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回心转意
欣达翁启程返回万象时，胡志诚见到了遭到软禁的阮良玉。
与阮良玉见面前，胡志诚与军情局的“代表”谈了大约半个小时。虽然对方没有表明身份，但是胡志诚相信，与他见面的就是传说中的军情局局长“老潘”。
军情局给了胡志诚两个选择。
一是留下来为军情局服务，成为军情局的特工或者间谍；二是拿着军情局提供的“生活费”，在军情局的“保护”下生活3到5年后，恢复平民身份。
在胡志诚做出选择前，军情局的“代表”提了一个额外要求：说服阮良玉。
胡志诚没有拒绝，因为不管做出哪种选择，命运都掌握在军情局的手上。即便军情局不会为难他，胡志诚也决定“好事做到底”。
见到阮良玉，胡志诚不得不感叹世事难料。
10多个小时前，阮良玉还是越南“第三号人物”，现在却成了“阶下囚”。虽然军情局没有对他怎么样，但是阮良玉的神色仍然非常消沉，似乎刚刚遭受人生最惨痛的打击。
见到胡志诚，阮良玉眼里放出一丝精光，随即又暗淡了下来。
胡志诚倒了杯水，放在阮良玉面前，让尴尬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
“你来做说客？”
“不，不是……”胡志诚在阮良玉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只是来看看，总理没事，我就放心了。”
“放心？”阮良玉淡淡一笑，说道，“放心的投敌叛国吧？”
胡志诚长叹一声，拿出香烟。他知道阮良玉不抽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总理，我不是你这样的大人物，对我来说，生存比什么都重要。”
“为此，你可以出卖自己的祖国与民族……”
“不是出卖。”胡志诚没有被阮良玉激怒，“也许你不知道，你离开越南的时候，武三明的部队与黎明杰的部队在河内交战，战斗至今还在进行。”
阮良玉的一脸疑惑，有点不太相信。
“这么说吧，都是我的责任。”胡志诚长出了口气，说道，“接到电话后，我就去了藏身地点，结果武三明派人将我带走了……”
在胡志诚讲述的时候，阮良玉的神色变化了好几次。
“……或许，我不应该这么做，但是当时的情况让我不得不这么做。”见到阮良玉的目光落到烟盒上，胡志诚将香烟递了过去。
阮良玉迟疑了一下，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香烟。
替总理点上烟后，胡志诚说道：“当时的情况很紧张，武三明已经在怀疑高层有人出卖了他，而且首先怀疑的就是总理。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矛盾转向黎明杰。你也知道，黎明杰曾经暗中与我联系，希望我为他效劳。利用这层关系，我让黎明杰认为武三明要对他下手，挑起了两人间的争斗。”
“是你把消息透露给敌国的？”
胡志诚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确实是我透露的，但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越南。”
“为了越南？”阮良玉冷冷一笑，一点都不相信胡志诚的话。
“总理，你也知道，真正叛国的是武三明。华国军情局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武三明的长子武玉杰早在五年前就被cia策反，随后武三明背叛祖国，开始转移财产。我们与华国在老挝的军事冲突，既是cia暗中策划的，又与武三明有直接关系。如果不是他命令军队进入老挝，我们就不会卷入这场战争。宁平空军基地遭到轰炸之前，武三明已经下令西北边防军进入老挝，准备扩大军事冲突。”
阮良玉的眉头紧锁，这件事他也知道。
“如果战争扩大，最大的受害者肯定是越南。华国不见得能够获得多少好处，最大的受益者是美国。华国被拖垮，越南变成废墟，我们都是失败者。为了主子的利益，武三明根本不在乎祖国会遭受多大的损失、越南人民会遭受多大的磨难！”胡志诚猛抽了两口烟，灭掉烟头，说道，“越南的唯一出路是尽快结束战争，避免让战火烧到国内。因为总理一直坚信我们应该和平发展，所以我才背叛了‘职业道德’，一直在暗中保护总理！”
“可是，你投靠了敌人！”
“我们的敌人是谁？”听到阮良玉的话软了一些，胡志诚反问了一句，随后说道，“我们的敌人不是华国，七年来，总理一直没有把华国当作敌人。越南的敌人是武三明、是把持了国家大权的军人。”
阮良玉长出了口气，没有反驳。
“要想结束战争，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除掉武三明。”胡志诚迟疑了一下，说道，“当然，不能借总理的手，不然总理将背上骂名。我们只能借助这场战争，让华国军队炸死武三明，总理才能名正言顺的顶替武三明，将越南带上正确的道路。可惜的是，最后关头，就差了那么一点。”
阮良玉微微皱了下眉头，朝胡志诚看了过去。
“如果不是总理突然返回，武三明已经被炸死了。”
“我？”阮良玉暗暗一惊，“你的意思是……”
