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扶桑在王鹏的忐忑不安中,展开一个温暖的微笑:“算啦!你去吧,我浑身酸痛,还想再睡一会儿。”
“真不去。”王鹏疑虑地看着她:“你放心。”
莫扶桑笑起來:“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王鹏拍拍莫扶桑的脸也笑了:“还挺自信的嘛。”
说完,他就麻利地下了床,匆匆洗漱了一番,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莫扶桑忽然叫住他:“就这么走了啊!”
“怎么。”王鹏走回床边,低头看着她问:“是要我给你带早餐回來吗?”
莫扶桑躺在被窝里,伸出两只胳膊一下圈住王鹏的脖子:“你总得留下点什么再走吧。”
王鹏嘴角眼梢立刻都浮起笑意,俯下头在她唇上轻啜,本是点到即止的,哪料莫扶桑不但双手微微使劲让整个身子都挂了上來,更是香舌轻转发动了攻势,令他连考虑的机会都沒有,就只得披甲迎战。
一番酣战,令王鹏只好重新整装,穿戴整齐的他再度站到床前时,爱恋地捏捏莫扶桑的鼻尖,取笑她:“小东西,我还当你多沉着,原來心底还是怕的。”
莫扶桑一把拍掉他的手,笑着说:“你再不去,该陪人家吃午饭啦!”
“要不要给你带吃的來。”
“不用,我一会儿就陪阿妈他们一起去吃。”
说到秦阿花,王鹏眼神一黯,柔声说:“扶桑,你不会介意阿妈对江秀的态度吧。”
“只要我对阿妈的儿子好,阿妈就永远是我的阿妈,不会变成别人的。”莫扶桑笑得很自信。
王鹏有点愕然,刚刚还有些患得患失的莫扶桑,突然间又如此自信,让他很不适应。
女人真是矛盾动物,他想。
王鹏刚刚在江秀的房门上敲了一下,门就立刻打开了,一袭姜黄色长裙,披肩长发撒在肩上,明眸皓齿,粉唇娇颜,江秀就这么活色生香地站在王鹏跟前,带着一脸憧憬与企盼的笑容:“你來啦!在哪里吃,房间或餐厅。”
“餐厅吧。”王鹏让到一边等江秀出门。
“你等等,我去拿包。”
“就在庄园里,还拿什么包啊!走吧。”
“哦。”江秀状如听话的小女生,拔了房卡,闪身出來关上门,很自然地挽住王鹏的胳膊。
王鹏的身体立刻一僵,犹豫一下还是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
江秀脚步滞了滞,随即又跟上,低头走在王鹏身边,不一会就有低泣传入王鹏的耳中。
“你哭啦!”王鹏停住脚步往四周看了看,好在走廊上空荡荡的,他快速把她拉到楼梯间,扶起她的脸,帮她把眼泪擦了问:“干吗哭啊!”
“小鹏,如果我去向莫扶桑道歉,你能原谅我吗?”江秀泪眼朦胧地看着王鹏问。
“江秀,我说过,我和你之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可是,你还在生气,不是吗?”
“我沒有生气。”
“你有。”
“真沒有。”
“就是有。”江秀出奇地固执:“你对我还是这么不冷不热的,过去你不是这样的。”
王鹏开始后悔,不该來陪江秀吃早餐。
“江秀,我们之间过去了,我现在是扶桑的丈夫,你是她的同学,我和你之间不可能再有过去那种恋人间的举动。”
“就算是朋友,挽一下手怎么啦!莫扶桑就这么霸道,连挽个手她都不许,那她从我这里把你抢走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有羞耻感。”江秀的嗓音一下尖利起來。
“江秀,你冷静点。”王鹏两道浓眉完全搅在了一起:“这不关扶桑的事,我觉得这是我该自觉有的行为。”
“小鹏。”江秀的声音立刻又软了下來,她的眼中露出哀痛:“为什么,你可以爱上莫扶桑,爱上纪芳菲,就是不能把爱分一点给我,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头吗?”
