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本来就她俩两个人,季忆顿时被吓得低叫了一声,一把握住顾青的手。两个人抱成一团,季忆正在考虑现在的鬼怎么都如此大胆,大白天的还能出现,就看到萧宴满脸无奈的从回廊走出来:“这房子不闹鬼。”
季忆和顾青瞬间从极度惊吓变成了极度尴尬,顿了片刻,季忆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你回来的好快啊。”
萧宴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你的东西应该半个小时之内送到。”季忆点了点头,他又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女生之间的私语被他听到,季忆本来就尴尬的不行,巴不得他赶紧消失。因此立刻撑着自己的断腿把他一路欢快的送到了门口玄关。
萧宴伸手打开门走出去,季忆正要关门,突然他又折回来,想了想,问她:“你真的怕鬼?”
季忆“啊?”了一声,然后脸上急速升温,直接就结巴了:“也……不是很怕。”
萧宴没说什么就走了。
非常忙碌的一天,顾青帮季忆收拾东西累的瘫在床上起不来,季忆觉得自己得请她吃饭。但她这个状态,也不好出门,于是只好叫外卖。
两个人叫了四个菜两碗汤,摆好餐盒准备开吃,房门轻轻响了两声,萧宴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一看满桌的菜,顿了顿,没说话。
季忆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塑料袋子,发现也是一个个餐盒,一下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后来转念一想明白了,这是他自己的饭,他回来吃饭的。
这一下她也没想起来问他怎么会买饭到“她家”来吃,赶紧挪开餐盒跟他说:“你,回家吃饭啊?”
萧宴把袋子放到桌面上:“想着你不能出去,家里也没菜。买来给你的。”
季忆于是一下子变得更加不好意思,服务如此好的房东她这辈子都没听说过,这房子居然只租一千块。
这房子不会是真的闹鬼吧?
萧宴出手阔绰,加上季忆已经叫的菜,轰轰烈烈摆了一桌。由于他的存在,顾青明显话少,三个人无语的吃了一顿饭,收拾了东西,顾青就告辞走了。
季忆磨蹭着走到厨房站在萧宴边上,说:“谢谢你啊。其实你不用照顾我的,我自己没事的。你这样,太麻烦了。”
萧宴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我:“你觉得麻烦?”
季忆心想这误会可大了,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太麻烦你了。我没表达清楚。”
萧宴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垃圾桶:“不麻烦。我就住隔壁。反正都要吃饭的。”
季忆“啊?”了一声,这事他没跟她说过。这是天价的地段天价的小区,一层楼就只有两户,这岂不是他买下了一层楼?
而且居然不打通两户房子,居然不是要给自己父母住,居然不是自己有什么亲朋好友——居然要出租?
季忆脸上的表情特别纠结,她心里更纠结。季忆纠结的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她肯定是不能住一个精神病的房子的啊。
于是她皱着眉头纠结了半天,冒着被萧宴病发把她毒打□甚至分尸的危险,颤巍巍的问:“我能问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租房子么?”
结果萧宴直接看穿了她的想法:“我这里没问题,”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我和你们社团的团长家里是故交,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去找他问。还有,”他走过去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季忆,“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去查。”
季忆颤巍巍的接过来,烫金的一方名片,她瞄到上面的公司名字和头衔,都要骂人了。这人是不是真的有病啊?堂堂的一个董事长兼总裁,他居然租房子。
她脸色红红绿绿的变化了半天,萧宴叹了一口气,拉了一个椅子坐下来看着她:“久久,你是不是觉得,这事特别的……”他偏头想了想,“不靠谱?”
季忆皱着眉头斩钉截铁:“是啊!”
萧宴低声说:“我这房子原本是给我父母住的,但我父母住了一个多月就移民国外了。我守着这么一层楼,每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有时候觉得太安静。但是既是我父母住过的,我不想卖,所以就想租出去,让这层楼有点人气。”
季忆也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听他说。
他抿着薄薄的嘴唇想了一会儿,续道:“但是其实租给你,我也有点私心。我不想租给乱七八糟的人,租给学生最好。而且,”他看看她的脚,“我也确实弄伤了你。你不要觉得抱歉。抱歉的人是我。”
自从季忆认识萧宴,他很少说话超过一句话的。如此这般破天荒的多话,且是跟她解释一个如此囧的问题,季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季忆握着他的名片想,他说的有道理,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租出去。他是团长朋友的事季忆也猜到过,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多遍,觉得这事总算总算是有一点靠谱了。
季忆的声音干巴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就是觉得,这事有点太奇怪了。那个,你也是一个人住在那边,要不然,等我脚好了之后,我每天晚上给你做顿饭吧。我做饭的手艺……还行。”
萧宴终于笑了笑:“好。”顿了顿又说,“那我把保姆辞了。”
季忆“啊?”了一声,顿时觉得自己亏大了。也不知道他这给保姆的钱给不给自己。只好说:“你有保姆你今天晚上吃外卖?”
