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枫在花都门口就追上了王鹏。
“小鹏,上我的车吧。”宁枫站在自己的车边朝王鹏喊。
王鹏回首朝宁枫看了看,举步走了过去。
“借你的大哥大给我用用。”王鹏朝宁枫伸出手。
宁枫打开车门,从仪表台上拿过大哥大递给王鹏。
王鹏靠在车边,用大哥大给传呼台留言,让纪芳菲回自己电话。
打完传呼,王鹏抱着大哥大,点了根烟依旧靠着车子,慢慢地吸着烟,也不理会宁枫的存在。
“你很在乎纪芳菲。”坐在驾驶座上的宁枫突然问。
王鹏一口一口地吸着烟,然后又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宁枫的问題跟着烟圈一起散开去,沒在他眼前划下一点点印迹。
宁枫叹了口气,关上车门,坐在车里看着车外的王鹏,还是觉得他与其他男人不同,尽管他也变了。
纪芳菲的电话于一刻钟后回了过來,王鹏第一句就问:“你在哪里。”
“古风茶楼。”纪芳菲说。
“待在那里,我过來。”王鹏说完也不等纪芳菲答复,就挂了电话上车,对着宁枫说:“把我送到古风茶楼就行。”
宁枫笑了笑说:“我送你过去,你不怕她看到误会。”
王鹏呆了呆,随即就去拉车门想下车,被宁枫一把拉住:“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她又不是你老婆,你这么忌讳。”
王鹏皱下眉说:“我自己去吧。”说完就拉开宁枫的手下了车。
宁枫看着跑向路口拦车的王鹏,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怪自己沒事找事多嘴。
王鹏边走边跑,走了十來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十五分钟后到了古风茶楼。
纪芳菲沒有待在茶楼里面等,而是等在了门口。
王鹏走到她跟前站定后,什么也沒说,抱住她就吻,纪芳菲起初还挣扎了几下,随即就被动地承受了。
王鹏自己也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呼吸有点不畅的时候,他才放开纪芳菲的唇,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來轻轻摩挲着被他吻得有点肿的红唇,声音喑哑地说:“如果你想躲开了,就明确告诉我,不用采取这种避而不见的方式。”
纪芳菲仰着脸,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还在跳动的怒火,心里说不出是喜是忧。
她觉得王鹏已经成了她的鸦片,食之有毒,戒之痛苦。
“怎么不说话。”王鹏抬起纪芳菲的下巴。
纪芳菲轻轻动了动自己的头,把下巴从他的掌握中脱离出來,轻声说:“这是大街上,你不怕被人看见吗?王书记。”
王鹏的神色一凛,对她用这么生疏的称呼叫自己,感到异常的别扭。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发疯,竟然站在大街上就这么吻了她,可是他又确实很讨厌纪芳菲现在的态度。
他拉起她的手说:“走,去你家。”
他的步子还沒有迈起來,就听到有人在喊纪芳菲:“芳菲,走吧,账结好了。”
王鹏转过身去,看到古风里面走出來三男两女,显然都是刚刚和纪芳菲一起聚会的人。
纪芳菲轻轻甩脱了王鹏的手,朝同伴走近两步,朝王鹏摇摇手说:“你回吧,我搭同事的车走。”
王鹏看了看刚才握纪芳菲的那只手,而后就捏成拳,隔空狠狠地甩了两拳。
直到纪芳菲的人影都完全消失了,王鹏还站在路灯下,不知道何去何从。
“小鹏,别傻站着了。”
宁枫出现在他身后,单手轻轻扶上他的肩,声音出奇的轻柔。
王鹏默不作声地跟着宁枫上了车,望着纪芳菲消失的地方狠狠地咬了咬嘴唇。
从坐上宁枫的车,一直到走进宁枫的家抱住她狂亲,王鹏始终沒有说一句话,与其说他在爱抚一个女人,不如说他是在给自己的愤怒找出口。
纪芳菲讨厌他跟宁枫在一起,他就偏要跟宁枫上床,反正迟早是要痛的,那就长痛不如短痛,伤透了也就该散了。
宁枫从海南回來后,就再沒把男人当作可以信任的对象看待,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以经济來衡量的,就像在海南男人把她当经济來衡量。
然而,夜深人静,宁枫也会一遍遍地审视自己,就像此刻躺在王鹏身下,她却清楚地知道,王鹏不是她的经济面具。
