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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啊,这就是嫉妒,赤果果地妒!
眼前这可以感动的人人落泪的温馨场面,皇帝姐夫一定看了很不爽――然冷笑做什么?想想吧,他的废物小舅子,那个“淫名满京城、好色天下闻”的安乐侯,竟然伪装成一个卑贱的小家丁,轻而易举地把眼前这么一个清丽冷傲的大美女弄上手了,而且,还扑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这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某人非常滴愤怒,堂堂大宋天子,纡尊降贵、费尽唇舌来给她这反贼女头目剖析局势,劝她收手,口水都说干了一点反应也无,转眼就扑到庞昱怀里哭起来,这不是光明正大地鄙视他这个不合格的说客么?
难怪仁宗皇帝要发飙了,邹熙芸这一哭,哭得他从心底感觉自己不如小舅子,大宋皇帝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不过这也难怪,登临大宝、掌控天下的九五之尊,是不能够真正明白什么叫“爱”滴,更加想象不到,世上有这种一种女人,一旦被打动、被感化,敞开心扉爱上了某个男人,就会爱的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杨排风如此,邹熙芸也是这样!
经过了这次的遇袭事件,庞昱舍生忘死,为她找出来了“空幻”的叛徒,又经历了眼下的劫后重逢,短暂的分离使她深深体会到心中真正的思恋……如今邹熙芸,已经从当初地被威逼强迫,无奈委身侍寝,变成了彻彻底底地爱上四哥!
毫无疑问,一向自以为很潇洒、很风流、很讨女人喜欢,其实一点不潇洒、不风流、不讨女人喜欢(如果不露身份,哪家姑娘会看上一猥琐男,是吧)的皇帝姐夫,在邹熙芸伤心的伏在庞昱怀里哭泣时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是皇帝,他是尊,他是姐夫,他是长,他不能输给一个臣子,不能比不过自己小舅子!
任黄发飙了,看着拥在一起的这对苦命情人,眼中冷笑。
天子之怒。本当雷霆万钧。眼镜一抬。下狱。手一挥。死人。
不过搞阴地才是我们仁宗皇帝地性格。
任黄眼珠子一转。拉长了声音仰天嗟叹:“庞四啊。你让兄弟来劝她收手。兄弟我是劝不住了。你也真是地。自己娘子有什么不好说。还非要我来转述。哎呀。你早就该和弟妹说清楚地。当今圣上英明。雄才伟略不逊秦皇汉武。她们造反是没有前途滴。还是早早解散‘空幻’。跟了你安心做侯爷夫人地好。”
四哥像突然被人从后头捅了一刀样地。瞪大了眼镜不能置信地看着任黄。
你他妈地是皇帝啊。是大宋天子!怎么可以做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缺德阴损犯贱地事情!!!
任黄脸上冷笑尽去。猥琐地摸着两撇小胡子。眼中透着地只有两个字:报复。
“什么……什么侯爷夫人?”邹熙芸伏在爱人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不过被任黄这诬蔑的言语一挑,还是下意识地哽声问道。
“皇上说了啊,平了‘空幻’就封他个安定侯,和他主子安乐侯平齐啊。”
安定你妈祖宗!
庞昱气得要吐血了,这是天太热,衣服穿的少,身上没有办法藏银砖,不然要是带着一定掏出来,劈面朝他砸过去。
任黄还嫌不够,还要挑唆:“弟妹还不知道吧,前些天庞四兄弟蒙圣上召见,条件都谈好啦,皇上亲口答应,只要庞四说服你们放弃举事,投靠朝廷,就给他爵位、封他大官,还把公主嫁给他,两人做亲戚。”
大厅一时鸦雀无声,邹熙芸仰着泪水盈框地俏脸,怔怔地看着庞昱。
庞昱能说什么,解释么?没用的,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肯定越描越黑,他只能用紧紧的拥抱来温暖怀里佳人受伤的心灵,可是邹熙芸竟然推开了他,泪水沾湿的俏脸蛋表情冷冷的,冷的像是一块冰。
然后她用冰冰冷的声音丢出来一句话:“你胡说,我不信!”
―话是对着任黄说的。
哇哈哈哈哈,还是我的好娘子理解我啊。
庞昱感动地快要哭了,一把挽住她冰凉的小手,深情地望着她:“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用一万次换来与你的相遇。分开的这些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爱你,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想你已成为我的习惯,爱你已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会陪你到天荒地老,我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空间的差距不会让我们疏远,时间的考验我们一起度过,娘子,我爱你一万年!”
