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前程
见到赵润东等人已经离开，王元庆就知道元首要说什么。
“想好了吗？”
接过元首递来的茶杯，王元庆叹了口气，说道：“想好了，明天就跟赵部长谈。”
“先跟我说说，我帮你参考参考。”
王元庆点了点头，喝了口茶，说道：“我觉得去地方好一点，不管能不能干出成绩，对我都是一种锻炼。如果干得好，五年后回中央也不迟。如果干得不好，就没这个必要了。”
纪佑国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你对自己没有多少信心。”
王元庆皱了皱眉头，朝元首看了过去。
“信心最重要。”纪佑国来到王元庆旁边坐下，“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在进中央之前，你就跟我好几年了吧？”
王元庆点了点头。“七年。”
“不短了，足够你学到很多东西。”纪佑国拍了拍王元庆的肩膀，“不管怎么样，到地方确实是一种锻炼。我也相信，你能干得很出色。”
“谢谢元首鼓励，可是……”
“想好去哪了吗？”
王元庆迟疑了一下，说道：“最好是南方。”
“为什么？”纪佑国问得很彻底。
王元庆思考一阵，说道：“共和国在今后几年的发展非常关键，从目前形势来看，虽然国际局势比较紧张，但是通过第四次蛮巴战争与东海战争，共和国的外部环境大大改善，短期内爆发地区冲突的可能性非常小，至少不会爆发大规模地区战争。从国内形势来看，经济发展仍然摆在第一位，特别是大量新兴技术投入实际生产，产业结构调整需要十到十五年才能完成。在此期间，共和国的主要压力来自国内，而不是国外。因此，我觉得去相对比较开放的南方好一点。”
“是不是太便宜自己了？”
王元庆一愣，138看书网道：“元首，我……”
“这也没关系。”纪佑国呵呵一笑，“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足够的信心。”
王元庆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会跟老赵打招呼，不能给你太优越的条件。”
王元庆立即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故意为难你，而是为你今后的发展考虑。”纪佑国把住了王元庆的肩膀，“如果让你到广东、浙江、上海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这么说吧，不管是谁，在经济发达的地区，做出再大的贡献，别人也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做得不好，还会饱受非议。只有在经济欠发达的地区，才容易干出成绩，容易引起注意。”
王元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元首的意思。
“虽然我一直致力改变提拔与挑选人才的方式，但是目前看来，我根本办不到。”纪佑国苦笑了一下，说道，“要想从根本上改变制度，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所以，我建议你去一个既不太落后，又不太发达的省份，争取在五年内干出点成绩来。到时候，不管你返回中央，还是继续留任，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元首，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就好。”纪佑国拍了拍王元庆的肩膀，“还有什么要求？趁我还能说几句话，帮你想想办法。”
王元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元首以权谋私，那不让全国人民耻笑吗？”
“你小子……”纪佑国也笑了起来，“也好，你的事我就不多管了，老赵知道怎么安排。”
“元首，我能不能要一个人。”
“谁？”纪佑国微微皱了下眉头。
“隔壁的叶致胜。”
“你要他干嘛？”纪佑国来了兴趣。
“我跟他接触了两次，觉得他的个人能力很不错，只是做事稍微激进了一点。”王元庆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以现在的情况，激进不见得是坏事。”
“前提是必须得到控制。”
王元庆点了点头，说道：“下去后，如果没有人在身边，做什么都麻烦。”
“这也是事实。”纪佑国笑了笑，“你跟老赵谈吧，他要答应，我这里没问题，明天就可以让潘云生放人。”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王元庆立即起身，“元首，你也早点休息。”
纪佑国点了点头，说道：“好好跟叶致胜谈一下，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不答应，你也不能强求。”