“你说什么。”王鹏打了一个寒颤:“你怎么知道纪芳菲。”
江秀怪怪地咧咧嘴:“不止我知道,莫扶桑也知道,只有你不知道我们都知道。”
王鹏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他的整个心思都飞到莫扶桑身上,他想像不出,莫扶桑是怎么把她的感受隐瞒下來的。
“你在听吗?小鹏。”江秀还在那里喃喃自语:“有的时候,我也挺佩服莫扶桑的,她明知你在外面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女人,她却一一忍下了,换了我真的做不到,你一定想不到,我想学她的大度,学纪芳菲的深情,学宁枫的淡然,可我一样也学不会,我还是妒忌莫扶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妒忌你对纪芳菲的念念不忘,甚至妒忌你对宁枫的又爱又恨。”
“对不起,江秀。”
王鹏的手心里全是汗,那些他以为沒人知道的事情,原來她们全都知道。
“不要说对不起,小鹏,我只要你说爱过我。”江秀忽然一把扯住王鹏的两条胳膊,指甲一直嵌进他的肉里:“当我知道自己患乳腺癌的时候,你知道我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什么。”王鹏艰涩地问。
“我总在想,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像牵记纪芳菲那样地牵记我。”
“不要说了,江秀。”王鹏别过头:“你活得好好的。”
“是啊!我活得好好的,一个活得好好的,却再也不完整的单身女人。”江秀的声音透出难以言说的悲哀,泪水不受控制地滑下她的脸庞。
王鹏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悲伤的女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不是真的爱过她,可是看到此刻痛苦的江秀,他又忍不住想要安慰她,给他一些温暖,好让她振作起來。
他终于伸开双臂,将江秀轻轻揽进怀里,抚着她的背安慰她:“振作一点,秀,很多像你一样的女人,她们都坚强地生活着,并且努力让自己活得充实美好,你也可以的。”
“沒有爱的女人,就是一口荒井。”江秀在王鹏怀里幽咽着说:“任何努力,都只是欺骗世人、欺骗自己的谎言罢了,在我眼里,坚强是套在脖子上的枷锁,如果有人疼、有人爱,要那些坚强來干什么。”
王鹏无言,在她如此强烈的失意之下,他找不到可以用來安慰她的语言,唯有搂紧她,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而他的眼里,一直晃动着莫扶桑的脸,她脸上的笑容透着淡淡的哀伤、透着包容的温暖,甚至还透着一些忐忑与不安。
王鹏与江秀就这们依偎着站了许久,直到江秀自己轻轻推开王鹏,抹干脸上的泪水,轻声说:“你还是这样,连骗我一回都不肯。”
“对不起。”王鹏确实觉得亏欠江秀。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江秀说:“莫扶桑说得沒错,如果你自己不愿意,谁也抢不走你,她真是好命。”
王鹏忽然有些心痛,为莫扶桑。
“我突然沒胃口,不想吃早餐了。”江秀抬手整理一下头发,又理了理衣服:“帮我和你家人说一声,我先回天水了。”
“江秀……”
“小鹏,我真的很恨你。”江秀忽然又哽咽着说,眼睛中满是挣扎的痛苦:“我更恨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念念不忘。”
楼梯间的门在王鹏眼前來回晃了数个回合,才慢慢静止住,江秀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这个早上短短的十几分钟,把王鹏因为工作忙碌而完全压抑下去的感情,全部都翻腾出來,暴露在阳光底下,逼迫他直视自己。
他沒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东子那里,他需要有一个了解他所有过去的人,帮他一起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东子应该还沒有起床,打着赤膊,穿着一条丝质的睡裤过來开门。
“想我,一大早就來敲门。”东子睡眼惺忪地倒回床上。
王鹏跟过去一把将东子拉起來:“我需要你帮我理理头绪。”
“什么头绪。”东子坐得东倒西歪,不解地眯眼瞧着王鹏。
王鹏闪身去了卫生间,一会儿就拿了条冷水浸过的毛巾出來,一把敷在东子脸上。
“你干什么。”东子夺了毛巾打掉王鹏的手,人却清醒了不少:“出什么事了。”
王鹏一屁股坐在东子边上,将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扶桑前两天刚说过,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江秀做朋友,那她为什么把江秀叫到这里來,还有,她早知道我和芳菲、宁枫的事,却一直装作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东子嘿嘿直笑:“想你呗。”
“正经点。”王鹏推了东子一把。
“我很正经。”东子收起笑容:“我问你,如果当初她摊开來跟你谈纪芳菲,你会怎么做。”
“我。”王鹏觉得四肢发冷。
“答不出來,她很了解你,知道你会像当你不顾一切扔下江秀要跟她在一起一样,也会不顾一切扔下她奔向纪芳菲,她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王鹏深吸一口气,不甘地问:“那宁枫呢?”
“这还用问,小鹏,女人是天生敏感的动物,在你自己都沒有察觉异状的时候,她们早就已经嗅出你的变化了,看看扶桑处理冷冰的事情就知道,她不会把问題摊到你面前來让你选,那是为难你,更是为难她自己,除非她已经打算离开你。”
“那她为什么还要让江秀來这里。”王鹏重复这个百思不解的问題,2k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