史上动人地情话在大厅里回荡,邹熙芸呆呆立在那里,仿佛石化了一般,换成别家的姑娘,这时定洒
,呜咽着、饮泣着扑入他怀里,可是邹熙没有,滞了一会,然后竟然把小手从庞昱的魔爪里抽了出来。
精彩就在后边。
“娘子……”庞昱深情的唤了她一声。
邹熙娇躯再颤,一颗泪珠从她眼角流下来,划过她吹弹得破地脸蛋,然后,双日泪光骤地消敛,回复了冰雪般的冷静,纤纤玉手指着任黄,问庞昱:“相公,这人真是你地铁杆兄弟么,我们把他杀了罢,不让他给狗皇帝通风报信。”
任黄气得浑身乱抖,胡子倒竖起来了:“你……你们,好啊、好!朕……真是一对亡命鸳鸯!”
“就是‘亡命’,我也要和相公在一起!”邹熙芸走到庞昱身边,一把抱住他坚实的胳膊,尤挂泪渍地俏脸枕在他肩头,仰首深情的回望这个她深深爱上地男人,两个人目光彼此交织,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充溢着他们的心田。
任黄跳脚大喊:“庞四,你想清楚,皇上对你给予重托,许你种种厚酬,你就宁愿自甘堕落,为了一个女人,宁可和反贼为伍,谋逆犯上,作乱天下么!”
彼此相拥相望的一对恋人根本不理他。
“庞四!”任黄彻底发飙了,重重一掌砸在桌子上。
邹熙芸在怀里转过脸来,冷冷盯着这个打扰她和她男人温存的大坏蛋,眼神寒得令人发颤:“我和相公怎样,不干你事,相公,这个人倒底杀不杀?”
被重逢后的喜悦冲昏头脑的庞昱,这时才意识到事情闹得好像有点过份了。
你说这一男一女旁若无人的亲热,是男人看了就受不了啊,尤其这男人还是坐拥天下、万物苍生尽在指掌的仁宗皇帝,皇帝啊,那可是皇帝!大宋朝有谁敢不听他的话?有谁敢当面忤逆他?有啊,四哥今儿就忤逆了!
更加严重的是,亲热的双方,女的呢,是一心复国的反贼头目,皇帝都亲自劝说来了,她仍然不肯收手,还放言要把皇帝杀了。男的已经和公主有过肌肤之亲、而且是内定的驸马爷,而且还是太师之子、当朝国舅、钦封侯爷,这可都是皇上赐予的恩宠啊!谁知他不但不思报恩,不思为大宋朝流血尽忠,反而私通反贼,当着皇帝姐夫的面,和美的连皇帝姐夫都动心的反贼女头目亲亲我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仁宗皇帝像在朝堂上雷霆大怒时一样,“哗啦――”一副袍袖,原本猥琐的神情全然不见,须发倒竖,浓眉箕张,杀伐果决的帝王之威跃然映于脸上:“庞四,看在你我也算半个哥们的份上,我只问你最后一遍,皇上交给你的事情你办是不办?你难道真的为了这个南唐余孽,要你主子安乐侯背上千古骂名么!”
很明显了,仁宗皇帝这么说,就是逼庞昱当场表态:你,是乖乖跟着朕,把七秀坊平了,还是为了邹熙芸,甘心去做反贼!
两者选一,四哥必须现场作出抉择!
一边是不用争不用抢不用奋斗不用拼,生下来就有的荣华富贵,不仅可以娶公主、做驸马,上天下地除了皇帝姐夫唯老子独尊,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再娶她九房(皇帝姐夫答应了的嘛),一边是为了有过n次肌肤之亲、信誓旦旦要给她一辈子幸福的邹熙芸,造自己姐夫、造未来外甥的反,背上万世笑柄,千古骂名!
大厅里再一次的鸦雀无声,邹熙芸、任黄两双眼睛同时锁定在庞昱身上,等着他做出最后的抉择。
四哥是个忠心耿耿滴人,除了女人之外他拥有的一切,爵位、权势、财富、还有太子党,直接或者间接的全部都是仁宗皇帝给他的,有大宋才有现在的安乐侯,精忠须报国,知恩要图报,他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姐夫,出卖国家。
但四哥是个也重爱重感情的人,他爱的女人就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痛苦和委屈,哪怕不是要他亲手毁了“空幻”,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也别管,他也不可能应下,关乎自己的女人,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时空仿佛静止,即使聪明果决如庞昱,也被这史上最难的抉择逼得进退两难。
他凝立,沉吟,久久不语,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内心却做着剧烈无比、揪心一样的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庞昱开口了。
“熙,对不起……”他一步跨前,两手摁住邹熙芸刀削一般的香肩。
“这些天苦了你了,从今往后,不管你决定做什么事情,我一定陪着你!”(,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