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画在还绑着绷带的情况下就接受了庭审,其实受得伤没那么严重,他却把自己缠成了木乃伊。韩骁虽然因劫持人质被击毙,可事实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明确承认自己杀死了潘彼得和范唐生,褚画的嫌疑仍未洗清。
但范霍文无疑是个优秀的律师,他的嗓音、举止乃至面部表情都充满过人的魅力,他机智善辩,巧舌如簧,能把白的说得蘸上了墨汁,还能为已经黑了的刷上石灰浆。
虽然庭上的每句话都是范霍文教他说的,但褚画的表现异常完美。该停顿的时候停顿,该叹息的时候叹息,该眼眶湿润的时候绝不迟疑,该哽咽难言的时候就不会多说一个字。
甚至他还把自己受伤的痛苦演出得惟妙惟肖,因受伤而皱眉轻吟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火候也控制得绝妙,毫无做作之感,以至于最后陪审团都被这个救回了三个人质的年轻人感动了,他是多么勇敢又正义呀!
当陪审团最终宣判褚画无罪释放时,范霍文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小子可以去当演员,和他比起来,那个“无价的宝石”乔奈儿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当着还未离开的法官与陪审团面前,年轻警探自以为无人察觉地朝着自己的辩护律师做了个“撸管”的动作,还极是狎昵亲切地挑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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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抛洒一地,也不安分地散落了好些在病床上韩娱gd之大事件最新章节。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铃兰花扎起的花篮,早上病人还在睡觉时有人送了来。
虽然上半身一动就疼,下半身却怎么也不肯老实,躺在病床上的褚画把腿伸出搁在了康泊身上,便一刻不止地望着他笑。目光充满了**的内容,可怎么也合不拢的嘴角分明透着股子傻气。康泊闭了一会儿眼睛,可睁开的时候发现褚画仍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我的脸上写了什么?”男人微微勾了勾嘴角,似乎在问自己的情人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那么好笑。
“我看看,嗯……写着政客的演讲稿,”被对方轻推了一把脑袋,可褚画转了转脖子又把脑袋,继续着一脸大喇喇的笑,“每次看着他们一本正经地撒谎,我就止不住地想笑。”
说着他就不轻不重地踩在了康泊的胯间,转动起脚踝,用脚趾碾压着他的鼠蹊部位。
“今天上午我送走了萨莎,”踩于自己敏感部位的脚趾力道拿捏得很妙,呼吸渐渐沉了些,康泊不由又闭起眼睛,“她让我向你问好。”
“你干嘛不将她常留在这里?我允许你去用你的魅力征服她。”萨莎的名字让他心头起了一阵醋酸,可一张口又没轻没重地开起了玩笑,似乎还没吸取上次的教训,“那可是总统先生的女儿,想想也会对我的前途大有助益。”
“你考虑清楚,”苍白脸庞仿佛雪亮的刀芒,鲜艳的红唇却始终浮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笑。他凑过身子向他靠近,伸手掂起了他的下巴,“我会言出必行。”
褚画也笑了,甜腻腻的梨涡绽放于唇角。两个男人凑近彼此,一个人避开对方身上的伤口轻托起他的后腰,他们四唇轻贴,又将各自的舌头送进对方的唇齿之间。
吻得很深,以至于恰好跨门而入的屠宇鸣能清楚地看见两条舌头如何彼此纠缠推送,难舍难分。
屠宇鸣的轻咳并未打断两个男人的缠绵亲吻,瞥见了那只铃兰花篮上的留言卡片,康泊微微眯了眯眼睛,问,“有谁来过?”
“听护士说她也是仓促一瞥,只知道是个女人,可那时我在睡觉。”褚画抬起手背,擦了擦少许溢出唇角的唾液,继而神采飞扬地笑了起来,“我该问问护士是不是个漂亮的黑丫头。我早知道艾琳爱我,虽然她看到我就瞪眼皱眉,可她爱我。”
康泊不置可否地轻轻微笑,朝屠宇鸣点了点头后,起身向俩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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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宇鸣忧心忡忡,向笛的受伤情况比褚画严重得多,也许将从此留下残疾。
康泊请来了所有赫赫有名的专家来确保他们康复,褚画并不担心向笛的伤情,反倒鼓励屠宇鸣趁着机会去大献殷勤。他一封封翻看嘱咐老搭档为自己带来的信件,结果发现几乎全是令人泄气的账单:水电、煤气、垃圾费、汽车保险、两张数额不小的信用卡账单,就连一向好说话的房东都落井下石,发来信函急于催他交清房租,似乎唯一比较好的消息是几个月前他曾经在一个游戏展会上申请免费的玩具模型,到这个时候对方才给了他明确答复:谢谢您的申请,但很遗憾,这次不行。
太久没有回家,而今病床上堆满了信件。褚画一边拿起信件又抛落,一边还颇为义愤填膺地念念有词:“一个英勇的、无畏的、出生入死维护正义与和平的警察竟被催促着还钱。这世道太令人心寒了!”
