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郁的十六岁,是明岱兰流产并开始痛恨他的那一年。
空荡荡的礼盒,似乎在告诉黎俏,从十六岁开始,他的世界里一片空白。
而第二十三份礼物,便是他送给她的俏·公馆,也是他们未来的家。
黎俏小心翼翼地将礼盒中的物品全部收好,并重新系好丝带。
客厅里安静了很久,久到商郁蹙起了眉头,声线紧绷地问道“不喜欢?”
黎俏手指抚摸着黑色的丝带,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说,喜欢,很喜欢。
男人略微绷紧的下颌线条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
他刚要说话,黎俏就扭头看着窗外,语气很软,“这些宝贝你以前藏哪儿了?”
此时,透过大片的落地窗,黎俏能轻易地看到男人的倒影。
其实商郁英俊淡漠的外表下,藏着最体贴温柔的底色。
后来他告诉黎俏,他最喜欢的东西曾经都放在帕玛后院私宅的顶层阁楼里。
以后,会放在俏·公馆。
……
这天之后,黎俏和商郁的感情似乎再次得到了升华。
他不再纠结于她的行踪,也学会了凡事都和她沟通探讨。
日子一天天过去,黎俏为了让他安心,也很少会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公馆里养胎。
而她依旧改不掉爱吃蛋糕的习惯,且愈演愈烈,逐步发展成爱吃甜食。
商郁为了满足她的饮食习惯,特意请了西点师到公馆每天为她做新鲜营养的糕点,日复一日,黎俏不意外地圆润了。
转眼,四月中。
晌午过后,黎俏单手叉腰,看着六个多月的孕肚,站在梳妆镜前抿嘴皱眉。
她好像胖了。
腰身虽然还能看到曲线,但面颊和四肢明显比之前更丰腴。
黎俏伸手拍了拍肚皮,有点烦躁地自言自语,“你怎么这么爱吃甜食!”
刚走进衣帽间给黎俏送蛋糕的落雨“……”
真是一位神奇的母亲。
“夫人,尹沫小姐来了。”
落雨单手托着蛋糕盘,听到耳际里的汇报,便出声提醒道。
黎俏拽着两侧系不上扣子的小外套,’哦’了一声,“让她进来。”
她边说边准备下楼,走了两步之后,回眸看着落雨手里的小蛋糕,叹息着伸出手,“今天是什么口味的?”
落雨失笑,“蓝莓口味的。”
黎俏接过小餐盘,低头吃了一口,淡淡地给了句评价,“还不错。”
算了,胖就胖吧,商郁应该不会嫌弃她。
楼下客厅,黎俏踏下最后一级台阶,餐盘里的蛋糕恰好吃光了。
尹沫听到脚步声就投来视线,看到黎俏的刹那,眉眼含笑,“七崽,你好像胖了。”
黎俏舔嘴角的动作一顿,尹沫又立马安抚她,“但是气色比以前好了,还是那么好看。”
这就是标准的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黎俏走到沙发坐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半个月前,尹沫就找到了工作,据说是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当技术部主管。
黎俏的本意是想让她去基金公司,以尹沫的电脑技术,当个主管大材小用了。
但她太耿直,说什么也不肯,黎俏只好作罢。
这时,尹沫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飘忽地闪了闪,“今天下午公司放假,我正好闲着,就顺路过来看看。”
黎俏弯了弯唇,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我记得你公司在城西。”
城西和南洋公馆的方位恰好呈现对角分布,她顺的谁家的路?
尹沫是真的不会撒谎,被黎俏隐晦地拆穿了谎言,她不尴不尬地挠了挠鼻梁,“你可以不用说出来的。”
“那……下次吧。”
尹沫幽幽侧目,撞进黎俏促狭含笑的眸子中,不禁摇头道“七崽,你学坏了。”
黎俏笑了笑,“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闻言,尹沫踌躇了几秒,面色有些为难,“你最近……有没有和贺琛联系?”
黎俏挑眉,说出了贺琛在帕玛调侃她的那句话,“你们俩互删了?”
本是一句玩笑,但尹沫却很认真地回答“没有互删,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黎俏敛了敛神,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你问。”
“他是不是受伤了?”
尹沫犹豫了好几天才打算来公馆找黎俏。
上个周末,她意外接到了贺琛的电话。
说起来,在黎俏生日宴会的那晚,尹沫就已经把贺琛移出了黑名单,可是他再没有联系过她。
也因此贺琛打来的越洋电话才引起了尹沫的警觉。
他当时呼吸粗重,嗓音里透着不难辨别的痛楚,他只问了尹沫一句话,“老子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哭?”
她认识贺琛这么久,从没听他说过这种丧气话。
尹沫甚至能听到手机对面嘈杂的环境,她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但不等她回答,电话就断线了。
尹沫鼓起勇气回拨过去,却提示无法接通。
这几天,她多次尝试联系贺琛,甚至利用黑客手段追查他的下落,皆一无所获。
不得已才抱着某种难言的情绪来到公馆找黎俏。
这时,黎俏从桌上端起水杯,浅浅地抿了一口,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尹沫的神态变化。
她喝完水,淡淡地点头,“嗯,贺琛在帕玛确实受伤了。”
“是不是很严重?”尹沫皱着眉,脸上一片焦急之色。
黎俏目光微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很严重,但他家族内部的纷争,我们插手也不合适。”
贺琛有他的骄傲和坚持,几次三番地要求少衍不准插手。
但……若是尹沫去帮忙,那就另当别论了。
现在谁看不出来,贺琛对尹沫有情,尹沫也不是全然无感。
一个是情场浪子,一个是温吞美人,他们的性格倒是绝对互补。
尹沫一心惦记着贺琛的安慰,反而没看到黎俏眼底闪过的精光。
她对贺琛有排斥,同时也有仰慕。
那点排斥在生命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许多。
尹沫动了去找他的念头,但黎俏却突然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应该死不了。”
何止死不了,压根没受什么重伤!
也不知道贺琛到底对尹沫说了什么,把她担心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