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黑暗拉开序幕对于先秦时代,我不太赞同张心的看法,虽然我读的书肯定没有张心多,但是,我曾经最向往的有两个时代,唐朝和春秋战国。唐朝,是我们最强盛的时期,文治武攻,均有建树,对世界影响巨大;春秋战国,我们民族思想诞生的时期,也可以算是传统思想成熟或集大成时期,哲学、军事学、宗教等各种主要思想、理论大多产生于那个时代,后世只是对它进行着丰富与具体。先秦之时,没有资格与地位之说,只要有本事,就能有出头之日,就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自己的名字。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虽然被人提了上百年,但真正实现的,只有春秋战国时期。
“那我想问你,那么多的军事思想,怎么产生的?”张心接了我的话,问。
他的话确实问倒我,我哑口无言。
“所有思想的产生都有一定的社会基础。春秋战国被孔子称为礼崩乐坏的时代,正是统治者与有权势者的残酷无人性,随意的掠夺、杀戮才造成了文人们希望社会规则的出现。秦朝的出现,虽然以残暴始,残暴终,但他是我们历史从蒙昧走向古代文明的转折点。不要以为历史书上写了秦王朝如何残暴,就以为它之前的时代有多么的美好,告诉你,那都是假象,是一些文人为了标榜后来王朝的正统而进行美化与丑化,理由很可笑,是为了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春秋战国时期,比起秦朝来,残酷不知多少倍。千万不要相信历史书上的描写,那是文人为讨好统治者,搏取功名而撒的谎言。”
我依然不能接受张心的理论,这是我与他唯一的一次分歧。在春秋战国时期,产生了那么多的伟人,孔子、孟子、墨子、老子、庄子、鬼谷子、孙子……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创的思想、独特的精神世界,但反观我们的时代,已经算是很文明了吧,但却从来没有产生过一位能与之匹敌的人。众多的文人在社会里鼓噪,骨子里除了金钱与地位,还有什么?只要将其掏出,那就只剩下奴颜媚骨与无耻自恋。而且,那时的文人有一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大无畏精神,不贪恋名利,只求思想理念能得到伸张,绝不像现在的文人那样,为了一丁点利益,挖空心思,钻营拍马,无所不能,无所不用其极。明明挨了当头一棒,却偏要摆架势来,表现出自己多么的能耐受打击,多么的忍辱负重,多么的坚忍不拔。
这一次,我也算是对思想者有了新的认识,他们应该算是有闲阶级,因为现在的我们正处在这样的一个境遇里。我们看不到将来,也没有信心去考虑将来,反正现在还能生存,就当是搞了一次有趣的野营,做了一回驴友。我们三人作了各抒已见的探讨,对历史,对现状,就是不谈未来。
陈可茜作为一名理科优等生,动手能力极强,但对历史,多少有些白痴,好在她有极好的涵养,自己不懂但很虚心,一味做忠实的听众,只是偶尔插一两句。
项玉就像一个吃货,不时的寻找机会要偷被陈可茜严密保管的食物,后来,实在没办法,也听不懂我们所说的话,干脆跑到树林里,可能是想找点可以充饥的野果。在此时,人口应当不是很多,所以在荒野里找到一些可以食用的口味还过得去的野果应当没有问题。
张心说了这样一席话:“我进入社科院之前,曾经当了几年的大学教授,专讲我们人文历史课,那时,我就曾对春秋战国历史进行为置疑,居然遭到了批判,说我是历史悲观主义者。他们的理由跟剧民所说的差不多,看来那些所谓的历史研究的专家们的水平,也不过如此。但却给了我很大的教训,在我们这个地方,有的事是能说的,有的不能说,有的能做,有的不能做,更有的事能说但不能做,有些能做却不能说。我们的历史何尝不是这样的,所以,很多的历史需要从反面去看,才可能有真实的结果。后来,我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将自己很多的想法偷偷地隐含在文章与报告中,果然,不管是我写的文章还是我作的报告,都受到了重视与关注,很多人专门研究这里面可能隐藏的深刻历史观。这样,我就成了名,并很快成为社科院院士,我的稿费与报告费都成倍地增长,请我的人一次次主动为我提高酬劳,而且还得看我的脸色。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经历,也是多么可笑的结局,独特思想产生时,别人说你哗众取宠,主观臆断,故弄玄虚时,别人说你有深度,有见解。今天,我给你们上了大半天的课,第一次没有收取任何的报酬,你们可要知足,想办法回报于我。”
其实,张心对历史的理解依然没有能反映出历史的真实,以后我们的经历证实,历史不干净,而且是极为不干净,其恐怖的场面,是任何美国恐怖片表现出的血腥所不能比拟的,这当然是后话,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意识到,一次人类最恐怖最血腥的冒险就要展开。
到天快要黑的时候,项玉回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带回多少成果,他只是将几个干瘪的小果子给了陈可茜。我们倒不贪图他什么,但我们已经看出他的为人来,也许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自身尚且难保,还考虑将他送回自己的时代已经成为奢望。为保证我们自己能在这个时代更长久地生存下去,等待救援或被捕的机会,再回我们的时代,我们必须丢下他,他不会带给我们任何的好处,只会是负担或者麻烦。
到晚上,我们分别睡在各自的帐篷里,项玉就露宿在草地上,为了保护陈可茜,我与张心分别处在陈可茜帐篷的两侧。到半夜我突然醒来,发现项玉像塔一样站在陈可茜的帐篷前,一动也不动,神情专注,就像美国电影里的人猿泰山。
第二天一早起来,用过早餐,张心告诉项玉,让他再进山弄点山果,并煞有介事地提醒他,让他多带些回来,不要只顾自己吃,我们这里有三个人,就等他提供食物,不然都得饿死。
项玉走了,估计他大约进到了森林,张心说:“我们快点收拾,立即离开,找一个有人家的地方。”
我们很快将各种用品收拾好,准备向山下有人家的方向转移。我主动要求承担多数物品的背负,但张心却不同意,他要我们将所有物品平均分成三份,这样,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不致于在走散后某些人缺少必要的物品。张心考虑问题确实比我们周到,但当他那矮小的身体背上一个大大的背包的时候,我作为保镖又有些不安。再看陈可茜,背上一个像山一样的大包,而我背负的东西却毫无感觉。
看他们两个艰难地跋涉,我很想帮忙,但几次都忍住了,张心的考虑是有道理的,在这种时候,如果大家走散,每个人都分得一些必要的物品,可以保证一段时间能生存下去。还有一个原因,我想张心并没有说明,如果物品,特别是食物集中在某一个人的身上,如果这个人昧了良心,那么,对其它人就极不公平。
这样的结果必然要拖慢我们的行进速度,在越过一座小山,面临一条小河时,我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陈可茜倒还勉强可以支撑,张心已经累得满脸通红,走路直摇晃。
在淌小河时,我在没有取得张心同意的前提下,一把夺过他的包,向河对岸走去。河水虽然比较平缓,但却冰凉,我想,这当是我显示男子汉气概的时候,我要背他们两人过河,于是我对他们大喊大叫。
“河水很冰,我背你们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