“我知道，马上就去跟他谈。”
离开书房，王元庆在外面的走廊上呆了一会，心情平静下来后才回到办公室。
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叶致胜一动不动的坐了半个多小时，连面前的茶水都没碰。
“小叶，你不会一直坐着吧？”
“我……”叶致胜脸色都憋红了，“我不知道厕所在哪，又不好去问警卫，所以……”
“厕所就在里面。”王元庆指了一下厕所门，“去吧，里面没有监视器。”
等叶致胜进了厕所，王元庆才笑了起来。发表评论时，叶致胜的胆子大到让全国人民感到惊讶，现在却小到不敢向警卫询问厕所在哪！
王元庆重新泡好茶，叶致胜也缓解了“压力”。
“听说，你在大学干得很不错。”
“也算不上不错。”与王元庆见过两次，叶致胜显得很自然，“国内大学的教学水平亟待提高，因为任教时间不长，所以具体问题我也说不出来。”
“这个没关系，我不是问你这件事情。”王元庆淡淡一笑，说道，“我要说的是，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
“换工作？军情局……”
“军情局那边也没问题。”
叶致胜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换工作是什么意思？”
“元首即将离任，我这个元首秘书的工作也到头了。”王元庆停顿了一下，说道，“过几个月，我就要离开北京，到时候希望有个人做伴。”
叶致胜马上明白了王元庆的意思。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你要到地方去？”叶致胜打算问清楚点。
王元庆点了点头，说道：“具体还没有订，不过也就这几天的事情。”
“我以什么名义去？”
“助理，或者别的什么。”
叶致胜点了点头，说道：“我的身份会不会对你产生影响？”
“留学经历？”王元庆呵呵一笑，说道，“开国元勋中，绝大部分都有留学经历。现在的国家高级领导中，很多也有留学经历。你觉得会有影响吗？”
“可是……”叶致胜挠了下头皮，“也许是我想多了，可是我得考虑一下。”
“没问题，想好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王元庆拿来一张名片，递到叶致胜手里，“一般情况下，我晚上都在这里。你不用回北戴河了，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等下我让警卫开车送你回人民大学。”
“我自己回去就行。”
“客气什么？这么晚了，外面不到打出租车。”王元庆拿起电话，跟外面的警卫吩咐了一番。“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你的答复。”
叶致胜点了点头，起身跟王元庆告辞。
离开元首府，人民大学最年轻的教授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
短短几个月的经历，改变了叶致胜的整个人生价值观。回国的时候，他抱着伟大的理想。面对现实，他不得不承认理想还非常遥远。
凭个人感觉，叶致胜相信王元庆是一个非常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
在很多方面，他与王元庆非常相似。都有理想，为了理想能够舍弃一切；重视目标，从不畏惧任何困难；信念坚定，从不轻易动摇；态度积极，敢于面对各种挑战；行动主动，擅长解决问题。
两人也有很大的区别，处理实际问题时，王元庆更现实，叶致胜有点理想主义色彩。
叶致胜并不知道，王元庆第一次主动向别人发出邀请。
回到学校为他提供的家里，叶致胜一夜都没有睡着。
王元庆的话说得很隐讳，但是意思很明白。以王元庆的身份，就算在纪佑国离任之后下放地方，至少也是副省级、甚至省级官员。
虽然叶致胜还不太清楚共和国的官场规，但是在他看来，王元庆需要一个忠诚下属。
如果答应王元庆的“邀请”，叶致胜不但从此步入政坛，还将绑在王元庆身上，与王元庆同荣共辱。
作为一个拿到了两个博士学位的年轻人，叶致胜并不笨。
纪佑国肯定会支持王元庆，让王元庆在地方干出一番成绩。赵润东与纪佑国的关系非同一般，就算给纪佑国面子，也会暗中扶持王元庆。十年之后，王元庆至少会成为共和国国务院总理。前提条件是，赵润东不会像纪佑国那样安排接班人，而且纪佑国离任之后，改革能够继续前进。
王元庆最终的位置肯定不是国务院总理！
想到激动处，叶致胜的心情也非常荡漾。王元庆能有今天，与他跟随纪佑国数十年不无关系。如果能够搭上王元庆的便车，不管是谁，都能混出个名堂来。
虽然回国的时候没有想过从政，但是叶致胜现在知道，从政是实现力量的最佳途径。
天刚亮，叶致胜就决定给王元庆打电话。等他拿起电话时才想到王元庆“让他”晚上打电话，表明白天不在元首府。
匆匆吃过早饭，叶致胜没再多想，回去好好睡了一觉。