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十分不易,回到了他所在的那个城市已是翌日中午。赶不及洗脱一身风尘仆仆的疲惫,他就找去了男人郊外的别墅,结果却只见到了他的妻子。
好在那个法国女人十分大度地告诉了他自己的丈夫去往了何处,这也让年轻警探一瞬间起了愧赧之心——他的的确确在和一个女人争夺她的丈夫。
当时褚画并未料到,向更偏远地区驱车进发的道路会比他来时更为艰辛。好容易故技重施地拦下了一辆集装箱卡车,那对看来相当质朴的夫妇婉转地告诉他,如果不介意集装箱里还有别的“乘客”,他们倒是很乐意捎他一程。
年轻警探二话不说地跳上了车,随即对着一整车的生猪傻了眼。
“共处一室”的五个多小时里,车厢内的原住民们争先恐后地表达了对这位陌生来客的好感——它们不时挨身向他靠近,又不时扬起蹄子往他身上踢撒自己的排泄物。褚画除了骂娘别无他法,更不敢擅自离车融入荒郊野外。“枪林弹雨”之下,躲闪不及的他连中几招,一股子奇臭无比的气味就这么狠狠钻进了他的身体。
更不幸的是,那对夫妇似打定了主意要让年轻人不痛快——待他好容易熬到了下车时分,还未离开车身多远,倏然发动的卡车甩起了雨后积攒在地的泥浆,并把它们全都泼溅在了他的身上。
翻山越岭寻觅真爱的桥段土到掉渣,他在原地怔立半晌,嘴唇一动,吐出了一声“**!”
一脸困倦欲睡的疲惫,一身臭不可闻的狼藉,当他不顾酒店保安的阻挠闷头闯入康泊所在的会议室——门开的瞬间,满腔的热情全都僵在了脸上。
房间内正襟而坐着七八个衣着考究的男人,他们眼神轻睨,下颌微抬,形容举止一概透着一股子上层人独有的倨傲无礼。
褚画颇为懊丧地发现,康泊坐在长桌的主座,正以镇静得有些过了头的目光望着自己。
※※※
“谁让他进来的!”
一个尖脸直鼻的瘦男人用最快的速度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另一手抬起指着年轻警探的鼻子,冲追入门口的保安尖声锐气地骂道,“谁让这么个脏兮兮的家伙进来的!他臭得简直狗屎一样!”
褚画对这居高临下的态度颇不满意,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骂道:是你亲戚拉得屎,笨蛋!
与瘦男人对面而坐的一个胖子也开了口,神态语气是同样的装腔作势,“也许这充满勇气的年轻人是为工作而来,他想靠这出人意料的法子来博取我们这些大佬们注意。我建议,等度假村全面落成之后,可以给他一个适当的职位,”胖男人顿了顿,随后又觑左看右地哈哈笑出,“他可以来打扫厕所,反正他们是一个味儿!”
大伙儿哄堂大笑。
有钱人的同情心或许仅限于媒体镜头之前,私下里对他们眼中下层人的取笑总是不遗余力。
“把他赶出去!这家伙让清新的空气受到了污染,让贵重的地板变成了沼泽!”
一伙人不遗余力的嘲弄过这个不速之客之后,最先说话的瘦男人挥着手帕招了招保安,却看见一直没有出声的康泊站起了身,拄着手杖走向了门前。
褚画破天荒地没有出口还击受到的嘲弄,只是微微仰着一张些许迷茫的脸,目光笔直地瞧着对方的眼睛——
漫长的静静相视之后,他看见眼前的男人勾起一侧唇角,接着以一条展开的手臂,将自己完完整整揽进怀中。
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比安心地投身在他的怀里,闻见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像海洋,也像花香。
拥抱过后,康泊放开褚画,转身望着一屋子瞠目结舌的富豪说,“我想我得和我的朋友一起离开了。”
“这……这不行,这地是你的……”瘦男人抽搐着一张脸,补充道,“这儿的自然条件得天独厚,投资开发之后大伙儿都有钱赚……”
康泊以垂下的目光指了指自己沾染一身的泥浆,苍白的脸庞上浮出极淡一笑,“怎么办,我现在臭得像狗屎一样。”
“既然这是你的朋友,那他当然可以一起参与……”瘦男人尴尬地打着圆场,转而将视线投向褚画,满面堆笑地示意对方已是他们其中一员,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年轻警探本想翻脸就走,可听见这句话又转过了头。
甜甜露出一个梨涡,他眯眼笑问道:“随便什么地方,是吗?”
