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一仰着穿过晨间薄雾的清新阳光,陈国斌驾着崭新拉风的白sè捷达车来到了旅游局所在的院子。回想起四个多月以来每天骑着摩托车上下班,到如今正式再次成为有四轮车一族,他不禁感慨颇多。
眼前的景物似乎丝毫没有变化,但陈国斌的感觉却明显不太一样了,对这幢楼有了更深刻的感受,如今他可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正局长,虽然官不大,但全面掌管了这窝小麻雀,肩上担子陡然大出不小,尽管在莲云山风景区成立之后,旅游局的事务其实是大大减少了。而陈国斌做这个正局长,除了管人管钱外,还真没多少正事好管。如果不是还在景区管委会兼着副主任的实职,他就相当于赋闲了,轻松到家。
旁边一辆破烂不堪的面包车开来也停了下来,和陈国斌这辆拉风的白sè捷达相比,却是寒碜到了家。他倒是认得这辆面包车是林业局童副局长的“当年”为了不成为马路杀手的对象,他也曾经亲自驾驶过。
“童局长,早啊。”陈国斌下到车外,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招呼一声。
“陈局长早。”童局长点头回着不免略有些尴尬,望着那辆特别显眼的捷达车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想“当年”眼前这位陈局长出去吃饭都还要蹭他的车,如今却…
只叹世事无常。
交情本来只是泛泛,除了招呼一下外倒是不用多说什么,而陈国斌走到自家地盘的走廊时,又遇到子局里的两个普通干事,他们虽然仍像以前一样叫着陈局长,语气却明显多出几分恭敬,大概心中滋味也很复杂,毕竟作为顶头上司的陈局长比他们小了快十岁,这摊谁头上也不好受。陈国斌则像往常一样点头算是回应,倒不是他想摆谱1而是本来就这习惯,他不容易装出故意热情的样子。
静静坐在原来周曼玉所在的办公室感受一番,这里现在却是陈国斌的新办公室了,太清净了有一点点不习惯。
“嘟嘟嘟”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陈固斌苦笑一声,想来如今这局里也没人敢给他打电话了,伸手抓起话筒,甚是礼貌:“你好。”
那头却是刚刚赶到景区管委会主任办公室的周曼玉,她一上班就感觉有点不习惯,而往常一上班则总是打电话把那家伙叫过来训话(这只是她的阿q精神),结果这次下意识便把电话打到旅游局去了。
只是听到那家伙如此空前文明礼貌的语气,周曼玉便有点想吐,亦正经十分:“陈局长。你好,我是周主任。”
“哦,是周主任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今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啊?这当局长和当副局长,那差别可就大了。”周曼玉一派老气横秋的样子,以为她是厅长。
“劳烦周主任牵挂了。
”陈国斌很快便懒得继续装下去,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别人对我都尊重不少,感觉还不错。”
曼玉心里莫名恼火厉害,忿忿嗔道:“还以为你真就是老大了?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领导!我是主任,你是副主任”。
“周主任,请不要继续沉湎于过去的辉煌,旅游局现在可不归你管了。”陈国斌慢条斯理地强调道。
周曼玉咬牙:“我管得了你就井”。
陈国斌不屑:“你凭什么?”
“我……我比你大四岁”。
“我老婆可比我大五岁,通常是我管她。”
“陈国斌。你”周曼玉气得咬牙“你就吹吧!就你那样,在家肯定是被骑在头上的主。”
陈国斌马上正sè告诫道:“周主任,你再这样恶意诽谤,我就去告诉你姑姑。”
“你敢”。周曼玉嘴上硬得很。针锋相对:“你敢去,我就敢去告诉你老婆,说你占我便宜!”俩人在电话上陡然沉寂下来。
小会后。陈国斌轻哼了一声:“周主任,周一这一大早的,事情可不少,我们现在都是当家的领导了,责任重大啊。挂了吧。”
“再见”。周曼玉甚是简洁地挂断。
放下电话,陈国斌摇头苦笑一声,接着起身出门,先在粱富强的门上敲了下大声通知:“粱局长,准备开党组会议。”
陈局长如此高风亮节,不摆架子,却是让粱局长高度意外,随后华局长和张组长也惊诧一番。某人升了官,架子反而好象小了一点点。
