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状态，会持续多久？”林初墨心疼问，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摸在苏渊的脑袋上。
苏渊浑身一颤，猛地抬头，双目布满血丝，一把抓住林初墨的手。
触手温润细腻，他眼里的痛苦，似乎减少一些。
可，苏渊抓的很用力，把林初墨的手都捏红了。
林初墨却一声不吭。
此刻，她完全能感受到苏渊的挣扎以及内心的煎熬与痛苦。
她愿意尽自己所能去分担……
“不清楚，两天？三天？半年？或许更久。”
聂兴昌低声道：“不过，有些事情需要循环渐进，如若强来，会让他产生抗拒心理，小丫头，你啊，也别太着急，他是阎罗，他会一点点好转。”
“那我该怎么做？”林初墨慌张问。
她很害怕。
害怕自己一些举动会害了苏渊。
会让苏渊更痛苦。
“刚刚你打他的样子，我觉得挺好。”聂兴昌玩味一笑道。
“……”林初墨无言以对。
聂兴昌道：“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你可以将现在的苏渊理解为一个大恶人，劝恶人向善的唯一结果，就是被恶人欺负。”
“所以你应该用平常心去对待，他犯蠢事，你先收拾他，然后再去引导。对了，你和他不是有孩子嘛，当初你怎么教孩子的，就怎么去教他。”
林初墨无奈道：“囡囡和北北从小就很懂事，我也没去怎么教导他们，不过，您说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
“呵呵，明白就好。”聂兴昌笑了笑，回头扫一眼其他人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看人家小夫妻拌嘴很开心是吗？”
众人一怔，旋即哈哈一笑，立马散去了。
北境渐暗。
黑夜渐渐来临。
营地生火煮饭。
“小家伙，我跟你说，你顾叔叔很牛逼，先前你是没看到，老子一拳打死100个敌人，哇嘎嘎，美的很！”
篝火旁边，被一群大男人围着的小家伙，苏北执乖巧的坐着。
林初墨来时，便将苏北执暂时留在了这里。
虽然都是一群陌生人，但她相信这些保家卫国的军人，一定不会伤害她的儿子的。
“你少说吹牛逼，教坏小家伙。”
屠刑大骂，旋即又满脸笑容看着苏北执道：“别听你顾叔叔的，听你屠叔叔给你吹牛逼，啊不，讲故事。”
“起立！”忽然，人群传来呵声。
所有人下意识站的挺直。
只见，聂兴昌走了过来。
苏渊和林初墨跟在后面。
“妈妈。”苏北执小步跑过去。
“北北，跟军人叔叔们在一起开心吗？”林初墨笑问。
“嗯嗯，北北可喜欢听叔叔们吹牛了。”苏北执开心笑道。
“……”
童言无忌。
“北北？这是我儿子……”
苏渊道：“我儿子长得像我，还真是我亲儿子！”
有些嘴里还含着饭的一些人，当即喷出来。
林初墨没好气瞪着苏渊。
得，自己以前给孩子们讲故事，营造出的父亲形象，初次见面就全毁了。
“来，给爸爸抱抱。”苏渊一把抱起苏北执，掂量两下道：“这小家伙挺沉的，比他妹妹沉。”
“老苏，你称猪肉呢？”顾绍忠忍不住道。
公文林不分官职，一脚踹过去。
聂兴昌淡淡道：“行了，都别折腾了，牺牲多少兄弟，统计出来了吗？”
闻言，欢愉轻松的气氛，立马变得沉重。
屠刑道：“五大集团军基本被打散了，牺牲363218人，剩下37123人，重伤占据大半，还有一部分已经……不太行了。”
“威虎军团一万多人，牺牲九成，只剩下八九百人。”
“至于赶来的108个天兵……”
“没人牺牲。”
顾绍忠接过话柄，咧嘴笑道：“只不过，有些人选择永远留在这里。”
翟虎、公文林他们沉默了。
但他们脸上没有哀伤。
从一开始，他们便做了留下来的准备。
“苏渊。”聂兴昌回头看一眼。
苏渊不耐烦：“知道了，答应你的事情，我自会去做。”
让他救人？
他不救。
不过，超度倒是可以。
因为度化这些人，他能得到功德之力。
实力能精进，能满足他的强欲。
苏渊一步踏空，身后浮现黑面阎罗虚影。
自苏渊体内散发出特殊的气息，席卷整个戈壁滩。
篝火无端熄灭。
风，也静止了。
苏渊缓缓举起右手，指着天空低吼道：“阴天玉玺，现！”
轰——
凭空一道惊雷，仿佛天空被撕裂一般，一尊浩大的阴天玉玺缓缓出现。
龙白玉！
黑麒麟!
透散出无上的轮回之威！
而苏渊站在天地之间，如同世间主宰。
“世人利益熏心，至兵连祸劫，北境死伤无数。”
“吾以轮回之主之名，特恩赐给予记载功德，使之功名千秋！”
“功德簿！”苏渊一招手，阴天玉玺迸发出黑白交替光芒。
黑色形成巨大幕布，覆盖头顶的天空。
白光流转，功德簿上接连出现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
北境将士们喜极而泣！
那是他们的战友！
那是他们的兄弟！
大地涌现无数灵魂。
他们浑身包裹着淡淡白光，没有一丝阴冷。
这是英灵！
天地皆是英灵，如同星辰璀璨浩瀚！
“亦或轮回，亦或存留。”
苏渊的声音，淡淡响起。
一部分英灵飘然上升消失。
还有一部分选择原地一动不动。
留在这里的英灵，将继续镇守边境。
他们没有了身躯，将是另一种仿佛守护边疆大地。
北境三万多将士们，在此刻泪崩嚎啕大哭。
只不过，他们的哭声不再痛苦，不再哀伤。
不论死去的兄弟们做出什么选择。
那是都他们的造化。
是苏渊赐予的造化！
“妈妈。”
苏北执轻轻拽着林初墨的衣角，他昂着小脑袋，认真道：“北北相信，爸爸是一个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