快步上前,在紧紧挨着那个瘦男人的地方,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以个极为亲热的姿势勾住了对方的肩膀,将身上的污泥反复磨蹭地擦在对方那身价格不菲的衣服上,褚画笑得愈显花哨地问,“你打算投资几个钱?”
还未待瘦男人幡然作色,他又一下弹发似的起了身,坐到了对面那个胖子的身旁……
观看在旁的男人终究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拄着手杖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对不起……”将撒野正酣的小子拽离位子,康泊朝一屋子怀怒未发的富豪们致歉似地低了低头,轻咳一声说,“失陪……”
※※※
溅在瓷砖上的水声像是自语喃喃,也像是情话连篇。
沾满污泥的衣服抛在地上,花洒喷出的水柱下,两个男人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
脚跟轻踮,褚画微抬着一条腿缠上康泊的身体,双臂则紧紧搂上他的脖子,将脸颊子架于他的颈窝。而康泊以一手扶托着褚画的后腰,将那柔韧的躯体向自己揽近,另一手抓着他那光滑的臀丘,将他的下体使劲向自己推近。
他们耻骨相贴,阴茎相蹭,乳尖舐着乳尖。裸露的肌肤与私处的体毛同时温存地粘结在一起,身体与身体贴心交磨。
压榨尽彼此之间最后一点缝隙,确定不能向对方靠得更近后,他们便以这样的姿态定格不动了。两个人好似绞为了一体,这个时候就连抽身接吻都会嫌是海角相隔。
水温调得很高,他们的皮肤都烫得发红,浴室内水蒸气蒸腾得如同大雾弥天。
洗完澡后,将身体擦得潦草半干的褚画率先离开浴室,倒头躺向了铺着丝绒床罩的大床上。
像刚刚出生的婴儿那般,这个年轻男人此刻全身赤裸,一丝不挂。以个放荡的模样张着腿,褚画闭着眼睛扭动起身体,尽情感受着丝绒的撩掻。尽管不是他俩间的头一遭,他对即将发生的事仍旧充满了期待,他的性器已然勃起大半。
可他料错了对方的反应——康泊居然换了身衣服,重又衣着洁雅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上来换一身衣服,谈判还未结束,”站于床前的男人不知是真是假地面露疑惑,微微蹙着眉头问向赤条条躺在床上的另一个,“你这是……?”
对方全不如他这般被一点即燃的热情充斥腔膛。褚画整个人都嵌在了“自作多情”的不爽快之中,软塌塌地蔫了下去。
将目光移向对方腿间那个高高昂头的“淘气鬼”,康泊马上笑了,“你想和我做爱,是吗?”
“狗屁!”撇了撇嘴,索性自己伸手摸向了胯间,握上了那半勃的性器,“只要洗完澡,我总会给自己来上这么一发。”
“非要这样吗,稍不顺意就要还击?”想到这家伙刚才蹭了两个亿万富翁一身的泥浆,此刻的别扭便更让他感到好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不挠对方一爪子就决不罢休?”
褚画没好好答话,倒是眯眼虎脸地朝对方伸了伸脖子,龇牙咧嘴地学了声猫叫。
康泊大笑,掌心向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以个十分舒适的姿势嵌身于正对着大床的沙发,男人一边抽着雪茄,一边饶有兴味地观赏。
床上的那个漂亮小子正大咧咧地岔着腿,一面用手握着自己的茎身卖力捋弄,一面紧闭眼眸哼哼唧唧。
“唔……嗯啊……”拇指在龟头处反复搓揉,掌心的来回摩擦带出“哧哧”水声。他的呻吟装模作样,自以为到了动情之处,实则刻意又夸张。
无论怎么努力地撩拨性器都没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快意,自己也觉得没劲透顶。大约捋了三十来下后,褚画停下手上动作,垂头丧气地坐起了身。
“你大老远地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自慰吗?”康泊抽了一口雪茄,吐出的烟雾缓缓浮动于四周,一种非常勾人的香气弥漫四散。
“不,不是的,”他视线向下,轻轻撅了好半天的嘴才满腹委屈地开口,“可你看上去并不想要我。”
“怎么会?”康泊笑了,身子稍稍前倾,“我想要你,每时每刻。”
褚画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对方说,“那为什么你宁肯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也不愿过来吻我。”
康泊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欣赏。”
“欣赏什么?”
“也许我们之间有一扇窗,”修长手指轻轻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仿佛划出一道电光。男人浮着一脸温柔的笑意,继续说,“它使我目光尽头只有光明,它使我总如眺望风景般,情不自禁为你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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