会议室里,陈国斌坐在了原来归周曼玉坐的那个一号位置,心里再次有些感慨。而望着眼前的三位局领导,人还是那些人,除了少一个周曼玉,谁也没缺胳膊少tui,也没增加新的局领导,只是他明显感觉大家眼中的意味不一样了,对他的恭敬无形中多了一分或几分。这就是一把手的魅力。
第一次在官场中做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陈国斌自然有一点点不习惯,不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煞有介事地环顾一圈,人轻咳两声:“好了,现在开始开会”。
顿了下,他懒得废话直入主题:“先来说两个问题。第一个是分管工作的重新划…分。现在我们少了一个人,就需要有人多挑一点担子了。具体是这样的,我主抓局里的全面工作并分管财务和人事。华局长除原来分管的行业管理股和办公室外,增加市场开发股。粱局长除原来分管的党务工作外,增加资源开发股。张组长继续主抓纪律工作。
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都可以提出来一起讨论,这是讲究〖民〗主集中制的党组会议,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听着,三位局领导心里都有点哭笑不得,对他们新局长的作风简直是…先定了调调,再来谈〖民〗主,还是集中制。
“娄坚决拥护陈局长的决定。”粱富强第一个人站了出来,屁儿拍得太响了点,不说其余两位局领导,就连陈局长都有点受不了,却还得受。当拍屁也是一票时,却还是有重大政治意义的。
“我没意见。”同样是既得利益者蹲华英雄还算比较矜持。至于张碧君这位纪检组长,当然不好意思去争分外事,想争也没门。
“第二个问题”陈国斌稍微顿了下,甚是轻巧地说出:“是关于我局车辆的重新分配。”
华英雄和粱寄强的注意力马上更加集中了。
陈国斌的目光首先落在华英雄的身上,语气甚是客气:“华局长,你的驾照是b照,我们局那辆公用的金杯车在司机不在时,就只有你能开了。”他并特意在公用上强调了一下。
华英雄心里猛然凉下不少,虽然早就能够预见到这种结果,他毕竟比粱局长与陈局长的关系要疏远多了,想分到那辆桑塔纳不容易。
“以后那辆金杯车就是你的正式专座,自己开吧,你分管的工作可不少,没辆专车不方便。至于司机,另外计划准备再配一辆车作为局里的公用车。”
听到陈局长这段话时,华英雄的心里顿时又明亮了好几分,过去他虽然在绝大部分时间霸占着那辆金杯公用车,却始终名不正言不顺,说不定哪天就被收了回去,再次成为骑手一族。而从今往后,他可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有车一族,在坪江的副局长一族里,可ting得起xiong膛响当当做人了。虽然对陈局长仍不怎么以为然,至少此时此刻,华英雄感觉他还是顺眼多了。
陈国斌接着望向已拿到驾照有段时间、并热切练习不少、对车辆极度渴望的粱富强,语不惊人:“粱局长,以后你就开那辆新捷达吧……………”。
三位局领导再次被陈局长的决定给惊讶了一大下。
“我现在同时是景区管委会的副主任,那里的新车太多了。少一辆不少。而我们旅游局一直都没一辆能撑门面的新车,所以就打算调换一下,我开桑塔纳……”陈国斌高风亮节,舍己为人,简单说出了如此做的理由,充分不充分不要紧,反正粱富强是高度受宠若惊,嘴上折煞人地说这不好那不好。最后在陈局长的强烈坚持下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了,坚决跟着陈局长走的决心却是前所术有的坚定。
可没让对面的华英雄嫉妒得差点把牙溶掉,先前正式分到金杯车的喜悦一下被冲淡很多。
人比人,总能气死人……,………
对那家伙放着新车不开开旧车,赵雅琴倒是没多说什么,反正那家伙的理由总是很充分,尤其是说开着拉风的新捷达回家太显眼了这一点,尤让赵雅琴深以为然,高度拥护。她本来老早就对此耿耿于怀了(车还没买来之前),那家伙以后要是天天开着拉风显眼的新车上下班,简直就是公然宣称她家住了一个在风景区上班的男人。不过如果那家伙不主动换旧车的话,赵雅琴也会掩耳盗铃忍着,不是特别有所谓。
而自从周一早上被周曼玉电话sāo扰过一次后,陈国斌上班便一直耳根清净,有那么一点不习惯。他现在的主要精力仍然放在莲云山,不过却是呆在旅游局的办公室里,不怎么想频繁跑去景区管委会,本来多跑一点的理由是相当充分的。
“你怎么开我的车?”
