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项玉血肉攻城所有人就在星光下东倒西歪,如果不是参与了过程,突然面临这样的场面,你一定会以为这里曾经经历了一场大战,所有的人都已经战死。我扶着张心像躲避地雷一样避免踩到人的身体,但还是没有能完全避免,还好,那几个人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咕噜几声,又进入了梦乡。我们找了好几顶小型帐篷,里面都空着,但是,我们却不能进去,因为人群里酒气与羊肉的膻气冲天,但帐篷里的人尿臊气更让人难以承受,这里的人都习惯躲到帐篷后面撒尿,由于酒喝得太多,尿水自然就足,全浸到帐篷里面了。最后,我们只能在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找到个帐篷,倒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被张心摇醒,听张心说:“快起来,快点,他们已经出发了。”
我赶紧翻身起来,掀开帐篷就往外冲,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大吃一惊,眼前横七坚八的全是人,有的伸展着身体摆着大字,有的蜷缩着像只大虾,有的扑倒在地如同突然倒毙,还有的扶着物体嘴贴着那件物体口水长流,更有的身体搭在横木上头朝下吊着,形态各异,难以尽述。要不是看到整齐架起的戈矛,安静的马匹,你很可能想象到的就是这里曾经经历的残酷的战争。
“这哪像要攻城的样子!”张心自言自语着。
我们来到项玉面前,他坐在地上,与陈可茜成三角形互相支撑着,正在酣睡,我想,如果我是敌人,这支队伍的主将算是报销了。
我们本来离项玉有五六米远,但当张心向前迈了两步,离他大概三四米时,项玉惊醒了,圆瞪双眼,直刺张心,张心条件反射般向后退了两步。
张心声音有些发颤,问:“项兄弟,不攻城了?”
项玉说:“谁说不攻?不是还早吗?”
张心小声地嘀咕:“还早?”
项玉扶着陈可茜的肩,将她平放到草席上,然后站起来,扯了扯衣服,高声喊:“兄弟们,准备攻城。”
项玉的声音如同雷鸣,所有的人都被震醒,这一堆站起来,然后那一堆又站起来,再是另一堆也站起来,这情景只能用怪异来形容。所有的人很快取到自己的兵器,然后站到自己的头领身后。
战车被牵引过来,项玉首先登上去,接过自己的戈矛,举起一挥,大军就开始出发了。虽然我很想用乌合之众来形容这群人,但从他们动作之迅捷来说,这并不恰当。当然,我还是发现有好几个人坐在边上,极力地睁着惺忪的睡眼,但宿醉未醒,他们无法正常站立,没有一个人管他们,任由他们自作主张。
看看队伍快要走完,张心急忙提醒我和他跟上去,于是,我们就夹在队伍里朝城的方向小跑而去。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那座城,这座城的确比我们先前呆过的那座城池要宏伟得多,城前一片开阔地,城墙由石头或者墙砖砌成,上面可以明显看出已经有如明代长城一样的瞭望口与射口,城门上方,还有一座城楼,城墙每隔十多米还有各色迎风招展的旗帜,而且,在护城河边,还种有密密的垂柳。城门前的吊桥已经升起来,城门更是紧闭,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肃杀之气,这样一座城,该如何进攻呢?我回头看了看项玉的队伍,虽然人挤人,有很大一片,但却没有一样可用于攻城的器具。
张心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城,我勉强看清城门洞上方的字,但却不认识,我知道这是所谓的篆字,无论如何联想,也猜不出是什么字,只好照着在地上描,但描出来的字,张心也不认识,最后只好作罢。