萧宴说:“今天周日,保姆放假。”
季忆没再说话。两个人静了一阵,萧宴突然问:“你介不介意和异性同租?”
季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可能是他想把剩下的房间租出去。可是要租出去,干嘛不租给她同寝室的朋友?他之前不也说租给学生最好吗?
但依旧说了一句:“不介意。”反正也不是一个房间。
萧宴点了点头:“那我搬过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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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要质疑季忆的勇气,她其实不是个怂货。季忆追问过萧宴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同学搬过来,反而要自己住进来。得到的答案是,有人想租他的房子,不过是个三口之家,孩子才三个月,正是闹腾的时候,所以想要租一整户。
而且那家人可能就住几个月,等新房落实了装修好了就搬走。下一个租客还不知道是什么人。
说到底就是,他怕季忆不愿意。
其实季忆挺愿意的,小孩三个月才正是可爱的时候呢。就像《失恋33天》里头说的,关系处好了说不定还认她当干妈。
季忆窝了一点点火,觉得萧宴的说法有点扯。尤其是那家人搬过来以后,带着小孩来家里给萧宴送了点家乡的特产。季忆看到那小孩躺在襁褓里红彤彤的脸蛋,凑上去摸了摸,滑的像刚煮熟的鸡蛋一样。
小家伙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咯咯的笑,保姆看着她说:“她喜欢你呢。”
季忆不太会哄小孩,也不太会跟人客套,傻笑了半天没挤出来一句话。孩子妈妈没话找话,跟萧宴说:“萧先生,你女朋友真漂亮。”
萧宴转头看了季忆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这要是萍水一相逢以后再也不见季忆也就不解释了。但她家以后就住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种误会可不太好。于是说:“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我租萧先生的房子,刚搬进来几天。”
她妈妈有点尴尬,没再多呆就回去了。
原本的窝火自此之后烟消云散,原因是季忆领教了三天的魔音穿耳。
对面的小孩经常大半夜哭,保姆为了不吵到她爸妈,就把孩子抱到楼道里哄。哭声嘹亮的穿过大门传到季忆耳朵里,睡眠质量优质如她都每晚绝对会被吵醒至少两次。
季忆戴着耳塞躺在宽阔的大床上想,这丫头将来得是个女版的帕瓦罗蒂。
早晨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季忆发现自己的黑眼圈都长出来了,盘在双眼下头夺目无比,连熬夜写论文的时候都没憔悴成这样过。
吃早饭的时候季忆婉转的问萧宴:“你昨晚睡的怎么样?”
萧宴顿了顿,说:“还可以。”
季忆和他的卧室不连在一起,因此也很难判断在他那边是否能够听到小孩的哭声。但是那哭的撕心裂肺那么明显,应该也不会一点都听不到。因此试探着说:“昨晚对面的小孩闹了一晚上,你听到了么?”
萧宴想了想,说:“没有。”
睡眠质量如此好,季忆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他却又问:“你听到了?”
季忆点点头。他也点点头,然后放下勺子站起来:“我去上班了。今天可能下雨,你别出门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一个人在家总是有点无聊。季忆玩了会儿游戏看了会儿电影,觉得外头阳光挺好,暖洋洋的,还不刺眼。于是从书房随手抽了本书坐到阳台上装文艺女青年。
书是一本演义,说的是古代创世神的故事。季忆一口气看了小半本,脖子有点酸,站起来到旁边伸了个懒腰,一低头看到隔壁的保姆推着婴儿车在楼下小区里散步。
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季忆觉得脚腕已经不痛了。而且这几天忙着收拾东西,家里一直没什么零食存货,现在就是想吃点水果。
她望着明媚的天空想,下雨?天气预报是最不能相信的东西了。
结果她刚七手八脚的把衣服换好拄着小拐杖准备出门,天空轰隆一声惊雷,大雨瓢泼而下。季忆在露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楼下的小保姆推着婴儿车往回跑,客厅的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本市将在近几天迎来大幅度降水,请大家出门记得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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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菜。萧宴一直没回来。
狂风暴雨把季忆困在家里七天,让她不得不一直靠吃外卖维持生命。期间许洛来过两次,顾青来过两次,分别在季忆的要求下给她带了现金、水果和零食。
这几天对面的小孩子没再吵醒过她,但最折磨季忆的还不是无聊,而是无穷无尽的打雷闪电。她从小怕下雨天,打雷的时候会怕的不行。以前在家如果下雨,季忆都必须和爸妈在一起才能睡着。
连续七天的大雨季忆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无疑是巨大的折磨。要死要活的呆了七天,把老友记翻出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十季都看完了,萧宴依然没回来。
第七天晚上,大雨还在继续。季忆啃着薯片想,好吧,要么就回家去吧。回家最起码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在这里自己就是被劈死了估计都没人知道。
季忆拿起手机犹豫要不要让老爸过来接她,然后这才想起来爸妈都出国旅游去了。季忆翻了个白眼,突然一下,身旁陷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