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很明显又被北天帆陷害了,想起他含情脉的眼神,情深款款的话语,我一阵恶寒,人心叵测,如今走每一步都要谨慎,稍有差池,就坠入深渊。
其实如今的我,无疑是被人赶到了悬崖绝壁处了,想想身体发冷。
“玲珑,你先回去吧,不用等了,就是等到明天天黑,罗蕴暂时也不会让你接近她的,目前只能等到她心情恢复,整个人冷静下来,她才会去分析整件事,我们现在进去,只会惹她不痛快。”
“嗯,我再等等。”玲珑依然固执地看着里面,她的心情我懂,明明尽心尽力地照顾一人,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甚至比对自己还要好,到头却被误认为自己心怀鬼胎,含冤莫白,自然不甘就此离开。
回到碧水宫,我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心不再忐忑,因为事情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罗蕴不仅仅误会我跟北天帆有染,更痛恨我害死她的肚子的孩子。
“大小姐,好好休息一晚。”罗音低声对我说,这个时候我如何睡得着?我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但我的心却黑漆漆的一团,看不到一丝光亮。
宫中其他女人的消息来得总是很快,罗蕴昨夜才没了孩子,第二天清早就已经有不少宫妃前去探望,估计这些女人都伸长脖子等这一天,估计昨天这些女人,听到这消息之后,笑歪了嘴,今晚躺在床上也会笑醒。
“容妃有没见她们?”
“皇上说容妃身体虚弱,任何人不得打扰,其他妃嫔,都送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去倾燕宫。”小婷进来禀报。
“外面有没有说容妃因何没了孩子?”听到我这话,罗音,小婷都沉默了,看她们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些传言好不到哪里去。
“说吧,我都千锤百炼了,一些流言飞语,污得了我的耳朵,压不死我这个人,你就放心吧。”
“如大小姐你所想,外面的人说大小姐你公然在容妃的寝宫勾引皇上,两人还肆无忌惮地躺在容妃的床上,让容妃受尽屈辱,羞怒交加离宫而去,不想动了胎气,即使是李大夫妙手回春,胎儿也还是保不住。”小婷说得很小声,我知道她已经尽量挑好听地说了,外面说的估计比这个更让人难堪。
昨夜这事,知道的人不多,罗音、玲珑不会说,罗蕴失子,难过万分,应该还没有这个闲情与人说,罗蕴冲出去的时候,也惊动了宫娥、侍卫,但他们估计也只是猜测,如今外面说得有鼻子、有鼻孔,就像亲眼所见,亲耳多闻,如果说这事与北天帆无关,我还真不相信。
“嗯,你们替本宫梳洗吧,不要涂脂抹粉的,衣服尽量素一点。”等一会宫中妃嫔就过碧水宫问安,即使我身体再绵软,也得振作起来,免得坐实了罪名。
果然一会宫中的妃嫔都过来,甚至来得比平日还早。
“太妃,今日脸色不是太好,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皇后燕楚灵关切地问我,那几个昭仪不时拿眼瞧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其中包括古族长的孙女古晓宁,看我的目光带着嫉恨,估计北天帆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昨夜听说容妃的孩子没了,本宫很是难过,一夜没有睡好。”我叹了一口气,其实这并不是装,罗蕴的孩子没了,我比谁都要难过。这一番话,即使没有人相信,我也还得说,我总不能说我很高兴。
“臣妾原以为容妃妹妹会为皇上诞下子嗣,不曾想遭此劫难,臣妾听到这个消息,一个早上都心神不宁,很是担心容妃妹妹。”皇后的脸带着浓浓的伤痛,双目盈盈,几乎要滴出眼泪来,似乎没了孩子的人是她,其它妃嫔的表现也不差,个个都伤痛欲绝的样子。
“太妃,臣妾很替皇上难过,更是担心容妃姐姐,不如一会,太妃陪我们一起看看容妃,说些体己话,也好让容妃姐姐放宽心。”说话的是何昭仪,我一听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说真的这个时候,我不敢去看罗蕴,我怕她在未明真相之前,看到我会情绪失控,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那会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我的脸往难搁?
