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样的人,跟他绝不会有出息,莫说有出息,能保住命就算不错。看起来孔武有力,实际就是一个迂夫子,战争中有讲仁意的吗?讲仁义就不要上战场,到时候丢了性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最可恨的这种人,只顾自己的所谓仁义,空丢了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完全不负责任。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算也,算也。”一路上,张心也不顾我听与不听,只是只顾自地说着。
回到南门,张心突然紧闭了嘴,一言不发,独自坐到石屋里生闷气。几个士兵望着他好一阵,只好望着我,虽然他们没有出声,但我知道他们想从我这里知道张心,一个一向和善而有智慧与学识的人,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我无法向他们解释,只好敷衍说没事儿,他在思考如何保证我们的城池不被攻击。
陈虎虽然没有得到张心的指示,但却很主动地加强了城门的防守力量,他将所有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守在城墙上,严密关注城外的树林草丛,一有风吹草动,立即报告;一组整理守城用的器械,其余时间除了吃喝拉撒一律睡觉以养精神。
张心一直坐在石屋里,送进去的午饭,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我们作为局外人,就算有好的建议,项玉不听,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替他出主意,更没有责任与义务让他听取我们意见和建议。读书人的固执己见我能够理解,一个读书人觉得自己的理解、判断或者计划最为完美而无人理解、无人理睬时,那种失望、颓丧与不得志的感受之切可想而知。他们会极度在意自己内心的感受,极度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是面子也好,是荣誉也好,都是拿起了就很难以放下。我不忍心打搅他,这种时候,他最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与较长的时间,只要有这些条件,他们会参悟得比任何人都更加透彻。
黄昏时,张心走出石屋,我相信那已经成为过去,便微笑着迎上去,张心也笑笑,招呼我跟他一起到城墙上走走。
夕阳西下,金光蒙在城外的山林上,原来早上润泽的白色雾气现在却变成上淡淡的紫蓝色暮霭,使远山显得更加的幽远与深邃但却令人感觉平和易近。
除了我们守卫的这段城墙,其它地方并没有因为大战在即而增加守卫力量,我们就像游客一样在破败的城墙上指指点点,如果在远处有位摄影师的话,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为一幅古朴而充满诗意的作品里的点缀。
张心朝四面望了望,说:“这几天,跟项玉在一起,我都有些迷失了,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我没听懂他话的意思,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差不多忘记了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
是啊,我想起来了,我们来这里,是要帮助韩信建功的,但实际上,我们却正做着他的敌人才做的事情。
“我们该怎样做?”
“主动去跟韩信联系。因为我相信,他肯定不清楚我们的现状,更不知道我们正在为项玉守卫南门。”
“有道理,我们去找他。”
“等天黑,我们就从南门出去,沿着城外的山脚到韩信的大营,报告这里的情况。对于韩这样的人才来说,要破这座破城,易如反掌。”
天刚黑,我与张心急急吃了晚饭就一起出了城,我们没有告诉那些士兵我们的任务,只是告诉他们如果有人问起我们到哪里去了,就说下午到山上巡查还没有回来,可能迷了路。
山林边上并没有路可循,可能因为人们更习惯穿城而过,我与张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林子里,既不能进入林子太深,也不能走到林子外,所以走起来更加艰难。不过,我们出发不到一个小时,就听到前面有树枝折断的声音,我们赶紧躲藏起来,预料之外,来人正是韩信与十来个士兵,张心与我都十分兴奋。
我们汇合到一处,张心与韩信独自走到离我们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两人耳语了好一阵,虽然张心从没有告诉过我他们谈了些什么,但再笨的人都能猜到。综合后来从其它渠道得到的信息,我估计韩信一定告诉张心,项羽否定了他智取项玉,没必要与这样的狂妄武夫浪费精力的主张。二人肯定会是惺惺相惜,急需要抱团合作。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变得简单了许多,明天,项羽与项玉在北门前的空地里对决时,韩信带着两三百人绕城摸到南门,然后潜入城内,占领城池,抓住项玉及手下的家眷,*降或杀死项玉。
我希望项玉能在阵前发现项羽的阵中士兵少了很多,然后想到可能会出现的阴谋,从而有所防备。但真正有防备的却是陈虎,当韩信带兵来到南门时,陈虎拒绝开门放行,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起誓效忠项玉,不可能再回到韩信一方。
韩信在城外讲兄弟之情,张心在城里告诉他那只是权宜之计,装的假相,但仍无法改变他的态度。在所有人的步步紧*下,陈虎仍然无法作出抉择,最终,他选择了结束自己,他拔出自己的短剑,扔到城下,然后像跳水一样跳下城墙,在城前的一块石头上碰开了一朵灿烂的红花。
韩信的士兵与这里的二十几个人合在一起,扫荡了大半个城,居然没有遇到任何有力的反抗,那些站在城墙上的士兵无心他顾,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我们不但将项玉手下的家眷们集中起来关到了将军府,而且还将除北门以外的另两道门也攻了下来,我们很轻易地将近两百名守卫这两道门的项玉的手下用绳子捆在一起,杀掉几个带头的,他们便都变得异常的服从。我想,他们服从并不是因为我们,而是对项玉能力的信任,好多次,同样的险境,项玉单枪匹马,将他们救了下来。
站在离北门有五百米的距离,韩信观察了一段时间,然后让自己的士兵全部换成项玉手下的装束,然后分三路朝北门*进。没多久,所有有项玉手下站立的旁边都有换装后的韩信士兵,只等韩信大手一挥,就能从背后给敌人致命一击。
果然,韩信见人员到位,果断地挥动了手臂,于是,血腥的场面再次出现,差不多两百个士兵一起动手,分别砍杀了一批敌人后,剩下的人连报警的手势都没有就举手投降了。韩信一边让人将城门关上,一边让人将已降的人集中捆绑到城下的一间屋子里,然后站到城上往外看。
城外,项玉与项羽正在重复着昨天的游戏,两人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决定胜负。城前方项玉的手下一点也没有察觉,因为双方的决斗刚开始不久,大家的注意力还比较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