屠宇鸣对于褚画一板一眼在那里算账感到不可思议,忍不住提醒他说,“你知道康泊多有钱吗?”
褚画想了想,回答说,“133亿美元,《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第21位。”见屠宇鸣摆出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他又以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补充道,“早上财经新闻里说的桃运狂龙全文。”
“所以呢?你竟然在这里为了几千美元的信用卡账单愁眉苦脸?”
“啊,是这样!”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袋,褚画随即笑弯了眼睛,“我可以向他借钱,然后把这些账单一并缴清。”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说那个玩具模型?”年轻警探忙不及地摆手摇头,“不不不!我不能和康泊提这个,他会把整家公司都买下来!”
“你是不是装傻!”屠宇鸣扳过褚画的肩膀,措辞直接地冲他嚷,“你们难道没有每晚上都翻云覆雨,你难道没用那小屁股把康泊哄逗得开心?”
“拜托!哪有每晚上!”似乎没有听出对方,褚画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向老搭档解释,“我骨折了,这些日子他连吻我都小心翼翼,怎么可能还‘每晚上’!”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明白,可这事儿一码归一码。133亿美元才不足以让我一见他就想脱裤子,我们的身体乃至灵魂都契合无间,这才是理由。再说……”褚画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地装傻,终于吐露心声说,“再说,他靠着五段婚姻从一个好容易摆脱了精神病院的家伙变成了《福布斯》榜第21位的富豪,花这样的钱让我感到挺别扭……”
“可我记得你们契合的开始是你想追查一件藏尸案,而那案子至今还未水落石出。”
尽管他有意无意地忘记了这件事,可那十二个女孩死亡的事实始终像哽在喉中的鱼骨,让他难以仅凭一腔爱情就生生咽下。犹豫了不少会儿,警探先生刻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天我闯入范唐生的家,装模作样地讹他的话,从他的那些回答里不难听出,是他听了碧姬的意思杀死那几个可爱的模特儿,只是最后不知怎么的又出现在了康泊的酒窖里……”说到这里他摊了摊手,居然还理直气壮地狡辩起来,“生前太过迷恋,咽气了也得相随。没准儿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至死不渝的’爱情。”
“三个?”屠宇鸣掰了掰手指头,“那么剩下的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谑意满满的交谈戛然而止,褚画一脸警惕地望着对方。
轻轻叹出口气,疤脸警探突然神色严肃地说,“我担心你。”
“难道你到现在还担心我会赤身**地躺在康泊的酒窖里?”褚画讶异地停了停,不一会儿又灿烂咧出梨涡说,“我只会赤身**地躺在他卧室的大床上。”
“不,我不担心你的安全。”或许是向笛的伤势让这男人仍然心存芥蒂,疤脸警探口吻超乎寻常的生硬冷淡,“很显然,康泊哪怕牺牲所有人、毁了全世界也会让你一个人快乐。”顿了顿,他说,“我是担心你的心,担心你会变得耳聋目盲、是非不分,最后像韩骁那样完全忘记自己选择成为一名警察的初衷。”
褚画愣了一愣,本想张口辩解,可两片好看的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他埋下脸,埋得很低,一声不吭地重新翻阅起自己的信件。
一堆广告宣传单里掉出一只粉色的信封。没有邮戳,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只用一种相当稚嫩的中文笔迹写着:致褚画。
像是一个等待着心心相印的女孩偷偷塞来的情书。褚画反复翻看起了信封,那双清澈眼睛里的狐疑神色越来越显,如同一层霾云将圆月的清辉渐渐遮去。
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担心什么,直到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入眼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一下耷拉下了脑袋,像一株受了致命摧折的铃兰――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