“总理，你不会认为炸弹落偏了吧？”胡志诚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清楚轰炸的过程，但是以当时的情况，炸死武三明易如反掌。最终没有轰炸武三明所在的机库，正是因为总理赶了回来。”
“也就是说，华国不想炸死我？”
胡志诚点了点头。“七年来，总理一直在努力改善我们同华国的关系，还为华国与东盟建立自由贸易区做出了重大贡献，华国有什么理由对付总理？如果我没猜错，华国不但不会对付总理，还会在总理上台之后与越南改善关系。”
“因此，华国在逮住我之后，没有除掉我。”
胡志诚又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阮良玉咳嗽了几下，灭掉了没抽几口的香烟。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两人都在沉思。
“华国给了你什么好处？”
听到阮良玉突然提出的问题，胡志诚愣了一下，说道：“我只拿了应得的，军情局希望我能留下来，我没有答应。”
阮良玉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华国让我重组政府，我需要很多助手。”
胡志诚暗暗一惊，不由得多看了阮良玉一眼。“总理，你……”
“如你所说，给祖国与人民带来灾难的不是你，而是武三明与黎明杰等人。”阮良玉停顿了一阵，说道，“一直以来，这些掌握着军权的高层领袖一直将个人利益放在国家利益之上，为了实现个人野心，不惜损害国家与民族的未来。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八千万同胞也没有别的选择。”
“总理……”
“越南蒙受了太多的灾难，我们不能让子孙承受不应该承受的痛苦与磨难。如果有其他选择，我不会这么做。”阮良玉闭上了眼睛，神色显得很痛苦，“不管是千秋骂名，还是什么，我不能推脱历史的责任。你帮我带话，我要与华国高层领导见面。”
胡志诚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马上去告诉军情局的人。”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胡志诚一愣，一下没有明白阮良玉的意思。
“作为越南人，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你仍然热爱你的祖国与同胞，你就应该为自己的祖国与民族做出贡献。”阮良玉的目光在胡志诚身上停留了许久，“不管怎么样，我原谅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希望你能够为祖国与民族做出真正的贡献。”
胡志诚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总理，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阮良玉没再多说什么，再次闭上了眼睛。
通过闭路监视系统，潘云生与张孝珑“观看”了胡志诚与阮良玉交谈的整个过程。在胡志诚离开房间的时候，潘云生给赵润东打了电话。
“问题不是很大，阮良玉确实是一位爱国者，而且是一个聪明的爱国者。”见到胡志诚进来，潘云生朝张孝珑递了个眼神。等到张孝珑带着胡志诚离开后，他才继续对电话那端的赵润东说道，“他要求与你、或者庞兴龙见面，大概想与我们谈条件。”
“确认他会与我们合作？”
“基本上肯定，阮良玉没有别的选择。”
电话那端，赵润东沉思了一阵，说道：“你安排一下，晚上10点左右带他来元首府，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明白，需要通知庞兴龙吗？”
“我跟总理联系，你做好相关准备，特别是与越南有关的资料都要带上。”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外面的走廊上，张孝珑递了根香烟给胡志诚。
“表现得不错，你想好了吗？”
“什么？”胡志诚点上烟，看了眼这个合作不到3天的“搭档”。
“回越南，还是留下来。”张孝珑也点上了烟。
“这……”胡志诚长出了口气，“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我觉得还是拿到一千五百万美元比较稳妥。”
潘云生已经承诺给胡志诚1500万美元“酬劳”。
张孝珑笑着摇了摇头。“也好。不管在哪，今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是不是？”
“希望是吧。”胡志诚没有做肯定回答。
见此，张孝珑没再多说什么，因为胡志诚已经决定跟随阮良玉回国，以越南情报人员的身份为越南未来的国家主席服务。不管越南与共和国的关系会发生多大的变化，胡志诚都是越南情报人员，而张孝珑是共和国的情报人员。个人友谊取代不了对祖国的忠诚，两人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