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斌驾车直接把赵雅琴拉回楼下,先前没吃晚饭在外折腾那么久,他早就饿得不行,而赵雅琴也没好到哪去,所以抵抗力比较弱,未能经住美食的诱/惑以及某人的强硬姿态――压根就不理会她要回招待所吃的要求。
快到门口时,赵雅琴的脚步声忽然轻了很多,陈国斌感觉她像在走猫步,不禁好笑,倒没直接刷她的面子,大大方方掏钥匙打开门,这才回头扯着嗓子喊道:“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吃饭要紧。”
“……”赵雅琴眼中直喷火,狠狠露了一脸凶相,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轻轻地溜进了屋。
由于先前在湖边站得太久,赵雅琴早被折磨得没点力气,加上肚子确实很饿。所以这会赵雅琴虽然很想撒腿愤愤离去,但走到这充满诱/惑的门口,她却迈不动脚了,一进屋便直接往沙发上瘫倒下去,软得不行。
陈国斌摇头叹了一口,关好门后交代道:“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厨房了,马上就好。”
赵雅琴只发出了蚊子般的嗯声,有气没力的,眼睛早闭上了。
不过等陈国斌在厨房里麻利完成先前的未竞之业,整出几个香喷喷的菜之后端菜走出来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非常无语。却见赵大小姐跟个官老娘一样,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手上则抓着撕下来的一大块酱板鸭,非常辛苦却又甚是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嘴油污,空前不雅。
白过一眼,又累又饿的赵雅琴也懒得遮遮掩掩了,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继续把这一块酱板鸭辛苦啃完为止。而此时,一大只酱板鸭已被她一人消灭了一半。
随后被赶到餐桌旁,赵雅琴的胃口仍很不错,把那剩下的酱板鸭紧紧放在自己跟前,摆明了吃独食的架势,继续重点对付,陈国斌连尝一口的机会都没有。
陈国斌一脸怪异地盯着她的吃相,好长一会没说话。他的心里则有些触动,看着她吃酱板鸭的样子,不禁想起了一些场景……
“你干什么呢?”瞧着那人眼里的神色怪怪的,赵雅琴终于忍不住了,用力撕下一条小鸭腿,不情不愿地往陈国斌好久都没动过的碗里一塞,“哼,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小气。吃吧!”
陈国斌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吃吧。”抓起那只腿便啃了起来,速度却是一点不慢。
其实赵雅琴的脑海里还有一个奇怪念头,她就是不想让某人多吃一口这只代表董秘书深深情意的酱板鸭,谗死他!
吃饱后,却已是晚上十点多了,赵雅琴仍然疲软无力。
“雅琴,今晚就在这睡了吧。”陈国斌一边收拾桌面一边淡淡地说,他可不想让她来帮倒忙,厨房就这么几个碗,可经不起她的abc学习过程。
“什么?”赵雅琴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怎么行?”
陈国斌不置可否:“太晚回招待所影响不好,而且你也太累了。”
赵雅琴瞪眼:“我拿什么洗澡?”
“先穿我的吧,衣柜里有一套从没用过的。这种天很干,又有风,洗好的衣服挂半个晚上就能干了。”
“……”实在不想动的赵雅琴虽然很想杀人,终究还是咬牙默认了。
正在这时,卧室的电话响了,赵雅琴想都没想,便猜到应是向晓兰打来担心领导情况的――这么晚还没回招待所。
她打起精神,起身走进了卧室,面不改色心有一点点跳地说了晚上就在这边住下了,却没有让向晓兰帮她把换洗衣服送来。这么晚了,赵县长还是挺体谅下属的。其实赵雅琴同时还有一个说不清楚的想法,她感觉向晓兰似乎对她的婚姻事实有一丁点怀疑,干脆便趁这个机会间接说明一下――她也是要面子的,不想让除梅姨以外的第三者知道有名无实的真相,那样会很丢人。事实上,她感觉婚姻就挺丢人的,尤其那家伙还只是个副科长,偏偏还叼得要死,以为他是市委书记。
哼……
当头发湿着的赵雅琴套着一件宽松过分的男式白色t恤从洗手间走出来时,陈国斌被雷了一下,却见那领口低到了家,居然见到了一丁点深沟,比那件超白t恤还要白。
他夸张地摇了摇头,就像见到怪物一般,马上转过头不再多看。
“啊……”赵雅琴快要抓狂死了,脸上则红了几分,她也发现了情况。
终于,处理完一切的陈国斌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赵雅琴则早就在把门锁得死死的隔壁躺下了。
想起先前董婉凝送酱板鸭及其后的事情,陈国斌甚有几分感慨,一些东西总是若隐若现,在现实与梦境中交替出现,并不容易分得清楚。而对于赵雅琴,陈国斌这会则觉得那时吓唬她的想法确实有点小心眼,略有一丝内疚,不过再一想那时给她上了那么多的课,应该也能补回了,他马上又是理直气壮。
还差一个多星期,很快就要到一个著名的历史时刻,7月1日的香港回归势必永远载入史册。
不过陈国斌此时却更多想到了7月1日是董婉凝的25岁生日,今年她的农历生日在换成阳历后正好是7月1日。在上一世中,他这一天则是第一次为董婉凝过生日,此时他们相识不过三个月,却早已不可救药地互相深陷了进去,是那么地让人愉悦与陶醉无比。
匆匆一念,陈国斌没再继续想下去,他马上转移注意力,想到了7月2日,这却是比前一天香港回归更具影响力的历史时刻。就在这一天,泰国的金融秩序开始崩盘,并将很快会席卷东南亚,接着是东亚……史称亚洲金融危机。这次危机的影响是深远的,事实上会持续好几年时间。而对于内地来说,影响仍是不可低估的,尽管国家为了稳定人心会发出很多鼓舞士气的信号。