周三下午,当陈国斌终于来到景区管委会证明他的另外一层副主任身份时,周曼玉从窗户里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那辆她开过很久的桑塔纳,不禁皱眉。
“你的车又老又臭,不容易招摇过市。”陈国斌与她隔着办公桌坐下,嘴角一撇甚是轻巧地解释。
周曼玉心里倒是明了几分,嘴上忿忿不已:“你开了以后,那车就更老更臭了。
哼,你老婆也真是的,要面子要到这个程度,找个比自己小的老公真就那么丢脸吗?那当时还结什么婚?怕丢脸就不要结婚,结婚了就不要怕丢脸”。
“你不要动不动就把我老婆挂在嘴上行么?”陈国斌顿时瞪眼“……她跟你又没仇。”
“。产,不识好人心,我这可是在帮你打抱不平。”周曼玉白过一眼“就是看不惯别人死要面子。”
“以为你就不要面子?”“娄要是碰到喜欢的人,哪怕比我小二十岁,也会满不在乎。”
陈国斌摇头呕心:“你去小学找吧。”
周曼玉瞪眼:“我想去哪找就去哪找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陈国斌脸上却是正sè几分“好了别见面就一直扯嘴皮子,开始谈正事吧……”
董婉凝和周春梅先后搬来了大院,和赵雅琴家挨着并不远。虽然搬过来数天了,董婉凝一直还没去赵雅琴家里拜访,总觉得有点那个。
但早前听徐书雁的意思董婉凝应尽量和赵雅琴打好关系,当然也包括了si人关系,这让董婉凝感到有些头痛。她当然早知道赵雅琴空xué来风,对她和陈国斌莫须有的关系高度敏感,简直让人无语。
董婉凝昨晚则去拜访了就一人在家、显得相当冷清的周部长家,深深感受到了单身女人的不容易。而董婉凝自己也是一样,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家,一样空dàngdàng的好在她妹妹到周末就会过来,那时就会热闹多了。同时董婉凝还惊喜地发现自己和周春梅单独时ting谈得来的,却是格外融洽,昨晚不知不觉便聊了两个小时。
“嘟嘟嘟”
刚吃过自己做的晚饭(领导觉悟还是小了点,不懂得为自己增加一个公费的保姆编制),董婉凝便接到了周春梅打来的电话:“婉凝,现在有空吗?”语气格外亲切。
“有。周阿姨,怎么了?”
“我们等下一起去赵县长家一趟”正中董婉凝下怀。
赵雅琴也接到了电话当然不能拒绝来访,在电话上甚是热情地欢迎了周部长,而对董婉凝同来虽然心里有点耿耿于怀,嘴上同样很欢迎。并且在现实上,赵雅琴也想和董婉凝形成更加稳固的盟友关系,其实很需要类似的si下交流。而由于她们都是女人,如此一起打成一片倒也不太容易让院里的人感觉太过敏感。密谋通常是男人的专利,女人在一起则更容易被想象为八卦。
“今晚怎么不出去逛了?”赵雅琴接回电话回到二楼,顺便走到陈国斌卧室的门口,对他正躺在g上像神仙一样养神很有点不顺眼。
陈国斌睁眼望过,脸上表情有点夸张:“今晚怎么想起提醒我出去逛了?”他可是第一次享受婆娘提醒服务。
“哼爱去不去。”赵雅琴白过一眼,扭头便走去了书房。
心里有点纳闷,但陈国斌认定事出反半必有原因,他先前本来打算马上就出门的结果干脆就不出了。
周春梅准备出门前,周曼玉却驾车不约而来,听说要去赵雅琴家后也缠着要跟来,可没让这位姑姑把额头皱成了泰山,偏偏已经约好了,不去也不好。并且想着太过明显给那位侄女设置距离,未必合适。
结果三人却是一起来到赵雅琴的家,在见到院中那辆原本归周曼玉、
开的桑塔纳时,周春梅心里不禁一怔。她不可像赵雅琴、周曼玉那般简单,想象力却要更加丰富,对那小家伙的恋旧特xing有所感悟,不禁暗叹了一口。
陈国斌与赵雅琴一道迎接了三位来客,由于大家曾经有过一起去星城的si下交情,si下称呼有过先例,因此面上倒是随意,并不生分,并且赵雅琴很快便谦虚地让她们把赵县长的尊称降级为雅琴、赵姐之类的俗称,关系迅速大大拉近。
“周阿姨,婉凝,我们去楼上书房谈。”在客厅沙发上寒暄小会后,赵雅琴便站了起来,向另外二人显示了她们三人不甚一样的领导身份与层次,一边大方得很:“国斌,你就在客厅陪曼玉吧。”
在赵雅琴看来,如此在沙发上坐着,陈国斌与董婉凝公然名正言顺的频繁目光交往,让她实在受不了,并且有一些话也确实不适合在这里说。
至于和陈国斌是死对头兼大冤家的周曼玉,完全却被赵大小姐无视了。
周春梅则恰恰相反,她对周曼玉在自己眼皮底下如此频繁地望向陈国斌,深感忧虑。此时俩人居然被赵雅琴单独留了下来,简直是她还是上楼而去,毕竟楼下别的房间还有人,不是完全的不设防地带。
“哼,你老婆还真够大方的。”一待她们上楼,周曼玉便朝斜对面沙发上刚翘起二郎tui的那家伙白过一眼,1小声揶揄道。
陈国斌嘴角一撇不屑:“那是你还没入她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