“本宫也担心容妃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但现在容妃身体虚弱,我们暂时还是先不去打扰她,等容妃的情绪稳定了,再一起探望她,皇后,我宫中有两支千年人参,一会你派人送去倾燕宫,让容妃补补身子,容妃遭此磨难,本宫实在难过,所以今天也没有心情与皇后对弈,大家关心容妃身体,今日都早早起床探视,这份心意难得。”
“皇上这些日,不但日夜操劳国事,还要担心容妃的身体,又要承受失子之痛,大家回去再歇歇,要不哪有精力将皇上侍候好。”
“谢太妃体恤。”她们朝我盈盈跪拜之后,回到各自的宫中,她们走后,我在树下舞剑,罗音静静在旁边看着,我觉得只有这样腾跃,只有流一身汗,整个人才舒畅一些,我一直练到轩儿和莫枫过来,看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已经传到他们的耳朵,不出一天,就会传出宫外,传到罗家,传到我外公、舅舅的耳畔。
“我知道你们今日一定有很多问题问我,我中了别人的道,掉进了北天帆的陷阱里,这段时间,我见他对罗蕴关怀备至,放松了警惕,不曾想他根本就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不但不想要孩子,还要将孩子的死归于我的头上。”
“那晚是北天帆硬拽我上床,故意让罗蕴看到这一幕,他一是想除掉罗蕴肚子的孩子,免除后患,另外一个就是想离间我们和罗氏一族的关系,我现在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有苦说不出,旁人不相信我倒罢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大小姐,今日过来,并不是要责骂大小姐,而是想弄清楚整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一起想对策,前段时间,皇上迎娶古族长的孙女古晓宁,不但封她为静妃,还百般宠爱,估计也是为瓦解我们护龙司和古侗族的同盟。”听到莫枫的话,看到他们信赖的眼神,我深感安慰,还好,还有人一直相信我。
“莫枫,我觉得皇上已经开始向我们护龙司动手了,这一次他步步为营,想将我们李家逼上绝路了,这事罗家应该收到消息了吧?”
“嗯,昨晚就已经有消息到了,今日天没亮,外公与舅舅就来找娘,不知道对娘说了些什么?娘的眼睛又红又肿,但娘说她相信姐姐,除非姐姐亲口承认,否则其他人说的娘都当是胡言乱语。”听到李轩这话,我的眼眶有点发热,鼻子发酸,但心却是暖暖的。
“莫枫,当日我去燕倾宫看的人很多,罗蕴大受刺激冲出来,而皇上却衣衫不整从寝宫追出去,这些都事实,并且落入很多人的眼里,这一切并不上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我上次借省亲的机会出宫一次,北天帆现在准备跟我们撕烂脸皮,就更加不会让我出宫。”
“这事就劳烦你好好跟我外公解释一番,外公做了那么多年丞相,心智自然不是罗蕴可比,可能会明白,但几个舅舅行事卤莽冲动,现在在气头上,估计会让莫少将难堪。”其实外公是否能相信我,我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虽然他是我的外公,但我们仅有的一次见面,也显得很疏远淡漠,最怕他真的以为我被北天帆所迷惑,做出这等事来。
“轩儿,回去告诉娘,我没让她失望。”听到我的话,李轩重重点了点头,她们离开之后,有消息传来,罗蕴悲痛欲绝,晕厥了几次,令皇上十分忧心,宫中太医门外守侯,不敢有丝毫松懈。
玲珑守侯在外面,罗蕴依然不肯见她。
第三天,罗蕴身体恢复了些,回到了倾燕宫,但大门禁闭,除了皇上,不许任何人进去,我之前派去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宫娥,保她平安的侍卫,都被她赶了出来,她恨我之甚,可见一斑。
而这个时候,北国的石县前些日子发生了旱见的洪灾,石县本是北国一个十分富饶的地方,但如今庄稼被水淹没,百姓颗粒无收,房屋被冲毁灭,百姓无家可归。朝廷发放了大量的赈灾银两,但有消息传来,那里竟然饿殍千里,瘟疫横行,皇上今日派了玄木去石县,发放米粮,查杀贪官污吏。
我如果没记错,石县的地方官是田冠亭,朝廷的大批赈灾银两,应该是进了他的袋子,但他偏偏是我爹第八侧夫人田冠甜的哥哥,田家与李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田冠亭是该杀,但却不该用玄木之手,如果玄木如果查杀了田冠亭,田家与李家也就彻底闹翻了,如果玄木不处置,皇上到时来一个办事不力,贬了玄木,也是名正言顺。
看来北天帆是想将我们护龙司的手手脚脚全斩断,如此两难处境,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