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黛蔺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通知她开始着手准备期中考试和实习工作,需要向学校登记实习单位,于是她这才记起自己鸭梨山大,还有很多证没有考。比如英语六级、计算机、第二外语、教师资格证、会计证、报关员证书等等,当然其中有些证也可以不必考,等用得到的时候再考也行,现在她最需要的是她的专业资格证书和外语证书。
此刻她抱着两奶娃准备出发去学校,却发现有一人站在门口,手上推了一个全新的婴儿推车,对她笑呵呵道:“黛蔺,如果你学校有事,就让我来照顾谦谦和妮妮,奶奶想他们了。”
黛蔺双眉一皱,表示不接受,正要离去,怀里的两宝宝却突然哭起来了,说哭就哭,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张着一张小粉嘴就哇哇的大哭,委屈的看着她。
她眼见止不住了,连忙一手抱一个,准备给他们检查纸尿片,重新来过。真是不乖的宝宝啊,刚才才给他们换过纸尿片,让他们乖一点,乖乖陪妈咪去学校,不要吵,现在就给她尿了,得打屁屁!
“黛蔺,我来抱谦谦。”面对此情此景,一旁的滕母笑开了,连忙接过她手上的谦谦,给孩子抹眼泪,“这会子哭,准是把裤裤尿湿了,奶奶疼哦,奶奶才不打宝贝们的屁屁。”
她给宝贝换尿不湿,用手摸了摸那质量,皱眉了,“这种质量还是粗糙了一些,会把宝贝们的嫩屁屁划到的,来,用奶奶买的这种。”她从手推车里抽出一大包质地柔软上乘的纸尿片,先给谦谦换上,再走过来抱过妮妮,对黛蔺笑道:“黛蔺,你去喝汤,昂子鱼汤,月子汤,我亲手炖的。明天再给你炖大枣猪脚花生汤。”
黛蔺看看时间,根本没胃口喝汤,把保温盒给放桌上了,“我得去学校了,有时间再喝吧。”准备过来抱孩子,却见滕母把两孩子轻轻放手推车里了,并排躺着,手上还拿着一个小鼓在摇,逗宝宝们说话,“妈妈要去学校,那宝宝们就在家陪滕奶奶好不好?滕奶奶的家就在附近,几步路就到了。不过宝贝们的妈妈肯定不同意去滕家转转,那我们就在苏家散步,顺便给妈妈做好吃的,让她把身体养好。”
黛蔺在一旁看着,总觉得她搬回苏家住,恰巧顺了滕伯母的意,让她每天有机会过来串门了。不过将孩子们抱回滕家那是不可能的,孩子们姓苏,绝不会踏进他们滕家一步!
“黛蔺你放心,我不会将孩子抱回滕家的,我就是在这里照顾照顾他们。”滕母蹲在婴儿车旁,给宝宝们把毯子盖好,把他们的小手手拿出来,搁好,“原本我想给你请个月嫂,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但想想是外人,不方便,而我又整天闲在家,便过来搭把手。其实对于育婴这方面,我上过几堂课……”
“您别说了。”黛蔺出声打断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走过来推婴儿车,“谢谢您给孩子们送的婴儿车,我现在自己推他们去学校。”她只是去学校拿些资料而已,能照顾这两小宝宝的。
“那还是伯母陪你去吧,伯母担心两小家伙一起闹,你照顾不过来……”
“您等等,我接个电话。”黛蔺抬手示意噤声,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走到一边,蹙眉看着这个陌生号码。这是谁打来的电话?一般她的手机号码,是没有多少熟人知道的。如果是陌生号码,那就与黑衣叶素素加她qq的情况差不多,都是来者不善,另有目的。
“你别诧异,是我。”接通电话之后,话筒里传来慕先生柔和清朗的嗓音,如沐春风,“上次古小姐腿骨折,我给你打过电话通知你,所以有留存。你现在在哪?昨晚睡的好吗?”
黛蔺听着,这才想起古妤住院那天,确实是有一个陌生男子电话通知让她来医院,原来是慕先生。只是古妤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把她的手机号泄露了?那时她与慕先生还不算认识!
