳台的沙发上,她身上盖着一条毯子,面容宁静。这些日子,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里,望着天空,有时候能够整天的怔怔出神。
冷濯迈步走进卧室,屹立在她的身后良久,望着她尖细的下巴,他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走过去。
抬手将她抱起来,冷濯弯腰坐进沙发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好看的剑眉不禁蹙起,“怎么还是这么冰?”
莫晚乖巧的缩在他的怀里,巴掌大的小脸一片安宁,她抬头看了看他,复有低下头,“没事,我一直都这样。”
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莫晚蹙紧的眉头松了松,她情不自禁将双手放在他的腰间,感受着那股滚烫的热源。
最近这些日子,她很喜欢窝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的温暖,让她有种特别的安心。
将她的一双小手裹在掌心,冷濯将她紧搂在胸前,感觉出她的身体慢慢回暖,他紧绷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不多时候,冷濯伸手抬起她的脸,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道:“这里太冷了,我们去个温暖的地方?”
莫晚明显的愣住,她回不过神来,不禁低声重复,“我们?”
看着她一脸的吃惊,冷濯挑挑眉,墨黑的瞳仁染满笑意,他低下头,在她嘴角轻轻吻了下,似笑非笑道:“当然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