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局长。”来人是省组织部部长胡春泽,微笑着跟谭纶一握手,就坐下说,“部里原来想让赵局长来,我想还是谭局长来的好……”
执意要我来的是他?谭纶想着就笑:“谁来都是一样,都是为了工作嘛。”
“不,不,”胡春泽摇头,“赵局长做事太古板,对于某些现象也太谨小慎微,还是谭局长来的好。”
“是在离任调查中出了问题?”谭纶皱眉道。
“可说是,也可说不是,”胡春泽递给谭纶一根烟,自己也点燃了根,沉重地吸了口才说,“原来的青河市常务副市长杜维务,在调任浙北杭山市市长后,省纪委接到了关于他在青河市任职期间生活□□的举报,实名举报。”
谭纶将烟点燃,沉声道:“跟浙北那边沟通过了吗?”
“暂时还没有,”胡春泽摇头说,“浙北省委想要重用杜维务,毕竟他在青河还是做了一些事的。像是青河的绿城计划,就是他在的时候一力推行的,现在城市绿化率能达到30%,他功不可没,也就是在这计划中,他有可能出现□□问题。”
谭纶皱起眉说:“离任调查和任前调查都没查出问题?”
“正因为没查出问题,所以省委对于我们很是恼怒,说是在干部的监督工作中失职,”胡春泽叹气道,“我身上的压力很大,江离身上的压力也很大,现在青河常务副市长的位子悬空,省里的意思是想让神台的谭副市长过去……”
难怪在换届的时候没听到风声,杜维务出事了,才想将大哥调过去。
谭纶说:“杭山市市长还不是浙北省常委,要调查还是有可能的,就要看浙北那边的态度如何了。如果他们要一昧的维护杜维务,我们要一意孤行,就要中组部和中纪委那里能提供支持力度。省纪委对实名举报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是,根据举报者提供的信息,查出杜维务在青河山河区养了4名情妇,其中有两套复式楼都在杜维务的名下,按这条线索再挖出杜维务的银行存款超过2000万,已达到了立案标准……”
谭纶听着就明白了,这事省组织部和干部监督处丢了脸面,又涉及到两省的协作,浙北那边又想要重用杜维务,局面就这样僵持着了。
“胡部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想请谭局跟浙北那边说一声,就说我们这边没做好工作,但要是杜维务再坑害浙北的话,那就不光是鲁东一省的事了。”胡春泽恳请说。
“我跟浙北好像没有什么联系吧?”谭纶微微皱眉说。
“谭局的四叔是在浙北吧?”胡春泽突然低声说。
谭纶目光一沉,冷着脸站了起来。
“谭局,我也是从京城出来的官,谭家我还是知道的,”胡春泽说,“这个死结只有谭局你能解得开……”
谭纶沉默不语,小叔吗?
谭靖海兄弟四人,老四谭陵台在他重生时任江北省沥阳市市长,这几年来已高升到浙北省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高位了。这事又跟纪委有关系,确实跟胡春泽说的一样,要解开死结,必须得要谭纶不可。
但小叔跟家里的感情比较淡,政治理念也有些相悖,春节回家时常跟大伯、谭靖海争论,跟谭纶在关系也说不上融洽,要是谭纶贸然给他打电话,提杜维务的事,不知他会怎么想。
“杜维务终究是鲁东走出去的官,组织工作的失职已给我们带来了不利的影响,要不能将他绳之于法,我和这组织部上下的人都寝食难安啊。”
听着胡春泽掏心置腹的话,谭纶转过身说:“我试着给谭书记打个电话,管不管用我不敢保证……”
“是,谭局肯出手相帮那就再好不过了。”胡春泽喜形于色。
谭纶等他离开,就拿出手机,找到小叔的号码,犹豫了会儿才拨号。
“纶子?”谭陵台似乎有些意外。
“小叔,我在鲁东,我跟您说件事……”谭纶将杜维务的问题说给谭陵台听。
“证据已经完全掌握了?”谭陵台皱眉说,“上周鲁东跟我联系的时候说还在查,既然掌握了证据就按正当流程移交过来,我会敦促纪委加紧办案。”
谭纶心里一叹,终究是一家人,在大是大非上,谭陵台还是不含糊的。只是小叔也没想到,重生前本该因为莫须有的贪污案被关进秦城监狱的他,现在反倒是执掌一省刑狱了。
“小叔,等我这边事情办完了,我去浙北看你。”
谭陵台欣慰地说:“你有这个心就好了,我这里很忙,你来了也没时间招呼你……”
“都是一家人,哪能要小叔招呼,我过去就是逛一逛,”谭纶笑说,“小引还好吧?”
“今年就要上高中了,他也常念着你这个堂哥呢,好啦,你要来的时候打个电话吧,我让人去接机。”
挂断电话,谭纶看江离站在门外朝里看就说:“老江,你跟我去找胡部长。”
胡春泽听谭陵台那有了确定的答复,欢喜得直搓手,却看江离那头有些欲言又止的,就看过去:“江处长,有什么话就直说。”
“杜维务的事能解决,是件大好事,只是谭市长的任前调查……”江离冲谭纶看了眼说,“好像有些问题……”
胡春泽就皱眉了:“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就拿出来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财务方面的问题,谭市长好像有300万财产来源不明。”江离想哭了,这事当着谭纶的面能说吗?要谭纶一个不爽了,那他怎么办?
“300万?你确定?”胡春泽惊道。
300万不算小数,按谭诚的级别也能够立案了,这就要跟省纪委那边通报,然后进行调查的了。
“是,我是从银行那边调查数据查到的……”江离苦着脸说。
“我当是什么事,”谭纶笑道,“不是什么来源不明的财产,是我给我侄子这两年的压岁钱。”
胡春泽和江离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