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醒來的时候只觉得脑仁疼得像要炸开來,好半天才撑着身子坐起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闭上,手撑着前额总觉得像是哪里不对,再度睁眼看了一下四周,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正裸着上身坐床上,但这绝不是自己平时在招待所的那个房间,应该是某家酒店的房间,他慌忙看了一下自己的下身,脑袋一下有点发懵,竟是只裹了一条浴巾。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自己的衣服,赶紧下床冲到衣橱前打开了一看,除了酒店挂着两件浴袍和几个衣架,其他什么也沒有。
他有点郁闷,转身又探进卫生间,还是什么也沒有,倒是马桶边上有些秽物,闻着就是一股酸臭味儿,他皱皱眉退了出來,重新坐到床上,竭力回忆昨晚的事。
但无论怎么努力,他只是依稀记得最后和荀洋干了一杯“核潜艇”,其他真是什么印象都沒有。
这如果是和自己平时一帮亲近的人喝酒,王鹏管保会轻松地躺下继续睡等着衣服上门。
问題是,昨天许延松的司机临时生病,许延松打电话來向王鹏借了余晓丰帮忙,还特地让史芸來接王鹏一起去的群艺馆,从头到尾,王鹏身边就沒有一个自己人,而且昨晚这一堆的女人在他身边蹭來蹭去的,他还真有点担心自己晚上喝多了,來个擦枪走火什么的,那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想到这里,王鹏猛地一激灵,只觉得背上凉嗖嗖的,寒意直逼胸腔。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打余晓丰传呼,哪知余晓丰沒两分钟就回电话來了:“领导,您醒了,肚子饿不饿。”
王鹏长吐了一口气说:“先别管我饿不饿,赶紧帮我把衣服找來才是正事。”
余晓丰呵呵一笑说:“衣服去干洗了,等会儿干了,酒店会送过來,我先给您去买吃的,一会儿就上來,现在先让陈局上來陪您说话。”
“陈局,陈子风吗?”王鹏问。
“不是我还有谁。”陈子风已经抢了电话,王鹏听到那头有余晓丰说去去就來的声音。
不到五分钟,陈子风摁响了门铃,王鹏开了门就扬着手说:“其他废话都先不要说,告诉我怎么回事。”
陈子风关了门,也不答话,直接走到电视柜前,把下面的柜门打开,把视听搁板拉出來,把手里拿着的一盒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看了这你就明白了。”他说。
一阵雪花点过后,屏幕上就传來嘈杂的声响,接着是说话声和皮鞋声,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连拖带拽地把另一个男人拖进了房间,王鹏定睛细看,那个被扔到床上人事不醒的家伙,不是自己又是谁。
再看那两个女人,一个是荀洋,一个是包玲玲,另一个男人则不认识。
就在他仔细辨别屏幕上的人时,猛然发现包玲玲竟然对着躺床上的自己的脸捏了一把,嘴里还在说:“看你白天人五人六的,喝醉了还不是一滩烂泥,等过了今晚,只怕连烂泥都不是了。”
王鹏坐在床上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心里很不是味儿,却又听屏幕中的荀洋在说:“玲姐,你还别说,这男人还是蛮有料的。”
荀洋说话的时候,已经动手脱了王鹏的上衣,而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男人则帮忙脱了王鹏的长裤和鞋。
包玲玲站在床边撅着嘴说:“有料又怎么样,不过是段木头。”
荀洋嘻嘻笑道:“你****不就是了,要不今晚你來吧,过了今晚,他还不是得乖乖听你话。”
包玲玲轻哼了一声说:“我包玲玲几时要靠这办法让男人臣服,还是你來吧,反正你最近正闷得慌,就当玩玩喽。”
包玲玲话沒说完,就朝那个站在一边的男人点下头,带着这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鹏看到镜头中的荀洋开始脱衣服,并且爬到了自己身边,他只觉得自己有一种吞了苍蝇的感觉,一抬手拿起床上的摇控器关了电视。
陈子风扔了根烟给王鹏,王鹏点上后闷闷地说:“看镜头里面的陈设,不是这个酒店。”
“你倒是够冷静的。”陈子风暗暗佩服,在这种情况下,王鹏竟然还能观察到这种细节。
“说重点吧。”王鹏说。