“我在家,准备去学校。慕先生,昨晚谢谢你。”
“唔。”慕夜澈轻轻一笑,似在慎重思索某件事情,然后顿了顿,突然道:“既然苏小姐你要谢,那就请帮慕某一个忙。”
“什么事?”
“我现在在滕家,是被老头子架过来的,苏小姐你现在过来滕宅门口一趟,我带你出去吃饭。”慕夜澈动听的嗓音透着轻快,“与昨晚一样,你是我约出去吃饭的对象,老头子知道我有‘亲爱的’,自然会放人。”
“可是我现在赶着去学校……”黛蔺听得两个头大,抚了抚额头上的冷汗,无法想象她被慕先生搂在怀里,然后当着慕伯伯的面亲昵叫‘亲爱’的场面,“昨晚只是随机应变,骗我的外婆舅舅,但今天,是动真格的。我不想惹慕伯伯生气,也不想破坏你们的父子关系。”
“没事的,你只是站在门口等等我,然后我马上带你出去,顺便送你去学校。”慕夜澈在电话里笑了笑,再次展露他清澈无瑕的笑容,轻柔嗓音犹如一阵风吹过,轻轻拂过人的脸庞,准备挂电话,“亲爱的,我等你。”亲昵一笑,咔的挂了电话。
黛蔺听着这轻飘飘的尾音,实在是无奈,不得不暂时麻烦滕母代为照顾一双儿女,去滕宅门口走一趟。
前不久,滕家的老太爷不是说给她介绍了一个北京的慕少爷么?慕少爷是名门之后,世代为官,与滕爷爷家是故交。而且从那日的电话中得知,慕家搬到锦城市来了,举家搬迁,慕老爷正走马上任,错过了与滕爷爷见面的时间……所以,不会这么巧吧?她要相亲的对象就是慕先生?!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与慕先生未免太有缘了!
她正这么想着,滕老太爷派过来请她的人就来了,几步路的距离也是豪车接送,绝不马虎。滕老太爷把车窗玻璃降下,精神矍铄的清癯脸庞堆满笑容,对她招了招手,“黛丫头,快上车,我们得赶在夜澈的‘女友’过来之前,出现在他面前。呵呵,我们都知道他没有女朋友,就他一个人在电话里秀恩爱,催促他的‘亲爱的’快来!”
一边说,一边笑呵呵的,心情很好。
黛蔺却为之一愣,霎时想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滕爷爷不知道她与慕先生认识,而慕先生也不知道他的相亲对象就是她!所以慕先生打电话给她请求救援,滕爷爷则开车过来亲自接她,抢在‘救援’过来之前,把她带过去!
但是,他们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慕先生一定认为他要相亲的对象是滕家的孙女,是滕睿哲的堂妹或表妹,却不知道滕爷爷在为一个外人操这份心,打算认他这个慕家的少爷做干孙子!
她想了想,立即转身往回走,决定不去了。这原本不关她的事,她又没想过要相亲,所以慕先生这忙,她帮不起!
然而这个时候,马路上却热闹起来了,只见紧接滕爷爷之后,又有一辆私家车开过来了,衣冠楚楚的慕夜澈在车里对她挥手,明显是过来接她的,“黛蔺,这边,我们去‘易雅轩’吃饭!”
优雅的笑容,一张兼具俊美和帅气这两种不同特质的脸,浓黑的眉宇下是一双流水般清澈的眼眸,直挺的鼻梁,嘴唇微微地扬起,“滕老,这位就是我说的苏苏,我的女朋友。”
他走下车来,颀长的身子穿着一件浅色v领薄毛衣,休闲裤,简洁不失贵气,幽黑的眼眸中落满笑容,俊美的容颜比樱花绚丽,一点一点映入黛蔺的眼帘,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的相亲对象就是黛蔺。
正转身往回走的黛蔺却僵住了,没有回应他,疾步往前走。如果她现在承认是他女朋友了,就是答应这场相亲了,这是什么事啊!
“苏苏?”滕老太爷听得差一点捧腹大笑,真是服了这一对冤家,从车里慢条斯理的走下来,笑着给慕夜澈点破,“如果黛丫头真是你女朋友,那就好啰!我啊,巴不得你们瞧对眼,给我做孙子孙媳妇。”
“……”慕夜澈的俊脸顿时僵住,心,忽然一震!原来,他的相亲对象是苏小姐?原来绕了一大圈,家父和滕老竟然是将他和苏黛蔺安排在一起!
