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她是郡主身边的人。**却是如此行事,不仅是不胬重,更是有损害郡主名声!这样的丫头,实在是叫人气愤!”顾婉音沉声言道,义正言辞,似乎真的是义愤填膺,替永和郡主不值。“流芳这般,置郡主您在何地?她只顾自己一己私欲,却是陷郡主于不义,其行为有如叛主!”
永和郡主只觉得几句话的功夫,自己背上汗都湿透了。心中却是着实松了一口气――没想到顾婉音只是要说这个。不仅松了一口气,更是隐隐有些傲然――想来,到底顾婉音还是要顾念着她的身份,怎么也不敢彻底与她为难的。
这样一想,永和郡主心中大定,但是表面上却是配合着顾婉音的话,露出了几分怒色和沉痛来:“流芳,你这般实在是让我失望透顶!”
那副委屈而又无辜的样子,倒是让人对她生出几分怜惜来。
流芳只是咬牙不答话,浑然一副冥馍不灵的样子。
顾婉音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水,借此掩盖住她唇上的冷笑。待到放下茶杯的时候,她面上已经是又平静一片:“流芳,你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就不怕事迹败露,郡主重重罚你?”一面问,一面却是看了永和郡主一眼。
永和郡主一愣,随即便是越发恼怒起来,面上气得几乎没了血色,她就那么盯着流芳,哆嗦着唇说不出话来。显然,她已经是完全气得狠了至少在旁人看来,的确是如此。至于是不知真的这般,也只有永和郡主自己心中才明白了。
周瑞靖此时也是调整了一下坐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目光却是越发的幽深沉静。顾婉音今日处处以退为进,终于是将永和郡主逼近了一条死胡同里。
看来,今日顾婉音的确是恼了。只是,为何她针对的?始终是流芳那丫头?是杀鸡儆猴?还是激怒她的,本就是流芳?
旁人自然是猜不出周瑞靖的心思的;
。只是觉得周瑞靖看着便是让人心中一凛,十分可怕。尤其是流芳,在感觉到周瑞靖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后?更是浑身紧张冰凉得厉害。
流芳本欲保持沉默,蒙混过关,可是静静等了许久,她才发现――今日她若是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怕这事儿就不会完了。....首先,永和郡主此时自然不可能还替她说好话,而顾婉音?则全然是一副耐xing等待的样子。
流芳无奈,只得斟酌着开了口:“郡主心善,必定会念在我伺候多年的份上成全我这一回。”
这样的理由,也算是冠冕堂皇了。至少,谁也挑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是无形中,替永和郡主冠上一个心地善良的光环。流芳这样说,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自然,她这样说也不仅仅是为了讨好永和郡主?更是为了提醒永和郡主救她一命。
事到如今,流芳已经是别无所求,只求能保住一条xing命就已经是十分满足。
然而流芳的回答却是让顾婉音仿佛听见了笑话一般。几乎是克制不住的?一丝讥讽的笑容的便是出现在了顾婉音的唇边。“好,好,好一个狂妄的刁奴!你也不觉得愧对郡主!郡主心善,难道就是你胆大妄为的理由?郡主心善,倒是成了支持你这般行事了!也亏得郡主心善,你才能留到今日!若换成是我,我将你乱棍撵出去,都是轻松的!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祸害主子的事情之后,你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说郡主会原谅你!流芳?你未免太过狂妄了,真当郡主是好心得连是非都分不清了?”
这话极为刺耳,不仅是流芳听着刺耳,同样觉得刺耳的还与偶永和郡主。顾婉音几乎是将话都说死了。永和郡主如今倒是没有了旁的选择!要知道,若此时她还一副心软心善的样子要求轻饶了流芳,那就真成了顾婉音口中说的那般不知是非黑白了!
