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死灰复燃
天亮前，河内驻军宣布接受整编。
因为河内驻军官兵总数超过20万，所以整编工作非常复杂。首先得让所有市区内的驻军返回位于郊外的军营、或者共和国军队指定的集结地点，其次得逐步收缴武器准备、给接受整编的部队提供日常给养，最后还得趁此机会组建属于阮良玉的国防军、由新军队整编旧军队。
31日上午，阮良玉进入河内市区，返回总理府。
与驻军将领磋商后，阮良玉任命胡志诚为“军事政变委员会”政府总理代表，由胡志诚与驻军代表协商整编事宜，全权负责整编工作。
下午，张孝珑与上百名越军将领、及其家属乘机离开河内，前往昆明。
将安顿越南人员的事情交给军情局驻昆明办事处，张孝珑带着刚刚获得的情报，搭乘空军的运输机赶回北京。
潘云生专程到郊区的空军基地迎接了张孝珑。
“越南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吧？”
“都安排好了，剩下的工作胡志诚完全能够应付。”张孝珑拿出了带回来的文件与录音机。“刚刚获得的情报，黎明杰很有可能离开了越南。”
潘云生点了点头，戴上了录音机的耳机，翻开了文件。
“如果情报没有问题，黎明杰现在已经在口木了。”
“收到你发回来的消息后，我与在口木活动的谍报人员取得了联系，安排了调查工作。”潘云生以飞快的速度翻完了文件，“现在的问题是，黎明杰为什么要投靠口木。”
“还需要问吗？”
潘云生微微皱了下眉头。
“武玉杰被cia策反，就算武三明没有投靠美国，也借助了美国的援助。黎明杰掌握部分军权之后，一直想取代武三明。没有选择的情况下，黎明杰只能投靠口木。”
“或许是借助口木的帮助。”
张孝珑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
“越南烟？”潘云生笑了笑，把带来的香烟递给了张孝珑，“还是抽国产的，味道纯正得多。”
“你抽过越南烟？”张孝珑有点好奇。
“哪个国家的烟都抽过。”潘云生合上了文件，说道，“黎明杰肯定知道武三明投靠美国的事情，不然不会收买胡志诚。如果没有这场战争，黎明杰肯定会拉拢阮良玉，或者找机会要挟阮良玉。”
“仅仅有阮良玉的支持，黎明杰搞不过武三明。”张孝珑动作麻利的点上了香烟。
潘云生点了点头，说道：“在此情况下，黎明杰必须获得外界的支援。如你所说，美国利用武三明控制越南，黎明杰能够投靠的就只有口木了。”
“这也正好符合口木的需求。”
潘云生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这几年，我们一直在严密监视口木。如果情报没有问题，口木在黎明杰身上做文章，我们就得更加小心了。”
“这是去哪？”见到轿车进了市区，没去军情局总部，张孝珑问了一句。
“去元首府。”潘云生长出了口气，说道，“这么重大的事情，必须立即向元首汇报。”
张孝珑没多说什么，潘云生肯定让他直接向元首汇报。
见到赵润东，张孝珑显得很平静。
“如果我没猜错，将蔺彦博从老挝带回来的就是这位同志吧？”
潘云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老赵，今天我们不是来汇报这件工作。刚刚收到的情报，黎明杰很有可能去了口木。”
赵润东微微皱了下眉头，请两人坐了下来，随即去泡了两杯茶。
等元首坐下来，潘云生朝张孝珑递了个眼神。
“大致情况是，黎明杰在28日夜间最后一次与部队联系，随后就消失了。情报由黎明杰的亲信提供，在过去五年间，黎明杰多次与口木官员秘密联络，还多次与口木情报人员见面。具体谈了些什么，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黎明杰没有死于战乱，没有留在越南，就肯定去了口木。”
“情报的可靠性有多高？”
张孝珑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个人判断，可靠性为百分之百。”
赵润东微微点了点头，朝潘云生看了过去。
潘云生没多想，表示支持手下的判断。
“看来，我们一直低估了黎明杰。”赵润东摸了摸下巴，“黎明杰投靠口木的动机非常明显，除了口木，他没有别的选择。口木利用黎明杰的目的也很明白，扩大口木在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两者有共同利益，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础。关键是，我们必须搞清楚口木在越南投入了多少本钱，除了黎明杰，是否还有其他眼线。”
“你是说，口木会在越南制造事端？”