陈子风点点头说:“刘锡北昨晚安排了一个紧急任务,,扫黄,本來是由他亲自带队的,但临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连着拉了两次肚子,说是腿肚子直哆嗦,就让我带队执行任务,还特别交待我,文化宾馆那里有人举报,让我务必亲自进去,不要直愣愣地冲进去。”
王鹏皱下眉,沒有说话。
陈子风看到了他的反应,笑笑说:“沒错,我当时在门口犹豫了两三分钟,怕刘锡北给我设套,想带人冲进來的,至少也得带一个能替我证明些什么的人。”他吸了口烟道:“但我转念一想,刘锡北真要给我设套,也不需要用这办法,不过,我还是留了个心眼,分了几个人查同一楼层,我进房间的时候,其他人也分别进了隔壁的房间,要是我这里有什么事,也能第一时间招呼。”
他看了王鹏一眼后摇摇头说:“可我一进房间看你和荀洋睡在那里,立刻就后悔沒听刘锡北的话,但时间容不得我多想,只好先退了出來,马上调了几个信得过的人留下,把其他人全部赶下楼,才重新进了房间……”
陈子风说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是服务员來送干洗后的衣服,王鹏取了衣服回來阴着脸穿上,并示意陈子风说下去。
陈子风却只说:“具体怎么让她开的口就不跟你详细说了,反正你们待的房间,他们事先就安了摄录机,只等完事后拿着带子要挟你,而且,你不是东江第一个被他们这么要挟的人。”
王鹏心里堵得难受,他一直把许延松当作是一名贪得无厌的官吏,却沒想到对方竟然卑鄙到这种程度,完全已经到了毫无廉耻的地步。
“他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江家具厂的股份,还是对他们言听计从。”王鹏的太阳穴猛烈地跳动着:“他们真是太小看我了,仕途对他们是敛财的工具,对我而言是为普通群众尽心的手段,如果有一天让我违背自己的心,仕途不要也罢。”
陈子风叹了一声说:“他们走了一条不归路啊!”说着从dv机里取出录像带,用小拇指的指甲轻轻一挑,将那带子一下挑出了头,又用手哗哗地把带子全抽了出來,从抽屉里拿了个纸袋装进去递给王鹏:“拿回去点把火烧了吧,放心,就这么一盘,沒其他人看过。”
正说着,门铃又响,这回陈子风先走了过去开门,是余晓丰给王鹏买了吃的回來。
王鹏此时却一点胃口也沒有,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下时间,想想对陈子风说:“你准备怎么处理那女的。”
陈子风看了余晓丰一眼,余晓丰马上心领神会,对王鹏说:“领导,我就在停车场靠大门口的位置等您,你们聊。”
王鹏点点头,等余晓丰关上门,陈子风道:“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才一直等在这里,你昨晚的事,我连晓丰也沒说,当时只说你喝醉了,让他接你就近找个地方先休息。”
“她都说了些什么。”王鹏问。
陈子风叹道:“嘴巴倒是蛮紧,除了用录像要挟官场上的人,其他都不肯说。”
“那包玲玲呢?”王鹏问。
陈子风有点为难地看着王鹏说:“我不能把录像拿出來当证据审,那女的也聪明,交代其他事的时候根本不扯上包玲玲,或许是想着他们能救她吧。”
王鹏猛吸了两口烟说:“你要是有信得过的人,帮着查查许延松和包玲玲,还有那个史芸的关系,我有一晚从办公室里出來,听得他办公室里有声音,也沒多留意,赶巧那晚想清静点想些事,在楼下花坛那儿坐着抽烟,倒是让我看见他们三个先后出來,看上去许延松和包玲玲的态度有点暧*昧。”
但他随即又说:“你要是不方便,我让丰凯去查。”
陈子风连忙说:“都到这份上了,哪还有什么方不方便的。”他看王鹏一眼说:“我起先还想不明白刘锡北怎么就那么巧正好拉稀,后來想想他只怕是知道其中的事,故意把这烫山芋扔给了我处理,这事要真是许延松设计的,怕是对我恨得牙痒了。”
王鹏对于刘锡北的突然拉稀另有看法,但他此时更关心接下去怎么办。
由于先前才出了高涵和薛平的事,许延松的事情又查得进展缓慢,王鹏一直不打算提前向潘荣芳透露此事,而且作为他來讲,也不想看到东江发生大范围的官场地震,这比不得过去的彭开喜,梧桐再怎么着只是一个小县,涉及到的官员数量有限,而且大都是小打小闹,翻不了天。
许延松如果倒台,只怕会牵扯出许多人,很可能还会涉及省里,原本只想让东江家具厂恢复正常经营的王鹏,怎么都沒想到越查到后面,问題越來越不敢想。
他瞄了一眼床上的纸袋,突然问陈子风:“这带子还能复原吗?”2k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