不仅如此?顾婉音更是看了一眼永和郡主,轻声询问:“郡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永和郡主重重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般才吐出两个字来:“正是。”
顾婉音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微微一笑:“流芳是郡主的丫头,我虽然义愤填膺,有心替郡主出气,可是到底不好越俎代庖,所以到底如何处置流芳,还请郡主自行决断罢。”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婉音便是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香儿,沉声言道:“香儿胆大包天,与人勾结做出谋害世子的事情来,实在是不可轻饶,就打五十板子,然后赶出府去,永不录用!”这样的惩罚极为严厉,几乎是断绝香儿日后的生计问题。且不说五十板子已经是要命,只说辇出府去之后,再没有人敢录用她,才是最大的问题。
当下香儿面上一片惨白,连连磕头求饶,只可惜顾婉音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饶恕的意思。反而似乎有些不耐烦,挥手言道:“拖下去。”
至此,顾婉音冷酷严厉的一面,终于是展现在众人面前。只不过,香儿也的确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就是了。叛主是一宗,助纣为虐又是一宗。这两条罪名,哪一条送进官府是不要命的?如今只是打了五十板子,撵出府去,已经算是从轻发落了。只是有时候,生不如死,这个词便是如此用的。香儿这辈子,几乎已经毁了。
此时香儿纵然后悔,也是没有机会改过了;
待到香儿被拖下去之后,顾婉音便是将目光落在了永和郡主的身上。似乎是在等着永和郡主做出裁决。只是,永和郡主见了顾婉音那般的目光后,却是觉得,顾婉音分明就是在用香儿提醒她该如何做――同样是犯错,香儿还不算主谋,只算是驮犯,可却是罚得如此重。那么流芳呢?又该如何?至少,是不能比香儿轻了罢?否则的话,不仅是不能服众,更是显得永和郡主她偏心。
也就是说,永和郡主此时纵然有心偏袒一二,也是没有办法!一时间,永和郡主面上全是迟疑之色。
顾婉音将永和郡主的神色收在眼底。此时微微一笑,柔声开口言道:“我知道郡主一向心软,此时念及旧情,必然会不愿意下重手。但是我想劝说郡主一句。丫头就是丫头,她伺候主子是天经地义,你因为了那情分对她怜惜。她若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若是不知,反而做出这等背主忘义的事情来,郡主就不该在姑息。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也是不敢安心再用了。焉知,她以后可还会再犯?再则,将来她若是心怀愤恨,将今日事情胡乱添油加醋的说了,岂不是更糟糕?”
顾婉音这话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似乎顾婉音是真的为了永和郡主好一般。
永和郡主要紧了唇,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婉音,也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想法。
而流芳,听了顾婉音这话之后更是气得险些咬碎一口牙齿,只将顾婉音劈头盖脸的在心中一顿臭骂。不过她也不糊涂,知晓顾婉音是故意要让永和郡主罚得重些,只是她如何能任由顾婉音得逞?当下便是跪伏在地上一路膝行过去,跪在永和郡主跟前哭诉道:“郡主,是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了,郡主还请原谅我吧。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不敢胡作非为了!日后必定好好报答郡主!只求郡主开恩哪!”
纵然对顾婉音心中不满,她却也不敢说半句顾婉音的坏话。此时此刻,顾婉音若是真发怒了,一状告到太后跟前或是圣上跟前,那事情就远远不是这般了!
听了流芳的哭诉,永和郡主面上的神色更加迟疑――只是这份迟疑,自然是做给旁人看的罢了。
其实永和郡主心中早有定论。只是想着要在周瑞靖他们面前维持形象,这才故作迟疑,一副念旧情的样子。
顾婉音也不着急,只是含笑看着永和郡主,等着她做出决定。并没有要催促的意思。但是她越发的笑盈盈,流芳心中便是越是不安。言语之间也越发的恳切起来,期期艾艾,倒是真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只可惜,流芳这幅样子,在这个地方又怎么会有人欣赏?顾婉音fu'qi二人不提,就是周瑞明也是视而不见。更别提永和郡主了――在永和郡主心里,对流芳难道就没有恼恨?自然不可能、若不是流芳的馊主意,若不是流芳的大意,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永和郡主迟疑了很久,终于是不好再继续磨蹭下去――就算周瑞靖他们有耐心,她自己也不见得有。在永和郡主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要速战速决的好。否则,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将事情泄露出去,那可怎生是好?
永和郡主也不敢看流芳的眼睛,只是缓缓的垂下头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一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样子,半晌开口言道:“香儿是从犯,流芳是主犯,她的罪过自然比香儿还要大才对。这样,杖责七十,也是撵出去罢。”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