只是,父亲见过黛蔺吗?
随即,他的嘴角含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透着点坏坏的味道,“既是如此,那也省了相亲这一道程序,我现在带黛蔺去‘易雅轩’。”笑容在俊脸上漾开,眯眸而笑,美得让人心惊,却危险而又邪恶。
但前面的黛蔺越走越快,几乎是用逃的速度在疾走。
慕夜澈看着,感觉有些为难她了,转过身看着跟随而来的父亲慕书记,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看到她。每次看到她,我的心里就感觉暖和,并且透着微微的酸。”
慕书记的脸肃然,冰冷,一双严厉的眼眸里,在瞥见黛蔺的那一刻,闪过了一抹重重的震惊,但他掩饰得很好,一逝而过之后便是一股寒光,犀利而又冷漠,半晌冷道:“如果知道滕老介绍的是这个女孩子,那从一开始,我就不会答应这门相亲!她,根本配不上夜澈!”
一顿恼声呵斥,表情显得尤为暴怒,袖子一甩,打算负手而去。
“那慕兄又为什么不答应?”滕老太爷笑着反问他,带笑的老眸瞥了附近不远处,立于滕宅二楼阳台的滕睿哲一眼,再道:“黛蔺是一个好女孩,配得上很多优秀的男人。我倒建议,应该让夜澈和黛蔺立即订婚,然后在婚后慢慢了解和相爱。呵~我看得出来,夜澈愿意接受黛蔺。”
这一句话立即拉住了慕书记的脚步,让这位正处于盛怒中的书记不可置信的回头,盯着滕老太爷的眼眸火光四起,“说得好啊,以我慕家目前的声望和权势,也只配迎娶这样一个只怕是没有能力,没有本事,更没有自尊心的女孩子!”
这一次,慕书记是真的被气走了,直接坐上司机开过来的事,嘭的一声,大力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慕夜澈没有跟随父亲离去,而是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目光悠远,自言自语笑道:“如果您不是在乎,又怎会发这么大脾气?面子上过不去罢了!其实在您的心里,您希望我照顾这个女孩,但您自己,则会悄悄派人去调查她。”
他呵呵一笑,自顾走了,开着车去追黛蔺,准备送她去学校。
而这边,滕老太爷也想过来追黛蔺,但想想算了,有夜澈追呢,他就不掺和了,回家会会睿哲去。
昨晚是他将睿哲叫来滕宅的,说是家里没人,爷爷想与他下盘棋。结果他把滕宅的灯全关了,自己坐老慕家喝茶去了,深夜才回来,想探探睿哲会不会等他。
结果睿哲果然在等他,一个人坐房里,说是也刚来,十一点多来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不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他让孙子住一晚,第二天再走,见见明天来做客的慕书记和夜澈,与夜澈多做政务上的交流。
所以如刚才所见,他在滕家安排了一场相亲宴,盛情招待慕书记一家,但主角不是睿哲,而是黛蔺与夜澈,让睿哲在一旁看着……但很显然的,黛蔺不领他的情,夜澈领他的情。
夜澈是个优秀的年轻人,绅士、智慧、一表人才,虽然相处的时间太短,对黛蔺还不是爱,而是一种掺杂怜悯的疼惜,但他相信,先婚就能再爱,日久就能生情。
黛蔺也会在这个过程中,一步步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光彩夺目,自信飞扬。而这个过程,需要夜澈去慢慢引导,开导,陪伴,以及心甘情愿接受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哎。
“老爷子,原来你是想让我看一场相亲宴。”滕睿哲从楼上缓缓走下来,一身挺拓的白衬衣,因为一夜未眠,有些褶皱。宽厚的肩膀,结实健朗的胸膛,修长有力的双腿,虽然看起来高挑完美,透着一股傲慢不羁的气息与王者霸气,但那双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里却隐藏着一丝疲累与锋芒,让他拾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眼眸便黯淡下来,但随即,他薄薄的唇角便轻微地扬起,大步走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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