不过此时此刻,早放弃投机倒把念头的陈国斌发现自己除了安心看戏之外,没什么好做的。他也不好向哪位大佬提前说什么调整经济结构、扩大内需之类的高论。在这样一个不付出高额学费就不能深刻理解一些东西的大背景环境下,想要说服那些头脑发热的人们冷静下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陈国斌既没有这番热情,也没这有番兴趣。他认为,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有些教训是必须的,如果不经历过,下次还会跌得更狠。
总之,除了已经否定的投机倒把活动之外,陈国斌不认为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做的,最多就是在危机发生以后,适时提醒一下那个婆娘,以及那个香阴的父亲,让他们率先喊出调整产业结构、扩大内需之类的时髦口号,走在中央前面。
此时,正在江夏家中的董依凝,没有了姐姐的监督,仍在肆意挑灯夜战。她的桌上放着厚厚一叠财经类的报纸,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密切关注着国内外经济动向。而董依凝所创立的天凝公司,则已与南深集团形成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他们现阶段的重点正是金融市场。董依凝对7月2日这一天高度关注着……
住在陈国斌隔壁的董婉凝也还没睡着,不过她已经躺到床上,脑子里则老是想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怎么可能?
董婉凝很不敢相信,身份如此特殊、心高气傲的赵县长和陈科长之间会是那种关系?可是以陈科长的亲昵口吻来看,又很像那种关系,偏偏赵县长又故意此地无银地撇清关系。
而就在先前隔壁门被打开时,董婉凝其实也听到了隔壁那人的说话声,明显是在叫后面的一个人,那个人则应是赵县长无疑,虽然竖着耳朵的董婉凝并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董婉凝认为赵县长是故意在掂着脚走猫步,这更进一步增加了她对他们关系判断的证据。
但她还是不能确定,这从常理上太说不通了。
董婉凝已被这个问题困惑了好大一会。
对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她忽然回过神来,顿感恼羞不堪。
而大概是第一次和那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缘故,赵雅琴也没睡着。想起那时意外撞见后董婉凝脸上的惊讶表情及随后故意的轻松表现,赵雅琴就觉得特别丢人,这次真是丢到家了。再一想到那家伙居然不但不帮着打掩护,相反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一样,赵雅琴恨得都差点把牙齿给咬松了。
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赵雅琴认为陈国斌是故意拿作为名义老婆的她的县长身份向董秘书显摆,以衬托出他的高大与魅力,简直是无比龌龊。
恨恨一番后,赵雅琴的脑袋仍然亢奋得厉害,睡不着,她倒是又想到了旅游战略,很快投入其间,不亦乐乎。在领会了典型案例的深刻教训之后,赵雅琴对坪江的旅游开发更有信心了……
次日早上,本来潜意识想要早起的赵雅琴,由于昨夜亢奋到凌晨两点才睡着,结果过了七点才醒来,可没把她吓了一大跳。
连抱怨一下早就起来偏偏不叫她的那人都没空,换过晒干衣服的赵雅琴匆匆忙忙,好歹这里还有没用过的新牙刷,又经一番胡乱折腾,她总算稍微有点形象了。
“急什么?”在她对着镜子折腾完后走出时,陈国斌见到了她不甚雅观的形象,额上顿时皱起,“你这样好意思出去见人?”虽然只是名义老婆,但她在外丢人的话,陈国斌也会感到丢人,就像上次一起去香阴走亲戚一样,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会这么差吧?”赵雅琴皱眉怀疑归怀疑,却是连忙又跑回镜子前面去了,细细一看,果然很不雅观(其实还算雅观,某人只是觉得比平日差了一点点,而赵大小姐则是心理作用),赶紧继续折腾,最后总算让陈国斌没再奚落。
陈国斌没有做早餐的习惯,他一向是在外面随便解决的。
被赵雅琴赶着催着,陈国斌很是无奈地随她一起匆匆走到楼下,迅速上车,驱车朝外冲去。
而在宿舍区大门口,董婉凝则正在翘首等待领导的接送,结果她很幸运地和车上的赵雅琴不期而遇了,确定他们昨晚确实是一起住在隔壁。董婉凝的脸上仍是那般柔和,心里却惊愕万分。
赵雅琴则顿时感觉脸上滚烫无比,对某人的怨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周五下午快到下班时间时,准备走人的陈国斌意外接到一个电话,却是林诗蕾打来的。
陈国斌一本正经:“林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诗蕾公事公办:“我把新型当铺的构想更进一步细化了,并制定了详细的书面计划。正好我今天出差来了陵阳,就想找你一起再研究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漏洞和需要补充的地方。陈科长,你方便吗?”
陈国斌没多想:“没问题。去哪研究?”
“你是东道主,你决定吧。”
“那就去我家吧。”陈国斌随口而出,重生以来,他就没有在公共场合招待私人的习惯。
“你家?”林诗蕾差点喷了出来,她马上想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赵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