“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觉得不是很大。”赵润东沉思一阵，说道，“阮良玉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知道。”张孝珑回答了元首的问题。
“既然阮良玉知道，我们就应该提醒他，在成立临时政府的时候，一定要做好甄别工作，别让口木的间谍混了进去。”
“此事由胡志诚负责，我们会为他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赵润东朝潘云生点了点头，说道：“只要甄别工作做到位，越南的问题不是很大。现在的问题是，口木到底想在越南做什么。”
张孝珑刚想开口，见到潘云生递来的目光，又闭上了嘴。
“东海战争后，虽然口木对我们的威胁大大减弱，但是从长远来看，口木仍然是我们周边最具威胁的国家。”赵润东拿起了香烟，“军政府上台，口木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出二十年，也许不出十五年，口木就将成为亚太地区的军事强国。对内剥削、对外扩张，是任何一个军事独裁政府的基本政策。全球性大萧条彻底打破了世界的旧有格局，为口木军政府提供了生存空间。为了证明政权的合法性，口木军政府迟早会走上军事扩张的道路。在此情况下，口木插手东南亚事务也就不足为奇了。”
听到赵润东的分析，潘云生与张孝珑的神色都变得异常严肃。
“设想一下，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最终会是个什么后果？”赵润东看了两人一眼，说道，“黎明杰在适当的时候发动军事政变，推翻武三明、甚至秘密处决武三明、利用胡志诚控制阮良玉，成为越南的独裁者。口木借机进入东南亚，与黎明杰政权签署各种各样的同盟条约，帮助黎明杰巩固政权。”
“目的仍然是对付我们。”
赵润东点了点头，说道：“利用越南牵制住我们的手脚，口木趁此机会在其他方向扩张，让我们无暇他顾。”
“问题是，这种可能明显不存在。”
“这就是口木当前要解决的问题。”赵润东揉了揉额头，说道，“越南成为了我国与美国斗争的牺牲品，使口木的企图落空。如果口木是正常国家，或许会有所收敛，或者花上足够的时间给我们制造新的麻烦。问题是，口木不是正常国家，残酷的现状让口木军政府无法耐心等待机会。在此情况下，口木只能创造机会，或者以常人难以想像的方式发动一场意外之外的战争。”
“战争！？”张孝珑立即瞪大了眼睛。
“五年之内，甚至三年之内，口木就会发动一场战争。”赵润东淡淡一笑，非常有把握的说道，“经济危机至少还要持续三年，口木的军事扩张政策最多撑五年。随着国民生活水平急剧降低，国内矛盾凸显，口木军政府必须向外转嫁矛盾，用对外扩张团结人心、麻痹国民。”
“这也太快了吧，口木再厉害，五年之内也无法打造出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
“那得看美国的政策。”赵润东冷冷一笑，说道，“东南亚的未来基本上定了，除了菲律宾铁定投靠美国，马里西亚、新加坡、蛮度尼西亚与文莱保持中立之外，其他国家都与我们结成了同盟或非正式同盟的关系，美国很难在东南亚搞出大风波。不能在东南亚搞，美国肯定会在别的地方搞。蛮度在短期内很难恢复元气，在中亚做文章已经过时了，俄罗斯不会买美国的账，韩国与朝鲜都试图和平统一。剩下的，只有口木。为了牵制我们，不给我们崛起的机会，就算美国再不愿意，也会扶持口木。”
张孝珑还想说什么，潘云生压了压手，说道：“美国会不会扶持口木，我们很快就知道答案。问题是，该怎么应付口木的威胁。”
赵润东沉思了一阵，说道：“先查清楚口木在越南搞了些什么事，如果有可能，查出黎明杰的去向。至于口木想搞什么，我们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也不用管那么多。闹出问题来，美国比我们还急。”
潘云生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张孝珑听出了一点苗头，大概明白了赵润东的意思。
两人离开元首府之后，潘云生给张孝珑安排了新的任务。
“去口木？”
“对，立即去口木，我给你安排一个助手。”
“老潘，你知道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不需要助手。”
“这次不一样，你肯定需要一个助手。”潘云生没有给张孝珑争辩的机会，“你先回家准备一下，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凌晨我来接你，介绍你们认识。”
张孝珑苦笑了一下，局长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