项玉让人到城前高声叫骂,要城里人要么投降,要么出城决一死战,但城里人不为所动,当没事儿一样,城头上的人该干嘛还是在干嘛,连监视敌情的人都没有增加一个。直到中午艳阳高照,大家都有些睡意上来,城上才出现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指挥士兵朝下喊:“各位英雄请回,城里无你们所需要的东西,请到他处。”
项玉直接到城前对城上的人喊:“我只想取你狗官的项上人头,如不出城投降,定让尔等身首异处。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城上人说:“尔不过跳梁小丑,尚不自量力,等我大军一到,定当灰飞烟灭,此时如能束手就擒,或可保全尸。”
听城上人的话,项玉不自觉又驾车朝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眼看就要到护城河边。突然,城上冒出四五个手持弓箭的人,说时迟,那时快,他刚现身出来,箭就射了出去,朝着项玉的头顶上方飞。
项玉用躲和戈矛挡住了大部份的箭,但还是有一支没有能躲过,箭扎在他的前胸,他身体向后一仰,跌落战车下。
项玉的手下慌了,一起奔向前去救他,城上人见机,一挥手,躲在垛子后面的弓箭手一起露出头来朝城外放箭,箭如暴雨一般倾泻而下。项玉的手下有带盾牌的,赶紧举起挡箭,但是,还是有好多人被射中倒地,很多人中途又折返回来,造成整个队伍十分混乱。有几个人冲到项玉面前,用盾牌构成保护罩,慢慢地朝后面退。不时有箭射穿盾牌,人越来越少,最后全都扑倒在地。
张心比我还要紧张,看到所有的人都扑倒在地上,他呆住了。
城里响起密集的鼓声,护城河的吊桥开始降下来,城门也随之而开,战车狂奔而出。
不知是不是项玉这群乌合之众被眼前的突变所惊吓,全都呆呆地原地不动,有人想向后逃,但看到其它的人都没有动,跑几步,又都停住了,回过头来观望着。
第一辆战车很快冲到项玉倒下的地方,突然,地上的盾牌全都被掀开,项玉带着七八个人猛然翻身而起,拉战车的四匹战马受到惊吓,突然一起前蹄腾空,站立起来,战车突然停下来,车上的人朝前扑出,撞在马身上。项玉身上确实中了一箭,只是这一箭并非要害,他用力拔出箭头,开始战斗。
项玉提着沉重的戈矛一个腾越,到了第二辆战车的侧面,轮开双臂,戈矛打折了四条马腿,另两匹马随之失去平衡,侧翻在地,四马在地上极力挣扎,试图翻身起来,车上的三人飞身扑出,滚到十多米远的地方。数十辆战车因为才跨过吊桥,并没有能摆开阵势,前面两乘毁坏的战车一挡,便全都挤在了一起,进退不得,战马的嘶叫此起彼伏,显得十分混乱。
项玉跟另外的六七个人一起冲上去,因为马不能前进或者后退,只能原地踏步,他们将目标对准了马。被刺中的马慌乱起来,扯着战车就往前冲,另外几匹马与其行动不一,开始互相碰撞,驾马人已经无法控制,一辆车侧翻在地,另一辆则掉进护城河里。后面的战车见此情情,只好驾车准备返回,因为他们并没有过河,所以很快就倒转回去。
项玉的队伍见状,发一声喊,也一起朝吊桥冲过来,城上早有防备,弓箭如雨般射来,很多人倒下,但更多的人眼看就要冲到吊桥边。项玉带着那几个人继续往前进攻,已经到了吊桥上,剩下的几辆战车上的人见调头已经没有希望,赶紧跳下车朝城门跑去。
几个人尾随着逃跑的官军很快冲过吊桥来到城门前,项玉大概已经见到入城的机会,举着戈矛朝后面望了一眼,再用力往前一挥,那高大的身影和动感的形象,突然在我的心里定格。然而,城内的人并没有慌乱,他们已经在收起吊桥,*的铁链发出“咯咯”的声音,如果吊桥一旦收起来,后续队伍将很难越过护城河。
项玉看到了这一点,立即转身回来,三两步就上了吊桥,挥起戈矛就向铁链斩去。戈矛与铁链相碰,发出明亮的声响,在太阳光下仍然能看到闪显的火花,但铁链并没断掉。项玉再次斩去,铁链还是没有断,他只得退后两步,再一飞冲天,用尽全力砍去。铁环先是断掉一面,所以就算在远处也能看到桥板已经向一方倾斜,此时吊桥已经拉起有三十来度,如果再不能将其砍断,很可能此次攻击就会功亏于一溃。正当项玉准备一举断掉这股铁链时,更加严峻的抉择摆在了项玉的面前,攻城看来已经不再是首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