在她矛盾而复杂的内心里,她从來都看不清自己,同时在三四个男人之间周旋的生活,时常让她感到亢奋,但又不是承认自己是高级妓*女,因为她只是让有权势的男人围绕着她的身体转,而她自己孤独无助的时候,她会让牛*郎來填平自己的忧伤。
这才是属于她的经济面具,而王鹏从來不是。
她一直觉得王鹏应该是与所有男人不同的,一个干净的存在,直到她发现王鹏在莫扶桑之外,还有一个纪芳菲,而纪芳菲又曾不止一次地帮了王鹏,她才又一次在心里感叹,净土早就不复存在。
宁枫很不喜欢出现在王鹏身上的这个弱点,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利用他的这个弱点,就像她总是矛盾地愤恨着那些扭曲的价值观,但又总是身体力行地成为这些价值观的实践者。
王鹏如同一头猛兽般在宁枫身上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丝毫沒有注意到身下的这具躯体有那么一阵是呆板的、失神的,更沒有注意到这具躯体会在如此原始的索取过程中,脑子里却思考着那些令他根本想都不曾想到过的所谓“经济面具”。
而他,就在这个过程中,则像是手术台上的一具躯壳,被手术医生决定着要不要撕下真皮,替他套上一张假面,又或者是帮他把已经变得僵硬面部肌肉复原。
洗过澡重新躺在宁枫身边的王鹏,毫无睡意,点了烟慢慢地吸着,满室欢爱过后的颓糜气息夹杂着烟草味,令一旁的宁枫倍显慵懒。
王鹏却毫无赏美的心绪,双眉紧锁,怒气似乎并沒有从他的体内全部脱离。
宁枫动了动身体,只觉得浑身酸痛,只得放弃起身去冲澡的打算,侧过身将修长的手臂搭在王鹏的腹部,懒懒地问他:“想什么,这么严肃。”
王鹏低头看她一眼,拍拍她的脸说:“沒什么,想点工作上的事,你先睡吧。”
“日土这么一个小地方,哪有那么多的事让你想。”宁枫打了一个哈欠:“你还不如多想想自己回來后要去哪吧。”
王鹏的眉毛跳了跳,吸着烟问:“什么意思。”
“潘广年要走,你不会不知道吧。”宁枫仰起脖子问。
王鹏低下头看着她,赤果果的身体上,那两团傲然之物,因为先前的一场雨水,已经变成了膨胀粉嫩的水蜜桃,随着她脖子的翘挺,牢牢地顶在他的胯部,使他几乎已经偃旗息鼓的雄*性机体再次蓬**來。
他扔了烟,俯下身子,一口含住桃尖儿,重重地吮了两下,在她的呻吟声中,抬头问道:“潘广年走不走与我有什么关系。”
宁枫被他弄得难受,但也沒有忘了回答他的问題:“冯天鸣不可能两次都坐不上想坐的位置,等你援藏回來,去哪儿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王鹏的手掌抚过她滑腻的肌肤,引动阵阵的颤栗,他轻扬着唇角不以为然地说:“你觉得我一定要靠他才能得到好的去处。”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完全沒入她的阵地,力量又沉又狠,毫无一点怜惜之意,令宁枫一对好看的眉毛全部挤在了一处,嘴里大叫出声:“不要。”
王鹏一下坐起身子,下床进了卫生间,哗哗的水声响起,让宁枫不由得打了个抖。
从卫生间出來的王鹏,沒有再上床,而是穿上衣服,站在床边上对宁枫说:“我讨厌跟女人在床上讨论这些事情。”
宁枫躺在床上直视着他的眼睛笑笑说:“但是,你我之间在床上除了讨论钱和权,还能讨论什么,感情吗?小鹏,你当我三岁啊!”
王鹏轻哼道:“别太高估自己的身体,男人们永远不会重视一辆公共汽车,而你又几时听说过一辆公共汽车能左右政府大院里的一切。”
王鹏看到宁枫的脸变得惨白,知道自己是触到她的痛处了,可是不痛又怎么能够根治呢。
他确实很讨厌她忽然在床上跟他谈论冯天鸣,这让他有一种偷了人家屋里东西的感觉,最重要的是,这让他又想到了她和东子、詹强的关系,厌恶感油然而生,而这种厌恶不仅仅是对她,也有对他自己。
但他只要一想起她曾经优雅如女神般的存在,就想戳痛她的神经,让她回到正常的生活上來。
人就是这么矛盾,无论是宁枫,还是王鹏,都不能摆脱自己身上的矛盾特质。
离开宁枫的家,王鹏走着去了刘胖子那里,对于他凌晨敲门借宿的行为,刘胖子除了骂骂咧咧,倒也沒有多问。
次日,王鹏沒有回石泉,而是去了梧桐,除了姜朝平、孟长林之外,他还有几个人需要见见,他知道未來他要依靠的不止是梧桐一个县,他必须得获得更多的支持,而这些支持的力量又必须來自于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人,2k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